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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夙生平第一次来到南边,虽然已过了好几日,但依旧无比赞叹眼前的美景,他每日起的很早,海上的日出他是从来不会错过的,每当一轮红日缓缓升起时,就是他觉得心灵得到洗涤的时刻。
而此刻,陈夙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碧水蓝天交相辉映永远望不到边际,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更加沉静,变得更加稳重,变得更加忍耐。
兴许,前面那条路比他预料之中更加艰难,更加险阻,但是他不会放弃,永远不会,他一定会再次强大起来保护他要保护的人,守护这片江山和这些子民。
“主子,时辰不早了,该晨训了,请主子移步。”席先生见自家主子依旧如同往常一般站在海水里看日出,看大海,心中十分安慰,他自然知道这样做的好处,因为他一个老头子每日这样看着辽阔的大海,都觉得自己的心境不一样了,这样能够让一个人最大可能的静下来,受益匪浅。
“嗯,我这就去。”陈夙颔首,脸上的金色面具在晨光中褶褶生辉。
这并不是当初宁双冰给他的面具,而是他的妻子梁芜菁命人打造的,听说里面加了一种西域来的特殊金属,能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呢,不过……这样的面具要是被烧红了,戴在脸上估计也要毁容了。
陈夙取下面具,拿在手里抚摸了一会,才重新戴上,遮住了自己俊逸非凡的脸,迈着轻快的步子往岸边走去。
席先生知道,这是自家主子来了后的这些日子每日必做的事儿,那面具,兴许是很重要的,他如此想到。
陈夙早些时候就派了人来南边,自从席先生来了后,发展的更加顺利,这儿多的是受了灾后暂时无法讨生活的人,特别是那些饿的奄奄一息,亦或者是有亲人需要及时救助才能活命的人这些人都是他们召买的对象。
短短一段日子的发展,现在他们积蓄的力量已经非常可观了。
当然,这一切都离不开梁家的帮助。
虽然魏忠铭受了陈夙的吩咐,送了金子到南边,但大灾过后,有银子也休想买到粮食。
多亏了梁家,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调来的粮草,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虽然金银照样付,可梁家有多大的本事,也终于让席先生大开眼界了。
陈夙呢,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这是拿梁家的金子买梁家的东西啊,他那位岳父大人对他还真是好。
起码在梁家总管南边的大掌柜眼中,如今的席先生就是个超级大主顾呢,梁家拿得出粮食,他们拿得出银子,十分合拍。
席先生也问过那位大掌柜,说现如今这边受灾这么厉害,梁家有粮食为何不拿出来卖呢,那位大掌柜倒是没有多说,只告诉他,朝廷没有下旨前,梁家是什么都不会拿出来的,梁家又不是菩萨,他们的粮食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而且惠周侯吩咐了,只要皇帝下旨,他们就开仓。
陈夙和席先生一块沿着海滩往前走去,走了不远就听到了整齐的喝声,那是他们招募的人正在晨训。
这一片海滩都被他们拿银子买下来了,那是一笔非常可观的银子,到现在陈夙都还记得那位知府看到那银子时贪婪的脸,加之这一片地儿本就偏僻,又靠近大海,也没有好的田地,海水常常倒灌,是不能种植粮食的,所以人家大笔一挥就同意了。
这儿便是他们练兵的好地方,而且四周都布满了他们的暗探,一旦有人靠近,就会被发现,他们也会隐藏起来。
“主子,这些日子咱们的人手越来越多,已经超过五千人了,这块地儿最多只能容纳一万人,依属下看,咱们应该再物色几个地儿。”席先生望着自家主子,低声说道。
“嗯,你安排便是了。”陈夙点头,快步往前走去,看着这些人练兵。
席先生的练兵之法自然是上佳的,这可是皇家从前用来训练暗卫的法子,训练出来的必定都是精英,可因为这些人日后是要上战场的,所以又训练了,军中的那些东西,虽然时日不长,但已经能看出一点点眉目来了。
陈夙来的这几日,众人已经知道他才是他们的主子了,每每议事,也都是听他吩咐和安排。
席先生老了,有道是人老成精,他也知道如何才能完全树立自家主子的威信。
每每晨训,陈夙都是亲自参加的,有时候甚至自己也上阵教导众人。
连主子都那般威猛,下面的人自然也会努力的。
“主子,这是知府大人送来的请柬,主子请过目。”席先生将手里的请柬双手呈上。
陈夙此刻汗流浃背的,但他也不甚在意,接过来看了一眼后,便给了席先生。
席先生曾花重金买下了这块地,说是替自家主人买下的,主人日后要在这海边种植一种新的作物,那知府也没有怀疑,不过自然就打听起席先生背后的人来了。
当陈夙来到了州府后,住进了席先生早就备好的院子里,也没有刻意隐瞒身份,那知府自然就上了心,几次派人上门请陈夙去府衙一聚,陈夙以才来贵宝地,有些水土不服为由,拒绝了。
“主子,您去吗?”席先生见自家主子拿着锦帕擦脸上的汗水,顿了顿后,才低声问道。
“去,用完早膳你与我一道去吧。”陈夙颔首,将手里的锦帕丢给了身边的侍从,快步往一旁的木屋子里去了。
洗漱一番用了早膳后,陈夙换了一身十分华丽的衣裳,与席先生一道快马加鞭往州府去了,一路上见到了不少穷苦的老百姓。
这些日子,他接触的最多的就是普通的老百姓,甚至可以说是生活在底层的老百姓,因为靠近大海,这些老百姓们大多以捕鱼为生,虽然也有田地,收成也不错,但沿海一带人口众多,分到头上的土地就不多了,更别说大多数人都是没有土地的,只是去庄子租种土地,除去租子,剩下的可不够养家糊口了,农闲时不得不冒险出海捕鱼,贴补家用,可是这次遭了台风,受了灾,海水倒灌,农田毁了不说,房屋也被摧毁了,许多人流离失所,被水冲走生死未卜。
灾难来临时正是五六月份,稻子成长的季节,一下子什么都没了,半年的辛苦全白费了不说,还得忍受失去亲人的痛苦,重建家园。
有道是大灾之后必有大役,这是一点儿都没有假的。
陈夙来时,因为已经七月底要到八月了,役情被控制下来了,可付出的代价是极为大的。
因为受了灾,大伙的日子本就艰难,得了疫病会传染,人人避之唯恐不及,只要被发现得了疫病,便会被关起来,和众人隔离开,任由其自生自灭。
本就是重病之人,没吃没穿,没有药物治病,下场可想而知,即便亲人再不舍,也没有丝毫的法子。
所以,短短三个月的功夫,受灾的百姓们死了近一半,还有的背井离乡走了,剩下的人只有原来人口的四成都不到,不过……活出来了的,大多也是身子比较好的,年纪也不是太小,也不是太大的。
这一带都是十分破败的样子,到处都有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人,然而那个知府,虽然开仓赈济了,可那点儿粮食哪里够老百姓们吃,平日里施粥的地儿排满了老百姓,常常为了一碗稀粥拼命,而那廉州知府呢?他虽未去过府衙,但是席先生去过,听说府衙里依旧金碧辉煌,府衙的吏目们依旧大鱼大肉,那知府更是不必说,而今儿个知府送来的请帖上说了,请客的地儿是在福客居。
福客居是什么地儿?那是梁家开遍全国的酒楼,只要你能点出来的菜,福客居都能给你做出来,只要不是什么龙肉凤凰肉,那都是有的,至于价钱嘛,那也是不必说的。
一想到老百姓们过得那样凄惨,这些官吏们却依旧大鱼大肉,风花雪月的,曾经做过皇帝的陈夙心中就堵得慌。
事实上,朝廷已经从没有受灾的省份调运粮草来赈灾了,魏忠铭甚至还受了皇命亲自从京城押运粮草到了这儿,可一运来就被那知府派人送入了府库粮仓,然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那些兵器也被放入府库了,听魏忠铭说,府库里也有很多兵器,但是都生锈了,腐了,听那知府说,因为这儿民风彪悍,所以还是少分发这些东西好。
事实上,魏忠铭运来的,大多是这些老百姓们用来捕鱼的工具,但是人家地方官不在意,他又不是钦差,只是个送东西的,当然不会多加过问,送来后就离开了。
陈夙和席先生快马加鞭到了福客居时,见福客居一楼空无一人,才知道今儿个福客居已经被那汪知府给包下来了,今儿个不接待外客。
“知府大人真是好大的手笔啊,包下这福客居,不加吃饭的费用,一天就要两千两银子呢,这还是看在他是地方官,不好得罪的份上,若是旁人,那可得三千两银子半天呢。”同来赴宴的人经过陈夙面前时叹息一声说道。
“主子……。”席先生知道,此刻主子面具下的脸一定十分阴沉,但此刻也不好说什么。
“上楼。”陈夙冷哼一声,已经快步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