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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怎样!?”
陈蓉大声尖叫道:“你有本事就对我动手!你敢稍微靠近,我就开枪杀了你心爱的女人!一命换一命,我死了也不赔!”
所有人都退开了一定距离,生怕这时处于癫狂状态的陈蓉会贸然开枪。
而一直安静着的蔷薇,却是忽然开口,清声问道:“能不能告诉我……你要这么费尽心思杀我的理由……”
“哈哈!”陈蓉嗤笑,“理由?还用得着说吗?!要我一辈子在你下面当一条看门狗!我不甘心!!凭什么我付出这么多努力地管理红荆会,但会长却是你!?就因为你创建了它,就因为你统一了中海!?哈哈!别人不知道,难道我还不清楚,如果不是杨辰帮你,你根本连西盟会都斗不过!说什么我学习能力强,说我很有黑道天赋,分明是你知道我比你强,所以想让我为你卖命!
你只是一个依靠着男人上位,却自以为多了不起的无耻的女人!真正用自己的才能,带领红荆会成为中海霸主的,让这一切延续下来的,是我!是我陈蓉!!你自己说说,你有什么能力服众!?与别省的帮会开战,争夺地盘,从来都是我在制定策略,你只不过是比我能打,比我敢杀罢了!我才是红荆会的领袖!
与青龙会的合作,就因为他们搞点大学生妹的生意,你就要中断!堂口的小弟收点保护费,你都要把事情闹得换堂主!我们是黑道,难道黑道还要造福于民吗!?去他吗的!那些政府的狗官都在搜刮民脂,我们黑道卖毒品!拉皮条!又不是抢银行,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当红荆会是慈善基金?钱真的花不完?
别的帮会冒着被政府查的危险都在做的生意,我们明明连政府都不用怕,却只能做点蝇头小利的行当!你脑子是灌水了还是当自己圣人!?如果不是我在苦苦支撑!红荆会的财政早就亏损了,你以为你在白道上赚的那点钱能养活这么多兄弟!?
原本,如果你把会长的位置交给我,也就罢了,我就全当你带我进入黑道,孝敬孝敬你,把你尊为第一任的会长。等我接任会长,一切由我来掌管,不出三年,别说中海!我就连周围的所有省份我都能吃下!但你却只让我当什么代理会长!口口声声说什么以后要把红荆会交给我,却又一直霸占着位置不下来!
我今年二十多岁,你也二十多岁,难道要等到全都六、七十岁白发苍苍,你才把会长给我吗!?
要我给你这样一个靠男人关系成功,又没脑子只会异想天开的女人当看门狗!妄想!”
陈蓉的话语,如同奔涌的海潮,让全游轮上站着的红荆会大佬们,沉静下来。
所有人的面色都带着迷茫与复杂,他们都是混迹多年的人物,对这些事情,多少都有感触。
蔷薇在统一了中海地下世界后,就杜绝了毒品和女人的买卖,这对于不少堂口的经济打击是巨大的,毕竟那都是黑道的暴利项目,可因为蔷薇掌握着最精锐的人马,又有不少当初就死忠于她的大佬,也就没什么人敢多说,下面的不好混,当老大的还能缺钱么?
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不少人虽然不同意,可也没敢开口说话。
蔷薇长长地吁了口气,“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陈蓉冷笑,“蔷薇姐……我叫你一声姐,是因为年龄你比我大,但事实上,我早就想说,你的脑子……真的跟三岁孩子一样天真!”
蔷薇嘴角露出一抹淡笑,“或许吧……我有时候,的确会很天真,希望一切都跟我想的那么美好……但好像,不是这样呢。”
“废话少说,想活命,立刻返航,而且杨辰不准返回!不然,大不了鱼死网破!”陈蓉厉声道。
蔷薇幽幽地叹了口气,道:“蓉蓉……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吧。我一直都希望有一天你能明白,但看来,你到现在还是没懂……”
“你在说什么……”陈蓉皱眉。
“你有没有想过,红荆会,两万多的兄弟姐妹……他们中,有多少人,是心里希望进入黑社会的?”蔷薇问。
这个问题让陈蓉呆滞了片刻,也让游轮上的大佬们都默默地望过来。
蔷薇继续仿佛自言地道:“有多少人,是这么心甘情愿地走上这条游离在法制外的道路上,有多少人,是真的希望过这些打打杀杀,有今天未必有明天的日子?这些人,看似潇洒,看似快意,但真的是那样么?或许,他们回到家里,连家人都不敢正眼去面对……因为他是被社会上看作害虫,蛀虫,视作肮脏可恶的黑道份子……
如果给他们一个好好做人,有稳定收入,有家人孩子,好好生活的机会,你觉得,他们会为了多拿那一个月几千块钱,愿意在刀口子上舔血过日子?”
“你说什么,我根本不想知道!快点返航!”陈蓉的枪口用力顶了顶。
蔷薇妩媚的容颜上满是淡然,“或许在你看来,在很多人看来,我禁止你们贩毒,禁止你们做人肉买卖,是在打断你们的财路……你们觉得,现在的红荆会如日中天,政府都不敢管我们,所以我们更应该大张旗鼓用力捞一个满盆钵。
但是,你们以为,可以一直都这么逍遥轻松地过下去么?如果不是杨辰在我身边,如果不是我们与袁家、方家那些中海的豪门合作,你们以为,你们可以这么轻松地活在太阳下?
或许,现在政府和军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等到某一天,杨辰和我不在的时候,你们靠什么去取得政府的特殊照顾?你们真以为,两万的帮众,就能对付得了一个加强连的武装部队!?”
众人面色难看地听着,有些走神。
陈蓉的手有些颤抖,“你……你说什么都没用!”
“从我组织红荆会的那一天开始,我就没想过永远走在黑道上,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出身,我无路可选,我也不会选择这样的人生。
我要面对的,不仅仅是你们这些已经喝饱了油水的老大们,更多的,是那些还在低层挣扎寻求生路的帮众……为了他们,就要为长远的发展做准备,而不是为了一时的贪婪,选择各种挑战国家底线的黑道买卖……
你说的那些话,好像是在为红荆会的利益考虑,但事实上,只是为了短时间的利益,断送未来的一切!”
“住口!胡说八道!”陈蓉气得直发抖,“是你……是你把我带进这条路的!是你告诉我!走上这条路,走进了黑道,这就是一条不归路!什么未来!什么明天!?只有不断地变强,干掉一切阻碍,才是黑道该走的路!”
蔷薇的眼中闪现一道森寒,“是么……”
听似一句惋叹,但蔷薇的身体却在这一谁也没料想到的刹那,做出了攻击!
一个手肘电击般地往后一突,直中了陈蓉的咽喉!
当陈蓉一刹那的呼吸滞碍手发软的同时,蔷薇身子一缩,旋即转身,直接绕到了陈蓉身后!
霹雳似地下手,一把夺过了陈蓉手上的袖珍****,瞄准了陈蓉的脑袋!
这一切,短短一秒也未必,这也是蔷薇多年苦练的成果!
在军舰上看着一切发生的杨辰露出一丝欣慰,蔷薇的身体素质,确实已经到了修行的绝佳时刻。
游轮上的众人则冒出大片欢呼,蔷薇的突然爆发,使得支持她的人无比痛快!
陈蓉面如死灰,不敢相信一切竟然发生得根本无法反应过来!
“在你拿枪对准我的时候,不要忘了,你是谁教的……”蔷薇目如沉水。
陈蓉突然发出“哈哈”的傻笑,撇过头,满是怨毒地看着蔷薇:“败了,就败了,你开枪吧……是你带我走上这条不归路,结束,也由你来完成。反正,我的黑道生涯,不成功便成仁……”
蔷薇面无表情地道:“在我杀你之前,我指点你最后一次……之所以,我依然还要继续当会长,不是因为我比你强多少,只是因为,我可以为了手下的兄弟们,牺牲我自己的利益,而你……为了达成你要的目的,却可以牺牲看似最底层的兄弟。
黑道是一条不归路,但是,我从来没说过,这条不归路,就一定是黑暗和痛苦,只是你……却从来没去尝试着,把它看作是光明和温暖的生涯罢了。哪怕前方是悬崖峭壁,当你走向它的时候,路旁也是可以盛放鲜花的……
还有……如果你再等一个月,我其实就已经打算,把会长正式托付给你了……”
陈蓉的瞳孔猛一阵收缩,忍着崩溃,颤声:“我……不……信!”
蔷薇没再开口,手指,缓缓扣压扳机……
“不用你动手!”
陈蓉忽然灿烂地一笑,轻身一跃,飞出,直坠海中!
这一下,不仅蔷薇和杨辰,所有人都楞了一下!
这个曾经朴素的,从乡下来到城市里的年轻女人,在选择了这条黑色道路后,又用最不驯的方式,了结她选择的疯狂!
没有人发出叫喊,也没人为陈蓉的自杀感到多少悲凉和喜悦,这一切,让人只是麻木地感到一阵唏嘘。
杨辰没任何犹豫地将绳索放开,司徒明泽的命运还是跟鲨鱼的牙齿联系在了一起,只不过因为长时间流血,下海的时候,他已经是尸体。
这一次的突发事件,总算圆满地解决,如果说唯一的缺憾,就是红荆会的确失去了一个高黑道智慧的代理会长。
杨辰一跳,回到游轮上,伸手揽住蔷薇的香肩,拍了拍,笑道:“能不能不要说这么帅气和高艺术品位的话,我的小心肝会受不了。”
蔷薇温柔地望了他一眼,将****一把扔进海中,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没有威严,有的只是一种亲切。
“我真的已经累了,从懂事起,我的生命里就无法摆脱黑社会三个字,我现在,在这里正式地宣布,我将卸任红荆会的会长职务,只拿走属于我的那一份资产,其他的红荆会所有运作,都交给新的会长管理”,蔷薇清声宣布道。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刚刚还挺高兴,又沸腾起来,满是充满不可置信!
特别小赵等几个最早就跟着蔷薇的元老,忙大声劝蔷薇别离开!
蔷薇伸手示意所有人安静,道:“从今天起,红荆会的会长,由小赵,赵明博,你来担任!”
场面再度沉静下来,所有人看着此刻一脸茫然的小赵,都有些怔住。
而杨辰则是朝蔷薇竖了个大拇指,“我看这胖子行。”
一众的大佬们有些犯嘀咕,蔷薇的退位看来是势在必行,但传给小赵,还是让不少人觉得不大信服。
蔷薇道:“我知道很多人会不满意,但小赵行不行,做上几个月,各位就能明白。真要是不行,按会里规矩推选就是。至于如果有人要造反……我是不会管的,但……如果红荆会一混乱,在社会上造成什么动荡,在没有我和杨辰的情况下,政府和军队会不会管,就不好说了……”
众人额头直冒冷汗,他们这才想到,如果蔷薇退出,那等于杨辰也不再管红荆会,也就是说,红荆会仰仗官方的时代过去了!
看到所有人不再抱怨,蔷薇才微笑着点了点头。
杨辰则走到小赵身边,拍了拍发福男的肩,“小赵,你知道你杨哥我最讨厌有人打搅我安稳日子了,要是中海以后乱了起来,我可会找上你的……你……有老婆孩子了,是吧?你可不是一个人,可要为了家庭,好好干……”
小赵脊椎骨里直钻冷气,想到杨辰的凶残手段,忙不迭地用力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