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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是自己的二叔,马志才不住在心里提醒自己。或许是自己喝多了眼花,才将和二叔相似的人认错成了他。
自我安慰起到了效果以后,马志才坐下来准备继续喝闷酒。
可再喝,他心里还是觉得不对劲,刚才那个人的身影真的好像是二叔马二郎啊。即使是眼花看错了,那个人的身形和二叔长的也太像了一些。
实在不放心,他立刻放下酒壶跑出了小酒馆去查看,想再一次确认一下。
外面人来人往,哪里还有他要找的人?
别看北地地广人稀,很多东西比较贫乏,可丰城作为北地的中心还是十分繁华的。两旁的街道商铺众多,南来北往穿着各色民族服饰的商客更是比比皆是。
马志才在汹涌的人潮中想找到一个人,简直是难于上青天。
他一个人站在小酒馆外面观望了好一会儿,直到确认没有自己要找的人。马志才这才怏怏地回到了酒馆继续喝酒。
一壶酒干了以后,他整张脸也成来了烧红的烙铁,“小二,结账。”
摇摇晃晃站起来,他从怀里掏出一些铜板递给了小二,然后蹒跚着离开了。
小二看到他离去的背影,摇着头叹息一声继续忙自己的事情去了。通常来酒馆买醉的人,都是一些不如意的人,刚才那位客官白白嫩嫩的,没想到也会是一位失意之人。
不得不说,马志才那张脸虽然长了一些,却还是挺能骗人的。
马志才出了酒馆,独自一个人在大街上又晃了一会儿,直到觉得实在没意思才回到了客栈。
原先他老爹马大郎在城里做二掌柜的时候,他大多数都是歇在铺子后面,马大郎专用的房间里。现在独自一个人在外,花银子肯定是要的。
马志才躺在床上,觉得人生一点儿意思都没有,他不知道未来自己的路要怎么走才好。他到现在还固执地认为他落榜不是没有才,而是因为林家故意在背后作梗才造成的。
林家傍上了陵王,陵王和林子吟有生意上的来往,只要林子吟能帮陵王赚一天银子,楚随风就肯定不会放弃林家,同时也预示着他马志才将再也没有出头之日。
凭什么?凭什么他苦读这么多年圣贤书,最后要落得一个这样的下场?都是林子吟那个贱人给害的,越想马志才的手攥得越紧。
“房间在右边天字阁。”门外传来低低的带着献媚的声音。
“嗯。”
是二叔的声音!马志才立刻从愤怒中清醒过来,他可以肯定,自己没有喝醉,不是迷糊中出现的幻觉。他是真的听到了二叔马二郎的声音了。
他激动地跳下床想去找马二郎,可等坐起来,他又迟疑了。
他二叔马二郎自从和外人勾结到林家去偷盗被发现,就逃脱了,大半年的时间来,根本就没有归家过,一直在外飘荡,谁也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就连二婶鲍氏也不知道他的消息了,现在却在丰城内出现,难道他就不怕被人发现,从而被抓捕坐牢去?
当初林家可是到衙门去报案了,衙门那边也留了马二郎的案底。虽然马二郎逃跑不见人影,可是只要有朝一日被人发现送回来,还是要坐牢的。
按理说,这种情况下下,马二郎不应该出现在丰城这样危险的地方才是啊。
越想越糊涂,马志才想得脑袋都痛,心里还是决定不了到底要不要和马二郎见上一面。
想到最后,酒意上来,他直接又倒在了床上。
这一躺,等他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小中午了。
“客官,你还需要什么?”小二端了一盆清水进来。“不过这时辰,铺子里已经没有早饭提供了。”
“不用,等会儿我自己出去吃。”马志才板着脸回答,略微一迟疑,他又向小二打听起马二郎的消息,“天字阁住的是什么人?”
“客官,小的只是跑腿的,不能随便透露客人的事情。”小二眼神中闪动着狡猾的目光看着他。
贪财鬼!马志才有些愤然地从怀里掏出十来个铜板递过去,“这点儿铜板算是给你的辛苦钱。”
才十来个铜板?小二有些鄙夷地看着他。
“昨日他们的声音太大,吵到了本公子,本公子正想找他们算账了。要是他们没有离开的话,本公子这就去找他们去。”马志才话里话外透露出一个信息,对于天字号客人的消息,他无所谓,小二要是是识抬举的话,还能拿到他手里的十来个铜板,如若不然,铜板他就收回了。
小二一听果然转变了态度,他一把抢过马志才手里的铜板,然后嬉笑着低声说,“多谢客官打赏,天字号的客人是外来的商客,一大早就出去了,不过他们并没有退了房间。小人早上听到他们中有人说,得到晚上才会回来。”
“知道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马志才就想打发了小二。
这小二却是个多嘴的,他看到屋子里只有马志才一个客人,立刻又神秘地低声劝说,“不是小的多管闲事,小人看客官是孤身一人,天字号的客人却有好几位。他们体格彪悍,一看就不是咱们北地的人,客官过去说不准还要吃亏,还是忍下这口气得了。出门在外,当然是和气才能生财了。”
马志才很不喜欢小二将他看低了,不过转眼他又想到了一些事情,一把抓住了要离开的小二,“你可知他们做的是什么生意?”
“小的看到他们好像是贩卖牛羊的,其余的不太清楚。不过,这几位客人出手都十分大方。”说完,小二又笑嘻嘻地看着马志才。
马志才心里暗骂他贪心,最后为了脸面还是又给了小二几个铜板。
小二拿了铜板这才高高兴兴地离开了。这家客栈规模并不大,能得到客人额外的打赏,无论多少铜板都是私房钱,小二对今日的收获还是十分满意的。
马志才一个人坐在屋子里,肚内空空如一,他却感觉不到饿,满脑子想到的都是小二刚才说的话。
马二郎什么德行,能有几斤几两的本领,马志才当然一清二楚。可小二说了,天字号的客人出手十分大方。马二郎什么时候和有钱人混在一起,还有为什么他发达了还不给家里捎去银子呢?
越想,马志才的心越乱。
他一个人坐在屋子里,给自己到了满满一杯水,然后一饮而尽。温温的茶水下肚,他才觉得浑身舒服了一些。不管如何,还是等到晚上见到马二郎了解情况后再说吧。
此刻,他在心里下了决心,无论如何,也要见到马二郎一眼。
马志才其实骨子里并看不起马二郎,他是一心想中举做官的人,哪里想和地痞流氓似的马二郎扯上关系,要不是为了得到一张好评,他早就想和马二郎一家划清关系了。
但可靠的现实却狠狠地给了马志才当头一棒,他固执地认为,有林家在,即使他马志才就是才高八斗,这辈子也别想中举了。失去读书这条路,马志才十分迷茫,不知今后的路要何物何从,马二郎的出现让他似乎看到了一丝出路。
林家不就是仗着能赚钱,才得了陵王的赏识吗?要是他马志才经商赚到银子,以后想推翻林家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再说了,林家再厉害,还能厉害过他马志才?
此时的马志才骨子里认为自己是个读书人,天下最聪慧的人莫属于他这种读书人了。
就算没有做过买卖,马志才也从自己父亲身上看清楚,做生意是需要本钱和人脉的。本钱的话,马家手里不会有太多的银子,这些年供他读书就花费了不少银子。其次,人脉的话,或许自己的父亲马大郎这么多年来能积攒下一些,但只要在丰城内,这座陵王管辖的地盘内,他马志才是永远都别想斗过林家了。
马二郎身边的人是外来的商人,出手还是十分大方的商人。这个信息让马志才想到了以后的路要怎么走。
心里有了计较,等待的时间就让人特别觉得煎熬难捱。
为了不错过马二郎回来的时间,马志才的午饭和晚饭全都是让小二送到屋子里来解决的。
他这边等的心急,马二郎却像消失了一般,直到客栈中点起了灯笼,还没有回来。
马志才在屋子里坐立不安,他也弄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对马二郎的出现有如此期盼的急迫等待之情。
“小人已经让小二准备了吃食送到屋子里来。”就在马志才琢磨着要不要出门去看看的时候,门外终于传来了马二郎那带着献媚的声音。
“多要一些卤肉和烤鸭。”门外的对话清楚传进马志才的耳朵里。人似乎快要走到他门前了。
马志才竖起耳朵听着,抓准时机,将门一下子被拉开。
“二叔?”低低的的声音中似乎带着惊喜。
屋外站着五六个彪悍的汉子,他们的眼睛此刻全都落在了马志才的身上,所有的眼神都带着警惕和凶狠,所有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马二郎听到熟悉的声音,立刻转头。一看,眼睛里立刻露出惊喜,然后就是一阵尴尬和惊慌。“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低低地问,眼睛里的复杂显而易见。
“我到城里有事,耽搁了一会儿,误了出城的时辰。”马志才绝对不会说出他在店里守候了马二郎一天的实话,而是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搪塞敷衍了马二郎。
“我有事等会儿再找你聊,你在屋子里等着,我先走一步。”看到身边的人脸色太差,马二郎显得十分慌乱。
马志才像是没有看到对方几人难看的脸色一样,笑着看着马二郎,“二叔,这几位是你的朋友吧?既然是朋友,哪里能让朋友站在外面的道理,不如几位给我一点儿面子,到屋子里来说话可好?”
“不用了,我们刚从外面回来,忙了一下午,还没来得及吃晚饭,就不打扰你了。”马二郎似乎不愿意马志才和他身边的几个人打交道。
马志才心里不高兴,暗自将马二郎骂了一顿。他想马二郎肯定是怕自己抢了他的饭碗,才故意为难阻扰自己,于是看着几个汉子的态度更加热切起来了。“正好,我也没来及的吃晚饭,不如这样,这一顿算我请了,几位如何?”
马二郎一听,脸上急切的神情更加明显,趁着几个汉子不注意,他还不停地对着马志才使眼色,让他赶紧进屋子去。
马志才只顾看着几个汉子,根本就不理会他。
马二郎站在一旁算是干瞪眼焦急了。
“到上房去。”其中一个汉子忽然开口。
“也好,我的屋子太简陋一些了。”马志才努力展现自己温文尔雅的一面。他听对方的口音,觉得对方似乎不是本地的商客,几个人身上的穿着都十分华丽,看样子马二郎是巴上富贵人家了。
“走。”看到马二郎似乎不情愿,几个男子脸上全都阴沉下来。马二郎看了心里一惊,偷偷叹口气,再也没有说什么。
而马志才像自来熟一样,抢着和几个汉子并排往上房走去。
上房果然不一样,里面的摆设十分华丽,马志才一边看着一边暗自赞叹羡慕着。
几个汉子对视一眼,等最后的马二郎一进门,立刻将门关上了。
“你们?”没等马志才看完坐下,脖子上已经架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马志才只要在村里人面前才会摆读书人的架子,实际上他的胆子比兔子还要小了。此刻脖子上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他吓得魂都快没有了。他勉强算是个聪明人,知道拿匕首的人绝对不是在和他开玩笑。
匕首应该很锋利,因为马志才能感受到匕首散发出的寒气直逼他的脑门。
“几位朋友,别、别动手,有什么话好好说。”因为受到惊吓,他的声音带着颤抖,“我什么都不知道,求你们放过我吧?二叔,你说话啊。”
看到自己的哀求对汉子们并没有任何用处,马志才又颤抖着央求起马二郎。
马二郎真想一脚将马志才给踹出去,或者不管他小子的性命了。想自己刚才在进门之前,不知给那小子使了多少眼色,那小子却根本不听自己劝,赶着到上房来受死。这会儿倒是想起自己这个二叔来了。
“二叔,你说话啊。”没到马二郎的回应,马志才吓得几乎要瘫倒在地,可因为脖子上的匕首,却是硬生生忍住了。
“主子,他是小人的侄子,亲侄子,不会出卖各位主子的。”马二郎有心不管马志才,可到底心里没有舍弃掉那么点血脉上的关系。
“他看到了你的模样,也看到了我们的关系。这个人留不得。”一个男子点了马志才身上的穴道,然后才收回手上的匕首拒绝了马二郎的求情。
马志才不能动也不能说,听到汉子的话,急得都要尿了。
“你知道孰轻孰重,要是坏了我们的事情,连你都跑不了。”另一个汉子恶狠狠地瞪着马二郎教训。
“是,小人明白。小人绝对不敢坏了大王的事情,不过,小人觉得,小人和各位主子不方便时常出现在丰城内。要是让他来作为内应的打听消息的话,应该更方便许多。”急中生智,马二郎想到了一个保下马志才的借口。
几个汉子相互看了一眼,都不说话。
“客官。”这时,门外忽然传来小二的声音。
几个汉子连忙将马志才放在床上,然后放下了床帏,这才镇定地将门放开了。
门外两个小二端着盘子进来,盘子里放在热气腾腾的饭菜。
“几位爷要的饭菜全在这儿了,这一只烤鸭也是小的们特意跑到林记去买来的。”小二笑眯眯地邀功。
“这是打赏你们的。没有事情的话,不用再来了,碗筷明日再来收拾吧,我们几个一天跑下来感觉乏了。”一个汉子冷冷的吩咐。
两个小二一看客人出手大方,哪里不答应他们的要求,笑着离开了,临走还特意体贴地关上门。
马志才从小二进来,就想挣扎着闹出一点儿动静,好让小二救下自己,可是他浑身根本不听使唤,更没有想到小二被几个汉子三言两语就打发了,顿时急得后背出了一身汗。
“你小子别想耍花招。”等小二走远,汉子一把将马志才从床上捞出来,然后过来一个汉子撬开马志才的嘴巴,给他嘴巴里塞了一颗药。
马志才不知道他喂自己的是什么,死活不想吞下去,却被汉子在他的后背上拍了一下,顿时那可药就顺着咽喉下去了。
“这是毒药,要是你敢乱喊乱叫的话,立刻会要了你的命。”一个汉子阴狠地看着他警告。
马志才拼命眨巴眼睛,示意自己不会胡闹。
汉子们这才解开了他身上的穴道。
“二叔。”身体刚能动,马志才就连滚带爬躲在了马二郎身后。
马二郎深深的叹口气,然后转过头看着他:“你以后只要好好听几位爷的话,二叔保证你不会出任何事情……”
楚随风自那日赌气离开林家,一连十来天果然没有再出现在林家,也没有再让人隔三岔五送东西到林家来。
林家其他人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劲,那天在场的林长书却有些心慌。说来说去,林家再强大,还是站在楚随风所管辖之下的封地上。子吟那天如此不给陵王的面子,陵王会不会因为心里不痛快,从而对林家不满呢?
他有心想问问子吟对这件事是怎么办的,可林子吟自从哪一日开始,就整天都泡在后院中,连吃饭都是在后院中的,他根本就没有和林子吟商讨的机会。
“出了什么事情?”到底是一家人,等吃过早饭,老爷子单独将林长书留下来了。
林长书知道自己心里有事,时间久了肯定瞒不过老爷子,而且他这会儿也的确需要找一个人好好商讨一下,于是就一五一十地将那天事情说了一遍。“爷爷,你觉得王爷会不会记恨起子吟来?”
“王爷没有当场翻脸,事后就不会迁怒于我们林家。他不愿意过来,可能是因为拉不下面子。这件事你也别太担心,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也别对你媳妇和子歌说起,省的她们担心。”
“唉,我知道。”林长书恭敬地答应一声。
“子吟在忙重要的事情,家里的事情,她分不开心管理,你这个做哥哥的就要多承担一些才行。与其一天到晚记挂一些莫须有的事情,还不如多想想怎么管理好家里这一摊子的事情。”老爷子瞄到他紧锁的眉头,明白林长书心里还是有疙瘩的。
老爷子心里暗叹,自己这个长孙说起来什么都好,就是人太憨厚太老实一些,远不如子吟的的看得远,也不如子歌的泼辣率直,这样憨厚的性子平时倒也算好,可是遇上事情后……想到这儿,老爷子暗自摇了摇头,他觉得自己当初真的做的很对。
别说林家所有的家业是子吟赚来的,就是产业是祖传的,他也不会让长书一个人承担下去。优柔寡断心软者,并不适合做大事,显然林长书属于这一类人。
等林长书出去忙事情以后,老爷子站起来背着双手,第一次站到了后院中。
“老爷,姑娘在屋子里。”主子林子吟对老爷子十分尊敬,守门的觉慧几个自然不敢怠慢老爷子。
“我进去看看。”老爷子背着双手进了院子里。
屋内,林子吟正认真拿着工具在干活,老爷子的到来,她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
“歇口气。”老爷子发话。
“爷爷。”林子吟听到声音,一转头看到了老爷子,严肃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你也出去透透气吧。”林子吟发话,一旁帮着打下手的巧儿听了,知道他们祖孙有话要说,立刻笑着施礼出去了。
“这是弓弩?”老爷子拿起一把已经做好的弓弩问,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
“是。”林子吟点点头,“可以连发五支。”
“好好好。”老爷子激动地连说三个好字,“我们是北地子民,有责任保卫好北地。你做得好!”
“爷爷有话要对我说?”林子吟是聪明人,从老爷子进来忧心忡忡都模样,就猜想到老爷子不是无故过来找她的。
“你真的不愿意进王府?”老爷子倒也没有和她绕弯子。
林子吟点点头,“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王爷他给不起。”
老爷子点点头,“你自己的事情自己看着办,你不是一个人,凡是你做得决定,我们林家人就不会反对。”
没有人知道老爷子在说这句话时,心里有多么复杂。或许在没有进来之前,老爷子听到林子吟的心里话,心里不会有多苦。可是在进来看到连发的弓弩之后,他的心就颤抖起来了。
作为一个睿智有生活经验的老者,他可以料到,凡是当权者,只要看到林子吟如此的才能之后,都不会放过她。
也许,拒绝陵王的后果是赔上整个林家,但是老爷子不悔,也不允许林家其他人后悔。他是个正直而又精明的老人,同时还是个傲气的老人。在他看来,林家的子孙既然都享受到了林子吟带来的财富,那么当子吟落难的时候,所有人也必须跟着承担相应的风险。
“王爷。”外面忽然传来觉慧等人的声音。
“姑娘呢?”楚随风的声音中带着淡淡地疲惫。
“姑娘在屋子里。”觉慧抱拳躬身回答。“王爷请留步,姑娘有话,没有姑娘发话,任何人不得入内。”
“告诉她,本王过来了。”楚随风冷冷地看着觉慧。
从一等人对于觉慧几个人的不识抬举十分恼火,偏偏在林家这个特殊的地方,他们还有火不能发。上一次王爷带着怒火从林家回城以后,在府里的心情就一直不好。城中和隐伏的兵士差点儿被王爷往死里训,个个都去掉了半条命。
要是王爷发完脾气,心情变好倒也罢了。事实上是王爷白天操练士兵,晚上却是独自坐在书房里,一坐就是大半夜。就是胃口也变差了,每一餐吃的十分少。
作为陵王身边贴身的侍卫,从一等人自然知道楚随风心里的郁结。大伙儿知道陵王病根在哪是一回事,相劝却是另一回事。从二曾经大着胆子劝说过王爷一次,却被王爷责令放在私营中被操练个半死,人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了。
在王爷面前能说得上话的三公子、罗公子他们这些天都不在城里,从一他们看到楚随风日夜地折磨他自己,个个都快被逼疯了,早就在私下里将林子吟埋怨个半死了。
好在今日王爷终于愿意重新到林家来,从一等人都在心里祈祷,希望林子吟别再闹脾气,让缺少亲情的王爷再次受到伤害。
外面声音那么大,林子吟和老爷子在屋子里自然能听到外面的对话声。
“好好说话。”老爷子站起来说。
“是,爷爷慢走。”看到老爷子一个人背着双手要出去,林子吟赶紧也跟着站起来。
祖孙两个出了屋门,一眼看到了楚随风带着几个侍卫正站在门外看向院子里。
林子吟惊讶地发现,楚随风变瘦也变黑了,眼睛中竟然还有红血丝,难道边境又出了什么事情吗?
“草民见过王爷。”老爷子见到楚随风,恭敬地施礼。
楚随风微微闪开身体,似乎并不愿意接受老爷子的礼,“本王在林家,以后无需多礼。”说话之间,他的眼睛看着的却是林子吟。
“王爷厚爱,草民愧不敢当。礼不可废。”老爷子恭敬地回答。
林子吟静静地站在老爷子身旁,心里感动不已。老爷子不是嘴上说说支持自己的决定,真的是拿出实际行动来证明了。
面对老爷子的坚持,楚随风的脸色更加难看,看着林子吟的眼神中也开始冒火。
林子吟微微收敛自己的眼睑,根本不和他对视。对方的无视,让楚随风心里的郁闷更加厉害了。
“王爷,东西已经做出几件,请王爷查看。”她低声说,恭敬的语气带着浓浓的疏远意味。
“嗯。”楚随风淡淡地答应一声,脚却迈进了院子里。
老爷子看到他们相处的方式,在心里微微叹息一声。有时候事情并不会一帆风顺,子吟的想法?想到可能性的后果,他微微摇头。
屋内,楚随风手里拿起弓弩正拿着弓弩查看,从一等人则兴奋地旁观,偶然看向林子吟的眼神都带着火辣。难怪王爷对林姑娘念念不忘,林姑娘真的很厉害,竟然能设计出如此厉害的弓弩来。
“射程可达到八十米左右,再远我也无能为力了。”林子吟轻声解释。
“距离足够。”楚随风淡淡地回答,又吩咐从一,“将东西拿来。”
“是,王爷。”从一答应一声,出去一会儿后,再回来,手里却多了一个长长的箱子。他弯腰打开,一把闪亮的兵器出现在林子吟的眼前。
林子吟过去想提起兵器,可惜试了半天,才勉强将兵器提起来。她有些尴尬地看了楚随风一眼,又放下手里的兵器,“王爷可曾试过?”
“试过。”楚随风脸上多了几分笑意,“十分锋利,不仅能削断牛蹄,还能作为枪使用。”
林子吟闻言脸上也露出笑意,“既然如此,那就恭喜王爷了。”
“你的手受伤呢?”楚随风忽然盯着林子吟的手问。
林子吟为了不让老爷子担心,她的双手一直都是背在身后,等老爷子走了以后,她才恢复到自然状态。只是她没有想到,楚随风竟然也会注意到这样的一个小细节。
“将药膏拿来。”楚随风冷冷地瞥了一眼红缨和绿萝,就是巧儿也没有逃过他冰刀子似的眼神。
“是,王爷。”这一次巧儿没有和他反着来,第一时间乖巧地将药膏呈上了。
楚随风将药膏的盖子拔掉,然后用手指挑出一些药膏来,一把抓过林子吟白皙小巧的手儿,开始用心给她上药。
“王爷……”巧儿见了,立刻想让自己替换了他的工作,楚随风冷冷地丢过去一个眼神,愣是吓住了她要说下去的话。
“我自己能行。”林子吟手指被他抓住,凉丝丝的药膏涂抹在上面很舒服,可她心里却一片火热,甚至脸上还出现了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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