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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仪仗队刚进城,就吸引来了大批百姓前来,都很自觉的站在道路两旁,见龙辇进来,一个个都低着头,仲文仪一改往日的冷漠,脸上还带这点笑,很是亲和的看着两旁谦卑的百姓,可惜,被他冷漠对待了三年的百姓已经习惯了低着头,没人看见他脸上的笑,只有一个小女孩还不懂事儿,抬着头,傻傻的看着龙辇,觉得十分威风,突然跟仲文仪对视,看仲文仪笑的温和,小女孩也抬头甜甜的朝他笑了一下。
仲文仪被她的笑扰乱了心绪,本以为,输了就输了,自己争了这许多年,不是自己的终归不是自己的,这三年的皇帝,自己,竟然没有见过自己的臣民朝他笑过,这也算是一种遗憾吧……
小女孩的失礼很快被她的父亲看见了,很快的把小女孩按着低下头,规规矩矩的等着龙辇走过,小女孩抬头,“爹爹,你干嘛要压我的头……头发都压乱了……”
那男人一脸侥幸,以为女儿的失礼没有被看见,责怪道,“皇上的仪容岂是我们这些平民能看的,以后记着,见了大官都要低头,一不小心就要掉脑袋的事,听见了没?”
一旁的夫人有些不满他的说法,“怎么说话的,别吓着孩子。”
小女孩一脸天真,“可是,我刚才看见皇帝陛下了呀,他还对我笑了呢……”
女孩的父母一脸的不信,“小孩子别瞎说,乖,回家回家。”
小女孩不情愿的被父母半推攘着往家的方向走。
龙辇一路进了宫,仲文仪进了宫门就让放下龙辇,自己下了龙辇,再次走在阎龙军前面。
“停。”仲文鹤出声。
仲文仪停下脚步,扭头看他,“懿王有什么打算?要如何处置朕?”
见没有了外人,子车赢站了出来,“仲文仪,到这个地步你还敢自称朕?”
仲文仪笑了,“朕为何不敢?你们拿了个遗诏,就说朕有罪,要知道,父皇驾崩时,在旁伺候的人可是朕,父皇一时改变主意,也是很正常的。”
子车赢被他的无理取闹说的无言以对,直接撕破了脸,“你还敢说你在伺候先皇,先皇是怎么死的,你比谁都清楚!”
仲文仪不解,“怎么了,父皇死于急病,满朝文武都知道,怎么就子车大人不知?”
子车赢不知道还说什么,他一个武将,又不练嘴皮子,索性老丞相想通了,开口道,“殿下,事到如今,放下吧。”
仲文仪冷笑,“放下?朕凭什么放下,你们有什么证据说朕名不正言不顺?有什么证据说他仲文鹤就是真的储君?”说完看向仲文鹤,“依朕看,要放下的是懿王,毕竟,这身龙袍可是穿在朕的身上!”
老丞相摇摇头,“懿王殿下有遗诏,更重要的是,有阎龙军。殿下,你只有一个无人知晓的口谕,让人如何信服?”
众臣纷纷点头,要说遗诏的出现,只是让他们有所动摇,阎龙军的出现,才是真正让他们确定了仲文仪身份的原因。
仲文仪想到阎龙军,哑口无言,还有什么好说的,罢了罢了……
见仲文仪妥协,仲文鹤也还是面不改色,不悲不喜,道,“既然这样,大家都看到了,那,剩下的就是我们的家务事了,还请诸位大臣退下吧。”
文武百官纷纷行礼散了下去,一点犹豫都没有。
见人走的差不多了,仲文仪才又开口,“仲文鹤,你又搞什么花样?”
仲文鹤一脸惊讶,“搞花样?臣弟何事会搞花样了?这不是皇兄的特长吗?”
仲文仪不说话,为了彻底整垮仲文鹤,他确实用了不少手段,可惜,都没有成功。
“臣弟本来没想要这样,做个闲散王爷也挺好的,可惜,皇兄并没有放过臣弟的意思……是皇兄你逼着臣弟做出的选择啊……”仲文仪感叹道,这是事实,要不是仲文仪整日想要杀死他,他也乐得做个王爷,游山玩水,何尝不美。
仲文仪没想到仲文鹤居然是这样的想法,他一直觉得,仲文鹤就是一条不会叫的狗,一不留神就会要死自己,为了以防万一,仲文仪只想先杀了他,才能一绝后患。谁知道,他的想法,正促成了他自己的失败。
“说到底,还是我输了。”仲文仪长叹了口气,“哎……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啊……莫强求,哈哈哈哈。”
仲文鹤见他也认了,也不想太过为难他,道,“皇兄好歹也做了几年皇帝,该知足了。”
仲文仪收起了假笑,脸上换了一副悲凄的神色,“说起来,朕想做这个皇帝,也不过是为了争口气而已,要是……要是父皇对我们母子像对你们一样,朕是一定不会同你争得……现在倒好,朕同你争了十几年,最后做了皇帝,没了父亲,还反倒耽误了朝歌三年。”
仲文仪心中惭愧的很,在位时,他整日想的是如何搞垮仲文鹤,将朝歌国事完全抛之于脑后,现在要走了,才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输得这么彻底,人心啊,他从来就不得人心,父皇也是,朝臣也是,百姓也是……
仲文鹤听了,终于知道自己这几年的东奔西跑是来源于哪里,原来,都是仲文仪的猜忌之心。想到这儿,仲文鹤为自己感到可惜,算了,反正,事情已经没有转机,时间也不可能重来了,“念及你我兄弟之情,我给你两个选择。”
仲文仪问,“什么?”
仲文鹤解释道,“第一个,若你执意不退位,将由我亲自宣读遗诏,正式继位,并将你的人连同你一并打入大牢,论处你弑君之罪。”
仲文仪自然不会选这种,他可不愿意争了这几年,把自己的命都给陪进去,“第二种呢?”
仲文鹤看着他,道,“第二种,你亲自传位给我,理由是什么我不管,之后,我会派你,跟太后一并去守皇陵,向父皇赔罪。”
仲文仪没有半点犹豫,“我选第二个。”
仲文鹤点头,“好。”接着道,“近日我会住在宫中,等你准备好了,我们就举行仪式。”
仲文仪也没什么好拒绝的,点点头,就这么决定了。
仲文鹤想到陵萱陵夏,又停下了脚步,“下令放了陵萱跟陵夏。”
仲文仪还以为他有什么大事,见只是这种事,很快叫来皇宫里留守的黑鹰铁骑,吩咐了下去。
“皇弟对陵萱郡主还真是好,这时候都不忘陵萱郡主。可惜啊,我这十来年,也没找到一个知心的人。竹篮打水,一场空。”仲文仪吩咐完,又忍不住感慨。
仲文鹤见他说的情真意切,道,“身为皇后,南宫皇后自然要同你一并去,好好珍惜吧,南宫家的大小姐,很不错。”
仲文仪笑着摇摇头,本就是政治婚姻,现在要人家金枝玉叶陪他去吃苦,还是算了吧,“不必,我跟母妃去就好,南宫皇后,随她去吧。”
仲文鹤没想到仲文仪放下了之后变得这么洒脱,一时不知道他是在开玩笑还是怎么样,也没有接话。
仲文仪见他久久不答,以为他是不同意,皱起眉头,“南宫皇后还未与我同过床,现在陪我去守皇陵,岂不是耽误了她一辈子?罢了罢了,皇弟要是还念及一点兄弟之情,也请放过她吧。”
仲文鹤目光往墙角飘了一下,很快收回来,道,“便依皇兄所言。”听着墙角的动静没了,仲文鹤才接着说,“闲事儿聊完了,该准备正事了,还请皇兄回宫去多加思索,臣弟,恭候佳音。”
说完,仲文鹤转身往宫里的寝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