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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梁厉更是巴不得早点娶了宋书瑶免得她中途后悔或者是出了什么变故, 不过也不愿意太委屈她,想着可以先领证,然后再找个时间操办酒席。
宋书瑶却拒绝了, 这个年代结婚哪里有什么仪式,就是请些亲朋好友吃一顿, 对着主席头像念红宝书, 安排点小活动, 没什么意思, 宋书瑶半点不乐意举办这样的婚礼,她情愿领个证就了事。
江家父母对宋书瑶这态度感到糟心,最后还是没有大操大办,决定只请亲戚朋友吃顿饭就算了, 也不弄那些活动了。
“也不知道这性子咋变成这样, 酒席都不愿意办了。”
江母嘀咕的这句话让宋书瑶更加坚定要快速结婚领证搬出去,否则越是相处下去怕是江母越能发现她‘转性’了。
婚事是定在六月中旬,因为赶得急江家父母也没准备太多东西,常规的就有桌子衣柜被子搪瓷脸盆暖水壶,床的话郝援朝自己搞定了,此外江家还想陪嫁一辆自行车但是宋书瑶没要,反倒是郝援朝给的彩礼多了缝纫机,这留给了江家。其他的小两口都没要。
而这些东西都暂时搬到郝援朝在学校附近租的房子里, 郝援朝还是进修军官是来当学生的, 只有宿舍住, 双人间, 跟他一个老战友合居,宋书瑶要嫁过来自然不可能住宿舍。
那租的房子也不错,小是小了点,但是卧室厨房客厅卫生间阳台都有,一个月租金五块钱,水电费不包,最重要环境可以,房管所把这边的房子都是留给军校学生或者暂时没分房的老师住的,一般人住不进来,这样在很大程度上保证了安全。
宋书瑶看过筒子楼那边的住房情况,因此对着这小房子也没什么好挑剔的,再挑剔也没办法,现在就这个条件。
郝援朝事先找他同寝室的老战友詹红军帮忙打扫清理了房子,江家大哥二哥把桌子衣柜等嫁妆搬进来之后,这间房子差不多也就有模有样像个能住的地方了,郝援朝看着不算满意,但是一想到宋书瑶要住进来心里就美滋滋的,看这屋子的目光都多了几分欣喜。
而宋书瑶是在酒席过后才住了进来。
说是酒席,其实也就是简单请了交好的亲朋好友过来凑个热闹吃个饭,因为一切从简,也不需要迎亲那些事,嫁妆也早早搬进去更没什么要忙,于是早上宋书瑶就换上一身新衣裳出门和郝援朝去领结婚证。
宋书瑶上辈子就是个美人,这辈子江舒瑶的容貌跟她一样,还更年轻,但是江舒瑶的气质是青涩加甜美聪明,而宋书瑶芯子二十八岁,常年游走各地,本身要更加冷清两分,就是笑也是让人觉得不好亲近,可远观不可亵玩,大多数人见到宋书瑶都会是这种感觉,接手这具身体越久这种属于宋书瑶的气质就会越明显,故而宋书瑶更是不敢再多耽搁在家,否则其实是很容易让亲近人发现异常的。
梁厉的样貌也没有改变,五官硬朗俊逸,同样是军人,上过战场杀过人,气质要相近些,不过郝援朝出身低,十五六岁才去当兵,而梁厉父母都是军人,他是烈士遗孤,自幼生长在部队家属院,没有纨绔习性但是骨子里的傲气和自信是郝援朝比不上的,眉宇间透露的也是那种从容不迫习以为常的淡定。
这样两个人走在一起,一个布拉吉一个绿军装,一个娇小一个高大,不是不夺人眼球。
那办理结婚证的工作人员看到这一对也是觉得眼前一亮,没睡饱的那点儿迷糊都瞬间不见了,嗓门都亮堂了许多。
“登记结婚吗?”
“是。”
“看着可真般配。”工作人员一边说一边看文件,也没落下工作进度,一切资料都没问题后,便照章程问了句,“双方是自愿的吗?”
“是。”梁厉毫不犹豫,目光落在宋书瑶身上,眼里的喜悦还藏着一丝紧张,脑海里莫名其妙闪过上辈子看过的新娘结婚领证时后悔啦,婚礼上跟人跑啦等奇奇怪怪的新闻,然后在宋书瑶那句‘是’里退散,心里安定下来。
最后到手的是一张薄薄的‘奖状’,梁厉爱不释手看了看便自己收藏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口袋里,“我拿着。”不然被宋书瑶弄丢了咋办。
宋书瑶也不管他,不过既然都领了证,自此也算是正式在这个年代安定下来,以后没有二十一世纪的宋书瑶,取而代之的是六十年代的江舒瑶。
“吃完饭后就跟爸妈说工作调换的事吧。”
宋书瑶说提前结婚是为了赶着上班时间这个理由是假的,其实她压根没想要在这里上班,在这里上班就意味着要频繁跟江家人接触,为了不暴露她躲着都来不及,怎么都不可能上赶着的,而工作分配要是这个关头放弃,那就只有一些贫困地区的工作可以选了,不说那些地方工资要低待遇要差,就是她一个女生,没根没基,去了那些地方,指不准怎么受欺负,毕竟有句话叫‘穷山恶水出刁民’,越是偏远地区越是贫困落后就越没王法,过三四年特殊时期一到,牛鬼蛇神她是挡不住的,所以毕业分配并没有多做改变。
但是她的工作没法做改变,郝援朝的工作能变啊,之前郝援朝就是为了原先那个江舒瑶决定留在这边当教官的,现在她不想留在这边了,自然没必要去争取那留任工作,进修完回部队也是可以的。当然这个时候反口说不留校任教要回部队江家那边肯定会闹上一闹的,本来原先就说好了的嘛。
江舒瑶不怕闹,反正闹也是要走的,不过事情峰回路转,前两天郝援朝的上头透露消息,要把他调去址城军区做师长,军令如山,这调令下来就得服从,郝援朝算是有了正经理由,是军令也是升职,不在他算计之内,可以光明正大离开了。
至于说要郝援朝转业?那不过是一时意气之话,并不是真的对军人有不满,事实上穿上军装的郝援朝帅气至极,上辈子江舒瑶看他一身军装都会惊艳几分,只是当时郝援朝是在部队为了战友跟她分手,又是出任务身亡来到这个世界,让她心里多少有些迁怒罢了。
但是如今这个情况,郝援朝待在部队其实是最好的选择,不是因为他在部队军职高,而是六七十年代,军人身份是天然的保护伞,外头再乱都很难把爪子伸到部队里来,最安全的地方就是部队。而且现在国内情况是比较安稳的,江舒瑶并没有听过这十年有什么大战争,真有的话郝援朝职位上去了也不轻易上前线,实在不行遇到生命危险还有山林空间,总是有保障的。真要贪生怕死,这世道哪有什么是绝对稳妥的工作呢?因此,江舒瑶并没有真要郝援朝转业。
郝援朝听到江舒瑶这话却是先摇了摇头,“别急,晚两天再说。”现在说他怕是要被江家人打死。
“早两天晚两天都一样。”江舒瑶看穿了他的心思,语气凉凉道。
“晚两天可以说是事急从权,现在说他们得以为我是故意的,没准当天就把你拉回家。”洞房花烛夜,郝援朝不想错过。
江舒瑶睨他一眼没说话,随便他,反正这事要郝援朝说,被骂也赖不到她身上。
郝援朝见状抬手揉了一下她的脑袋,“小没良心的,就见不得我好。”语气却是亲昵。
江舒瑶干脆利落拍了他手一巴掌,“头发乱了。”
“我给你捋捋。”郝援朝被打依旧手贱,仗着身高还想要继续扒拉江舒瑶的头发。
上辈子江舒瑶身高一米七二,这辈子或许是生活环境原因只有一米六七,对比郝援朝一米八的身高真的算娇小,就是瞪人那仰着小脑袋的模样也觉得多了几分可爱,郝援朝感觉自己的心都要化了,要不是脑海里还有那根理智的弦都想当街把江舒瑶抱起来揉一顿。
不过理智是有,但是却没了往常的稳重,或许是结婚太过高兴,言行举止间都带了点少年般的幼稚,总想撩拨一下江舒瑶,获得她的白眼都觉得兴奋,浑身上下散发着蠢蠢欲动的气息。
好在闹到饭店的时候就淡定下来了,略带傻气的笑容收敛了些,整个人又是可靠的模样。
六二年的时候公私合营基本完成,那些个老字号要么消失要么改头换面,餐厅剩余数量寥寥,经过三年困难时期后国家发行了各种票证,其中粮票跟餐厅饭点最为息息相关,没有了食材自然也开不下去,现在除了特定的接待重要干部或者外宾的餐厅还在,平民百姓能去的也就是国营饭店。
今天他们的酒席也是在国营饭店办,粮票肉票是早早准备好的,请的人也不多,除了兄弟姐妹,也就亲近的几个朋友以及媒人赵主任,总共摆了两个大圆桌,还是跟国营饭店的工作人员七拐八弯有些亲戚关系,用帘子隔了个小包厢,外人也看不见。
饭桌上给大家展示了结婚证,再说些吉利话,吃吃喝喝,这酒席就算过去了,毕竟比不得乡下,虽然物资贫困了点,但是院子大,在家咋摆酒席都成,吃喝侃大山,看侃多久就侃多久,这国营饭店还有营业时间呢,没得说耽搁大家的正常上下班。
吃完饭亲朋好友便各自散去了,也不需要收拾碗筷,这酒席自然是办得轻松的。
江家人在门口跟女儿女婿道别,这个时候见小女儿要跟郝援朝走了,江家父母心里都有种不舍的感觉,虽说以前嫁大闺女儿闺女也曾有过那感觉,但是前面两个闺女到底是老大,底下还有弟弟妹妹,除了不舍的感情更多还是轻松,毕竟拉拔五个孩子长大也委实不易,而现在轮到江舒瑶,她是最受宠爱的不提,也是最小的孩子,连家里老幺都出嫁了,证明他们为人父母的也老了,时间过得真是快啊。
但不管怎么不舍,这结婚第一天也没说拉着不让女儿跟女婿回家的道理,前些年破四旧很多婚嫁习俗都废除或者删减了,不过三朝回门这个在北城还是行得通的,要跟女儿走动也是三朝回门之后,眼下这些天都是不能随意走动的。
好在郝家没有长辈兄嫂妯娌,郝援朝看起来也是个喜欢江舒瑶的,不用担心江舒瑶嫁过去后受气受委屈,这也算是个安慰吧。
送走全部亲朋好友,江舒瑶跟郝援朝也回他们的新家去了。
这新家虽然整理过了,但其实缺的东西还不少,一方面是因为这是新居缘故,另一方面其实是两人很快离开在这里住不久,没必要添加太多东西,用不了一个月就要搬家,太多东西路上不方便,这年代交通不发达快递也不方便,能轻装上阵是最好的,因此,除了床衣柜桌子暖壶被子衣服这些生活必用品,其他的是真没,尤其是一个厨房,空荡荡的,一看就知道没打算开伙。
不过郝援朝还是觉得得准备两双筷子一个小炉子,天天下馆子吃食堂没问题,但偶尔想吃口夜宵还能自己煮个挂面,不至于饿肚子或者吃那些干粮,能有口热乎的下肚才成。
江舒瑶本来要制止的,因为她有空间啊,空间里的开放式大厨房各种厨具应有尽有,分手后那两年她待在别墅里基本自己做饭,偶尔才会去外面餐厅吃饭,更是鲜少叫外卖。自己开伙那该置办的东西自然会置办,她并不缺钱。而且空间里放在冰箱的食材还能用,她发现一个特点,把食物放在厨房地界具有保鲜功能,比冰箱效果更厉害,拿进去什么样拿出来就是什么样,厉害的很。
郝援朝却没有同意,“那空间里的东西我们悄悄吃就行,但家里头还是要做个样子,不然容易引起怀疑。你忘记了,这年代抓特务可厉害,全民都是侦探,那空间能不用则不用。”
全民抓特务真不是开玩笑,这个时期国家才成立多久,又是实行社会主义政策,外有西方虎视眈眈,内部也是领土没有收复,隔岸那边随时准备反攻大陆,内忧外患,国民为了这来之不易的和平是打起十二分精神,稍微有点儿异样都会招来审视目光,要想不惹麻烦最好是不要随意使用空间,在家里头还好,这年代科技没有后世发达,不怕内部被安装摄像头,但是人只要行动就会留下痕迹,遇到个眼睛锐利的从蛛丝马迹推断出他们的不对劲,那就有大麻烦了。
江舒瑶闻言也是,她还是不够小心谨慎。
“没事,以后有我在呢。”郝援朝见状又赶紧表现一下自己,多给她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也能让她早点释怀原谅他,最好是今晚乖一点不跟他扭着来,洞房花烛夜一辈子,不,算上上辈子,两辈子加起来也就这一回,半点不想错过。
望着郝援朝那蠢蠢欲动的荷尔蒙,江舒瑶意味深长地笑了,洞房啊?成啊。
玉兰树被高大的树木取代,刚才还明亮的光线在茂密的树林里黯淡许多,周边的温度也稍稍降了下来,不远处还能看到有兔子飞快蹿过。
梁厉松开了宋书瑶,望了眼周遭的环境道,“我是在这里死的,当时出任务追击敌人到了这座山,人抓到了,但是没想到这里还埋了□□,□□爆炸,再次醒来我就到了火车上,变成了一九六二年的郝援朝,而这座山不知为何也跟了过来,只要我想,就能进入。”
“书瑶,我后悔了,在爆炸那一刻我在想如果当时我没有执意要和你分开,那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是不是能多一点,尤其是在南溪村那段日子,每天处理郝援朝留下来的事情之后我就反复在想这个问题,我不后悔没有脱下这身军装,不后悔为国家而死,我只后悔没有跟你在一起更久一点。”哪怕那样更自私,他还是想要和她在一起久一点。
宋书瑶听到这话却笑了起来,“你到现在才明白?我从来不在乎你为国家而死,为你战友报仇,不在乎你不退伍,但是我在乎的是你抛弃我,当初我怎么舍下脸面求你?可你却固执己见打着为我好的名义跟我分手!我不怕你死不怕被你牵累报复我就怕被人抛弃最恨被人抛弃你不知道吗?!现在你说你后悔了,你凭什么这样说?”
她那个时候各种手段都使了,可他就是无动于衷,现在跟她说后悔,是不往她心里插刀子就觉得不痛快吗?!
梁厉沉默,当时他想过要退伍回来和她结婚的,只是退伍前一个任务消息出错让他九死一生,最好的战友为了保护他而亡,而敌人却逃跑了,那种痛那种恨让他改变了主意,在战友墓碑下立下了誓言定会为他报仇雪恨,并且有了惧意,担忧宋书瑶会因他受到伤害,所以才不顾她的软硬兼施的手段都要分开。
一开始他还会动摇,但是随着追击的深入和困难心下只剩坚定,而到了终于把敌人抓住之后,其实他心里是欣喜的,想着如果宋书瑶身边没有旁人还对他有感情那他一定要再追求她一次,可谁知道最后发生了大爆炸,把他炸到了这一九六二年来。
梁厉承认对不起宋书瑶,但是既然命运又给了他一次机会,那他这次就好好抓住绝对不会再放手,他临死前的念头就是没和她在一起更久点,现在换了世界换了身份更不想浪费时间,不想因为从前而耽搁现在,哪怕她心存芥蒂打他骂他都无所谓,他不会蒙蔽自己的心思。
“上辈子是我欠你的,我对天发誓,这辈子不管是谁是什么理由我都不会再重蹈覆辙,在这里,”梁厉握拳捶在心脏位置,“你最重要。”什么都不能更改。
他面容坚毅,一字一句严肃认真,誓言是真的,承诺更是真的。
宋书瑶心里顿时酸酸涨涨,这算什么,这又算什么呢?她想说绝情刻薄的话,但是思绪几度翻转,脑海里却是那些两人在一起的画面,最终什么都说不出口。
从山林空间出来拿了毕业证书和分配表离开,回家再次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半夜钻进了自己的别墅空间翻翻找找,把那封遗书从落了锁的房间里翻了出来,上面的信口黏的紧紧,还没有开封的迹象。
从接到这封遗书开始宋书瑶就没有打开过,她当时脑袋发懵,心里全是茫然和混沌,有一种踩在轻飘飘云端上的不真实感,连酒入肚都不知道灌了多少,最后大约是醉死了过去来到这个世界成为江舒瑶,这其实更像一场梦,她没有入梦的心境,半点不想去看那遗书。
而如今,她拿着这封信,心里依旧是一团乱麻,耳边似乎还回响着梁厉说过的话。
他说他后悔了,他说对不起,他说在这个特殊的年代只有他最懂她,比其他男人更合适和他在一起,他说不求原谅任她打骂只求她再给一次机会,他说他不会重蹈覆辙心里最重要永远是她。
可是,她记得他说过分手的狠话,记得她哭了他还是头也不回地走,记得分开之后那两年她是怎么把自己禁锢在别墅的方寸之间假装忘记假装过去压住心里的负面情绪哄自己过下去,又是跟心理医生打过多少电话学过多少东西来让情绪不崩溃,更是记得在接到他遗书那一刻心里又痛又茫然不知所措的模样。
前世今生影影绰绰,宋书瑶拿着这封信却迟迟动不了手,一念放下一念执着,她现在求的又是什么?
如果面前摆放一碗孟婆汤,饮下将这当作今生,前尘往事都放下,她舍得喝下去吗?
宋书瑶闭上了眼睛,手将这信封攥得更紧了。
——
“这婚事我看不能再拖了,还是要跟郝援朝说清楚才行。”饭桌上,江父开了口,眼见宋书瑶工作分配都下来了,如果婚事还不说清楚,到时候闹到单位去就麻烦了,所以江父认为不能再继续这样不清不楚,还是得找郝援朝说开才行,这样宋书瑶到了工作单位后遇到合适的也能嫁了,总不能一直这样不结婚。
江母也认可点点头,“是得说开。”
江舒华和他媳妇没意见,小妹的婚事是江父江母作主。而家里另外两个小娃娃还不懂事,安静吃自己的饭,目光却随着大人看向自己漂亮的小姑姑。
宋书瑶慢条斯理地夹了一筷子红烧茄子吃掉,见大家目光都投过来,这才道,“嗯,晚点我去找他说明白。”
这些天郝援朝都没有上门,他临时有演练计划,让她这段时间考虑一下他们的事,按照当时说的,也差不多这两天能回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江母闻言点头,“也行,你先找他说开。”这解铃还须系铃人,郝援朝又没个长辈,还是让宋书瑶去说清楚,没准私底下就能接受了。实在不行那再去找当初的牵线人,不过最好还是能私底下达成友好退婚。
她看了眼自家的小女儿,这段时间似乎是清减许多,性子也安稳不少,心里估计也是不好受的。好在现在似乎是想开了,能主动去说了,那就代表着要放下了,她也是松了口气,就怕一直放不下憋在心里头难受,主动给夹了一筷子菜放进碗里,“多吃点,都瘦了。”
宋书瑶望着碗里的菜一僵,那是江母吃过的筷子……算了,还是不崩人设吃下去吧,微不可见地轻皱了眉头,夹了另一道菜包裹住咽下去。
这个细小的动作谁都没有发现也没在意,江母一直是这样待江舒瑶的,而江舒瑶也是习惯了,只是到底不是同个人,有些习惯真的无法接纳,就是当初和梁厉感情最好的时候他用自己筷子夹的菜也不迟,还是后来被他用流氓的法子喂了进去才接受了,但是不管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也就只有他一个人那样做她心里不反感罢了。
江母的话,没办法现在她是她妈,不敢嫌弃也不能嫌弃。
宋书瑶快速吃完了饭菜放下筷子,避免再次被夹菜,然后拾掇了自己往郝援朝的学校去。
既然要说明白,那就无所谓是谁上门主动了,在外面还方便些。
不过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巧合,刚走出家门不远,就看到梁厉提着几根香蕉三两个苹果走了过来,看到宋书瑶那刻,绷着的脸色立即舒缓开来,眼里似蹭着光。
宋书瑶的脚步登时停下。
梁厉却三步并两步快速走了进来,“要出门啊?我刚演练回来,路上看到卖水果的买了点,你要不要吃根香蕉?”态度亲近语气熟稔,小心翼翼地藏着一丝忐忑。
宋书瑶瞥了眼他手上的网兜,语气平静,“嗯,准备出门去找人。”
“男的女的?我刚好跟你顺路一起去。”睁着眼睛就开始胡诌,心里的警惕一下拔高,就像上辈子谈恋爱时她出个门都要跟着。
宋书瑶不卖关子,看了眼四周,还是有人在的,于是道,“走吧。”
也没说去哪,梁厉却分外受用跟着走,半点不在意往那边去。
而宋书瑶把人带到角落,确认四下无人也不会被看见后,伸手抓住了梁厉的胳膊,场景一转换,就到了别墅空间。
梁厉愣了下,随后了然,“你是在这里s……”话到一半顿住,不想说那个不祥的字,其实他心里不敢问她是怎么过来的,是不是跟他一样没了才会到这个时代,而眼下看到这别墅,心里除了诧异以外,更多是一种揪心情绪,他是宁愿她活得好好的。
宋书瑶没有接茬,自顾自道,“这是我的空间,我没试过别人能不能进来,你是第一个被我带进来的,或许你能进来的原因是你也有空间,又或许其他人也能带进来。”
听到带别人进来梁厉微微皱了皱眉,“这事最好不要让其他人知道,虽然现在是六十年代,但是别小瞧国家机器。”
宋书瑶睨他一眼,她又不傻,带他进来不过是因为他带她去过他的空间而已。
“扯平了。”
梁厉一愣,随即明白她什么意思,“我随时可以带你去我的空间。”若是可以,给她都行。
“现在试试。”
“……行。”说着梁厉尝试性伸手抓住她的手腕,见宋书瑶没挣扎松了口气,这才默念想要带她进去他的山林空间,却发现根本不行。
宋书瑶看他的神情便明白了,抽回了自己的手,“在你的空间我也没办法进入自己的空间。”
“或许是有什么禁制。”
宋书瑶点点头,这就是个小小的验证而已,验证过便抛开,在梁厉还没想明白空间之间的禁制时,又道,“你说过的话算不算数?”
“当然。”梁厉下意识就是肯定。
“那我要你脱下这身军装呢?”
“你…你的意思是?”梁厉咻地反应过来, “脱脱脱,我这就脱!”说着双手快速地去扯衣服扣子,好像怕晚一秒宋书瑶就会反口一样。
宋书瑶却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梁厉动作停下了,脸上欣喜的笑容收敛起来,举起手做出发誓动作,“这辈子我都听你的,别说脱下这身军装转业,要我的命我都给你。”
掷地有声的誓言迎合了力透纸背的遗言:下辈子,身家性命都归你!
就为这十个字的遗书,宋书瑶终于点了点头。
“好。”
就这一次,最后一次,输了我活该,赢了……
014.
“二叔,你回去能不能让狗蛋不要住我家啊,我想天天吃鸡蛋羹。”树根自觉郝援朝是自家人,是靠山,没忍住问了句。虽然二舅娘说狗蛋是他表兄弟,但是他不喜欢会跟他抢吃的表兄弟,哦还抢弟弟妹妹的口粮,他也很馋奶粉麦乳精都不敢吃,大哥说没那个弟弟妹妹会饿死,可是狗蛋不听话吃掉了,半点不听他的话,二舅娘还说让狗蛋吃两口没事,树根闹不明白了,可直觉告诉他反抗没用,所以他只能找他二叔说,大哥说了等二叔回来就好了。
大哥说的没错,现在二叔回来了他就有香碰碰的面条吃了,还有二婶那么好看,看她的眼神比二舅娘看他的眼神让他舒服多了,总觉得二舅娘看他的眼神怪怪的,他还没念书并不知道那眼神是同情又是艳羡,同情他没爹没妈,艳羡他有个好二叔,以后有福享,是城里人,甚至还有一丝嫉妒,为何她的狗蛋没有这个福气当城里人天天吃好吃的。
树根不明白这些,他就是觉得二舅娘的眼神奇怪而已,不过他心大,往往都是一会儿就忘记,眼下跟郝援朝说这个也不过是不喜欢狗蛋抢他吃的而已。
郝援朝没有直接回答树根的问题,而是道,“这次我回来就是带你们四个走,去军区跟我和你二婶生活,你乐不乐意?”
“跟二叔二婶生活?”树根小眼睛闪过疑惑神情,不太懂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以前你跟你爹娘那样住在一起,以后跟我和你二婶住在一起。”
“我爹娘死了,以后你们也会死吗?”农村人并不避讳在小孩子面前说死亡,因为死亡在农村是很常见的事,除了老死的病死的,每年还会有人泅水死了,上山被野猪顶死了,而在前几年还有饿死的,各种各样的死亡和随时随处的死亡让农村人难过并习惯,甚至在缺少八卦娱乐的时代死亡还会被拿出来当作茶余饭后的闲谈,尤其是非正常死亡,道一声可惜或者命衰,可不会担心孩子听了是否有什么心理问题,或者用善意的谎言告诉他们那些死去的人只是睡着了/出远门了/变成天上的星星保护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