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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一股气跑了出来,根本不辨东西南北,更不知道要去哪儿,就一个念头看见那个男人,不能留在哪儿,不想看见那个男人。
直到天色渐黑了下来,身边来往的人越来越少,感觉落在身上的水,才发现下雨了,雨不大却极为密实,不一会儿就打湿了身上的衣裳,夜风一过,寒气透骨。
安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站住脚,左右看了看,忽然苦笑了一声,天下虽大,自己却不知该去何处,她现在不是现代独立自主的安记私房菜传人,虽然也是安然,却连最基本的自由都没有,地位卑微还不如街上的贩夫走卒,至少他们可以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而自己身上打着安府的印记,只要不让自己赎身,一辈子都是安府的下人。
而安子和,不,他不是安子和,他是安嘉慕,安府的大老爷,如今想想,自己竟如此愚蠢,把他当成了安子和,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丁守财那天应的好好让自己赎身,转眼就起了变故,自己还以为是安子和故意为难自己,殊不知就是大老爷。
他是安府的主子,冀州府的土皇帝,就连冀州知府对他也礼遇非常,他手眼通天,可以护住师傅,还跟逍遥郡王有交情。
光府里的姨娘就有四房,还有两个通房丫头,外头青楼里还不知有多少相好的粉头,这还只是在冀州府,外头估计更是数都不清。
这个男人从来就不缺女人,也不用费心思去哄女人,只要他是安府的大老爷,就会有无数女人使尽手段想爬他的床,而他对这一切也早已习以为常。
如今想来,他第一次见自己的时候,根本没认出自己是谁,安然一直都认为,男女之间的亲密,只有心灵契合,彼此喜欢才会发生,可安嘉慕除了发泄,甚至记不住身下女人的样子,反而因为自己跟他那些女人不同而勾起了兴趣。
后来知道自己就是曾经爬他床的丫头,才那般轻视,却又不舍得放弃逗弄自己的趣味,或许,他那时觉得自己是装的,所做的一切都是勾引他的手段,后来他发现自己真的避开他,才那样恼羞成怒。
如今细想起来根本破绽百出,脑子里忽然划过苏夫人过寿那次,自己进去雅间的时候,跟苏通判寒暄的是他,身份已相当清楚,自己竟傻的以为旁边是大老爷,以为他是大管事安子和。
而城东的安志,别院的安远,恐怕都知道他是谁儿,每次自己去城东找他,才总会恰巧不再,而安志热心的帮自己去找人。根本不是热心,是知道真相。
还有柱子,在青竹巷的那天,怪不得那么害怕,是因为认出他就是大老爷。也因为知道他是大老爷,安远才会个自己安排了那么个小院,离下人居住远,夜里才不会有人过来,而大老爷作为主人,自然可以随意出入,自己才总会碰上他。
那些荷塘的巧合,那些夜里的相遇,如今想来,根本都是设计好的,恐怕自己的一行一动,每天干什么,吃什么,他都一清二楚。
如果不是自己知道安子和娶亲,来城东质问他,恐怕仍然被他蒙在骨子了,然后,自己会在他一日一日的算计中,彻底沦陷,让他得逞,然后成为他府里的一房姨娘,或许还当不了姨娘,跟月桂红棉一样,只是他的通房丫头。
这一辈子都会在安府内宅中过着,那种为了一个男人勾心斗角的生活,如今一想到自己险些沦落到如此境地,安然忍不住浑身发冷,比打在身上的秋雨还冷。
忽感觉雨不再落下,头上撑起了一把油纸伞,安然回头:“干娘……”一头扎进柳大娘怀里,所有的委屈顿时爆发开来,眼泪也再忍不住。
柳大娘心疼的不行,拍抚着她的脊背,等她不哭了,才拉着她的手:“走,跟娘回家。”
安然跟着柳大娘回到铃铛胡同的时候,已是夜深,安然冻得嘴唇都白了,柳大娘忙叫老头子烧水,让安然在木桶里泡透了热水澡,出来吃了碗姜丝面,多多的姜丝,点了些山西老醋,看她发出汗来,才放她睡下,坐在炕沿儿上陪了她一会儿,见安然眼睛睡着了,才熄了灯出去。
周老实见她进屋忙道:“倒是怎么回子事儿,怎么城东的管事忽然来接你去找闺女,前些日子不还说闺女露了脸,得了冀州府厨艺大赛的头名,听说知府大人要把闺女的名儿呈送上去,去京城跟御厨比赛呢,如今府里的人一见我就恭喜,再说,早上闺女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回来就淋了雨,刚你们娘俩一进来,我瞧闺女那脸色,白的都没人色了,可是唬得不轻。”
柳大娘:“这事我琢磨是因大管事而起,大管事跟闺女一向走的近,虽说前几个月,两人疏远了,可一去别院,瞧闺女的神色,怕是又有了牵连,今儿早上闺女回来的时候,我忖度着,就是想跟我说这事儿呢,不想周和这死小子,倒把大管事定亲的事儿秃噜了出来,说起来,也真叫人生气,大管事既对咱闺女无意,做什么还这么三天两头的在一处,这头挂着咱闺女,那头却要跟通判府的侄女定亲,你们男人可真没有好东西。”
周老实不禁嘟囔了一句:“你这老婆子,说闺女的事儿呢,怎么连我都骂上了。”
柳大娘叹了口气:“闺女这事还真有些麻烦,我瞧着她的意思,心里定是有了大管事,这才如此伤心难过。”
周老实:“其实这事儿也容易,只不过闺女恐要受些委屈。”
柳大娘一听,脸色一变:“若是让闺女给大管事做妾,尽早闭上你的臭嘴,还说你是个老实头呢,心里竟惦记着拿闺女一辈子换好处不成。”
周老实给婆娘斥骂了几句,讪讪的道:“你也不瞧瞧,谁不知如此过的,但能有点儿本事家底的男人,哪个不是三个四个的往家抬,要我说,只他对咱闺女是真心实意,名份有什么要紧,说句你不爱听的,就咱家这小门小户的,不是大管事瞧上安然,便做妾也轮不上咱家闺女……”
“还不闭嘴……”柳大娘气的不行,一笤帚疙瘩扔了过去。
周老实忙避开,见自己婆娘柳眉倒竖,叉着腰活夜叉一般,心里怕了上来,一撩帘子跑了。
安然并未睡着,她多大的心啊,出了这样的事还能安稳的睡觉,心情就如窗外淅淅沥沥的秋雨,说不出的凄凉。
干娘干爹拌嘴的声音虽然不大,这个小院如此小,薄薄的木板哪能听不见,看来干娘干爹并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是安嘉慕有意隐瞒,他这么做的的目的是什么?难道还指望自己跟他有牵扯不成。
若不想有牵扯,也只有一条道走了,就是赎身,得了自由,就从冀州府出去,外头天大地大,怎么没个吃饭落脚的地儿,总比在这里受他的辖制强,可他会放过自己吗?
安然想起他的言行,哪怕他在自己跟前刻意收敛,举手投足流露出的霸道,却依然让人心惧,难怪自己一直觉的他危险,这男人完全把自己当成猎物了,先逗弄一番,等兴致尽了,才一口吞下,或许连吞下的兴致也没了,就丢在一旁任猎物自生自灭。
这是有权有势男人的劣根性,古今皆同,可惜他找错了人,自己不是任他玩弄的女人,更不会做他笼中的金丝雀,她是安然,一个独立的人。
而自己想要自由,怕只有一个途径,就是必须面对他,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一点儿都不着急,或许,自己如此挣扎在他看来也别有趣味。
一切尽在掌握的男人,如果想抓住自己这样一个卑微弱小的女人,简直手到擒来,即便如此,自己手里也不是一无所有,即使筹码太小,或许根本无用,但至少要试试。
安然想明白了,转过天一早,便回了别院,即便干娘真拿她当亲闺女一样,她也得走,越是如此,自己越不能连累他们,干爹干娘如今这种安稳的生活得来不易,她不想因为自己而破坏这种安稳。说到底,是自己惹下的祸,必需自己扛。
安然刚迈进别院,安远就忙着迎了上来:“姑娘回来了,我这儿还说使两个婆子过去接姑娘呢。”
安然没心思跟他说这些,直接道:“大老爷呢?”
安远不想她回来就问大老爷,却忙道:“大老爷在滴翠轩等着姑娘呢。”
滴翠轩安然是知道的,自己第一天来别院到时候,看门的小子就跟自己把别院各处说了个遍,哪儿是干什么的,谁来了住的等等,说的异常详尽。
而滴翠轩就是这别院的正院,也是大老爷的居所,依着山壁而建的一处院落,也是这别院景致最好的一处。
安然溜达的时候,从外头经过几次,隐约听见有水声,听安寿说,荷塘里的水就是引了后山的泉水从滴翠轩穿过,汇到荷塘的,因是活水,所以这片荷塘的水才沁凉入骨,里头养的鱼也别样肥美。
安然虽没见识过里头如何,却从苏夫人曾经住的客院,也能猜出一二,倒不想,今儿倒是有机会进来。
从安远对自己的态度来看,就知道那男人已经不打算装下去了,事情已经戳破,也没有再装下去的必要,撕破了谎言,剩下就是尊卑,他是尊,自己是卑,他是大老爷,而自己只是他府里的不起眼的小丫头。
安远见她出神,偷瞄了她一眼,低声道:“安姑娘走这边的廊子,下着雨呢。”
安远倒是不知道这丫头闹什么,认真说,大老爷既肯扮成安子和,哄了她这些日子,也足见大老爷对她是真稀罕,不然,接收在房里不就得了,哪里还用费这些力气,就自己想都觉有点儿多余,可大老爷却乐此不疲,自己也只能配合.
心里知道,大老爷对这位比府里那几个姨娘加起来都上心,这位也的确有真本事,琢摸着以大老爷这稀罕劲儿,赶明儿这位定是府里的五姨娘没跑了,而且,估计以后最宠的也是这位.
按说这位该高兴才是,毕竟一个丫头能混上姨娘,可不容易,若不是大老爷喜欢的放不下,估计至多就收个通房丫头罢了,可瞧这位的脸色,怎么看怎么不像欢喜的样儿,反而有些苦大仇深,小脸冷冰冰透着十二分的寒气,这瞧着也不像去会情人,倒像去找大老爷拼命的.
安然这般.让安远想说声恭喜套套交情都没敢张嘴,只一路引着安然进了滴翠轩.
刚进滴翠轩安然就看见侧面八角亭子里的安子和,不,应该说安嘉慕,却别开头不去看他,眼里却落尽了滴翠轩的景致。
即便心情极差,安然也被滴翠轩的景致经惊艳了,设计的堪称巧夺天工,引了一弯山泉,从院中绕过,院子颇大,有个小小的荷花池,连着的便是安嘉慕所在的八角凉亭,泉水从亭下穿过,进入到小荷花池,再从旁边的穿出去滴翠轩,汇聚到外头的荷塘。
故此,一进来便听见水声潺潺,加上院子里满眼的青翠,不亏叫滴翠轩,若是前两个月暑热的时候在这里住着,想必格外凉爽,如今立了秋,还下着雨,便觉有些凉了,却秋雨落在水里,起了一层淡淡的水汽,如烟似霭,却也别有一番巧妙之境。
如果之前,安然定会好好欣赏一番,如今却只觉厌烦,哪怕如此好的景色,如果可以,她也恨不能立刻就走,走的远远,今生今世都不再回来。
亭子里不止安嘉慕,还有两个眼生的小厮,看向自己的目光复杂非常,说不清是震惊还是别的,而且,并不陌生,可见是见过自己的,或许说,见过之前的安然。
安然猜是安嘉慕跟前伺候的小厮,之前为了装安子和,才没在跟前,如今没必要装下去了,自然该怎么着怎么着。
安然早就感觉到安嘉慕的目光,神经再大条,也不可能忽略从自己一进滴翠轩,就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更何况,褪去了安子和的外衣,那些温柔,温和,早已荡然无存,剩下的唯有赤,裸,裸的侵略。
这男人正用一种势在必得的目光看着她,不用猜,安然也知道他想的是什么,林杏儿那女人果然了解男人,撇开所有没用的过程,男人对女人只有一个目的,上,床。
感觉气氛不大对,安远并未进去而是站在亭外躬身:“大老爷,安姑娘来了。”
安嘉慕的目光一直在这丫头身上,根本收不回来,这种状况下揭开真相,不在他的计划之中,他本想着再过些日子,让自己跟这丫头的再亲密些,等她喜欢上自己,他甚至想过,如果还不行,就以安子和的身份带她出府,到江南寻个山清水秀的小镇,离开冀州,离开安府,等两人的关系坐实了再回来。
到那时,这丫头便知道自己的身份,至多也就跟自己闹场别扭,总不会再想着离开,这会儿戳破身份,的确有些麻烦,这丫头的性子硬,真要跟自己对上,说不得,还要使些强硬手段才能降服她,如此,却容易伤情份。
他是真想要她,也想疼她,更想护着她,要不然,何必拐这些弯子,可这丫头估计不会领情。
想着,挥挥手:“都下去。”安远退了出去,两个小厮都只退到滴翠轩的院门边儿上,并未出去。
安嘉慕从亭子里出来,站在安然跟前,看了她良久,叹了口气柔声道:“别跟爷使性子了,你想怎么着,爷都依你就是,何必闹成这样,昨儿那般跑出去,我可担心了一宿呢,你身子本就弱,再淋了秋雨,不定要病的。”
说着,便来牵安然的手,却被安然避开,往后退了两步:“大老爷请自重,奴婢虽是安府的丫头,却也无意攀附大老爷,此次来别院是想赎身。”
赎身?安嘉慕见她避自己如蛇蝎,不免有些恼,冷哼了一声:“赎身,今儿爷不妨告诉你,赎身,休想。”
安然抬头冷冷看着他:“若我执意赎身,便你是大老爷也拦不住。”
见她一脸决绝,想起她的性子,安嘉慕脸色一沉,略俯身凑到她耳边,一个字一个字的道:“若你想死,爷就好生照顾照顾柳婆子一家,还有你那个小徒弟,对了,还有你师傅跟两个师兄,若你不信,爷先给你试个样儿如何。”
说着,扬声:”安平安顺去知会丁守财,大厨房的人不许从别处借调,之前借过来的人,该回哪儿回哪儿。”安平应声要去,安嘉慕见小丫头小脸惨白,不免心一软,却见她咬着牙不吭声,不免又有些真怒,这丫头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便叫住安平:“慢着,前些日子听说外厨房私下给内院做吃食,你叫丁守财给爷好好查查,那些吃食是从何而来,查出来给爷严惩。”
见小丫头脸色虽更难看,却仍咬着唇不发一言,心里不禁道,这丫头还真是跟自己杠上了,眸色更沉:“安顺,传爷的话,如今日子艰难,统共府里就那么几个人,要这么多厨子做什么,就留下郑御厨上灶,其他人让他们出府另谋出路,我安府养不起这么多闲人。”
安然脸色更白,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自己还是低估了这男人的卑鄙程度,他拿住了最有用的筹码,他知道自己在乎谁,他不难为自己,却从自己在乎的人下手,这比直接对付自己更卑鄙,也更有用。
安然忽然顿悟,自己之前想的太过简单,下意识觉得这男人跟自己还有一些情份在,或许会放自己离开,可现在她终于知道,这男人不会放过她,或者可以说,不会轻易放过她。
自己怎么才能从这样的男人手里脱身,逃跑绝无可能,这男人手眼通天,跟官府坑瀣一气,江湖上又有人脉,只要不是他心甘情愿放了自己,自己根本跑不了,即便侥幸跑了,也会在最快的时间内被捉回来,。
换句话说,他想要什么,只有给了他想要的,或许,自己才可能换得自由。
而想要的其实不难猜,不过就是这个身子罢了,这个身子本来就不是自己的,他要,给他好了.
想到此,安然却笑了只不过笑的有些悲凉:”何必费这些功夫,你想要的不就是这个身子吗,给你就是。”说着忽然用力扯开上身的衫子,只听嘶啦一声,早洗的不甚结实的衫子给她扯成两片,落在地上。
安平安顺愣怔一瞬,急忙转过身去,却听大老爷低吼一声:“滚出去,再慢一步爷要你们的命。”
两人吓的腿都软了,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这回可不敢再留这儿了,鬼追似的直接出了滴翠轩,到了外头,腿一软坐在地上直喘大气:“我的天老爷哎,这条命差点儿丢这儿。”
安平半天才平复了一些,看向旁边的安顺:“我说这到底怎么个意思,你瞧明白了没有,还说,爷这阵子不在府里,也不让咱们哥俩跟着,是忙活大事去了,如今才知道是为了这丫头,说起来也怪,这丫头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之前听见府里人私底下传,我还不信呢,今儿见了人才知道,底下传的那些什么鬼上身,还真有些影儿。”
安顺瞪了他一眼:“刚保住小命还只管胡说八道,前头我也纳闷,怎么好端端的大姨娘就串通姑子庙里的花道姑,散播这种没影儿的事儿呢,如今才算明白,是为了收拾这丫头,生怕这丫头得了意,要跟她算过去的旧账呢。”
安平道:“起这个就更奇了,这丫头在兰院的时候,可是心心念念着要爬大老爷的床,这终于成事了,瞧这意思怎么倒别扭上了。”
安顺小声道:“这你就不懂了吧,男人的心思不都一个样儿,巴望着送上来的不稀罕,别别扭扭的,没准倒入了眼,我如今倒佩服这丫头了,之前那个糊涂的让人看了都生气,一心往大老爷跟前凑,让人暗里使了绊子都不知道,如今这一聪明起来,倒成了精,你没瞧大老爷的意思,这丫头越是满身别扭,大老爷哪儿越是放不开,非得紧紧抓在手里不可,更何况,如今这丫头我瞧着可比过去更勾人,别看没那股子狐媚劲儿了,可越是这么一副清凌凌的模样儿,越勾男人,你瞧着吧,这一回弄不好,就成了咱们府里的五姨娘,不过,这丫头还真做得出来啊,你我还在跟前呢,她就真敢扯衣裳,你说,我们要是不避出来,不是都看着了吗。”
安平白了他一眼:“收起你的色心吧,这丫头怎么说都是大老爷的人,她的账你也敢想,仔细大老爷抽了你小子的筋。”
安顺嘿嘿笑了一声:“我就这么一说,哪敢惦记老爷的人呢,活腻了不成。”
不说安平安顺两人在这儿嚼舌头,且说安然,这一下可真把安嘉慕的脾性激了出来,怎么也没想到,这丫头敢当着安平安顺就扯衣裳,不是那俩奴才转头快,可都看了去。
即便恼火生气,可目光落在她的身子上,却再也移不开,桃红的肚兜越发衬的身子瓷白瓷白的,那高高耸起的酥,胸撑的肚兜前头绣的那朵偌大的碧莲异常鲜活。
虽说知道之前她在兰院的时候,就跟过自己,却那日因多吃了几杯酒,醉的有些狠,加上这丫头当时给他的醒酒汤里下了情药,才会成事,过后恼她算计自己,才不理会大姨娘发落她的事。
再说,她一个丫头起了这样的心思,自己不降罪,已是天大的恩典了,也就忘了此事,谁曾想不过几个月之后,自己会再遇上这丫头。
先是被她的厨艺吸引,过后是她的性子,然后就发现,这丫头从里到外,不管是性子还是人,都勾的他不能放手,甚至,不惜假扮安子和去接近她,费劲心思的消除她的警惕跟误会,到如今,哪还放得开。
却见她竟要去解裙子,安嘉慕一把抓住她的手紧紧攥在手里,不许她去解裙子。
安然目光冷冷的看着他,有些空洞但,仔细看的话,仍能看出一丝难看,即便是个现代人,当着男人脱衣服,也是头一次,而且,还是为了干那事儿,实在挑战极限,。
可是,被这男人碰到手,依然让她无法忍受,想挣扎,又觉自己实在可笑,都想跟他做那种事儿了,让他抓着手又算什么?
想到此,便也不再挣扎,而是直直看着他:“怎么,大老爷这会儿没兴致,还是说,觉得这里地方不对。”语气颇有些讽刺。
安嘉慕好容易压下去的火气,蹭一下就窜了上来,阴晴不定的看了这丫头,半晌儿,忽的笑了起来:“倒不知我家安然如此热情,既这般迫不及待,爷还矫情什么,如你的意就是。”说着,一伸手抱起她,穿过亭子直接往屋里走去。
进了屋都不及往里走,直接把安然按在一边的罗汉榻上,就亲了下来,他的唇刚碰到安然的唇,安然就觉无比恶心,根本忍不住,一把推开他,趴在榻边儿上,干呕了起来。
好容易把那股子恶心劲儿压下去,抬头见安嘉慕阴沉沉的盯着自己,咬牙切齿的道:“你就这么不愿意让我碰你是不是?哪怕亲你一下都要恶心干呕半天,是不是?”
声音已经接近低吼,安然见她脸色有些狰狞,不禁有些害怕,下意识往榻里缩了缩,总觉得这会儿的安嘉慕危险之极,自己的恶心干呕,彻底惹怒了这个男人,怒到极致的男人可是没有理智的,有可能掐死自己也不一定。
念头刚划过脑子,男人已经扑了上来,带着一股狠辣暴虐的气息,三两下就把她的裙子撕成了碎片,然后是亵,裤,肚,兜……
不过转眼,安然就给他剥成了一只白羊,安然难堪之极,极力躲避他,却哪儿避的开,被他抓住两个脚腕子,硬生生往外扯……
安然脑袋嗡一下,发现自己先头想的好,可只要这个身体里的灵魂是自己,就忍受不了男人如此对待。
安然怒极,看准时机,一口狠狠咬在他的肩膀上,这一口安然咬的异常狠,牙齿直接嵌进了他的肉里,腥甜的血液,几乎立刻就充斥了她的口腔。
安嘉慕吃痛,手上一松,安然挣开一条腿,想都没想对着他的□□就是一脚,饶是安嘉慕身手敏捷,察觉不对,急速往后退了一步,却仍挨了一脚,只不过卸了些劲儿,这一脚挨的并不坐实,却也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弯着腰半天才缓过来。
抬头看向榻上的小丫头,见她脸色比刚才还要白,仿佛惊吓过头,圈着身子,不住颤抖,眼里尽是惧意。
猛然想起她之前那般自信,尤其做菜的时候,那种游刃有余四两拨千斤的气场,还有两人单独相处时,小丫头的俏皮灵动,还有,两人在荷塘赏月的时候,这一双漂亮的眸子里仿佛盛了满天星辉,那般璀璨晶亮,让他一辈子都看不厌烦。
而这一刻,竟都是惧意,她怕自己,很怕,这不是他要的,他要的是那个自信灵动,眸子里装满星辉的小丫头,而眼前这个,即便自己要了她的身子又如何?而且,她之所以想给自己身子,目的不过是想换取自由罢了。
想到此,不禁叹了口气:“要你的身子还不容易,如果爷想,有无数手段让你乖乖屈服,可爷不想逼你,爷要的是你心甘情愿,爷要的不是你的身子,爷要你的心,爷心里有了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放了你,你是个聪明丫头,与其这般毫无意义的折腾,倒不如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或者你想想,跟爷提什么要求,无论什么只要你提出来,爷就应你,爷现在不逼你,你好好想想。”
撂下话,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安然楞了一会儿,不禁苦笑,低头看了看自己,活了两辈子,数今天最为凄惨狼狈,衫裙早成了破布条,勉强把肚,兜跟亵,裤套上,就听外头一个妇人的声音:“安姑娘热汤已备好,请姑娘移步厢房沐浴。”
安然吓了一跳,左右看了看,见那边挂着的碧色纱帐,也管不了太多了,走过去一把扯了下来,在自己身上围了数圈,确定该遮的都遮严实了,才打开门。
门外的婆子是别院大总管安远的老婆,管着别院的仆妇,因娘家姓秦,都称呼一声秦大娘,便不凭着她丈夫安远的面子,也是个极有体面的,跟安然也算相熟。
见是她,安然更有些尴尬,却不想,她仿佛没看到自己的狼狈一般,引着她直接去了旁侧的厢房,不知什么时候预备下热水,一个超大的浴桶摆在屏风后,上头飘着一层红艳艳的花瓣。
安然不免有些迟疑,这架势莫非安嘉慕刚才说的都是糊弄自己的,怎么瞅着像侍寝的前奏呢,仿佛知道她想什么,秦大娘低声道:“大老爷已离了别院,回城里安府去了,吩咐老奴好生服侍姑娘。”
安然这才松了口气:“那个,秦大娘你出去吧,我自己来。”
秦大娘也不强求,把衣服放在一边儿,便去了门外候着,安然把身上的纱帐解下来,沉进热水里,舒服的吁了口气,闭着眼琢磨这件事该怎么办?
安嘉慕的鬼话她一个字都不信,他要自己的心,简直可笑,又不是做夫妻肺片.他这样的男人要心做什么,而且,凭什么他要自己就得给,如果早知道他是大老爷安嘉慕,自己根本不会跟他有任何牵扯。
如今想起来,安然悔的肠子都青了,如果当日在大厨房,自己不做那个苜蓿饼,或许就没有后来的麻烦了。
而且,安然发现自己根本不是安嘉慕的对手,他可以软硬兼施,硬的不行来软的,软的不行,又可以拿干爹干娘跟师傅师兄威胁她就犯,总之,就一个原则,绝不会放了自己,除非他先腻了,否则绝不会让自己赎身出去,捏着自己那张卖身契,就等于是自己的主人,可以任由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那么,如果自己求助知府大人会不会是条路,毕竟自己的厨艺,知府大人亲眼见了的,也有意推举自己进京参加整个大燕的厨艺大赛。
可自己怎么才能见到知府大人呢,如今她跟安嘉慕已经撕破了脸,那男人既然撂了话,说绝不会放自己走,肯定会堵死任何一条可能赎身的途径。
早知道,自己就该直接去找知府大人,如今倒有些难办了。却猛然想起一个人,或许通过此人可以。
安然想到的人是知府大人府里的厨子陈二狗,想通过他跟知府大人间接的表达一下,自己想进京参赛的意愿。
虽说进京势必要跟韩子章对上,至少比在冀州当安嘉慕的禁脔要强的多,而且,自己如果侥幸得胜,便可进御膳房当御厨,如此,不就彻底脱离安嘉慕的掌控了吗,不信他一个白身的老百姓敢为难御厨。
想到此,安然觉得这个法子极为可行,沐浴过后便跟秦大娘道:“刚沐浴的时候,忽想起那天厨艺比赛知府大人府上的陈大厨做的那道煮干丝,颇为地道,听说陈大厨是在南边学的徒,我虽也会南菜,到底没去过南边,一时技痒,能不能请陈大厨前来别院一趟,我也好跟他讨教几样南菜。”
说着,瞄了秦大娘一眼,见秦大娘并无旁的表示,只道:“老奴这就叫人去请陈大厨来,不过,这一来一去怎么也的下半晌了,如今已是晌午,该着传晌午饭了,姑娘可有什么想吃的?”
安然哪有胃口吃饭,却怕她又问,想起刚才安嘉慕那句可笑之言,便道:“夫妻肺片,晌午饭就吃夫妻肺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