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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里的顾续,虽是热血之躯,可却虚弱的如同一张纸片,似乎随时都会被风吹倒。
他苍白的面容中,那干枯的两片薄唇,严重的缺水,可他不能饮水。
以前炯炯有神明亮清明的目光,由虚弱到哀痛,再由哀痛到无可奈何。
顾续叹一口气,迎上阿墨的满眼笃定,近乎哀求着,“阿墨,如果是兄弟,你就让我去一趟拘留所。等看着静姿没事了,我一定会回来养病。”
“我问你,你知道陈静姿为何进了拘留所吗?”
“我不需要知道,我只知道她在那里一定很无助。”
阿墨胸口有口恶气,噌噌的往上串。
“你他-妈-知不知道,陈静姿是因为和姜涛偷-情,才被扫黄组抓进了拘留所。”
“我-他-妈-不知道。”顾续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用力的吼了出来,气愤极了,“为什么,你偏偏要说出来?”
阿墨心疼着,“你又何若自欺欺人?”
“……”顾续不答。
只是凶厉的目光由强转弱,最后悲伤横生。
或许是刚才一阵大吼,震得胃痛,他皱了眉,难受极了。
却又缓缓的松开眉头,不想在人前表面出脆弱的一面。
这时,听闻呼叫铃的护士闻声而来,看见阿墨,“云少。”
“顾少的输液管,你看一下是怎么回事。”
护士走过来看了看,“顾少,你是不是太用力了。”
等护士重新调理后,吩咐着,“顾少,你要静养,多躺着,别太用力。记得一定别喝水,四十八小时后才能饮水,六天后才能进食。”
顾续什么也没有回答,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独自沉思。
护士走后,阿墨大抵是发现自己的态度不好。
轻轻的后了拍他的肩,“你别这么难过。你要把陈静姿捞出来,我去捞就是。实话告诉你,是我不让陈局放人。”
“……”顾续这才抬头,紧皱了眉头。
阿墨沉沉的叹一口气,“对不起,陈静姿是你的宝贝,动不得,我现在就打电话放人。”
说着,阿墨给陈局打了一通电话。
“把陈静姿放了。”
“是,云少。”
“别让她知道,是我让你放的。”
“……”
“就告诉她,证据不足,让她回家。”
“是。”
“等等,用警车送她安全回家。到家后,给我个电话。”
“云少,你几个意思,扣人的是你,放人的也是人我。”
“照做就是。”
挂了电话,阿墨做无可奈何状。
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后,看着气若游虚的顾续。
“现在放心了吧?”
顾续似在赌气,怪他扣着静姿,甚至是怪他安排了扫黄组。
所以一声不吭。
阿墨坐在他的床边,也跟着沉默了几分钟。
过了会儿才说,“顾续,你和陈静姿离了吧,她根本……”
“不爱你”三个字,阿墨没忍心说出口来。
顾续倒接上他的话说,“总有一天,她会感动的。”
“你以为你这是痴情吗,你这是愚蠢。该对什么样的人付诸真心,你怎么分不清楚。如果陈静姿是个好姑娘。”
“她本来就是好姑娘,她如果不单纯,怎么可能被花言巧语的姜涛玩弄?”
“……”阿墨一脸黑线。
“阿墨,谢谢,我有我的坚持。”
“……”
“就像乔姑娘有她的坚持一样。”
“……”
“就在我们所有人都以为你回不来了,你早就尸骨无存了,可她却一直坚信,你会回来。”
“……”
“我也坚信,阿姿回有感动的那一天。”
“顾续。”阿墨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你值得拥有更好的。”
“我不需要。”
-
阿墨独自开着车,离开民胜医院,回东明珠。
这个冬季,在今夜的冷洌中,悄无声息的下起了第一场雪。
他以为是雨,直到停下了等红灯时,这才看见落在车窗外的是雪。
做尽的轻模样,飘飘扬扬的落下来。
如果照着这样的雪势,明早的D市,一定是白茫茫的一大片。
车子开到一半,他越想越气愤,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用力的捶了捶车窗。
他这个兄弟,怎么就如此一根筋呢。
顾续的执著和乔乔的执著,完全是两回事。
他和乔乔是真心相爱。
可顾续给陈静姿的爱,那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
陈静姿只会变本加利的,把他当成是替身,肆意的践踏他的真心。
车子开到东方明珠的庭院前时,蓝牙感应门自动朝两旁敞开。
幻影在庭院前的假山喷泉前,优雅的划了半圈弧形。
然后熄火。
乔乔的来电,正好在这个时候打过来。
蓝牙接听。
“阿墨,孩子们已经睡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了。”
“我看下雪了,你路上小心些,还在顾续那边吗?”
“已经在楼下了。”
过了十余秒,乔乔从二楼的卧室阳台上,朝下面望来。
看见他熄了车灯,朝下面挥了挥手。
“快进去,别着凉了。”
“阳台开了空调的。”
下车前,他特意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不想让乔乔担心。
一只脚迈到地面时,已见庭院外的大理石上,已经铺了薄薄的一层雪花。
轻轻一踩,便是一个浅浅的脚印。
他昂起头来,朝二楼的阳台望去,“挂了,我马上上楼。”
乔乔嗯了一声,看他挂了电话。
能从明亮的路灯下,看见他在浅浅的雪地里,落下的一排排脚印。
男人的脚印,每一步都很稳重,霸气。
过了约莫半分钟。
阿墨上了楼。
卧室里开了空调,远没有屋外那么冷,反而温暖极了。
阿墨刚一进门,乔乔便迎上来。
看见一身风尘仆仆的他,赶紧拍了拍他身上未化的雪花。
“才半个小时,外面的雪就铺了一层。看来明天起来,思思和阿泽可以堆雪人了。”
阿墨让她不用拍,脱下了风衣和外套,只穿了一件粉色衬衣的他,倒显得更加的儒雅绅士了。
她又拂去他墨黑深密的头发上,那些雪花,“洗澡吗?”
“嗯。”他抓着她的手,“今天感冒好些了吗?”
乔乔咧唇一笑,点了点头,“嗯,喝了好几碗柚皮呢,鼻子也通了,就是喉咙还有些痛,可是明后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