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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鬼医淡然的话,像一道惊雷,猛然炸了下来,将众人霹的半天动弹不得。
堂堂青焰战神,立下赫赫战功,名扬各国,居然只剩下三天可活,天忌英才,天忌英才啊!
沈璃雪只觉轰的一声,纤细的身体踉跄着后退几步,清冷的目光震惊难以形容:“鬼医,你确定没有诊错?”
她不愿相信这个结果,怀着一丝希望,不死心的询问,东方珩,那个白衣翩翩,清华,高贵,前一刻还在给她画像的男子,活不过三天了,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老夫是医者,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会经过仔细诊断,绝不会信口雌黄!”南疆鬼医皱起眉头,行医几十年,还从未有人怀疑过他的医术。[
“鬼医别生气,璃雪是关心东方珩,悲伤难过,才会冲撞了鬼医!”东方洵彬彬有礼的解释,只要南疆鬼医肯帮忙,东方珩的病还有一线希望。
“老夫明白!”关心亲人,人之常情,若是其他人说那番话,南疆鬼医早就厉声训斥,拂袖走人了。
阵阵清风吹过,室内轻纱飘动,南疆鬼医转身的动作猛然一顿,眼眸瞬间眯了起来:“这是什么味道?”
味道?东方洵一怔,看向角落中的雕花圆几,金『色』香炉里,阵阵飘渺的烟气徐徐飘散:“香炉里燃了松香!”
“不是,这不是松香的味道!”南疆鬼医微眯着眼睛,深深的嗅食几下,在众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向着一个方向走去,边走边深呼吸,好像在靠着气息仔细辩别方向。
沈璃雪看着他前行的方向,以及他正前方所站的人,目光猛然一凝:南疆鬼医要找的是……
“原来在你身上!”南疆鬼医在房间的东北角停下脚步,睁开眼睛,冷冷看着面前人。
“鬼医,你在说什么?”东方寒微微蹙眉,就像是南疆鬼医的话没头没脑的,他完全不明白。
“夜来香!”南疆鬼医看着东方寒,笑的意味深长:“你身上有夜来香的香气!”那股香气极淡,极轻,似乎还特意掩饰过,让人无法察觉,若非他常住的山上有夜来香,对那种香气很敏感,他也闻不出端倪。
东方洵刹那间变了脸『色』,别人不知道夜来香是干什么的,他可是清楚的很,夜来香会散发出强烈刺激嗅觉的微粒,使有心疾的人头晕目眩,郁闷不适,加重病情。
东方珩突然病发,命悬一线,就是因为闻了东方寒身上的夜来香。
“我身上有夜来香,我怎么没闻到?”东方寒全然不知自己闯了大祸,抬起袖子,仔细闻了又闻,还是只闻到熏于衣服上的淡淡兰花香。
突然,东方洵修长的浅青『色』身影出现在他面前,伸手紧紧揪住了他的衣领,在他还来不及错愕时,手腕一翻,他清俊的身体被提起,狠狠砸向窗子。
只听:“砰!”的一声,檀『色』身影砸烂了精致的格子窗,重重摔到了走廊上,一条条碎裂的窗棱噼里啪啦的掉落下来,砸了他一头,一脸,一身,模样十分狼狈。
“大哥,你干什么?”眼看着东方洵跃出窗子,挥掌向他打了过来,眸底萦绕的厉光想要将他碎尸万段,东方寒震惊的难以复加,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快速向前滚动。
“你做的好事自己心理清楚。”东方洵武功高强,东方寒翻滚时,他也随之改变了方向,凌厉的掌风毫不留情的狠狠打到他身上。
东方寒被打飞出五六米远,方才重重掉落在地,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枫松院的侍卫们都是东方珩的人,知道他和东方洵是亲生兄弟,刚才又听闻东方寒暗算东方珩,东方洵打东方寒,他们全都装没看见,端水的继续端水,拿盆的继续拿盆。
东方寒倒在地上,胸口气血翻腾,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般,疼痛难忍。[
东方洵一步一步,慢慢走向东方寒,每走一步都掷地有声,仿佛死神的脚步来临。
东方寒转头看向东方洵,有气无力的争辩着:“大哥,你说明白点儿,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身上的夜来香,诱发了东方珩的心疾。”东方洵冷冷看着东方寒,事到如今,他居然还装不知道。
“什么?”东方寒震惊着,随即着急的解释:“大哥,如果我要害二哥,他病发后,我肯定会以最快的速回房间换衣服,毁掉证据,哪会傻傻的跑到这里,等你们来抓。”
东方洵冷哼一声:“夜来香熏的很巧妙,味道极淡,除了南疆鬼医,这里的人可是一个都没闻到!”他诸定无人能发现他身上的夜来香香气,才会肆无忌惮的来到枫松院,是嫌人害的不够惨,前来挑衅么?
“大哥,我不知道这件事情,真的不知道。”东方寒连连摇头,痛苦的眸中满是无辜:“我和父亲快马加鞭,抄小路,跑了两夜一天半,才来到京城,我急着给二哥送『药』,不知道衣服上沾了夜来香香粒……”
东方洵揪起东方寒的衣领,仔细闻了闻他的衣角,阵阵兰花香中,带着一股极淡的异样气味:“物证俱在,你还想狡辩!”
“我不是狡辩……”
东方洵手腕一翻,东方寒被狠狠甩到半空中,未出口的话,生生卡在了喉咙里,俊秀的身体越过枫松院的高墙,重重掉落在地上,摔的呲牙咧嘴,全身疼痛,墙内传来东方洵冰冷的警告声:
“回去告诉你父亲,如果东方珩死了,你们一家就洗好脖子,等着陪葬!”
一棵大树后,闪过一道鹅**衣角,看着身受重伤,狼狈不堪的东方寒,东方洵绝情,冷酷的警告响彻耳边,她嘴角轻轻扬起,东方珩的病情又加重了么?
沈璃雪听着东方洵愤怒,冷酷的威胁,嘴角牵起一抹苦涩的笑,她想要东方珩好好活着,而不是找人给他陪葬。
整个世间,医术最高的就是南疆鬼医,想要东方珩活下去,还是要从他身上着手。
“鬼医,除了换心,应该还有其他方法救东方珩吧?”沈璃雪古井般的眼瞳中闪烁着点点希冀,仿佛无边黑暗中唯一的一线光明,让人不忍打击她。
“这……”南疆鬼医轻捋着胡须,紧紧皱起眉头,思索半晌,轻轻叹了口气:“办法倒的确是有一个,不过……”
“不过什么?”沈璃雪的眼睛猛然一亮,绝望的心重新燃起几分希望,只要东方珩能活下来,又不挖夜千泷的心,无论什么事,她都会全力去做。
“古医书中曾有记载,有一种非常特殊的『药』叫玉琉璃,能让人起死回生,如果能找到这味『药』,东方珩的心疾就会痊愈!”南疆鬼医沉了眼睑,一字一顿。
沈璃雪目光一凝:“哪里有这种『药』?”
“书中记载,产极品玉之地,有这种『药』,不过,此『药』已经绝迹一百年,老夫走遍世间大小国家,都没发现它半分踪影,想找到一颗,比登天还难!”这也是南疆鬼医一直没告诉他们这种方法的原因,『药』已经绝种了,还要到哪里去找。
“『药』绝迹了!”沈璃雪眸中的亮光黯淡了几分,怎么会绝迹了。
东方洵看着虚无飘渺的香气:“这种『药』稀世罕见,生长的环境也非常特殊,就算还没有绝种,青焰京城附近肯定是没有的,东方珩只剩下三天时间,等不到你找来玉琉璃……”
“东方洵,你究竟想说什么?”沈璃雪听出东方洵话里有话,隐也察觉到了他的意图。[
“夜千泷的心,是东方珩唯一的希望!”东方洵语气淡淡的说出最残酷的事实,东方珩需要那颗纯净的心。
沈璃雪眸底凝了一层暴风骤雨:“你答应过我,揪出幕后主谋前,不动夜千泷的!”
“东方珩只能活三天,他等不到咱们查明**!”东方洵语气沉重,如果东方珩还有时间,他还能想出其他办法,绝不会用夜千泷的心。
“夜千泷是无辜的,他没做过对不起东方珩的事,挖了他的心,就是害了无辜的人,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沈璃雪语气凌厉,毫不退让。
“我宁愿被良心谴责一辈子,也要救东方珩!”东方洵声音低沉,清析的字字句句像从牙缝里蹦出来,他真的下定了决心。
“我不会让你动夜千泷的!”沈璃雪冷冷说着,转过身,急步走出了枫松院,夜千泷还在客房里休息,她要赶快送他离开。
青石路上,两名侍卫扶着一名男子,迎着沈璃雪,阔步前行,那名男子身穿黑衣,眼眸微闭着,绝『色』的容颜,干净的面容,正是夜千泷。
“千泷!”沈璃雪一惊,正欲跑向侍卫和夜千泷,东方洵修长的浅青『色』身影从天而降,挡住了她的去路:“沈璃雪,你不要白费力气了,我抓到了夜千泷,绝不会再放他离开。”
“你对夜千泷做了什么?”沈璃雪眼眸深处燃烧起两团怒火。
东方洵低沉了眼睑:“在他喝的茶水里放了点东西,让他昏睡,方便挖心!”
夜千泷是西凉太子,武功高强,『性』子虽单纯,也有警觉,但他对沈璃雪完全信任,沈璃雪带他来圣王府,他以为圣王府绝对安全,警觉放的很松,才会让侍卫们钻了孔子,在茶水里下了『药』。
“卑鄙!”沈璃雪厉声怒斥,美眸中燃烧的怒火似要将人焚烧怠尽:“你是圣王府世子,怎么能出尔反尔?用这么无耻的手段对付一名无辜的人?”
“我只想救自己的弟弟!”东方洵淡淡说着,平静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
“夜千泷也有弟弟,妹妹,父母亲人,你只想着救活自己的弟弟,有没有考虑过他们的感受?他们没了夜千泷,痛苦不会比你少!”沈璃雪怒斥着,纤细的身影巧妙的越过东方洵,奔向夜千泷。
东方洵毫无防备,但他武功高,速度快,沈璃雪刚跑出两步,就被他抓住手腕,拉了回来:“沈璃雪,夜千泷,东方珩只能活一个,你希望谁死谁活?”
四周瞬间静了下来,连一丝风都没有,东方洵看着沈璃雪的眼睛,等待她的答案。
沈璃雪心头猛然一颤,美眸中蒙了一层水雾,嘴角牵了牵,扬起的笑容苦涩至极,语气却坚定不移:“心是夜千泷的,你没有资格拿走!”
东方洵笑,苦涩的笑:“你对夜千泷的友情,比对东方珩的爱情还重?”
“这和爱情,友情无关,我只是就事论事!”沈璃雪清冷的眸中,满是坚定:“一个人,只有一颗心,没有了,就不能活,夜千泷不欠东方珩什么,没有道理用他的命,换东方珩的命,如果患心疾的是夜千泷,需要东方珩的心,我也会这么说!”
东方洵的眼瞳瞬间变的深不见底:“东方珩是……”
“东方洵,你无耻,故意拖延我的时间!”沈璃雪怒声截断了东方洵的话,手腕一翻,巧妙的挣脱了他的钳制,青『色』长鞭如一道惊鸿,对他狠狠甩了过来。
东方洵闪身避过沈璃雪的长鞭,侧目看去,两名侍卫架着夜千泷,走到了枫松院门口,马上就要进去了,嘴角微微扬了扬:
沈璃雪的洞察力真是敏锐,这么快就发现了不对,他故意挡住了她的视线,又故意刺激她对东方珩,夜千泷的情义,以为她要等话全部说完,换心开始后才会发现被骗……
“东方洵,你一定要挖夜千泷的心,救东方珩吗?”沈璃雪手持长鞭,看着被人扶进枫松院的夜千泷,紧紧握起了拳头。
“沈璃雪,这里是圣王府,你赢不了的,放弃吧!”东方洵答非所问,却表达了他要挖心救东方珩的决心。
放弃!沈璃雪的字典里可没有这个词:“东方洵,这是你自找的,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对着虚空打了个手势,几十名暗卫凭空出现,将大半个青石路站满,统一的玄『色』劲装神秘莫测,锋利的长剑佩在腰间,声势浩『荡』,沈璃雪站在最前端,乌发飞扬,气势凌厉:“进枫松院,救夜千泷!”
“是!”暗卫们声音震天,长剑出鞘,锋利的剑刃闪烁着道道森冷寒芒,黑『色』身影如急风,对着枫松院冲了过去。
“拦住他们!”东方洵一声令下,圣王府的侍卫们现身于枫松院外,黑『色』玄衣,锋利长剑,对上了战王府的暗卫,瞬间,枫松院外响起激烈的兵器交接声。
一道窈窕的身影悄悄潜在了暗处,看着混战的暗卫,以及打斗中的沈璃雪,东方洵,柳眉挑了挑,东方珩命在旦夕,马上就要换心,东方洵,沈璃雪在较量,无瑕理会其他,是自己的大好时机!
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窈窕身影越过混『乱』的暗卫们,快速窜进了枫松院。
枫松院内,诸多暗卫将房间团团围住,严阵以待。
内室角落中燃烧的松香已被熄灭,换上了让人心平气和的安神香,东方珩躺在雕花大床上,沉沉睡着,古铜『色』的胸膛光『裸』着,胸口扎满了银针。
窗前的软塌上,躺着一袭黑衣的夜千泷,他安静的睡着,容颜干净,清澈,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嘴角扬起一抹悠美的弧度,仿佛在做甜美的梦,丝毫都没意识到危险的来临。
南疆鬼医站在软塌前,将夜千泷的衣服解开,『露』出他白皙的胸膛,随后将一包『药』洒进水盆,仔细的净了手,用最新的棉帕轻轻擦干,缓步走到雕花大床前,一根一根的拔着东方珩胸口上的银针。
他拔的很慢,很细,全神贯注,丝毫都没注意到,房间里多了名黑衣人。
黑衣人看着背对着她忙碌的南疆鬼医,眼睛弯了弯,悄无声息的来到软塌前,看着夜千泷绝『色』的脸庞,安静的睡颜,她暗暗叹息,真是张魅『惑』人心的容颜,可惜,不能活在人世间。
黑衣人小手伸进衣袖,慢慢拿出一柄匕首,锋利的刃在闪烁着点点寒芒,夜千泷,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谁让你和心能配东方珩了。
目光一寒,锋利匕首对准夜千泷的心脏狠狠刺了下去。
“当!”匕首刺到他肌肤的瞬间,三枚银针自窗外『射』来,两枚针撞到了匕首上,一枚『射』到了她手腕上,手臂颤抖不止,匕首当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糟糕,被发现了!
惊骇间,黑衣人正欲逃离,东方洵,沈璃雪,本应该在外面拼的你死我活的两个人,同时出现在黑衣人面前,挡住了她的退路,南疆鬼医也转过了身,冷冷看着黑衣人:“你是谁?”
枫松院外,激烈的打斗声戛然而止,大批玄衣暗卫涌进院内,将房间里三层,外三层的紧紧围住,连只苍蝇也休想飞出去。
再看看目光冰冷的沈璃雪,气势凌厉的东方洵,满面怒容的南疆鬼医,黑衣人再愚蠢,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震惊的眸中闪烁着气愤,就像被人愚弄的愤怒:“你们……”
“这是我们故意设的圈套,引你上钩,瓮中捉鳖!”沈璃雪微微笑着,手腕一翻,青『色』的长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甩向黑衣人:“青天白日,如果我们不混『乱』,你又怎么敢擅闯圣王府枫松院?别再遮遮掩掩,让我们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
黑衣人一惊,急忙抬手去挡,绝不能让他们看到她的脸,知道她的身份。
纤手牢牢抓住了沈璃雪的长鞭,黑衣人目光一寒,正准备抢鞭子,痛打沈璃雪,东方洵浅青『色』的身影已经来到她面前,伸手扯下了她脸上的黑『色』面巾,顿时,一张熟悉的美丽容颜出现在几人面前。
“灵儿!”南疆鬼医用力眨了眨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女子:“怎么是你!”
白灵儿眨眨眼睛,一双美眸顿时盈满了泪水,楚楚可怜:“师傅,是他们陷害我!”
沈璃雪冷冷扫了白灵儿一眼:“白灵儿,别装了,说出你的幕后主使人,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沈璃雪,你少假猩猩!”白灵儿怒吼着,美眸中盛满了愤怒,看沈璃雪的目光,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以你的心狠手辣,会放过自己的敌人?”
沈璃雪挑眉,目光冷若千年寒冰:“情况严重的,我的确不会放过,你还没伤害过我身边的人,现在坦白,还来得及!”
白灵儿轻哼一声,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道:“可我不想坦白,更不想做你的手下败将!”
手臂一伸,抓过南疆鬼医,白灵儿尖锐的发簪尖紧紧抵在了鬼医脖颈上:“你们敢过来,我就杀了他!”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东方洵目光微寒,没有轻举妄动。
沈璃雪挑挑眉:“白灵儿,他是你师傅,和你的关系,比和我们近,你居然抓他威胁我们?”
白灵儿高傲的轻哼:“沈璃雪,你们要靠这老头子救东方珩,我已经学会了所有的医术,不必再靠他了,他的死活,我才不会关心,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给你示范示范!”
说着,白灵儿手腕猛然用力,尖锐的发簪尖划破了南疆鬼医的脖颈。
“你可真够狠,敢欺师灭祖,不怕背万世骂名!”沈璃雪冷冷说着,悄悄盯紧了白灵儿,暗暗寻找她的破绽。
“多谢夸奖!”白灵儿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南疆鬼医满心满眼的错愕,感觉到脖颈上流淌了鲜血,那尖锐的发簪尖就要穿破肌肤,扎进他的喉咙,他厉声怒斥:“白灵儿,你干什么,我是你的师傅!”
“闭嘴,你这个老不死的!”白灵儿空着的另只手狠狠打了南疆鬼医一拳。
南疆鬼医已经五十多岁,医术精湛,却没习过武,身体不怎么样,白灵儿那愤怒的一拳,打的他胸口疼痛,面『色』苍白,微微弯下了身体:“灵儿,老夫自认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对我不薄?”白灵儿不屑的嗤笑:“你一大把年纪,快要入土的人了,应该归隐山林,把南疆鬼医的位置让给我,你倒好,死死坐着那个位子不肯下来,还天天把我当丫鬟使唤,洗衣,泡茶,做饭,我是去学医术的,不是去当下人,服侍你这个老头子的!”
听着她吧啦吧啦的狠狠嘲讽,南疆鬼医错愕,他怎么都没想到一向温柔可人,孝顺娴静,对他尊敬有加的白灵儿,心里居然对他有这么大的怨恨。
洗衣,泡茶,做饭不是一个徒弟该做的事吗?难道他做错了?不应该使唤她?他唯一的徒弟,他是用了心教的,白灵儿心气高,基础有些不稳,他不交南疆鬼医的位子给她,是不想让她出错,毁了南疆鬼医的名声,准备让她多磨练磨练,难道也做错了?
“都别过来,否则我就杀了他!”白灵儿挟持着南疆鬼医,一步一步,慢慢往后退,狡猾的目光警惕的看着四周的一举一动,她的身份被发现,断不能再继续留于圣王府,必须逃离这里。
沈璃雪,东方洵都没有轻举妄动,紧跟着白灵儿,缓步前行,冷冽的目光悄悄注视着她的举动,暗暗寻找破绽。
院中的暗卫们手持长剑,气势凌厉,却不敢出手,肃杀的目光紧盯着白灵儿,缓缓让出一条小道,白灵儿挟持着南疆鬼医前行一步,他们就紧跟一步。
看着剑拔弩张的暗卫与白灵儿,南疆鬼医重重叹了口气:“灵儿,你是我唯一的亲传**,你想要南疆鬼医之位,我可以立刻传给你!”
“少假猩猩的,想骗我放手,你好脱困是吧。”白灵儿瞪了南疆鬼医一眼,幼稚的手段,还想用到她身上,愚蠢:“可惜,我是不会上当的,你那南疆鬼医之位,爱给谁就给谁吧,我不稀罕了!”
南疆鬼医摇摇头,重重叹了口气,目光有些沉重,唉,这个徒弟啊,出乎了他的意料!
不知不觉间,白灵儿抓着南疆鬼医,走出了枫松院,不远处就是高墙,很方便她离开。
白灵儿看着沈璃雪,笑的不怀好意:“沈璃雪,在这世上,除了这老头子,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了,我知道你喜欢东方珩,而摧毁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杀掉她最喜欢的人!”
“白灵儿,你要干什么?”沈璃雪看着白灵儿,目光冷如腊月寒冰。
“放心,东方珩已经是将死之人,我不会再冒险去暗杀他,他的病,只有这老头能治,如果这老不死的死了,你的心上人也就一定没救了!”白灵儿得意的笑着,拉长的尾音似对沈璃雪的浓浓嘲讽,漫无边际,让人绝望。
“白灵儿,如果你敢杀他,本世子保证,你绝对活不过三天!”东方洵幽冷的目光如利箭,冷冷『射』向白灵儿。
白灵儿微微一笑,神神秘秘,不怀好意:“那咱们就试试看!”
手腕一用力,尖锐的发簪尖对着南疆鬼医的脖颈扎了下去。
“嗖!”一道短小的匕首自远处飞来,狠狠扎进了白灵儿后肩上,尖锐的疼痛自肩膀传来,她胳膊猛然一颤,发簪偏离了原位,没刺进南疆鬼医的脖颈。
沈璃雪目光一寒,长鞭甩出,狠狠打到了白灵儿手腕上,她手中的发簪应声倒地,东方洵猛然挥出一掌,打到她胸口上,她纤细的身体被打飞出七八米远,重重掉落在地,吐出一口鲜血。
侍卫们扶住了身体踉跄的南疆鬼医,几十名暗卫将受了重伤的白灵儿团团围住。
南疆鬼医看一眼重伤倒地的白灵儿,重重叹了口气:“扶我回房!”这个徒弟不认他这个师傅,他也就当没这徒弟了。
沈璃雪静静站在青石路上,慢慢收着鞭子,眼睑微微沉下,不知在想什么。
一道娇俏的女声突然响起:“沈璃雪,你大清早的给我下请贴,是请我来看热闹啊!”
白灵儿擦去嘴角的鲜血,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袭白『色』襦裙,一只白『色』斗笠映入眼帘,襦裙上绣的七彩藤蔓花弯弯绕绕,『迷』花人眼。
她猛然一惊,藤蔓花是南疆皇室的标记,这名女子是南疆公主。
公主窈窕的身影走了过来,那身白衣,映着暗卫们的黑『色』劲装,十分显眼,目光瞟到被侍卫们扶着的苍老男子,惊声高呼:“南疆鬼医,沈璃雪,你真请到他了,厉害,厉害啊!”
沈璃雪望天轻叹:“我请你来,不是看南疆鬼医的!”
“我知道,一个老头子,也没什么好看的!”秦若烟不以为然的摆摆手,快速收回的目光越过重重暗卫,定在了东方洵身上:“沈璃雪,那名男子是谁,长的真是俊美,比那个穆正南强了一百倍!”
秦若烟戴着斗笠,沈璃雪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她的声音透着情欲与暧昧,不用看沈璃雪也知道,她绿豆小眼内一定闪烁着明亮的『色』光:“那是圣王世子,脾气很傲,手段很残忍,你惹不起。”
秦若烟搓搓黑黑的小手,目光依旧锁在东方洵身上:“不就一个圣王世子,只要本宫喜欢,总会有办法弄到手的!”
沈璃雪翻翻眼睛,真是『色』心不改:“我今天叫你来,不是给你选夫婿的!”
“那你叫我来干什么?”秦若烟不满的嘀咕着,目光依旧没收回来。
“送个美人给你!”沈璃雪抓着秦若烟的肩膀,将她的身体转了方向。
“白灵儿!”秦若烟想说自己不喜欢美人,目光透过重重侍卫,看到了重伤倒地的白灵儿,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怎么会是她?
唯恐自己弄错,她用力眨了眨眼睛,再次确认,那人就是白灵儿:“到底怎么回事?”南疆鬼医的爱徒,下一任南疆鬼医,怎么变成了这样。
敢情刚才被她用匕首重伤的那名女子就是白灵儿,早知道是她,她就再加几匕首了。
“她受人指使,想害东方珩,我问不出她的幕后主使人,就请你来帮忙,只要你能问出我想知道的事情,她就随你处置!”沈璃雪幽幽说着,加重了随你处置四字,秦若烟和白灵儿有仇,肯定会满意这个条件。
“成交!”秦若烟想也没想,随口答应了下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抓住死敌,光明正大的狠狠折磨,这等好事,她岂会拒绝。
“来人,把她押进大牢!”沈璃雪笑容明媚,命令声却冰冷蚀骨。
白灵儿不寒而栗,纤手紧握成拳,咬牙切齿,沈璃雪,贱人。
“等等,等等!”见侍卫们押着白灵儿走向大牢,秦若烟急忙制止:“别关这个大牢,送到我那里。”
沈璃雪不以为然:“同样是大牢,关哪里还不是一样!”
“我那里有各种刑具,每样给她来上一遍,保证她乖乖开口,这圣王府的刑具不是我的,我用起来也不顺手,不保证能问出你想知道的事情!”秦若烟双手一摊,一副你看着办的模样。
“这……”沈璃雪思索片刻,点了点头:“好吧,不过,我要去驿馆听审!”
“没问题!”秦若烟笑眯眯的答应着,『色』『色』的目光落在准备转身离开的东方洵身上:“圣王世子,我们来者是客,要回自己家了,你身为主人,是不是应该送一送?”
东方洵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随即笑笑,走了过来:“是我怠慢了,公主请!”
秦若烟轻咳一声,袅袅婷婷的向外走去,边走边热情洋溢的和东方洵聊天:“世子年龄几何?”
“可有妻室?”
“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一连串的问题全部针对东方洵的意中人条件而问,东方洵听的烦『乱』,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答着。
好不容易来到了大门口,看秦若烟依依不舍的与他告别,慢腾腾的坐上了沈璃雪的马车,赶往驿馆,风中她兴奋,尖锐的高呼声:“沈璃雪,下次再有这么好的勾当,记得再来找我,我最喜欢折磨仇人了……”
东方洵皱皱眉,转身走进圣王府,叫出一名暗卫,递过去一只盒子:“去请疆鬼医,把这颗『药』给他,再请他去枫松院!”他服下『药』后,身体很快就会恢复,可以继续刚才未完的事情。
今日之事,的确是一出局,针对白灵儿而设,但是现在,东方洵想让它变成事实,趁着沈璃雪不在,把心换了,救下东方珩。
暗卫领命,带着盒子奔向南疆鬼医所在的小院。
东方洵则大步赶去枫松院,东方珩换心很危险,他要亲自守卫。
“世子,不好了,夜千泷不见了!”东方洵刚刚走进枫松院,一名侍卫急急忙忙的奔了过来,肃杀的眸中满是焦急。
东方洵眸光一凝:“一个大活人,怎么会不见的?”
侍卫低垂了头,小声道:“回世子,卑职一直守在夜千泷旁边,您和郡主走出枫松院后,卑职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正准备回头,后颈突然一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沈璃雪!”东方洵咬牙切齿,眸中瞬间蒙上了一层阴霾,他说她怎么会放心的扔下夜千泷,跑去驿馆听审问。
原以为她是觉得南疆鬼医受伤,不能再动刀,**却是她已经把人带走了,借着去驿馆的机会,送夜千泷离京。
“备马,追!”
东方洵带着几十名侍卫,无视行人疑『惑』不解的眼神,骑着快马在大街上急速狂奔,很快就追到了沈璃雪的马车。
截下马车,东方洵急步上前,掀开帘子一看,车厢里只有一个秦若烟,悠闲自在的吃着可口点心,见他前来,格格一笑,声音妩媚:“世子骑快马追来的呀,难道是对本宫动了心思?”
“沈璃雪呢?”东方洵面『色』铁青,没空和秦若烟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秦若烟满心失落,东方洵来找沈璃雪,不是来找她的,失望啊,不过,能多接触接触他,方便发展感情。
“她说自己衣服脏了,回战王府换衣服了,等会就去驿馆听审,如果世子无事,不妨一起去驿馆听听,我审人可是与众不同的!”
话未落,东方洵已经放下了帘子,翻身上马,奔向西城门,目光阴沉,活了十几年,他还是第一次被人骗的这么利索,等抓回夜千泷,救活东方珩,他和沈璃雪的账,一定要好好算算。
夜幕降临,西城门五十里外的树林里,停着一辆马车,沈璃雪掀开帘子跳下马车,对着坐在车尾的一名侍卫道:“千泷,时候不早了,你回西凉吧!”
穿着侍卫服的夜千泷看着沈璃雪,眼瞳干净,清澈,没有一丝杂质:“璃雪,我走了,东方珩怎么办?”
枫松院那出计策他参与了,喝的本是『迷』昏『药』,没有任何知觉,但他提前醒了过来,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东方珩患了心疾,需要他的心。
沈璃雪一怔,随即苦笑,纸里果然包不住火,她想尽办法隐瞒,还是被他知道了:“心是你的,别人没有权利拿走,我喜欢东方珩,我想让他活着,陪我一生一世,可我不能那么自私,为了我们的幸福,伤害无辜的生命,东方珩的命是命,你的命也是命,你有活下去的权利!”
“我走了,东方珩会死的!”夜千泷低低的说着最残酷的事实,东方珩的心疾很严重,如果再不换心,他会死。
沈璃雪深吸一口气,盈满眼眸的泪水快速消失,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没关系,无论身在何处,我会一直陪着他!”生相随,死相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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