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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苡薇听到裴母哭,紧张不安,看到一旁的裴祁佑时,又委屈又气恼,也跟着红了眼圈。
然后——裴祁佑冷着脸过来,拽过她的手腕就把她往外带,不顾苏蔓榕跟裴母的阻止。
“你放开我,放开我!”郁苡薇被他拖得不稳,带着哭腔:“裴祁佑,你发什么疯,拽疼我了!”
可是,不管她怎么哭闹,裴祁佑都没半分心软,把她拖进了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里,他冷不防地松手,郁苡薇撞上墙壁,疼得她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但站在旁边的男人脸上没有半分的怜惜和心疼。
郁苡薇揉着被掐红的手腕,想到他对自己态度的恶劣,哭起来:“我都说我不是故意的!”
“我好好地坐在客厅削苹果,你妹妹把盆栽从楼楼丢下来,要不是我躲得快,现在躺在那里半死不活的就是我。”郁苡薇手指着病房方向,丝毫没认识到自己说出这番话有多么的尖酸刻薄。
裴祁佑抿唇看着她,目光很冷淡,冷淡到令她感到不安。
他什么也没说,打开安全通道的门就要走,郁苡薇一把扯住他:“裴祁佑,你去哪里!”
裴祁佑回头,看着她,“看来你一直没意识到现在躺在那里半死不活的是我妹妹。”
郁苡薇嘴唇动了动,他冷漠的样子让她委屈:“裴祁佑,你变了,刚刚跟我在一起时你不是这样的。”
昨天*节,可是他连一条短信都没有,还说工作忙,现在还为了别人这样冷漠地对待自己。
“以前有那么多人追我,比你有钱有权有势的要多少,要是我肯点头,我绝对能嫁一个比你强十倍的男人,毕竟我爷爷的身份摆在那里。可我偏偏选择了你,我那么爱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这些日子挤压在胸口的苦闷在这一瞬得到宣泄。
裴祁佑看着梨花带雨的女人,轻嘲地一笑,说:“既然别人那么好,那你干嘛还留在我这?”
郁苡薇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间愣在那忘了哭。
裴祁佑已经摔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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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苡薇蹲在安全通道里嚎啕大哭,没等来后悔折回来的裴祁佑,而是板着脸的苏蔓榕。
被强行拉下楼,坐进车里,郁苡薇失魂落魄的。苏蔓榕脸色很差,发动车子,郁苡薇一路没停对裴祁佑的抱怨,回了家,苏蔓榕再也忍不住,一个回身给了她一耳光:“你难道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吗?”
“我做错什么了呀!”郁苡薇气得哭了。
苏蔓榕看着这样的郁苡薇,心里悲怆又懊悔,当年独身带着小女儿出国,把对丈夫的爱和对大女儿的思念都加倍投放在了小女儿身上,没想到居然养成了她自私自利的性子,“薇薇,看来以前是我太娇惯你了。”
“你们都偏心,都只知道欺负我!”郁苡薇控诉。
苏蔓榕气得脸色发青:“裴家那边,人家好好的姑娘家成了半残废,你以为祈佑心里会一点不计较?刚才他对你什么态度你也看到了,你砍了人家妹妹的手指,你能保证这事不会在他们心里留下疙瘩吗?”
郁苡薇被说得一脸惊慌失措。
“我看祈佑对你也没以前上心了,”苏蔓榕闭了闭眼:“趁还没太多人知道,你们退婚吧。”
“我不退婚……”郁苡薇摇头。
苏蔓榕比郁苡薇多了二十几年人生阅历,多少看出裴祁佑对郁苡薇的感情不纯粹,那天在御福楼吃饭她就觉得不对劲,今天更是确信裴祁佑没有想象中那么喜欢女儿,也许看中的不过是郁家的家世地位。
“嫁一个不爱你的丈夫是不会幸福的。”
郁苡薇不愿意取消订婚,苏蔓榕态度强硬,最后郁苡薇不得已坦白,她可能怀孕了!
苏蔓榕闭上眼,深吸了口气:“以后你的事我不管了!”说完,转身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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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祁佑回到病房,裴安安已经醒了,刚哭过,情绪很低落,对于自己残废了的事实无法接受。
裴母寸步不离,生怕女儿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
看到哥哥,裴安安免不了又是一番哭诉,说郁苡薇怎么凶残,怎么拿水果刀砍自己。
裴祁佑了解自己妹妹作死的品性,跟郁苡薇半斤八两,一句话没说就离开病房。
裴母在走廊找到了儿子,裴祁佑正望着窗外抽烟,丝丝缠绕的烟雾里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少抽点,对你的身体不好。”裴母劝道。
裴祁佑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情恍惚,裴母叹息:“安安的事是个意外,她也有错,不能全怪苡薇,你也别太在意了,马上就要到你们的订婚日子了,你多上点心,等会儿给苡薇打个电话,今天她也吓到了。”
听着母亲苦口婆心的话,裴祁佑眼圈一酸,他转身问裴母:“妈,你是不是早知道白筱代孕的事了?”
裴母神色骤变:“筱筱跟你说的?”变相地承认了他的质问。
当心里的猜测得到证实,裴祁佑心口疼痛不已,香烟被他掐断成两截:“那你怎么不阻止她?她是我老婆,名正言顺娶的老婆,是你的儿媳妇,你亲眼看着她从小长大,她做出这种蠢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裴母湿了眼眶,由最初的心虚转为责问:“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嘛?如果不那样做,我们该怎么办?一辈子生活在那片脏乱不堪的拆迁区吗?你难道要低声下气地给人家打一辈子工吗?”
裴祁佑喉头一动,却说不出话来,把烟丢到一旁的垃圾桶,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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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祁佑开车在环形路上乱逛,等他停车时才发现自己居然来了那片拆迁房区。
也许是旁边,附近的房屋亮起了一盏盏昏黄的灯,有狗吠声远远传来,还有人咳痰的声音。
前面的小巷子,忽然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很纤细,却又那样撼动他的心神。
裴祁佑下车急急地追上去,他走得很快,几次踩到坑坑洼洼差点跌倒,以前他常牵着白筱走过这段路,那时候不用电筒,他都能知道哪里是平坦的哪里有坑,而她总是握着他的手跟在他身后提醒他小心。
有那么一瞬间,裴祁佑的心脏开了一道口子,他听到冷风呼呼地刮进来,冷得他浑身战栗。
那道身影越来越近,朦胧灯光下,黑发马尾,白色羽绒服和深蓝色铅笔裤,驼色的短靴……
“筱筱!”他猛地攥过她的手臂,回过头的却是另一张脸。
那人看到紧紧攥着自己的男人,尤其是天黑了,吓得不轻,甩开裴祁佑:“你他妈有病呀!”
裴祁佑看着全然不同的脸,心里被巨大的失落填充,只是怔怔地望着那极为相似的背影。
回到车边,有一条癞皮狗正翘着一条腿在他的车胎边撒尿。
裴祁佑淡淡地看着,没有去踹开它,倒是狗离开前冲他恶狠狠地叫了两声。
回到裴宅,刚从车里下来,裴祁佑看到蹲在门口的郁苡薇,郁苡薇也看到了他,起身跑过来扑进他的怀里,他没有伸手去回抱她,然后听到她又喜又忧的声音:“祈佑,你马上要做爸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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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子想要见你……
尽管白筱当时昏昏沉沉,但还是听见了这句话,并且为之担心了好几天。
就连“肉圆”也察觉到了女主人焦躁的心情。
彼时,郁景希坐在地毯上,抚摸着“肉圆”软软的肚皮,瞅着白筱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见白筱不解地看他,小家伙翻了翻白眼:“你是我大伯母的女儿!”
白筱以为是郁绍庭告诉他的,谁料郁景希撇了撇小嘴:“还用告诉吗?我两只眼看看就看出来了!”
其实让白筱最纠结的不是郁总参谋长要见她,而是参谋长选在裴祁佑跟郁苡薇订婚那天见她。一想到订婚宴可能遇到裴家那些亲戚,白筱就头疼,小家伙仰着脸问:“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呀?”
白筱敲了一下他的小脑袋瓜:“不准开小差,快做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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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婚宴当天风和日丽,气温也出奇的高,白筱穿了黄裙出来,看到郁绍庭时脸有些红。
她不受控制地想到了那天在办公室落地窗前穿着这件黄裙跟他做的荒唐事。
郁绍庭却神色如常,关了电视,起身:“都准备好了?”
“嗯。”白筱外面搭了奶白色大衣,那边,郁景希已经换好了小西装晃出来,小手里拿了个领结。
领结还是昨晚特意去商场买的,为了搭配这套小西装……说到西装,白筱忍不住看向郁绍庭,他身上穿着那套她买的藏蓝色三件式英伦西装,粉蓝色衬衫,酒红色领带,怎么看都显得英俊又成熟有魅力。
她其实没想到他会在今天这个日子穿。
订婚宴依照丰城的习俗,中午那顿在女方家里办酒宴,晚上那顿则去酒店办。白筱听郁绍庭说起,订婚宴邀请的客人不多,说满了也就六七张桌的人,请的都是至亲,旁系和朋友都没怎么请。
郁家门口停了不少车,下车前,白筱忍不住说:“要不……你们先进去,我稍后。”
父子俩难得一致地看向她。
“我怕碰到熟脸。”白筱说得隐晦,但除了裴家那边,郁家这边她可没熟人。
她今天最主要的任务是见郁战明,至于订婚宴,不参加为好。
白筱的那点心思,郁绍庭一目了然,他倒没为难她,跟白筱相处久了他还是了解她的脾性,这会儿要是把她逼急了,指不定就跑了,解了安全带下车。
郁景希也爬下车站在郁绍庭的身边,又一次问白筱:“真不跟我们一块进去吗?”
白筱坐在车里目送他们进去,她已经听到院子里热闹的声音,心想着挑什么时间点进去才能尽可能地避开裴家人。要不是郁战明的执拗脾气犯了,说今天不见就一辈子别来见他,她真想换个日子来。
下车,白筱整了整仪表,刚要进去,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在她旁边停下,她下意识地扭头,后座车窗降下,是郁战明,后者看到她皱眉:“鬼鬼祟祟地在门口干嘛?绍庭呢?”
因为郁政东的事,白筱见到郁家人时心里别扭,“他先跟景希进去了。”
说完,才想起没跟郁战明问候:“首长好。”
郁战明打量了她一眼,没应声就关上了车窗,车子从她旁边开过,直接进了院子。
白筱又站了会儿,给郁绍庭打了个电话才进去,刚一进院子就碰到了笑着从屋里出来的裴母。
两人均是一愣,白筱还好,倒是裴母,脸上的笑容僵硬了。
白筱大概猜到了裴母在想什么,但她也没必要解释什么,恐怕说多了只会被认为“此地无银三百两”。
蒋英美在这个喜庆的日子这样的地点看到前儿媳妇,让她不多想怎么可能呢?
百感交集地看着走过来的白筱,裴母心里更有些慌张,本能地伸手拦住了去路,急急地唤她:“筱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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