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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牙里斯本。静静流淌的德古河,宛如湛蓝的彩带,散发着动人魅力,环绕在亨利广场和王宫的周围。
若奥三世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在他继位之后,他又陆续新建了许多教堂和修道院。在埋葬了其父曼努埃尔一世的哲罗尼莫司修道院中,他也以重金增加了四处礼拜堂和绘经室,其中绘经室选派信仰坚定的忠贞修女,夜以继日地绘画着圣子、圣母与诸多圣灵。
“感谢上帝,让我终于能够找到对付异教徒的办法!”若奥三世低声祷告,他难以克制着兴奋的心情,所以此次来到哲罗尼莫司修道院中,他穿了一件修道者的连帽斗蓬,没有戴王冠,也没有手握权杖。
曼努埃尔·德·诺布莱卡神甫轻轻地点了点头,他一直站在耶稣的圣像面前,“陛下,迭戈·维嘉斯将军已经到了第6绘经室了。”
若奥三世轻轻嗯了一声,这位神甫与曼努埃尔一世同名,是忠诚于王室的天主教徒,他虽然已经不再担任教职,只是在某地苦修,但他的声望却不亚于这里的修道院长。
“愿上帝的荣光与您同在,神甫。”葡萄牙的国王起身掸了掸衣摆上的灰尘,戴起斗蓬,把自己的脸遮在暗处,从外面只能看见一部修整得宜的金黄色络缌胡,“让卡布拉尔伯爵先进来。”
那位在休达港督军压阵的子爵先生,现在已经被晋升了爵位,他作为国王的顾问官也有极好的表现,被称为“国王的贴心人”。
他一路穿行过安静而戒备森严的走廊,一边欣赏冬日暖阳照耀在生长着荒草的菜地上的冷清模样,一边思考着即将需要向国王表达的内容。
卡布拉尔伯爵长着一副干净的脸孔,表情高傲而冷漠,但嘴角边往往带着献媚者惯常的笑纹,是个典型“两张面皮”的家伙。
他的贵族步伐四平八稳,在清静的走廊上显得非常隆重。不一会儿,他来到一间僻静的祷告室中。
“向您致敬,尊敬的陛下!”他郑重地脱下帽子行礼。
若奥三世已经脱掉了斗蓬,面前放着铠甲和长剑,他默默地点了点头,看起来心情多少有点不好。“伯爵,贵族联议会向王室提出了**,称您的表弟迪奥古骑士冒领军功……先别开口,听我说完!”
卡布拉尔用委曲的表情注视着对方。
若奥三世的口气丝毫没有缓和的迹象,“这不是一件小事,卡布拉尔伯爵,如果这一申诉是真实的话,那么不但是迪奥古骑士将被判处死刑,连您,也将会受到株连。我是不会对冒领军功者手下留情的,那样会伤害太多的人!告诉我,伯爵,向我说真话,您的表弟,迪奥古,是否在休达战争中冒领了一位库埃留·迪亚斯先生的功勋?”
“这完全是彻头彻尾卑鄙的谎言,是欺骗,是恶意的中伤,是对贵族权益的无法容忍的讹诈!”卡布拉尔的表情就像要哭出来一样,张口就是滔滔不绝的一番话,“我想陛下您是知道的,迪奥古的性格直率而不羁,素有纨绔之名,在里斯本也很有影响。最重要的是,他得罪过不少人,也包括不少贵族,原因很多,主要是和因为贵妇偷情,所以导致屡次的决斗……”
若奥三世忍不住微微一笑,他当然知道迪奥古是个什么样的人,毕竟卡布拉尔伯爵是他的亲信,迪奥古也经常出没于宫廷,这位骑士还有一段时期担任了王宫侍卫队的职务,连国王都听说他与很多宫廷女教师有过苟且之事,绯闻不断。
卡布拉尔伯爵见状,知道事情已经有了转机,他更是义愤填膺地高声说起来,“我的陛下,迪奥古的确放浪,的确不是个贞洁而忠厚的男人,但那不代表他不是个英勇的战士,不代表他不是个为了使命不惜牺牲生命的人!我绝不希望他胆小怕死,绝不希望他干出那些卑鄙龌龊的事情。他能够勇敢地冲上最前线,无惧生死,这已经足够说明他的决心了!我的陛下,当他忍受刀剑的伤害、顶着炮火的巨大威胁,为了王国,为了陛下您奋勇作战的时候,他恐怕不会想到,那些邪恶小人的中伤之言,才是真正杀人不见血的利刃啊!”
说到这里,他不禁潸然泪下。
若奥三世也皱紧了眉头,握了握拳,沉默良久。
在等到伯爵的心情稍稍平静了一些之后,国王压低了声音,“好了,卡布拉尔,先别激动。其实我也不敢相信那些流言蜚语,虽然那让我着实震惊了!贵族联议会的会长塞尔吉勋爵,兼职王后的画师,在王国里较有影响。我不能对他的申诉视若无睹。”
卡布拉尔伯爵微微冷笑,“我尊敬的陛下,您恐怕是被这个人蒙弊了。他和那位库埃留·迪亚斯爵士有着深厚的渊源,他的妻子正是这位爵士的姐姐。哦,我英明的陛下,您能相信这位勋爵先生会在这种情况下做出多少公正的决断吗?原先有过一次,迪亚斯先生在战败后通过诿过、推罪于人向军务处进行了多次申诉,他先是称迪奥古有罪,然后说他的那些功劳都是假的,直到现在,他又说迪奥古,我那可怜的表弟冒领他的军功!这一切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我宁愿相信这位先生存在精神方面的严重问题,这才能解释他之所以构建这一系列谎言的原因!”
他生怕自己的语言有丝毫的破绽,他郑重地起身鞠了一躬,“我的陛下,原本军务处暂压了关于对迪奥古的奖赏,这些我都没有异议,毕竟那无非是迟早的事情。可是现在,那位爵士居然变本加厉,企图对我家族的名誉进行恶意的中伤和诽谤,这是任何人都不能够宽容的事情。我决定要对这一切进行有力的反击,首先,我想向王室提供几名证人,他们都参与了休达战争,并且在争夺敌船‘巽他’号的时候正好在迪奥古的周围。为避免嫌疑,这些人经过精心挑选,都是些德高望重家族的继承人,与我们没有姻亲关系。”
“我会让王室代表参与军务处的讯问。”若奥三世给卡布拉尔吃了个定心丸,“毋须紧张,只要你的表弟没有问题,我保证他不会受到任何不公正的待遇。”
“感谢陛下!”卡布拉尔说道,他见国王有离开的意思,连忙跟了一句,“有些话我并不想说,但又不得不说。陛下,想必您还没有意识到那位库埃留先生的底细,他曾经是个海盗,只不过因为归顺了海军才被承认爵位。这件事情属于塞尔吉勋爵一手操办的,相信先王一定还因此接见并表彰过他。”
若奥三世脚步一顿,随即冷哼一声,面沉似水地离开了。
卡布拉尔诚惶诚恐地低下头,眼角的余光却仿佛看见对方那瞬间变冷的表情,唇角暗暗流露出诡计得售的笑容。
迭戈·维嘉斯从狱中获释,不过两天的功夫。
他是葡萄牙海军上将,当年驻印度洋地区三支舰队的长官之一。
在葡萄牙人实施企图占领香料群岛的计划之后,这位海军上将被公国舰队伏击并俘虏,花了巨额赎金方才逃回一命。
不过他的政治命运也一落千丈了,先王曼努埃尔一世忌恨他没有在关键时刻顶住公国舰队,甚至不得不放弃了已到嘴边的香料群岛。这种失落和绝望令王室对迭戈做出了严厉的判决。
好在若奥三世很快就上台了,在最近发生了一系列事情之后,他突然想到了这位关押在大牢里的海军上将,因为他是少数在东南亚和公国海军有过交手经验的指挥官之一。
经受几年的牢狱之灾,维嘉斯已经差不多忘记了身为军人的荣耀。
他早早就步入了中老年,两鬓斑白,眼角布满皱纹,背也佝偻起来,不知道是牢房的环境太差,还是牢饭营养不良造成的。
在得知若奥三世要接见他的时候,维嘉斯流泪了。
几年的功夫,妻离子散,家族也断绝了和他的一切关系,迭戈就像突然被全世界抛弃似的,连套干净衣服也拿不出来。今天,他穿着向监狱的马伕借来的灰色制服,脚下踩着一双向侍卫借来的黑色皮靴,光看样子就觉得不伦不类。
他在一群高大骑士的簇拥下,慢慢走进将决定他命运的地方。
若奥三世就坐在中央的椅子上,旁边是几位目光炯炯的贵族,曾几何时,维嘉斯先生也能毫不费力地与他们打交道,而今,却要仰其鼻息苟活于世。
他已经被完全磨去了傲气和尊严,等为首的骑士冷冰冰地敲击*甲,向国王汇报人已带到的时候,便一个箭步窜上前,仆倒,抽泣、呜咽着跪在若奥三世的膝下。
大厅里瞬间冷冽下来。若奥三世抓紧了权杖,久久不语。贵族间原本讥讽的目光交流也微微一黯,随后都流露出一丝兔死狐悲的彷徨。
“迭戈·维嘉斯先生,请站起来。”
这位先生泪眼滂沱地抬起头,“罪臣能够得见陛下,已经心满意足,哪怕立刻被处死,也没有怨恨了!”
这句话讲得真情实意,若奥三世不能不为之感动,他轻轻皱了皱眉以掩饰自己的不忍,随即挥了挥手,让人将他架坐在厅中间的椅上,以免他又突然表演起超肉麻的戏肉。
“好了,迭戈先生,请原谅我一直没有关注到您,但上帝是无所不察的,有罪和无罪都要经过最后的审判。”若奥三世开始发言,所有的贵族们无不频频点头,露出深思的表情,“您的错误在于丢掉了香料群岛,丢掉了我们西进的希望,不过那同样不能全部归罪于您。据我了解,那位新大陆的异教徒在早些年就拥有超越葡萄牙海军的强大实力,是否如此,还需要您来为我们证实。”
在得到了叛逃来里斯本的萨尔的情报后,若奥三世如获至宝,最近几天来都在忙于频频召集御前会议,撒布间谍、划拨资金、制定研究方案。不但是迭戈·维嘉斯,还有许多在此前遭到遗忘,同时又对公国的军事、经济等方面的新技术有所了解的家伙,现在也都被列在了他的召见名单之中。
不过,萨尔毕竟是瑞士里昂德纳斯家族的后裔,若奥三世不会选择全部相信他的,因此,反复印证他的情报就成为了谨慎者的行动准则。****
当然,维嘉斯的讲述与萨尔提供的东西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特立尼达公国海军的强大,也正一点一点地展示在拥有这个世界上最辽阔海上贸易线的葡萄牙国王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