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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多姆山脚的“教皇宫”,查理?波旁神色不属地看着一份文件,随即他没有发表评论,而是转手递给了军团参谋长俞大猷,后者已经晋升**上将。
俞大猷目光闪烁,接过文件,还是微笑着将它先递给了坐在旁边的集团军副总司令巴勃罗。
那人看完了,冷哼一声,口出狂言,“瓦氏算什么东西!不就是与陛下同族嘛!她在意大利前线吃了败仗,都没有受到丝毫惩罚,现在居然还被任命为总司令,陛下真是识人不明啊!”
俞大猷脸上露出牵强的笑容,眼中寒光闪现。若不是考虑到了级别问题,他真的会一巴掌抽过去!谁敢这么说他们最尊敬的陛下!
这可恶的西班牙人真的该再吃点教训了,免爵事件看来还没有给他以最深刻的打击。
他还没说话,波旁公爵倒是横眉立目了,他一拍桌子,叫道:“胡说什么,巴勃罗!你是混人吗?陛下也轮得到你说三道四?”
巴勃罗不禁悻悻地,压低了声音,“要我说,这个位置也该公爵您来,我确实是口不择言了。”
“这是陛下的命令,谁也不能违背。”波旁公爵忍住火气,沉声道,“巴勃罗将军,您挑几个参谋,机灵点的,去里昂参加会议吧。”
虽然是让他行使额外的职权,但巴勃罗还是有些不高兴地离开了。
此人的态度跟他当初战败受俘时,已经有了不小的改变;他一直将自己当作西班牙人的首席归顺者,而一度他曾是王国中绝对的高层人仕、知名将领。可是当他没有那么多荣誉和功绩支撑,当他的位置被一些后来者渐渐居上时,他的心态便出了问题。
从削爵事件之前其言论和行为上都能看出种种不妥。
应当说,塞拉弗是很念故旧关系的,他处分得不轻不重,很好地保护了手下的面子与尊严。
至于巴勃罗的被削爵,则完全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等到此人走远,俞大猷都没有松开皱紧的眉头,“公爵阁下,这件事让巴勃罗去做,合适吗?”
“我会另外写封信,派人送到里昂,想必司令官也会体谅我的苦衷。”波旁公爵淡淡道,伸手示意对方坐下,“巴勃罗是个危险分子,陛下把他调出来太对了!这种人孤立于政治圈子之外,偏偏还手握军权,真是扰人心思!只有慢慢削弱他的权力,或者干脆找个由头让他退休,你觉得呢?”
俞大猷点点头,“对此我深表同意。”
“奇怪的是,监察局日常报告中常有提及,但陛下从来没有批复。我也许得考虑下,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符合他的心意。”
“我想不会不符合的。在王**界,巴勃罗臭名昭著,我看很多人都想把他弄到边疆去养老。上次国防部的报告,请调他到墨西哥执掌卫戍部队,不是陛下批复过的吗?”
“那次……哦,陛下不是好好将国防部长骂了一通吗?”
俞大猷露出一个明眼人都懂的笑容,“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公爵阁下?”
查理?波旁挑了挑眉头,一会儿才露出会意的笑,“的确,国防部长想调他走是可以的,但不应该去做卫戍司令,而应该去做卫戍部的高级参谋。”
两人哈哈大笑。
虽然巴勃罗并无太多违令、违纪和不适应岗位等问题,不过他的行为和言论,依旧给南线军团带来了诸多不利影响。尤其是他从巴尔的摩带出的队伍,陆军第23师,整编前后都发现过思想方面的问题,俞大猷甚至不愿意率领那支部队的成员参加战斗。
两人很快对巴勃罗之事交换了意见后,便住口不言。对于瓦氏被任职之事,波旁公爵是并无太多抱怨的,毕竟瓦氏的成功还在他之前,这从当初意大利战争时期瓦氏的贡献,就可以看出来。
俞大猷倒是非常感慨,在科西嘉战争时期,自己的军衔职务都超过瓦氏,那时那位壮族的夫人,还不过是个率兵的卫队长,顶多有伴驾之功,身份比普通师长尊贵点罢了。
可是短短几年时间,她就像坐了直升机一般,扶摇直上,真是令更多的踟蹰者扼腕叹息不已。
“对于瓦氏要召开总指挥部扩大会议,你有什么看法?”查理?波旁忽然问道。
俞大猷的眼睛眯缝起来,“我看这是项细活儿,公爵阁下。陛下在的时候,也不说要开这会那会的,而瓦氏一掌军权,就开始开会,难道您就没有想到什么吗?”
查理?波旁果然还是不谙政治的上位者,他冥思苦想了半天,还是毫无所得,“难道她想宣示自己的权威?”
俞大猷听他这样说,不禁心里后悔,看来不是什么人都能跟陛下相比的,在塞拉弗面前,你抬抬屁股,他就知道你放的什么屁,那是怎样的恐怖境界啊?
看来公爵之所以为公爵,而陛下之所以为陛下,皆因于此。
“她不用宣告什么,我的公爵。”俞大猷让自己口吻平淡到毫无波动,以免刺激了对方,“而且她只要求我们派人去,又不是亲自到场,她又能展现什么权威了?原本,让南北两线集团的首脑到里昂去开会,这件事本身就是件很愚蠢的事。”
“哦,那为什么……”
“我看是为了给敌人一个喘息的时间……”
查理大惊失色,“难不成是资敌?”
俞大猷毫无办法地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公爵阁下,您听我说完!瓦氏军团在里昂大破旺多姆-波旁军团,斩首数千,造成法兰西第二大城市里昂的失陷,这已经严重摧毁了法军高层的意志!对敌人来说,战局危如累卵,诺曼底、普罗旺斯、多菲内、朗克道克等地,尽在我手,他们想用兵北方,则南方无力支拙;想用兵南方,则北方门户大开,其首都亦在我威胁范围之内!首尾不能相顾,更何况中央还被深深地**一刀,待他们血流干了,力气用竭了,我们也就不战而胜了!”
朗克道克省与普罗旺斯为邻,但面积却是其两倍还不止,其西南边疆已经与西班牙王国接壤,是法兰西南方土地最大的一省。这里还是被哈军俘虏的蒙莫朗西公爵发家之处,可以说,朗克道克、多菲内及普罗旺斯这么一大块地区的失陷,法兰西王国超过1/5的领土已经沦丧了!
“对啊……”波旁公爵对于战争的敏感程度,的确令俞大猷佩服,他毫不费力地就确认了其话中的含意,但却不知道为什么要讲这些,只能用疑惑的眼光,不时瞥一下对方。
俞大猷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我们距离里昂很近,并且沿线都处在我军的保护之下,但北线军团就不行了。鲁昂太过靠近巴黎了,法军重兵屯集,几个方向都非常严密,要想从那里到达里昂,岂非难如登天?至少弗朗索瓦一世是不会叫公主殿下如愿的。也就是说,瓦氏这一手,既使得她有时间、有精力来整合各支队伍,强调军令和纪律,同时也使得各军团能保持一致,暂时回避积极主动地进攻这个话题!要知道,现在主动权在我们的手上,法军是进是退,都需要看我们的眼色,而他们的力量要想再聚集起来,不是不可能,而是代价太大。他们无法应付两面夹攻,甚至三面夹攻的态势,只有自找台阶下,向我方求和,才能换取一个体面的败局。”
查波?波旁如梦方醒,连声叫道:“对,对对!太对了!我很了解弗朗索瓦一世,我也猜出他会集兵于北方,准备彻底翦除卡蜜拉军团之后,再回头收拾我们!不过,现在的情形已经令他不敢再轻举妄动了,他一动,我们就会迅速扩大战争,而法兰西中部,仅靠那些星罗棋布的城堡,和少许人马,完全不是我军的对手!他不会心甘情愿看到自己国土继续沦陷的,我想,他遣使来里昂求和,怕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了!”
俞大猷也含笑点头,波旁公爵兴奋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脸色又阴沉下来,“哦,那个女人,确实不好惹!她只是简单地吩咐一声:开会!就把她身上那点不利的因素洗得干干净净了,卡蜜拉公主还不定怎么想呢!”
“即使猜不出瓦氏的用意,公主她也不会发作的,陛下始终是陛下,他交待的事情,谁敢不从?而公主殿下别看得势,却绝不敢轻易惹怒陛下的,那一次……”
俞大猷便向查理?波旁细细说了他从瓦氏那里听来的,关于卡蜜拉公主被塞拉弗狠揍一顿的往事。波旁公爵不是第一次听到了,但如此真实详尽的前因后果还是未曾得闻的,不禁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发出惊呼。
等他们议论完了,俞大猷将要告辞,波旁公爵忽然想到了什么,叫住了对方,脸色从容,“哦!那个……这两天我要去马赛港看一看,陛下不是要从那里回程吗?虽然他再三说了不见外客,但我作为集团军总指挥,还是有必要去送一送的,正好顺便把船只、物资和水手都准备妥当。对了,地中海舰队司令部的回函来了吗?”
“已经收到,巴尔波查将军将率领10艘战舰和20艘桨帆船参加护送。”
“哦……有什么事你就看着办吧,巴勃罗那边不用理他,一切等我回来定夺。”
“是,公爵阁下!”
默默走出房间的俞大猷,不禁轻轻吁了口气,别看查理?波旁政治才能平平,但人能走到这一步,谁没有点东西呢?
蜜特拉,1534年2月9日。
当年,也是在这个月份,老主教费尔迪南多代表教皇利奥十世与塞拉弗签署协议,承认西印度群岛土著自治委员会的实际疆域,改称“特立尼达公国”,这当然也是哈布拉德王国的前身,同时2月9日被订为国庆节。
不过这一个国庆节显然没有太多的喧闹与庆祝活动。
蜜特拉的家家户户都像印第安人一样,摆上了几盆鲜花,大家不约而同地在门口挂上了代表巴哈马公爵的“蓝十字盾旗”这是芬奇家族的徽章,同时意味着他是诸星十字旗之下的坚定守卫者,蓝十字的使用,仅限于几个有头有脸的大贵族,属于非常了不得的荣誉。
不管怎么耀眼,现在的情况只说明了一件事。巴哈马公爵列奥纳多一世,现在病重垂危了!王后,摄政都发表了演说,希望全国动员,为老公爵祈福。
列奥纳多在王国的人气,实际上并不亚于国王。他虽然老迈,也不像美貌的索尼娅一样拥有忠实的骑士追随者,但他的一生贡献,却是使人高山仰止。
在王国臣民的口中,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公爵,虽然没有“戎马一生”,但是他却一直追随、侍奉陛下御前。在艺术家的作品中,老公爵常作为塞拉弗一世的主要配角出现,远远超过了摄政彼得。
他的忠诚,他的才干,他的智慧以及他崇高的品格,都使得他拥有了强大的人格魅力。在子民的眼里,只要有他的坐镇,哈布拉德王国就稳如泰山。此外,他经常出入民间,寻找艺术灵感,深入走访群众,为印第安人写生绘画,也赢得了非常多的美誉。总之,这样一个人,是绝对值得为之祈福的!
满街悬挂的蓝十字盾旗就很说明了问题。
还有些印第安人会来到神庙,五体投地,有的会向神明自残流血,以期为老公爵“延命”。虽然这些行为非常迷信,为王室不允,但私下里却得到了墨西哥女王、阿瓦哈侯爵等印第安首领的默许。
整个国庆日显得肃穆、庄严,教堂神庙人满为患,都是穿着礼服前来祈祷的,这种势头在贵族群体的带领之下,显得愈演愈烈。
索尼娅?德?美第奇忧心忡忡,已经四五天没有化妆了。
她穿着件绸制衫裙,束着银腰带,此外身上头上别无饰品。裙子已经卷角了,但她根本顾不得更换,甚至她的眼睛还是红通通的,一看就是熬夜所致。
她从小教堂出来,因为跪得时间太久,以至于突然摇晃了一下。托雷塔赶紧一个箭步过来,搀住了她。
“陛下!”
她无力地摇摇手,示意无妨,玛丽夫人和埃莲娜夫人在旁边也是无言以对,她们精神状况还好一些,只是王后与老公爵的感情非同一般,平常像父女更多过于像君臣,所以她的压抑、痛苦是情理之中的事。
“玛丽娜女王正准备召开第二次祭祀克托尔克亚特尔神的典礼,预计需要在典礼上使用活祭,望陛下您能够批准!”
墨西哥最具权势的贵族,梅加尔魁克的忠实臣子,墨西哥第三祭司,女领主特丽依索奇辛俯身向索尼娅说道。
女王是近期闻讯赶来的。她很清楚老公爵在陛下心目中的位置,而且公爵很早以前就与女王十分亲善,两者关系非常融洽玛丽娜是绝不愿意失去这样一个强大内援的。
索尼娅露出苦笑,“还是能免则免吧,特丽依索奇辛。女王的心意,我知道了。但是公爵阁下那里,我怕他不会高兴看到这一幕的……”
“是,陛下,我会向梅加尔魁克转达您的意见。”特丽依索奇辛恭敬地道。
索尼娅忽然精神一振,“御医那里有其他消息了吗?”
埃莲娜知道她的意思,只是望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王后的眼神立刻黯然了。
“陛下,陛下!”
有几匹骏马飞奔而来,众人定睛看去,为首的却是亨斯科特伯爵夫人,不禁释然。除了她,还有谁敢在王家行宫、国王私人教堂前如此放肆地策马呢?
这些人倒是错怪了狄安娜。
事实上,这位夫人在王室成员之中,从来不属于高调的一类,她总是谦和有礼,深知进退。她的人缘关系很好,哪怕对她曾经不假辞色的王后,现在也能时常对她微笑了,还召她到自己私人的沙龙来,这都说明眼前这位红发美妇,是多么懂得去调和人际关系的!
此时如此打马而来,究竟又为了什么呢?
她于人群近处翻身下马,其随侍远在20步外就勒住了缰绳,跳下马,跪倒在路边了。
“王后,卡尔维港总督和加勒比舰队司令部都传来消息,陛下回国了!”
索尼娅惊喜莫名,差点要昏倒过去,她紧紧拉住狄安娜的手,“是真的吗,是真的吗?”
“是真的!陛下回来了!他一定能救回列奥纳多公爵的!”
这像是给索尼娅打了强心剂般的,令她容光焕发。她一边命令侍卫快马通知玛丽娜,一边传旨内务府各就各位,尤其是御医务必时时看顾老公爵的病情,不得有误。这才轻车简从,疾驰港口。
塞拉弗再次看到索尼娅的时候,王后已经简单梳洗过了,换了衣服,乳燕投林般扑倒在他的怀中,喜极而泣。两人一别,又是一年多没见了。而当王国建立以来,王与后的分离似乎总是超过了短暂相聚的时刻。
“列奥纳多怎么了?”塞拉弗迫不及待地问道,他已经听到了风声。
“公爵病重,御医说可能不行了!”索尼娅满怀期待地看着他,“陛下您一定有办法,是不是?”
塞拉弗心下一沉,他有种患得患失的心理。老公爵的确不能有事,否则他的身世之谜岂能解开?而唯一的那只影像机,是否在他的手里,现在还无法确定。列奥纳多一死,这件事恐怕就是石沉大海,永无解开的一天。
抛开这些功利的因素,单论感情,塞拉弗也接受不了这位一直对他忠心无贰的老家伙离开自己。别人都觉得摄政更加受宠,但只有王国上层核心圈子的人们才知道,列奥纳多公爵更得陛下的信任!
这不是关系亲疏的问题,而是长久岁月相互磨砾、相互作用的结果。
两人之间,早就不能用单纯的上下级关系来界定了。
“备车。”
“是,陛下备车!”
索尼娅发觉塞拉弗仍紧紧地牵着自己的手。
虽然他含笑地与狄安娜、玛丽娜等人拥抱亲吻,但他最终还是走过来抓住自己。
索尼娅从来没有觉得这位陛下如此不合规矩的行为,会是如此温馨、怡人。
她甚至觉得一种罕有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陛下。”她轻轻地在他身旁说道,一边步子略急地迈着步,“何蒙莎夫人我已经安排在艾美拉宫,作为顾问,不知是否需要保留她伯爵夫人的称号和待遇呢?”
“已经再没有布雷斯堡伯爵了,又哪里来的伯爵夫人?”塞拉弗头也没回地冷冷说道,“上车吧。”
“是,是我多嘴了。”
塞拉弗登车前,以眼神示意那些贵女不用继续登车,他只和王后同乘。进入车厢之后,他显得很疲倦,松开对方的手,靠坐在车厢的软垫上。
“亲爱的,你先休息一会儿,到了香浓堡,我再叫你好吗?”
“不,我们先说说话。”塞拉弗睁开眼,倦色一闪而逝,他再次握住对方,“索尼娅,我亲爱的,我不知道这一次老公爵能否挺得过去,这已经不取决于我了。他原本是活不了这么久的,再延命,也无法超越人类的极限,你要清楚这一点!”
索尼娅的美眸中,立刻溢满了泪水,她强忍着悲痛,又惊又悲地点头,“我知道,我很明白。我只是不敢相信,列奥纳多的生活一直很有规律,他也显得很健康,虽然这几年他已经不能再自由如意地到处行走了,但是所有人都说他能活过100岁的!”
“这个时代,有几个人能活到100?”塞拉弗望着车窗外快速掠过的景色,忽然皱了皱眉,“女爵士也在?”
他说的自然是菲洛米娜?卡瓦列?芬奇,索尼娅知道自己的男人跟这位女性间的私密协议,当然那与*无关。
菲洛米娜是个懂得制造话题的女人,还是个漂亮的女人。她应该荣幸,为芬奇家族诞出了继承人。塞列弗很可爱,很腼腆,同时他也极受欢迎、关注,在王宫,没有谁敢为难这位无冕的小王子。对他的待遇,简直赶得上卡蜜拉公主殿下。
如果老公爵去世了,很显然塞列弗?芬奇是要继承爵位的,但他太小了,在成年之前,母亲会因其唯一监护人的身份而参与政事,公爵会议的权力,可不是那些普通部局机构可比。
这恐怕是塞拉弗很难容忍的。菲洛米娜跟列奥纳多完全没有可比性,而在老公爵死后,这位尚算年轻的寡妇不定什么时候,又会红杏出墙,让她参政,委实不符陛下的是初衷。
但是要罢免她,却得有合适的理由,而且还不能伤害到列奥纳多后人的感情。塞列弗可是陛下的干儿子啊!
“她这些天,一直在尽心照料老公爵,无微不至。不过有时夜深她会抱着孩子来到我的卧室,跟我哭诉。若公爵不幸逝世,她孤儿寡母的,确实很不好过。”
塞拉弗哑然失笑,“你把她看得太孱弱了,菲洛米娜可不是这样的人。”
他不再谈这个问题,只是闭目思索了一会,开口却是另外一桩完全不搭界的事情,“伊莎贝塔回美第奇家族去了。”
“我知道,对不起……”索尼娅有些讪然地解释,“我劝不住她了,她真的有些固执。但请您……”
“是我该向你道歉才对。”塞拉弗抚摸着她的小手,再轻轻拍了拍,“我已经针对佛罗伦萨进行了相应的制裁,希望你不会责怪我的擅为。”
索尼娅的*瞬间僵硬了一下,但马上她便恢复到若无其事的样子,“伊波利托和亚历山德罗都不是最好的选择,我们要跟教廷开战,不是吗?佛罗伦萨必须受到制裁!”
“教皇国是一个畸形的毒瘤,佛罗伦萨发展得太好,势必会招惹麻烦。现在是克莱门特七世掌权,还看不出来,一旦换成别人,那么佛罗伦萨就将大祸临头。从十五世纪末开始,美第奇家族的统治就时断时续的,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如此明晰的提醒,当然索尼娅是深知其意的。说白了,美第奇家族的统治还不够强力,没有一个政权是应当只搞经济、不搞政治的,钱赚得再多,维护不了自己的统治仍然是没用的。而利用雇佣兵,今天打过来,明天打过去,更是殊实可笑。
她点了点头,塞拉弗继续说道:“当然,我也有私心的,我对佛罗伦萨的支持和援助,从未有一天中断过。但他们呢,是怎么回报我的?钢铁卫队转换控制权,市民暴动,教廷枢机的威压,还有秘密资助我们的敌人……”
“怎么会!”索尼娅吓得简直要跳起来。
“你不知道,他们都瞒着你。但是在战场上,我收集到的信息就是如此。”塞拉弗冷笑起来,“美第奇家族的某些人,一方面要依靠我们生存,一方面又不想我们坐大。见识短浅,手段卑劣。好在我们迅速地打赢了几场战役,并且发掘出一些阴谋诡计,要不然局势会怎么变化,实难想像!”
“这些……该死的家伙!”索尼娅紧紧握住对方的手,从牙关里吐出颤抖的字眼来。
她心里恨极,这些人竟然会勾结哈国的敌人,难道他们不懂得,他们的一切利益,都建立在哈国存在的基础上吗?没有哈国的无私援助,他们能有什么?呢绒贸易的末落早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佛罗伦萨的衰退,更符合法、西等觊觎意大利利益国家的意愿,为什么塞拉弗要花那么大的劲去支持他们?还不是看在自己面子上!
可惜,酸枣子、烂豆腐,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
在利奥十世时期,美第奇家族还有些奋发的勇气,还能开源节流,组建军队,规划并指导对外贸易活动;而克莱门特七世上台后,这些事务完全变了味,一切都从利润角度出发,除了拼命加大对哈国原材料的进口,并压低价格以外,还破坏规矩,私自挪用哈国纺织机专利。棉布生产的兴起,那时候被看作是呢绒产业的一个重要补益,而现在看来,又未尝不是另一条要命的绞绳。
意大利人,就像塞拉弗所说,是三心二意的代名词,伟大的马基雅维里要他们抛开友情,他们抛开了;要他们抛开信用,他们抛开了;要他们抛开廉耻,他们也抛开了。现在,政治家们有奶就是娘,谁给好处就跟谁走,已经丧失了作为政权存在最核心的因素,那就是政府公信力。
你能跟敌人走,那么普通民众也能。
社会基础都不稳定了,谈何上层建筑?
美第奇家族对于哈布拉德王国的欺骗和隐瞒,可能在他看来仅仅是一次未曾逾矩的偶然选择,而在塞拉弗看来,却是无法容忍的背叛。
趁着意大利战争的终结,这个不听话的小弟也该狠狠地收拾一顿了!不管是为了以后托斯卡纳公爵的统治,还是为了美第奇家族的延续,都需要一个力度很大的转折。不破不立嘛……
公爵卫队在香浓堡提前布置了警戒。
一群人穿过中厅一片花香鸟语的庭院,随即神色凝重地进入后院,那里有“西弥斯殿”、“得墨忒耳殿”,取名都来自希腊神话。
公爵的病床被设在得墨忒耳殿,得墨忒耳是神话中的农业女神,这座殿用白色砖石建造,精巧而庄严,罗马式立柱以及哥特式穹顶,使之看上去既有气势,又足够沉稳。
内殿完全用丝帷隔断,外面大约是20-30名御医、大夫,以及他们各自的随从,人数很多,却足够安静。
一股中药味道从偏廊里传过来,那里负责核对并熬煮药物的侍婢都有7、8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