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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四象邸报”社里,今天异常热闹,报社的主要投资人之一魏国公徐天赐亲自到了这里,向几位负责编撰的大儒下派了红包。邸报开办了一年有余,已经成为京师八大报里最红的一家,发行量正式突破每月2万张,年净利润1.8万银子,也就是12万龙元,真是想都不敢想的高收入。
塞拉弗在离开*之前就让人带话给魏国公,让他不要整天和那些儒生和尚们清谈了,找点事情干干,实在不行就出来治理地方徐天赐当然不敢出山,但他对王爷亲自指点并投资的邸报很感兴趣,因此也大方了一把,没想到1000两银子的成本,竟然获得了大丰收。连续几年下来,由于儿子担任锦衣卫指挥使了,独家新闻多,四象邸报的发行量蒸蒸日上,已经超过了武定王自己投资的《大明日月报》了。
徐天赐今天来,兴奋中也带有点忐忑不安,昨天,小三子回家后就带了件新闻,并称是王爷亲自交办的,在八大报中都要求头版头条,魏国公拿来一看,却是几句话加上一副相当写实的工笔画,那工笔画是直接刻好在木柘上的,立刻能用,等到印出样张来他才知道,那上面画的是武定王怀抱皇太子朱载栋嬉戏笑闹、君臣相得的场景。如果不是知道王爷非常疼爱这个孩子,徐天赐甚至都怀疑塞拉弗是不是有些不臣之心而需要弄这些东西加以掩饰了!
果不其然,今日各路邸报大卖,四象邸报一下子卖出去3500多张,是平时的几倍,魏国公坐镇社中,急命加印,新出来的300多张还没焐干就统统被买家拿走了,连续加印了4次共1200多份才算勉强顶住。
徐天赐很是得意,别的报社虽然有这条消息,但木柘可只有一套啊!武定王连大明日明报社都没给,很显然是瞧得起自己,怎么着也得大销一番。考虑到此,徐天赐命令再次加赏,准备连日再赶3000-4000张邸报,哪怕是降价到半个角子也得卖,务必把新闻铺到京城的每个角落去!
角子是大明的铜制辅币,由于公主群岛盛产好铜,大明政府大量进货,直到近年才算完全摆脱了缺铜的命运。初时辅币只消发行,市面上就见不到了,原来因其价高,全部被民间收藏了,渐渐辅币越来越多,大明市场的铜也大幅贬值,这角子才算真正流通了起来。
10个角子便是1块龙元,现在各路邸报基本都是5个角子,穷人是不会买的。
徐天赐的决定真是非常明智,这里加印才刚开始,社里就来了几位商贾,听口音来自徽浙一带,他们一开口就都各要了3000张,说是带回去让家乡人见见王爷和太子爷的肖像,也沾沾皇家之气。每张邸报都开价8个角子,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
徐天赐大喜过望,命人赶紧招待好两位贵客。当然他也没想到,因为这么一副画,这一期的邸报最终在千家万户都盛行起来,民间干脆将那副写实的工笔肖像剪下来裱糊好,供在正厅里每日承奉香火果品,这几个商人回去之后,每张邸报高的都卖到了2、3个龙元,就这样还供不应求!
塞拉弗的改革政策,已经深得民心了。
几个月之后,一支庞大无比的舰队出现在永明城以北的苦兀岛。
苦兀岛在扶桑虾夷岛的北面,同样相隔一处不宽的海峡,这里是明朝当年奴尔干都司最后一个新拓建的领土,曾经在上面建立了三支羁靡卫,即囊哈儿卫、波罗河卫和兀列河卫,属于府治在黑龙江入海口的庙街建立的奴尔干都司的统辖。
永明城即以后的海参崴,是临海良港,但现在仍未得到有效的开发,居民寥寥,大多从事渔业。
塞拉弗舰队此时参加远航的大部分是*人,海船百余艘,其中最大的自然是排水量近万吨的“左武卫将军”号。船长是经验丰富的海军干将,隶属陆战队系统的法斯宾德上尉,因为金山卫的功劳,他被复职了。
海船的指挥始终是此人的长项,当大明政府要测试宝船的时候,他受到阿卡辛提的推荐,从而又重新开始了船长生涯。
法斯宾德知道在陆战队中能够再度驾船意味着什么,他绝对不想有任何失误来丢失这个到手的荣誉。
除了这艘巨型战舰以外,还有20艘排水量超过2000吨的战船簇拥在侧,这支船队中最小的船也有400-500吨,这些船大多数需要桨手来推动。长橹在这种时期发挥的效用就非常大了。
原本远航的日期应该在7月份以后,众所周知,虽然*海在那个时期台风比较猛烈,但也是由北风转南风的好时候,在5月末出航,意味着要享受近1个半月的强逆风,因此,舰队速度一直极低。好在塞拉弗并不着急,也不催促,他的航室里毕竟有太多的美女了,这种轻松悠然的生活,他完全可以当做一个合理的假期来对待。
但无论怎么慢,两个多月之后,舰队仍然到达了苦兀岛和大陆靠得最近的那个海岸,大明行人司的一位叫阎征的官员介绍指着远处的海岸,介绍起来,“王爷,远处河口再往西去那片望不见的地方,就是庙街,当年奴尔干都司的治所就在那处。苦兀之地,虽然寒冷,却不贫脊,此地有铜铁石炭之属,森林茂密,富渔场,多奇珍异宝,若是开发起来,确会很有收益。”
另一位通政司负责向各地传递文书告示的官员,来自女真族,名字叫做叶赫女窟他是海西女真,深慕中原文化,因此来投,被成奉看中,出使建州三卫,都圆满地完成了任务,因此加赏了通政司七品官职。
“苦兀多东海女真,皆是生女真,也有蒙古人、鞑靼人、瓦剌人,还有从海西女真部落迁徙者,这些人皆是流民惯匪,或带罪囚徒,极为粗野。”
“叶赫女窟,你这海西女真人,难道不是生女真吗?”
“应该是算的。”叶赫女窟讪讪地笑了,“不过比起真正的生女真,却是要归服王化得多了。”
“我不是嘲笑你,只是看了成献功的一份文函,提到生、熟女真人的问题,才觉得很是好奇。那些生女真不识字,只懂放牧打猎,樵采捕鱼?”
“是,王爷。”
塞拉弗叹了口气,“这说明王化还未至啊!既然是属于大明天下,自然要强盛起来,人人有衣穿、有饭吃、有书读,才是王道。”
这下子,不光是叶赫女窟,连阎征也一脸诧异地看着他。对于他们来说,这些贫穷而寒冷的地方,能把肚子填饱都是件不太容易的事,还敢考虑其他?不过他们又不能不相信塞拉弗的本事,毕竟,大明的改革措施一天深似一天,推广的程度和所获得的好处也是普通人都看得见的,有些地方的普通平民已经能穿上不打补丁的布衣,脸上有点油亮了。他们走在城里,有时候还能花上十几个角子,切些糕点卤菜什么的回去打打牙祭,这种日子在从前可是不能想像的。
尽管灾年还是多,但灾民的数量却没有大幅度提高,反而减少,流民也渐渐销声匿迹了。听说王府正再次筹款,准备将几十万户迁到扶桑省去,同时,从扶桑拉来的百多船倭奴也到货了,沿海各港口那是热闹非凡,不但有大明国的商人、商团,连遥远的佛郎机商人都来了,听说只几个月功夫,就赚到了往常朝廷辛苦一年多才能到手的银子!
“奴尔干都司撤了之后,现在那里又是什么样子了?”沉默了片刻,塞拉弗朝阎征问道。
“听说都司衙门都卖给当地部落养马了,那时在这里每年还通航一次,都是七八月间赶着庙街港不冻时来去。朝廷的大人们便坐高头大船上,接受部落头人们的参拜和献贡。同时,他们也大批赏赐绢布、茶叶、瓷器这些东西。当时连远在北山的女真部都会赶过来参与市肆,整座城热闹得像过年一样!”阎征突然连连叹起气来,“可惜,这些都是小时候听族中长辈说的,下官可是没见识过。”
塞拉弗点点头,忽然朝扶栏走去,“上尉,命令舰队在附近靠岸吧,简单休葺一个小规模的港口就行了。不过军队要立刻派上去,多派骑哨巡视,并开始建立半永久的营地。这条命令你传达给永顺营的奚将军。”
“是,公爵阁下!”刻板的日尔曼人立刻敬了个十足十的公国式军礼,他在*没有情友和私生子,而且整天在海上滚打,因此还保留着比较完整的欧洲人特质。
永顺营是新式军队的样板军,基础是原金山卫永顺百户所的官兵。百户奚永顺,现在已经升任游击将军。永顺营下辖5600人的兵力,相当于一卫,除了原百户所的老兵外,都是辽东一带军户中拣选的精锐,全部经过相当严格和正规的训练。
永顺营组建之后,一直被成奉当做军事制度的样板来用,塞拉弗突然想要北巡,他便立刻想起了这支部队。他们的装备已经开始逐渐推广了,以前都是公国海军陆战队甚至公爵卫队亲自指点的,除了各自的火铳以外,**炮、车辆、马匹甚至单独的粮草车都应有尽有。只要一声令下,这支部队可以统统进入马车,不需要浪费体力行军,拥有极强的机动力。一旦事情紧急,步兵还可以变成骑兵,摔掉马车前进。每个小旗都拥有一辆补给车,是用铁皮密封制作的,分做几层,最下面一层是弹药,中层是馍馍或炒面,上层是大块熏熟的肉干。
以肉食为主食的部队,在大明军事系统里并不多见,但永顺营被要求必须这样做,只为了适应北方严酷的自然环境。
塞拉弗舰队登陆的地方,正好是在原先大明朝廷所建立的囊哈尔卫卫治所在地,这里原先就有一处极为简陋的木制码头。
一支以新式方法严格训练出来的海军陆战队工兵营在外籍长官的率领下,分乘19艘小艇登陆,他们在大明国的军事首长面前,表演了一次很有力度的快速建立登陆堡垒的行动。很快,一座看上去粗糙,但非常结实的码头就落成了,海中暗礁也都被标注出来,实测过的水深完全能够保证大型尖底福船的靠岸。另外,简易道路修整完毕,炮位也都留出来了,在十门**火炮到达指定位置之后,法斯宾德上尉命令正式登陆。
远处莽苍的森林和山脉,右侧海岸边的大片沼泽地,看在塞拉弗的眼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寂寥味道。原始的生态,艰险的环境,寒冷的气候,似乎处处在挑战着人类初级的感官,也只有到了精神领域极其富有的那一类,或者像塞拉弗这样对危险和收益能够提前预知的人,才会对这里甘之若饴。
“公爵,似乎有人在打量着我们。”托雷塔骑士搀扶着有些晕船的索尼娅小姐来到塞拉弗身边,这样说道。
“是那些女真人,他们是天生的猎手,但几乎不懂得从事农业生产。”塞拉弗微微一笑,拉过索尼娅的小手,轻轻吻了吻,“宝贝,外面风大,不在舱里多呆一会儿吗?”
索尼娅无力地斜倚在骑士的身上,唇角却露出含情脉脉的笑容,她没有收回手,而是直接抚摸在公爵冰凉的脸颊上,“亲爱的,很抱歉我没有一路陪你说说话,我很少这样晕船,也许这片海域不是很欢迎上帝的子民,对于*人来说,我们就是异教徒,不是吗?”
塞拉弗微微阖目,享受着对方掌中的温暖,并伸手与之相握,“别胡说,我的宝贝,风浪是很大,但跟宗教没有关系。再说,这艘船毕竟是平底的,和深吃水的尖底船相比,稳定性是要差一些。”
“不,我觉得恰恰是太稳定了些,稍稍摇晃,我就会觉得天旋地转。”索尼娅满脸的苦笑。
塞拉弗也笑了,他从托雷塔手里接过索尼娅的手臂,带着她走向船舷。巨大的风帆已经落下来了,还没叠好,只是像座白色的亚麻小山似的横亘在甲板上。长期的航行,使得帆布有了许多裂纹或者豁口,在清洗过后需要慢慢缝补,由于时间充足,法斯宾德船长才决定将它从主桅上解下。
50人规模的“黑衣领主卫队”全副戎装,从一个独立的出口下了船,摆出警戒的队形。
托雷塔向那里走过去,和妖艳的女领主阿努奇尔说了几句话,随后他一巴掌不轻不重地拍在了对方的隆臀上。阿努奇尔向他飞了个媚眼,这才扭腰离开。看到这一幕的塞拉弗和索尼娅都感觉到一阵好笑。
玛丽娜和刘良女都是迟到者,她们起得原本就迟,再加上一大堆华美的衣服,以及必须要保证的礼仪,她们直接现在才得以走出舱室。
两人都向塞拉弗屈身行礼。
刘良女将一副毛耸耸的虎皮大麾展开,披在男人的身上,并温柔地为他系上颈绊,“王爷,听说北边冷得紧,您千万别冻着了。”
塞拉弗不禁失笑,他抬头看看天上,一轮刺眼的骄阳正火辣辣地投射下热量,再摸摸虎皮,笑容不由得转苦,“良女,我的小心尖儿,你待我太好了,但这副虎皮,还是你穿得了!”
说罢,他飞快地脱下大麾,凶神恶煞地扑上去,用虎皮将刘良女团团裹了起来,也不顾众女都笑得打跌,只管将她裹成了一只漂漂亮亮的大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