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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会在稍晚一些的时候举行,年若兰便先回了依兰院,她得把身上的这套衣裳换下来才行。当然,与她一同回去的还有胤禛。看着那【一家三口】像携而去的背影,在场的众人无不心头泛酸,特别是李氏,攥着弘时的手指紧的都让孩子大声呼痛了。
内室里,胤禛一把按住年若兰正想要换衣的双手,他漆黑的双眼微微眯了起来,定定地看着她。
“怎么了?”年若兰微微一笑,撒娇样的崛起红唇,对着胤禛道:“爷怎么这样看我?”
胤禛定定的看了她几瞬,而后道:“你今日的装扮十分漂亮!”
年若兰闻言一愣,她自然对自己的美色十分有信心,不过一向闷骚如胤禛能够直言发出赞美,也不得不说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的。
“是嘛!”年若兰笑了笑,口中道:“大概是与妾身平日的穿衣风格有所差异,爷看着新奇罢了!”
胤禛眉头缓缓一扬,看着正温柔笑着的年若兰突然道:“爷以后会让你穿上更尊贵,更华丽的衣裳。”
“好!”年若兰笑眯了眼睛,一口答应道:“妾身可是记着了。”
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会儿,而后同时又微笑了起来。
脱下吉服,换了身银罗烟霞的连襟旗装,年若兰与胤禛坐着说了会儿话,胤禛提到了十三阿哥:“那边传信说,十三得了鹤膝风,双腿有损,几下不得床榻,身受病痛折磨。”胤禛皱着眉头,言语深沉,显然对十三阿哥的处境非常忧心之故。
“鹤膝风?”年若兰不知这是什么病症,免不了多多询问几句,胤禛说了些病状,年若兰一听,大概知道这所谓的鹤膝风似是一种极其严重的风湿病,或是骨病之类的。
“十三阿哥身体一向康健,怎会得了这样的病症?”
年若兰话音一落,那边的胤禛脸上便涌起了一抹漆黑,半晌后方才叹了口气,口中道:“那日,十三弟触怒皇阿玛,被罚了跪,整整跪了一日一夜,想就是如此患上的。”
年若兰:“……”若是这样跪着,膝盖没废掉,就算是谢天谢地了。
“爷担心十三爷的病情,那便多多送去些上好的药才吧,十三福晋不是也到了那边嘛,有她尽心伺候,想必十三爷能够有所好转的!”年若兰没问十三阿哥到底被圈在哪了,不过从胤禛的表情上来看,那地方总之也不会让人多么舒服就是。
胤禛听了这话沉默的点了点头,他兄弟众多,然而真正跟他亲密的,还真就只有一个老十三,胤禛是打从心底想要救他的,然而,现在太子复立,他这个曾经陷害过太子的人,反倒不应该露面了。
“十三看着大气疏通,其实个性也很骄傲,如今身患病症,未尝没有心思沉郁不得发散的原因在内。”
“十三爷吉人天相,会没事的。”年若兰轻声劝道。
两人说了半晌的话,时间不知不觉的就过去了,申时的时候,苏培盛进来禀道,说是前院宴席已摆妥当,福晋来请爷和年侧福晋过去。
“知道了,这就去。”年若兰为着自个和胤禛整理了下仪容,弘煦在屋里睡的正香,年若兰便没叫他起来,留了司棋,书女两个看着。便与胤禛携手,一起往前院去了。
今儿是年若兰与李氏的【好日子】所以两人也上了头桌。李氏坐在乌兰那拉氏旁边而年若兰坐在了胤禛旁边,李氏的阿玛与额娘还有一对兄嫂坐在另外一桌,年若兰这边则是因为年家满门都不在京城的缘故未能出席,但从四川过来的那满满十大车的厚礼则生生晃花了无数的眼球,而府邸里面的各位格格们,则分了两桌坐下,其余的侍妾,如张氏她们也有幸坐了一桌。
乌兰那拉氏举起酒盏,当先不紧不慢的讲了几句,大意无非就是那些,年若兰与李氏起身谢过,敬了胤禛与乌兰那拉氏一杯,这就算是开宴了。
作为今日当之无愧的主角,年、李二人无疑是最受瞩目的存在,特别是年氏,美貌家世宠爱孩子,竟是占了个十成十,风头之强,府中诸人无一能与之比肩。
“婢妾敬年侧福晋与李侧福晋一杯,贺您二位大喜!”钮祜禄氏站起身落落大方地对着二人道。年若兰与李氏自不会不给她这个面子,各自低下头,轻抿了一下,众女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各有思量。胤禛获封亲王位,这侧福晋的位置便多出了一个,而谁能顶替上位,无疑是在场众人心中都在巴望的念头,因南方大旱,皇上忧心国事,已经下旨取消了今年的选秀,也就是说起码三年之内,府上不会再进新人了,而谁能在这三年之内,成功为胤禛诞下子嗣,谁就是有功之人,谁就能坐上这剩下的唯一的侧福晋的宝座。众所周知,在府里面钮祜禄氏与耿氏向来与年若兰走的较近。年若兰以前虽然没有把胤禛推给别的女人的历史,但那时候是因为她没孩子啊,可现在她儿子已经生了,为了把这最后一个测福晋的位置放到自己手中,最好的选择不就是拉钮祜禄氏与耿氏其中之一上位吗?
众人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是以此时看着钮祜禄氏与耿氏的目光便多少带了那么点子特殊的意味。就在年若兰饮下手中酒水,刚要把杯盏放下时,突然地又有一人站起身来,年若兰定睛一看,却是乌雅氏无疑。只见今日的她穿了身淡紫色的细折枝儿旗装,梳着两把头,头上戴着只珍珠钗子,整体来说,看着倒还好,只是眉宇间总荡着那么股子的窒气:“婢妾也敬年侧福晋一杯,愿侧福晋年年有今岁,岁岁有今朝!”
“谢妹妹吉言。”年若兰的嘴角旁勾起一抹子似笑非笑的弧度,与乌雅氏对看一眼后,同时把酒盏放到了嘴边。相比于年若兰的轻沾酒水,乌雅氏可是仰着头一饮而尽的,然后这却不算完,只听乌雅氏在饮下杯中酒水后,纤眉一挑,脸上露出惊讶地表情,看着年若兰手中的酒杯道:“年侧福晋手上拿着的难不成是传说中的夜光杯?”
乌雅氏话音一落,众人目光皆都望向了年若兰手中的杯盏。别说,这一看之下,真察觉出了微妙的不同之处,但见那杯子通体碧绿,质地盈润,微微有散发着一种奇特的光辉,虽不是特别显眼,但的确不是凡物。
年若兰听见乌雅氏这样一说,脸上微笑不变,头却微微转向了乌拉那拉氏那边。果然,这这位雍亲王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道:“乌雅妹妹好眼力,此物的确是西域古国供奉而来的夜光杯,是圣上赐予四爷的诸多东西之一,我想着今日是年妹妹的好日子,便私自做主,拿来一用了。”
“福晋美意,妾身在此谢过!”年若兰笑了笑,而后才对胤禛道:“只是此物太过名贵,妾身用怕是不太合适,还是换一盏吧!”
“再名贵也不过是件东西物件罢了,有什么不合适的!”胤禛脸上露出不以为然地神色。说起来,这夜光杯其实是一对,胤禛手中拿着的就是另外一只。
年若兰听了胤禛这样一说,便不再言语什么了,而那边的乌雅氏则是面上浮现出点点苦涩,终是沉默的一屁股坐了下去。乌拉那拉氏但笑不语,她身旁的李氏则是整张脸瞬间黑沉了一片,看着年若兰的目光几欲吃人一样。年若兰面上一片淡然,心里面却在急速的闪动着各种念头,福晋这是什么意思?要把我竖成靶子?还是……
晚宴在不咸不淡中悄然走过,终是走向了末尾。
“阿玛!”三阿哥弘时磨蹭着脚步出来,他低着头,整个人畏畏缩缩的,可以看得出来他有很多的害怕和不情愿:“弘时有一处功课不明白,阿玛能不能……能不能指点孩儿。”
胤禛闻言上下看了弘时两眼,微微皱了皱眉头,就在弘时平息静气,整个人似乎越加瑟缩的时候,他沉默的站起了身子,唔嗯一声道:“是有好些天没有检查过你的功课了!”
这点子借口无疑是拙劣非常的,这从李氏那乍然明亮的双眼上就能看的出来。然而,年若兰心里头也明白,无论如何,弘时终究也是胤禛的孩儿,对于他,胤禛心里头也是期盼,疼爱的。
现在府邸里面,自个的声势太过旺盛,自胤禛封王后,已是有弘煦一定会被立为世子的言论传出,李氏于她,已完全不是对手,母亲失宠,自然而然地也导致了弘时地位的下降。
若是胤禛这边再不问不顾,弘时的处境定然会更加不好。
不为别的,单为这个孩子,胤禛也会给他这个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