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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小宋氏打发了骆辰逾来府上找自己,说实话,骆辰逸还是有些讶异的,毕竟小宋氏能求的人家多了去了,可偏生竟是打发了儿子亲自上门找自己。
这可真心让人意料不到。
面对骆辰逾别别扭扭的请人,骆辰逸也没有为难他,点头应了。
去了内宅和妻子说了一声之后,骆辰逸便随着骆辰逾一起,离开了公主府,然后来到了骆府。
起初小宋氏还算客气,毕竟拉下脸来求人,求的又是自己的便宜儿子,这两年心气儿颇高的小宋氏便有些耐不住了,将死去的大宋氏给牵扯了出来。
若是提到别人,骆辰逸许是还没有那么恼,可偏生,小宋氏不该提起母亲。
大宋氏对于骆辰逸来说,是将自己从黑暗中拉出来的慈母,是为全心全意地疼过,宠过自己的长辈,从不因为自己是稚子便敷衍,也没有因为自己的早慧就想着牟利,反倒是时常地劝着自己多去玩上一阵子,别一个劲儿地读书,省的熬坏了身子。
曾经的骆文远也是慈父来着,可更多的却是叮嘱自己好生读书,光耀门庭,尽管能理解父亲和母亲之间的不同来,可到底,谁真心,谁假意,骆辰逸还是能感受的出来的。
他对于母亲也是极为地依恋,对着骆文远这个当爹的便多了恭敬,少了亲密。
小宋氏能嫁入二房做继室,不过是宋家不希望骆家和宋家的关系疏远了,也为的是不让骆辰逸兄妹俩受了委屈。毕竟小宋氏可是大宋氏的妹妹,这样的身份嫁进来,纵然不为别的,单单是看在这俩可怜孤苦的孩子是自己的外甥儿,外甥女儿的份上,小宋氏也该好生地,精心地照顾骆辰逸兄妹的。
可是小宋氏是怎么做的呢?
欲除之而后快!
不管是婉慧的奶娘还是数次地撺掇着骆文远棒打骆辰逸,这都不是一个姨母能做的出来的。
继室能做,可是小宋氏这样的继室不说摆着慈和的面孔拉拢照顾前头姐姐留下的孩子,但也不至于觉得前头这两个碍眼,生出了除之后快的心思来。
那个时候的骆辰逸年纪弱,没有多少的能力和骆文远这个当爹的抗衡,他也曾经奢望过自己的舅舅们能出来庇护自己一二的,外祖父,外祖母明明以前看着还是挺慈和的呢。
可终究,还是打母亲说的话上来了。
宋家指靠不上。
不管是因为小宋氏是宋家之女还是别的缘由,反正骆辰逸兄妹俩受了不少委屈,偌大的宋家,全然当自己是聋子,瞎子,听不到,看不见。从来没想着要为这对没娘的可怜孩子给丁点儿的庇护和温暖。
骆辰逸本就是个孤拐寡情的性子,别人这样,他哪里会贴上去?
彼此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冷淡,骆辰逸小小年纪,成为了江南的神童,成为了声名远播的才子,宋家人许是自恃风骨,越发地和这兄妹俩疏远。
可并未和骆氏疏远,不管是长房大伯这头,还是杭州骆氏二房这头,年年都有人情往来。
骆辰逸想起这些往事,心中更是平添了一番恼意,哪里还会对着如今败落的宋氏伸出援手?
不过既然他今日来了,小宋氏也没想着要无功而返,一定要将他牵扯进来,毕竟他也是宋家的外甥儿,凭什么跑前跑后的只是自己的儿子呢?
可惜的是,不管是小宋氏态度软和也好,神情冷肃也罢,骆辰逸都是个油盐不进的模样。
小宋氏自然是恼了,这话说的便有些不好听了,可没想到,骆辰逸早就等着她呢。
“当初算计我入赘的到底是谁,您可别说是老爷自己想起来的,也别说三舅没有掺和进去,也别说是大舅没有默许……”
听他说起了这旧事,小宋氏母子二人的反应却是各有不同。
小宋氏面色苍白,失了血色,可骆辰逾却不同,他不晓得这些□□,原以为只是父亲之为,可万万没想到,竟然还牵扯到了母亲,甚至听着他之言,这其中,起了主导作用的竟然是自己的母亲。
“你……你都知道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小宋氏被他厉色盯着,喃喃地道。
“呵,从你们生了算计,和林家做交易开始,我便知道了。”
骆辰逸淡淡地道。
这话却是更加地令小宋氏坐卧不安,
“不可能,你如何能知道?你那个时候……”
“是呀,我是不可能知道,可林家为了绝后患,转头就将父亲和太太的筹谋卖给了我呢,毕竟这不仅仅是继母的算计,还有生父的心思,激愤之下,我肯定是会应了这入赘之事,和骆氏撕撸的干干净净,日后一心一意地成为林氏赘婿,再不想着要回归宗族了,又有亲娘舅,亲外祖家的推波助澜,想想吧,我不过是个少年人,那个时候刚刚成为举人,心高气傲,觉得凭着自己的能耐,便能堂堂正正地立与人前!所以只会加速我与骆氏摆脱关系罢了。老爷在扬州任巡盐御史超过十年,是简在帝心的人物,与人心上的算计还不是手到擒来!果不其然,我激愤之下,一口应下了入赘一事,那个时候老爷和姨母不还偷着笑呢?和三舅舅不还平分了林家送的厚礼?”
骆辰逸脸上的嘲讽丝毫没有遮掩,这些往事,其实说起来没意思的很,不过是不想小宋氏将自己当成了傻子一样罢了。
“母亲,这是真的?”
尽管听着大哥的言辞,看着母亲颤抖的身子,僵硬的表情,骆辰逾心中肯定这是真的,可他还是不死心,不觉得往日里疼惜自己入骨的父母会是这样卑劣之人,心中的痛苦可想而知。
“自然是真的,难道时至今日,我还会用这种事情开玩笑不成?说起来,我有时候还挺羡慕你的,有个好父亲,有个好母亲,什么都不用自己操心,躺着就有人将吃喝送到了嘴边儿上,果然有娘的孩子像块儿宝,没娘的孩子是根草啊!”
从之前的嘲讽到了最后的叹息,骆辰逸的神色黯然,他想起了故去多年的大宋氏,若是母亲还在,定然不允人百般算计自己,定然不让自己小小年纪,这样劳神费力。
骆辰逾似乎是被人抽去了脊梁骨一般,瘫软在了椅子上,这个世界上,谁都能指责自己的母亲,谁都能怨恨她,可唯独自己不能!
如同他刚刚所言,母亲这费心劳力的一切,不过是为自己铺平道路,铲除前头的障碍罢了!
自己能以二房嫡子的身份,继承这份家业,这便是父母筹谋的缘由。
“是呀,枉我还沾沾自喜了这么多年,没想到,你竟然从一开始就知道的,我真的是没想到的。可既然你知道,又为何不去求了你大伯?他对你颇多看重,只要你开口,你大伯哪怕是将你父亲驱逐出家族,只怕也会留下你这骆氏麒麟儿呢!”
破罐子破摔的小宋氏倒是冷静了下来,挺直了腰板,对着骆辰逸道。
“那个时候,我毕竟年岁小,伤心欲绝是一回事儿,看着骆氏烈火烹油的,可除了大伯之外,独木难支,恼不得什么时候就有擎天之祸,我自己倒是无所谓,可偏生妹妹不行,为了婉慧,我也只能答应了林家,入赘一事便这么定了下来,至于我自己,男子汉大丈夫,总有出头的法子。”
骆辰逸说的也是实话,自己那个坑人的金手指毕竟是有时效性的,随着时间的进度,人的气运等等总会有所变化,可自己呢?太过天真,全然信了金手指,又是入赘林家,能“嫁给”林妹妹,他还是带着几分好奇的,索性顺水推舟,成功地摆脱骆氏这个泥坑。
不过到了现在,到底是好是赖,他也说不上来,等到自己老了,死了说不定才能评价自己当初这个改变命运的决定到底是好还是坏了。
“说到底,你不过是个自私凉薄的性子罢了,只想着保全你自己,还有你那个只会装软弱,顺从的妹子,却是全然不思骆氏养育你多年,父母为你付出了多少,今日你对着宋家袖手旁观,我自然是明白的,万别再提什么别人对不住你了……”
小宋氏知道他是不会出手帮娘家了,也少了之前的低声下气,一脸的嘲讽,对着骆辰逸道。
“对!我是绝对不会出手帮衬宋家的,我不落井下石,已经觉得自己挺厚道的了,姨母觉得我凭什么该帮助宋家呢?宋家是我的母舅家,这没错,当初姨母还没嫁入宋家为继室,这手长的已经伸到了婉慧的乳母身上,她本来就是难产,身子弱,夭折了的话,也不会有人怀疑到姨母头上,是不是?可其中,若是真的没有宋家其他人掺和,我就不相信姨母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能有这个本事了!更何况,我母亲是外祖母充作嫡女养的,可姨母却是实打实的庶女,您又哪里来的能耐?哪里来的人手?哪里来的银钱呢?您可别跟我说,宋家对于庶女宽宏大度,从小到大,您能积攒下快要过千两的银子了。”
虽然都是些成芝麻烂谷子的往事,可是骆辰逸还是忍不住地开口质问道。
宋家人简直可恶,没有比他们更令人恶心的了,又有自己嫡亲外祖母的那一幢往事在,骆辰逸对于宋家的好感本来就不多,又纵容庶女算计婉慧,他要是和宋氏亲热的起来,那才见鬼了呢。
那样的自己,最对不起的便是自己故去的母亲,若是母亲泉下有知,她指不定多伤心呢。
小宋氏闻言,脸上青青白白,一脸的羞愤。
骆辰逾今日受到的冲击绝对是人生中最为厉害的一次,自己风平浪静,小有波折的家里,竟然还有这样的惊涛骇浪,这对于骆辰逾来说,绝对是个巨大的冲击。
“这样的桩桩件件下来,我若是能和继母亲近起来,才怪呢!宋家本以为我会去求他们的,可偏生,我母亲就生了我这么个执拗的脾气,宋家想要两头算计,那也得看我配合不配合。后来,宋家和姨母越来越亲近,这后来姨母对于我和婉慧诸般的算计中,后面都有推手,我不过是人小力弱,无法还击罢了,对着宋氏我如今心中并无怨怼恨意,对自己的宽宏大度我自己都是佩服不已,姨母反倒是觉得我凉薄无情,这可真是好笑的紧。”
骆辰逸一口一个“姨母”地叫着,之前的嘲讽也已经消失不见,脸上也已经归为了平静,小宋氏只觉得胸口发闷,口中腥甜。
“大哥,这样的事情,为何不告诉父亲?纵然父亲偏心,可也不会由着外人算计他的子女吧?”
骆辰逾问道,话还没说完,他自己倒是先讪讪了起来,眉眼也闪烁了起来。
“不会?他那个时候为了让我给你腾位置,只恨不得掐死我的心都有了,还哪里会护着我?你小时候稍微撩拨几句,再不然,婉瑜只要稍微露出丁点儿的委屈之色,我和婉慧就要倒了大霉,不是棍棒上身就是劈头盖脸地一顿骂,告诉了他,你觉得他真的会护着我这个儿子?会保护克亲不祥的婉慧?还是会为了你母亲,为了你们兄妹的名声,将此事给压下去?再不然,和宋家纠缠起来,弄点好处给你们兄妹?”
骆辰逸淡淡地问道。
看着骆辰逾的羞愧无地自容的模样,骆辰逸心中冷笑,这个弟弟从来就不是个省油的灯,不过是被骆文远和小宋氏娇惯过头,时至今日,竟然还带着些许的天真。
“你胡说?竖子可恨,竟然信口雌黄,如此地指责长辈,你……”
小宋氏终于恼羞了了起来,神色俱厉,不过是不想将这份儿仇恨延续到自己的一双儿女身上罢了!
“我现在是林氏赘婿,骆家二房又是我哪门子的长辈?想要护着你的一双儿女这没错,可是不是也应该厚道些,别踩我这可怜孤苦的赘婿?”
骆辰逸言语听着倒是挺可怜的,可是表情哪里有半点儿的可怜模样?那副得意之态,简直碍眼至极。
“你给我滚,滚!我不想看到你!”
小宋氏面色狰狞,对着骆辰逸吼道。
“啧啧,这贵妇的家教,这宋氏女的教养哟!我先走了,姨母,日后有事儿您使人来找我,我保证随叫随到。”
骆辰逸还觉得心中不畅快,对着气急败坏地小宋氏道。
小宋氏此刻已经恨死他了,气的浑身颤抖,整个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大哥……”
骆辰逾上前扶住了自己的母亲,一脸痛苦地对着骆辰逸,恳求道。
“他算你哪门子的大哥,不过是个可鄙的赘婿罢了,让他滚!日后再也不许此人踏进我二房的门一步!”
小宋氏呼哧带喘地片刻,一脸的狠毒,吼道。
“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你,但凡你有些刚性儿,早日出仕,婉瑜就不会被人送进宫,不过是想让你有个依靠罢了,没出息的东西,就你这德性,永远地躲在父母的羽翼下,不经历风雨,还想着压过我,妄想!只可惜婉瑜了,也不过是白白地葬送了终身,嫡亲的兄长也不能成为她的依仗……”
骆辰逸看着面色惨白的弟弟,摇摇头,不复多言,转身离开了,走出了花厅,却不见他脸上的笑容,只剩下了惆怅和阴霾。
纵然这番话说着是挺痛快的,可心中仍旧挺不是滋味儿的。
别人以为宋家倒霉是因为别的缘故,可偏生骆辰逸自己知道,那文书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反咬主家一口。
他的母亲啊,到了现在都庇护着自己的儿女,骆辰逸想想那一条鲜活的人命没了,心中顿时沉甸甸的。
不过虽然在小宋氏和骆辰逾面前说的义正言辞的,可到底自己也不好完全不管宋家人的死活,所以他又去了一趟刑部。
虽然案子在审理中,自己是见不着人的,可还是上下略略地打点了一二,让宋家的男丁们能住的舒服一些。
至于狱神庙那头,婉慧已经打发了人去打点了,又有皇帝生怕宋家的老头老太太年纪大了,再有个三长两短,所以将老头老太太给放了出来。
可是宋家的家产已然籍没,老两口又能上哪儿去?
本来京中还有小宋氏这个闺女的,可惜的是,如今的小宋氏被骆辰逸给气了个半死,她与父亲,嫡母之间的关系并不多么地亲密,所以竟是没有第一时间地就将老头,老太太给接了家去,反倒是被守孝的骆婉慧给接走了。
骆婉慧也是外孙女,将老头老太□□置在自己府上,倒也没有人说些什么,可是小宋氏和骆氏二房除了之前跑了两趟之外,竟然毫无动静,也是令不少人觉得惊讶。
小宋氏之前的风评不见得有多好,现在只怕便是更糟糕了。
纵然二房在骆辰逸离开之后便使人请了太医,可到底是真病了还是装病,真心是让人捉摸不透。
当然,实际的情况便是,小宋氏和骆辰逾母子俩一起吐血卧床了。
骆辰逸能想到小宋氏被自己气的不轻,可没想到,骆辰逾竟然这么地脆弱,吐血了啊,真金贵!
他没太当回事儿,心中嘲讽了几句便丢开不管了。
对于外祖父,外祖母,骆婉慧也没有多少的感情,毕竟彼此之间往来少,老两口又年纪大了,小宋氏纵然是回娘家也不会带着自己兄妹俩的,感情上更加地疏离。
又有骆婉慧毕竟是长女的闺女,眉眼间带着些自己的侍婢的模样,这每次看到她,似乎是看到了自己的婢女一般,宋家老头,老太太两人都会有些不自在,所以愈发地不爱见骆婉慧。
也是因为父亲和嫡母的这个态度,让小宋氏越发地猖狂了起来。
不过是旧事,不提也罢。
现在老两口住进了外孙女的侯府中,吃着玉食,穿着锦衣,可是想想在狱中的儿孙们,两位老人便有些食不下咽,夜不得眠。
骆婉慧纵然能出面照拂年岁大了的外祖父,外祖母,可是对于宋家的烂摊子,她可没心思去掺和。
不管是大哥还是丈夫,都是告诫了再告诫,能离的多远就多远,省的再被牵连上了。
顾子言之前已经去求了二皇子,觉得自己也是尽心了,本来他是守孝之人,四处走动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事儿,会招人诟病。
至于骆辰逸,他也去了刑部大牢,问了几句案子的进展,去了顾家和外祖父,外祖母说说就行了,至于其他,端看皇帝的圣心独断了。
这是皇帝处理的头一个自己人,从重从轻,这都在皇帝的一念之间,可别四处走动,省的又给宋家添了罪名。
骆氏二房的两位主子都病倒了,又有五弟妹如今双身子,行动不便,骆辰迈夫妇俩听了大哥的安排,过来帮衬一二,母亲这头有自己就行了。
对于母亲和自己吐血的缘由,骆辰逾只说是忧心舅舅家,半点儿不提前日骆辰逸的缘由。
毕竟是二房丑闻,又涉及到了长辈的恩恩怨怨,骆辰逾这个做儿子,当弟弟的,真心是不好大喇喇地说。
至于小宋氏,这些日子虽然病着,可也忙着找自己的姨娘呢,所以顾不上说骆辰逸的坏话。
本来小宋氏的姨娘是生育过了的,虽然没有纳妾的文书,可也应该和骆氏女眷们收归在一起的,可不知道哪里出了岔子,小宋氏的生母竟然和那些下人奴才地归结在了一起,也不知道被谁家给买了去。
小宋氏打发人到处找姨娘,哪怕是自己的亲哥哥也在大狱之中,可难免地有心无力。
至于忠顺王府这里,她从来没想着要去求。
除了自己的姨娘和一母同胞的哥哥外,对于其他嫡出的兄长,侄儿之类的,她也没有多少的热心。毕竟当初她在娘家的日子也没有多好过。
最后成为了继室,也并非自己所愿,尽管自己后来的日子过的挺好的,可也是自己努力挣来的,和宋家又有多少的干系呢?
这样想想,她为宋家走动的心思更是没了,儿媳妇肚子也大了,她也不想太劳累着她,毕竟自己的孙子要紧。
骆辰迈夫妇俩在这边儿帮衬了两日之后,发现虽然二房主子们病的病,弱的弱,可到底一切都是有章可循的,并不用他们多事。
夫妻俩便又回到了长房,骆老太太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了,陷入昏迷的时间也越来越长,纵然知道这是在拖时间,可是大家也只能强忍了悲伤,心中存着奢念,希望母亲能好起来。
骆辰迈已经请了长假,在家中侍疾。
宋家的案子三司会审,折腾了两个多月之后,终于尘埃落定了。
这还是皇帝快刀斩乱麻的结果,否则的话,不拖延上半年,只怕也得三五个月。
皇帝到底心善,也没有想着赶尽杀绝,成年男丁流放西北,女眷和十六岁下的男丁无罪释放。
不牵涉到无辜女眷,这已经足够让众人感慨皇帝的大度了,宋家人更是感激不尽。宋家老爷子,老太太带着媳妇儿,孙子,孙女儿们离开了京城,回南边儿老家去了。
骆辰逸等人准备了盘缠,兄弟俩又亲自地雇了船只,亲自地送到了码头上。
尽管老头老太太是满口子的谢意,不过其他人更多的却是冷漠之意。
宋承允的小儿子今年十五岁了,父亲大哥如今都流放西北了,家中的重担也该他担起来了,应酬起来,倒是像模像样儿的。
至于骆辰逾亲舅舅的两个母子三人,却并未随着老太爷,老太太南下,而是留在了京城,小宋氏要替自家哥哥照拂妻女,这就是她该操心的事儿了。别人也管不着,不过也是因为这事儿,骆辰逾在舅舅家诸人面前,略略地有几分不自在。
看着远远离开的船只,最后消失在江面行不见了,骆辰逸转身上马,回衙门去了,骆辰逾神色复杂地看着哥哥的背影,片刻之后,拳头攥紧,也回去当差去了。
他和别人换了半日的班,此刻也该回去了。
二房多了女眷男丁的,住的就略略地有些紧张,毕竟这里是骆氏大房的老宅,大嫂如今又是那样的情况,小宋氏也不好腆着脸让嫂子侄儿,侄女儿地住进来,所以只能吩咐了管家,在这附近赁了个不大的小院子,然后将宋家三房几口人给安置了进去,又买了几个伺候的,这一番忙碌下来,总算是能消停些子了。
不过日后这二房可算是热闹了,纵然自己的儿媳妇儿是王府郡主,如今又是大着肚子的产妇,可骆辰逾竟然纳了个小的。
不是别人,便是小宋氏娘家侄女儿,侄女儿已经十四了,受家族所累,这想要找个好点儿的亲事,显然有些不大可能,小宋氏还曾经打过侄儿媳妇娘家弟弟的主意。
可惜的是,骆张氏已经看好了人选,和对方已经下定了,再这说了宋家的女儿,又哪里能配得上自己的弟弟呢?
之前小宋氏嫌弃自家弟弟,现在轮到骆张氏嫌弃她的娘家侄女儿了。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竟然还妄想攀附张家!
骆张氏虽然拒绝的委婉,可是在丈夫跟前,却是一连串的抱怨。
小宋氏对于侄女儿和张家的亲事儿不成懊恼了几日,不过也并不灰心,尽管宋家是败落了,可还有自己这个嫡亲的姑姑看护呢,又有表哥表姐的都是显赫人家,所以自己的侄女儿并不是谁都能嫌弃的破落户儿。
她倒是一心一意地想着给侄女儿挑拣个过的去人家,自己再准备上一副不薄的嫁妆,也算是对得起哥哥了。
至于侄子,如今才是十岁左右罢了,小宋氏让儿子去打听外面的学院了,再不然谁家的私塾比较好,将侄子送过去,日后侄子科举晋身,自己便不用为娘家劳神了。
不得不说,对着自家的亲哥哥,亲侄子,侄女儿的,小宋氏还真心是尽心尽力的。
可是宋家三房的三人可不这么想啊,下了一回大狱,别说是胆小的女眷们给唬破了胆子,便是十岁的哥儿也吓的时常从睡梦中惊醒,听着外面的动静大些,便吓的想要缩到桌子底下。
不过是没有经历过风雨,给唬破了胆子罢了。
所以尽管也知道小宋氏的这些谋划都是好意,可到底不想离开了骆氏二房的庇护。
于是,便有了骆辰逾喝醉了酒,轻薄了自己的表妹。
青离郡主因为此事,差点儿小产,孩子不保。
小宋氏和骆辰逾差点儿追悔莫及,又有如今成日里买醉的忠顺亲王带着人打上门来,后来若不是骆辰迈来的及时,还指不定是什么样儿的一场闹剧呢。
也是因为这个,纵然宋家表妹寻死觅活的,可到底也不过是个通房,而不是二房。
小宋氏对着自家嫂子保证了,只要侄女儿生出了孩子来,保证抬成二房。
骆氏二房的这一场闹剧也是令不少人侧目,骆辰逸和婉慧兄妹俩倒是看够了笑话。
也真是没想到,这般直白的算计,小宋氏竟然也不恼怒,直接地认下了,许是怜悯侄女儿不容易,许是还有别的缘故,总之骆辰逾的好名声却是给毁了不说,还得罪了岳家。
忠顺王爷真心不是个大度的,虽然现在落魄了,可是想要收拾女婿,那还不是绰绰有余的?
骆辰逾的日子过的艰难,可到底是自己作的,所以他除了在妻子跟前伏低做小之外,也是无能为力。
即便是小宋氏,现在面对儿媳妇时,也是有些不自在。
青离郡主不见得对丈夫有多少的情谊,趁着这个机会,二房内宅彻底地掌控在了她的手中,至于那个什么表妹,青离郡主安全没放在眼里。
对于自己的这一番算计,她也不曾生出什么悔意来,她肚子里的这一胎,已经确定是男丁了,有了儿子,丈夫就可以靠边站了。可笑宋家三房,自以为自己得计……
青离郡主对于丈夫纳了表妹,甚是大度。吃喝用度,一切都是优待,这样一来,便是小宋氏,心中更不自在了,更何况是骆辰逾呢。
为了安抚妻子,自从那一次之后,他也从来没有在表妹的屋子里留宿过,对于这个表妹,总爱哭哭啼啼地堵他,说些有的没的,三五次下来,本就没有什么耐心的骆辰逾便彻底地恼了,让妻子多管着点儿,可别成天地给人添乱了。
青离郡主自己心中笑的欢畅,不过面上却是为难,毕竟是丈夫的表妹,不看别人的,也要看在婆婆的面上,不好太过了。毕竟还小呢,等过上两年,年龄大了,性子也就稳了。
听着她如此这般安慰自己,再想想,妻子也不过是十五六岁罢了,可没有表妹那样是非多。
骆辰逾倒也体谅她,将此事交给了自家母亲,毕竟这是舅舅家的表妹,是母亲的亲外甥女儿。小宋氏对于侄女儿这些日子的狐媚样子自然也是看在了眼里的,不过是一直忍耐着,不想让儿媳妇看了笑话罢了,如今听了儿子的抱怨,她自然是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自这日起,表妹便一直都在姑妈兼婆婆的屋子里伺候,从早忙到晚,比起小丫头来还不如,月余下来,颜色便不大好了,每天累的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多少,更别提是去堵人了。
不过对于姑妈和表哥,这位小小宋氏心中也存了怨气,毕竟若是能做正室,谁又愿意为妾呢?
不过是因为如今宋家落魄,自己母子走投无路,所以才出此下策罢了。
姑妈口口声声说是疼惜自己,可竟然拦着自己不让见表哥。
宅门子里什么要紧,自然是有个傍身的孩子要紧啊,可不见表哥,自己怎么才能诞下孩子?
青离郡主倒也不是一味的忍让,反正只要不来烦到自己,她是无所谓的,可是烦到了自己,那么肯定是不会让一个小小的通房在自己头上撒野的。
小小宋氏在吃了几次暗亏之后,知道这位郡主并不是个善茬儿,往日里离着她远远儿的,再也不敢生出什么其他的心思了。
青离郡主最看不上的就是这种人了,上赶着做妾,说出来都是脏了自己的嘴,听了都是脏了自己的耳,看见也污了自己的眼,索性就乖乖巧巧地待在后院,少折腾多好。
她眉头一转,对着自己的丫头耳边嘀嘀咕咕几句,那丫头眼前一亮,笑着应了。
谁家的后院里都少不了碎嘴的婆子,爱八卦的下人的,所以小宋氏在听到关于自己的外甥女儿不要脸,上赶着爬上儿子床的事情简直呕死了,可偏生这传言竟然是从外甥女的院子里传出来的,因为她自己的丫头亲口说的。
小宋氏审问了那丫头,又派人去查证了一番,最后也不过是得出了个似是而非的结果。
这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到底这个外甥女儿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小宋氏之前想庇护外甥女儿的心思淡了,自己的屋子里也不要她伺候了,让她乖巧地待在自己的屋子里,也别出来乱跑,别给众人添乱了。
小小宋氏心中自然不忿,可面上却是不显,一脸黯然地回了自己的屋子里。
不过是两间房罢了,还不如得宠的大丫头住的宽松,又不过是一个小丫头,一个婆子伺候着,日子过的简直凄凉透顶。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到头呢?
不过现在惹的姑妈和表哥都不欢喜了,她也只能暂时蛰伏起来,且等着姑妈欢喜起来了自己再回母亲那儿问问……
宋家男丁们被流放离京的那日,骆辰逸兄弟俩自然也是前去送了的,看着头发全白了,丝毫没有以前意气奋发的宋承允,骆辰逸到底还是忍下了口中的恶言和真相。
那样痛快是痛快了,可也算是彻底地结仇了,万一宋家有朝一日爬起来了呢?
他也不敢说自己这一生,永远都不会有波折,所以只是奉上了银钱,吃食等物,退到了一边。
他往日里和宋家就不亲,如今能做到这一步,不管心中怎么想,可面上人人都是带着感激的。
到底皇帝也算是留了善心,所以宋家的男丁们并未分开流放,宋承允身边也有长子照拂,宋智的妻子带着孩子依附了娘家,日后是个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
宋承允问了两个外甥关于老父,老母,家中女眷的情况,骆辰逸兄弟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骆辰逾的亲舅舅听说自己的妻子三人留在京城,由着二房照拂时,也是一脸的感激。
骆辰逾也没脸说自己纳了自己的表妹为房里人,只说一切都好,自己会好生照拂舅母和表弟的,让舅舅放心。
骆辰逸闻言,翻了个白眼,没想到啊,这骆辰逾也能一本正经地撒谎了,倒也与自己无关,他也不会戳穿便是了。
骆辰逾自己心虚,没说上几句话,便退到了骆辰逸的身后,差役们吆喝着人犯们开始上路了……
看着浮起的黄土,骆辰逾后退了几步,捂住了口鼻,可在看着站立的笔直的骆辰逸时,神色上略略地有几分僵硬,讪讪地放下了胳膊,脸上也严肃了起来,望着宋家人离去的背影……
皇帝狠狠地发作了宋家,官场上这些日子也是气氛僵硬的很,毕竟被打脸的皇帝,不少人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不知道怎么笑话皇帝有眼无珠,识人不清呢。
可没想到,已经梳理完了官场的皇帝竟然发狠,再次地派出了钦差,开始全国地查贪腐了。
虽然不少人都觉得皇帝是被宋家给气的恨了,可老狐狸们不这样想,皇帝这明明是在为立储做准备了。
太子上位,总要有一批操守好,又能干的臣子辅佐的。
看出了这一点的不仅是老狐狸们,还有骆辰迅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