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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深深,萧瑟的夜风吹过树梢,带起一阵浓浓的腥味。
满院子血肉模糊,分经错骨的尸体,使得整个院子如同修罗场般。
杨辰不知何时已经直直地站立在那儿,一身的伤口,在往念衍生经强大的复原能力中,已经愈合,只留下残破的衣物。
所有的冰寒真元,被杨辰全都破除,同时,在对抗那些冰寒真元的时候,杨辰忽然生起一丝曾经没有过的念头……
林若溪静静地依偎在杨辰身边,看杨辰面色不再那么难看,才心里稍安。
输了不要紧,只要身体没事就好……林若溪也无暇去考虑其他了。
女人不知道的是,杨辰此刻,却是沉浸在一片奇异的思绪中,琢磨着什么……
而在院子中央,燕氏的三兄妹,则在谈论着往事,也都没注意到,刚刚还一副无比痛苦样子的杨辰,这时候眼里竟是流过丝丝的喜悦之色……
至于杨公明,则站在不远处,一身单衣尽显消瘦,面色黯淡,满是缅怀……
燕飞灵已经讲述了不少她离开幻境后的故事,说起来也不算太复杂,从只言片语里,大概能了解其中缘由。
“我是在华夏和印度边境,也就是藏区的边缘,碰见老爷和夫人的,那时候我从幻境出来,打算选择走我自己的道……”
四十多年前,华夏正直多事之秋,虽然已经击退了外来入侵者,但边境上的战局,却一直都纷扰不断。
不论是东北的边境,还是西南边陲,邻国的交火几乎每天都在发生。
鸿蒙,作为以护华夏根本为目的的方外存在,则认为每天在边境战争中死去的华夏人,并不需要理会。
因为这是俗世的战争,而且不会影响到华夏根基,插手的话,只会打乱俗世的正常格局与演变节奏。
而在那之前,华夏饱受外国欺凌的数十年,上百年中,鸿蒙也只是冷眼旁观。
虽然人民大多过得水生火热,但毕竟一直有反抗的势力崛起,没有到真正亡国的境地。
历史上,华夏经受的战争多了去了,当年蒙古人一统大半亚洲的时候,鸿蒙都没动手,因为朝代更迭是情理之中,鸿蒙早已经看得麻木。
而鸿蒙也一直都没看错过,比如那蒙古人没过几百年,就又把江山还给了华夏人手中。
所以,只要不是来灭绝种族般地屠杀华夏人,鸿蒙认为都是可以接受的战争与过渡阶段。
燕飞灵自小在鸿蒙中长大,原本对世俗也并不了解。
可鸿蒙中人,只要能迈入先天境界,就需要在世俗行走历练一番的,以为感悟化神境界做准备。
而燕飞灵在当时,已经二十多岁,先天中期,在她刚刚迈入先天境界的时候,就已经逐渐在华夏各地游历,见到了无数战争场面。
见了太多的华夏人横尸遍野,颠沛流离,家破人亡,燕飞灵突然开始问自己——鸿蒙的抉择,真是正确的吗!?
哪怕回到鸿蒙内后,燕飞灵还是难以忘却外界的战场,越来越感到自己不能坐视不理。
于是待到迈入先天中期的时候,燕飞灵终于决定,自己要离开幻境,哪怕不能改变太大的格局,但也要尽可能地救下一些普通的民众。
可鸿蒙的规矩,便是鸿蒙中人不得不经同意涉足俗世事务,即便燕飞灵当初还连化神期都不到,但其知晓鸿蒙内的秘密,当然就受到约束!
只不过,燕飞灵身份太过特殊。
燕氏兄妹的父亲,乃是鸿蒙仅有的几位天阶长老之一,燕无尘。
燕无尘的女儿,要跑到俗世去参与战争,也不是鸿蒙的黄阶那些人能决定抓还是不抓的,何况燕飞灵才先天中期,就算出去了影响也不大。
而燕无尘本人,则是与燕飞灵大吵了一回后,见燕飞灵不肯听他的话,便声称若是敢离开幻境,则不再做父女!
结果,认为父亲太过冷血的燕飞灵,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幻境。
当然,这些背景,燕飞灵不会在这个时候全都说个明白,但燕飞云与燕飞雨却是都知晓。
也正是因为觉得父亲太过残忍,燕飞雨为妹妹不平,也跟着离开了鸿蒙,选择在外界清修,同时找寻燕飞灵的下落。
这么一来,燕氏的父女,这数十年来都闹得极为不愉快!
“那时候,藏区附近正跟印度交火,华夏的军队和藏区的牧民,因为装备落后又后勤难以跟上,一直处于被动局面。
当时华夏军队的总指挥,就是杨公明老爷,他带兵深入敌后,进行了一次铤而走险的围剿,才把战局给扳回一城。
我当时因为见到有印度军队屠杀劫掠藏区的牧民,就开了杀戒,把一个连的印度军队都给杀掉了。
但我没想到的是,印度那方,有‘梵天’那样一个组织。正是因为他们一直在那边压制着华夏的龙组,才在正面交锋中也落了下成。
我虽然到了先天中期,但对方追上来了湿婆和阿修罗两名高手,当时的我,跟他们一战,虽然将他们*退,但自己也重伤了……”
不远处的杨辰这时候回过神来,听到燕三娘的话,不由愣了下。
梵天?没想到当年就跟杨家有仇啊,幸好上次自己把他们主要人物全斩杀了。
杨辰此刻的心情极好,适才一会儿功夫,不声不响中,自己竟是又明悟了些东西……
“重伤?那……那后来怎么样了?”燕飞雨急忙问。
燕飞灵回道:“我当时想尽快赶回到后方去,因为那样才能躲避开追上来的印度军人,我当时内伤严重,短时间内肯定无法恢复了。
可是没想到,梵天的人歹毒无比,战斗中有对我用毒,我跑了没多少路,不知不觉就昏过去了,命悬一线……”
听到这里,燕飞云二人一阵皱眉。
燕飞灵淡淡笑了下“也就是那时候,夫人她发现了我……”
原来,杨公明的妻子,当年在未过门前,乃是杨公明部队的后勤部军医,虽然是名门之后,但外国留学,学成西医后回到华夏成了战地医生。
也正是因为与杨公明有婚约,所以选择直接在杨公明的部队工作,可谓夫唱妇随,哪怕远征也是一同!
当初在一次紧急撤退的过程中,老夫人碰到了昏迷不醒的燕飞灵。
其他人只觉得这突然出现的女子颇为古怪,又是亡命时期,还是不要多管。
但老夫人力排众议,非要带上燕飞灵一同撤退。
终于,把燕飞灵带到后勤根据地后,经过西医的治疗,倒把毒素排除了一些,再加上不分日夜地照顾,总算有惊无险地活了过来。
当杨公明回到根据地,得知未婚妻救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年轻女孩,就有所怀疑。
毕竟燕飞灵出现的地方乃是两军交界处,平民早在那时候被转移了,她是从哪冒出来的?
而经过问话,燕飞灵也不说到底是哪里人,只说自己叫“燕三娘”因为家中排老三。
这样连身份也没有,除了不知真假的名字,就能在战场上中了毒,依靠简陋救治,迅速康复的女人,杨公明必然会不放心!
所以,杨公明一度想让燕飞灵离开军营,甚至要一枪杀了她,以免其是印度方面的探子……
“说来可笑,我跟老爷第一次见面,简直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老爷非要说我是探子,我又不知道从何说起,闹到后来,总是夫人在中间当和事佬,还力保我,说我看着不像坏人……”
燕飞灵莞尔地笑着,眼里却有些湿润。
灰白的岁月里,那个精心照料自己一个陌生人,护着自己这么一个孤单女孩的,一个像姐姐一样的女人,又怎能轻易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