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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型的迪拜式周末,应该是乘着游艇出海畅游。这在中国是不多的体验,但对迪拜而言,实在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
早在去朱美拉海滩的时候,我就发现帆船酒店附近的海域停满了各式各样豪华的私人游艇,之前也曾经在周末和连翩她们出海玩过。船票包括了乐队现场演出和免费的饮料,还会提供深海钓鱼的设备,任人在迪拜的城市风光和阿拉伯湾的美丽风景之间乘风破浪,酣畅至极。
但是,这次出海和以往不同,因为我们坐的是穆萨自己的私人游艇,只有我和他,两个人。
很早以前,穆萨就同我提过他有艘游艇。只不过那时我心有郁结,不愿随他出海。如今没了那么些顾虑,他浅浅一提,我便喜滋滋地应了下来,随他到了海域。
穆萨的游艇不大,但很精致,下部被涂成了银灰色,在一众纯白色的游艇中相当亮眼。游艇内部装潢富丽,客厅、卧房、厨房、音响电视,还有一个游艇操控装备,便于恶劣天气时在室内直接操作。别说我们两个人,就算二十多个人在游艇内,也丝毫不会显得拥挤。
我一边看一边感慨:“真浪费啊,有钱也不能这么挥霍呀。”
穆萨谦虚地说:“我没有挥霍的,好些人的游艇从不使用超过一个月,而且为了举办聚会,游艇内还有酒吧和舞池。我出海不多,上一艘游艇用了半年多才卖掉,之后一直懒得买新的,直到最近同你复合,我才刚买了这艘,觉得自己还挺节约的。”
节约?置办了这一船的豪华配置,他居然说他很节约?我转过头打量着穆萨,瞧他一副认真的模样,终是甜蜜又无奈地败下阵来。
天空湛蓝无垠,带着淡淡海腥味的风,吹拂着身体的每一处的感觉。穆萨闲闲散散地控制着方向,我则靠坐在他的身边,喝着饮料吹着风,看波光粼粼的海水泛起浪花,内心的每一寸都是欢愉。
像是一场海天相交的梦境,温语声声。
“在想什么?”穆萨抽出一只手,摸了摸我已风吹得无比凌乱的发。
我嘿嘿傻乐,眼角眉梢尽是笑意:“什么也没想,只是想要用心珍惜。”
从认识穆萨到现在,这些天是我最快乐的日子。经历过痛苦的淬炼,幸福才显得尤为珍贵,周遭的一切美景美事,都演化为了细碎切肤的感动,如此清甜地荡漾身旁。
<e,过来。”
我应声而去,他手把手教我如何上好钓饵,放好鱼线,把末端朝海里一抛,和我同执一杆,等待着。
迪拜是极好的深水钓鱼天堂,温暖的阿拉伯海湾蕴藏着丰富的浮游鱼类。穆萨坐在软椅上,我则坐在他的腿上,以极其亲密的姿势钓着鱼。海天一色,广袤无边,我们在一片蔚蓝的世界中,化为渺小的一点,任波涛流涌起伏。
“以前,我和阿尤布也常来这片海域。他每次都比我钓得多,但鱼的个头却总没有我的大。”穆萨手臂环绕过我,锁着我微微向后倾斜,再将下巴放在我的肩上,“算了算,如今,似乎好久没和他来这儿钓过鱼了。”
我听了,不由低沉:“怪我,掺在中间,扰了你们的友情。”
穆萨轻轻敲了敲我的脑袋,有些失笑:“不能怪你,亲上加亲原本就是有风险的事。他既要考虑我,又要考虑他妹妹,甚至还要考虑你,其实也很累。”
“考虑我?”我将目光从海面移开,试图转头,这个姿势却不允许我转过去,只好再次垂下头,断言道,“他不需要考虑我。”
穆萨怔了怔,似乎意识到他方才说错了话,没再往下接,气息稍稍有些沉郁,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怎么了?”我问。
“没什么,我也只是猜的。”穆萨淡淡地答着,突然,精神一震,“好像有鱼了!”
我连忙从他身上站起,腾出充分施展的空间,两个人一起将鱼竿上提,僵持了好一会儿,一条尺余长的沙丁鱼跃上海面,由着惯性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最终落在了游艇的甲板上。
“天啊,这么大一条鱼。”我惊喜万分,用手比划了一下,这鱼比我的胳膊还要长许多,大笑起来,“没想到第一条的收获便如此显著,运气真好。”
穆萨点点头:“开始的兆头不错,来,我们继续。”
他再次抛下鱼饵,执起鱼竿。而在这之后,我们的垂钓历程势如破竹,可谓畅通无阻、收获颇丰,连穆萨都觉得今天运气甚好。
我是相信运势这个说法的,料想着,既然今天是我们的幸运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赌一把,将我和穆萨的事告诉父母,说不定运势当头,他们便顺着应允了呢。
这件事其实已经在我心里酝酿了好几天,因为我明白,就算我不说,也管不住林悦的嘴。与其让她添油加醋,还不如我自己坦诚交代,起码不会惹得父母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伤心绝望。
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穆萨,他想了想,应道:“我也觉得这样挺好,不过,不光得你来说,我也得参与着说说。”
我愣了一下,不由微微笑了出来:“你说什么?说完了,还让我爸妈专门录下来去找人翻译吗?”
他的目光在我微笑的脸上停留了刹那,认真地点点头:“的确需要录下来,我先把台词列好,你教我说相应的中文,我们提前录好视频,再给他们发过去。”
他言语之中生发的温暖,自然而然,摇曳生姿。的确,当时当场打电话,极有可能因为激动的情绪被打断,唯有通过提前录制好的视频,我们才能在有所准备的情况下向家人阐明。想至此,我再次被穆萨的诚心打动,忍不住亲了一下他的脸颊:“好,就照你说的做。”
当天回去,我们便开始准备了起来。我拿出录像机,先单独录制自己这一段。没有让穆萨帮忙,他若站在面前,我难免会紧张。于是,我让他候在卧室,自己在客厅调好录像机的位置,端坐在沙发上,深吸一口气,待倒计时的小红点闪烁消失,便顺着心中练习过千百遍的腹稿,看着镜头缓缓开口。
“爸爸,妈妈……”我对着镜头,想象着他们就在我眼前,蕴足了感情,说道,“我鼓足了勇气录制这个视频,想把这些日子想说的话告诉你们。或许,你们会生气,但我依然希望你们能耐心听听我的心里话……”
起了头,剩下的便容易了许多。我开始娓娓道来,向他们解释我和穆萨的缘由始末:我和穆萨遇见的时候,他并未结婚,只是订婚,我尚不知晓此事,便深陷其中;他的上一段婚姻,是家族要求缔结的,事先没有感情,虽是如此,我的内心也时时受到谴责,因此,上次你们来迪拜后,我也的确与他断绝了;可是如今,他已经选择离婚,我们也都还年轻,彼此都希望,能够再给这段感情一个机会。
一连串煽情恳求的叙述话语后,我顿了顿,最后提及上次爸爸来迪拜时说过的话。
那是他曾经在医院对我许下的承诺,本意是想让我和穆萨分开,如今,却又反被我用来求情。
他说:“如果那男人真的对你好,我们俩痛一痛,最终还是会同意的。”
他还说:“如果今后,你遇见了可以一心一意对你的感情,我们绝对不再阻拦你。”
对着录像机,我深深叩首,埋下头,沉重而坚定地说:“爸爸妈妈,现在的他对我,就是一心一意的感情,希望你们,能够给我们一个机会,重新竖立对他的印象……”
依然保持着躬身的姿势,我屏住呼吸,不敢妄动。半分钟后,才缓缓抬起头,起身,按下了停止键。
终于,说出来了。虽然视频还没传到父母手中,但这在腹中酝酿了无数次的话语,终是有了着落点。
解脱,不是某个在哪儿等待着完成的目标;解脱,是我了解到,自己终于勇敢地跨出了这一步,内心渐次敞亮。
走出客厅,阳光尚是晴好。穆萨坐在书桌前,笔已是放下,正拿着手中的纸,一遍遍读他方才写下的英文。
“拟好了?这么快?”我走到他身边,坐在他的腿上。
穆萨很自然地环住我的腰,应声道:“嗯,刚写完,你先看看。如果没有太大问题,就替我译成中文吧。”
“好。”我点头,抿抿唇,拿起这张渗满阳光的纸,还没来得及细看,便发现纸上似乎只有短短一行,疑惑地看向穆萨,问道:“就一句吗?”
穆萨点点头,笃定地说:“是,就一句。”
我微微一怔,不禁再次垂下头,捧起手中的薄纸,一词一顿,细细地看起来。
白纸的正中,是穆萨遒劲有力的字迹,每一笔,都像是认真刻在纸上一般。<e为妻,必定会请公证处进行公证,此生,只她一人,再无二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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