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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芊跟莹润在马车里瞧着阿宝,麦香则帮皇甫老太看顾着阿金跟阿银这两个调皮蛋,尤其是阿金,或许是因为早晨没有睡好,躺在车上耍赖,一直要金玉上车抱她。
金玉一边让夏至将行李搬上车,一边叮嘱道:“咱们去两日也就回来了,每日里初一跟初二都从镇子里向这边走,有什么事情,你跟梨子多与菊婶商量着,解决不了就让初一、初二送信去镇子,知道吗?”
夏至赶紧应着。
这会儿许枝也来了,笑道:“婶子,你就放心吧,家里还有我跟小姑呢,没事的!”
金玉笑道:“好好好,这样我就放心了,那就麻烦枝儿你了!”
许枝笑道:“婶子还这么客气!”
金玉笑着,也就上了车,赶紧将耍赖的阿金抱在怀里,慢慢的哄着,阿金这才不闹腾了,马车里也终于清静。
一会儿楚一清跟晴妃出来,看了看那两辆马车,楚一清也就说道:“晴姨,你去后面的马车吧,一会儿我跟阿宝就去陪你!”
晴妃摆摆手道:“阿宝想要跟阿金、阿银玩,孩子都喜欢聚堆,不用担心我,你快上车陪着阿宝吧!”
正说着话,皇甫老太从前面的马车里下来,笑道:“她姨,我跟你坐一辆马车吧,这上年纪了,经不起吵吵,让娃他娘跟孩子们折腾去,咱们清静清净!”
晴妃笑道:“也好!”
皇甫老太又吩咐盈芊道:“盈芊,将茶水跟点心、水果送到后面的马车上一些,这路程长着呢,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我得跟她姨好好的聊聊!”
盈芊赶紧应着。
两辆马车都安排之后,刘三与十四也就赶车上路,雷渊骑马在前面开道,阿德在后面护卫,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穿过村子去镇子。
“快来瞧,楚姑娘一家要去镇子玩呢!”又是马车又是马匹的,村里不少人都透过篱笆向外瞧,满脸上全是羡慕,“赵家昨日发奖金可不少,一瞧就是赚到钱的,这楚姑娘就是有本事,一个女人家,那双手就是抓钱的耙子,光知道向家里划拉钱!”
“可不是,赚了那么多钱,也应该去花点了!等楚姑娘回来,咱们可一定要去瞧瞧,看看买的什么稀罕玩意儿!”
“那是,去瞧瞧,也开开眼!”
……
第一辆马车里,阿金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阿银的精神头却很足,一直缠着阿宝要看连环画,阿宝就当起了小老师,指着那连环画讲孙悟空大闹天宫的故事。
“孙悟空一脚将玉皇大帝的龙案踢飞,大叫一声道:‘皇帝老儿,想抓你孙爷爷,你也要有这本事!’,说着一金箍棒就要敲在玉皇大帝的头上,这个时候,如来佛祖就到了,如来佛祖可不是什么好人,多的是诡计多端,他就骗孙猴子说:‘咱们来打个赌吧,如果你能飞出我的五指,这玉皇大帝的位子就让你坐,如何?’”阿宝绘声绘色的说着,一边指着纸上的画给阿银瞧,“你瞧,这就是如来佛祖,你看看他,吃的多胖,一肚子的坏水!”
楚一清知道阿宝这些孩子都喜欢孙悟空,自然把将孙悟空压在五指山下的如来佛祖当做坏人,也就笑道:“阿宝,这世间都是有一定秩序的,孙悟空傲才视物,目中无人,自然要得到教训!如果不是被如来压在五指山下,他就不会遇到唐僧,也就不会西天取经,取得正果!阿宝,只有经历过困苦才能见彩虹,这个世界上没有一帆风顺的时候!”
阿宝则皱皱眉道:“娘亲,阿宝觉着你说的不对,孙悟空在花果山当一个**自在的齐天大圣多么舒服,为什么要带上紧箍咒,保唐僧这个糊涂蛋去西天取经呢!”
自从阿宝听了三打白骨精的故事之后,阿宝就认准了唐僧是个糊涂蛋。
金玉笑道:“妹子你瞧,阿宝都会跟你讲道理了呢!”
楚一清叹口气道:“阿宝这孩子是长大了,越来越难教了!”
阿银却巴巴的看着那画书,不断的嘟囔道:“空……空……”
“弟弟,悟空被压在山下了呢!”阿宝一指画书之上,孙悟空压在山下的模样说道:“你瞧,多痛苦,就这样给压着,没有饭吃也没有水喝!”
阿银突地眨巴了一下眼睛,从一旁的点心盘子中摸了一块点心,直接塞到画书上,一呲牙,“吃!”
金玉忍不住哈哈笑起来,上前抱着阿银亲了一下说道:“阿银还知道给孙悟空吃点心哦,阿银真是个好孩子!”阿银却很执着,挣脱了金玉的怀抱,硬要将点心塞给孙猴子吃,结果弄得书上,身上都是。
金玉一边帮忙收拾了,一边见阿银抱起来,指着沉睡的阿金说道:“你瞧瞧你哥哥,一上车就睡了,你也赶紧睡吧!”
阿银不愿意,挣扎着还要听故事,却被金玉紧紧的搂住,最后使劲拍了几下,再加上车子摇晃颠簸,也逐渐的眼皮打架,一会儿也就迷糊了。
“人家说孩子三岁之前走路是要睡觉的,可是一点都不错!”两个小鬼头睡着了,金玉也就轻松,忍不住叹口气道。
楚一清转脸看看阿宝,阿宝却很精神的很,见没人陪他玩了,也就趴在窗户上,掀起小缝来向外看,脸上全是兴奋。
“阿宝,将车窗关严实,弟弟们睡觉呢!”楚一清招呼他道,拿起车里的被子给两个小家伙盖好,也就叫着阿宝在她身边坐好,用棉被盖着脚,给他讲另外一个故事。
有故事听,阿宝也终于安分下来,听得津津有味。
后面的马车里,皇甫老太已经打开了话匣子,说起了三十几年前的旧事,将潘家与皇甫家曾经如何的繁盛,后又如何衰败然后发配到楚寒,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最后又叹气道:“人家说一如侯门深似海,这句话是不错的,你瞧,不论如何繁荣,到最后什么都没有剩下,这些年也就多亏了一清,如果没有一清,我家还吃不饱饭呢!阿金、阿银也不会有!一清这孩子,是我家的大恩人呢!”
晴妃听着那故事,想起自己这二十几年的清冷生活,也忍不住点点头道:“现在想想,我那二十年也就是一场梦,如果不是因为心里还有个期盼,恐怕我也熬不到今天!”
“她姨,你也是受过大苦的,你放心,一清往后一定会好好孝顺你的!”皇甫老太见铺垫的差不多了,也就说道,“大权在握固然好,可是伴君如伴虎,还不如在这楚寒做个土财主,天高皇帝远的,谁也管不着,多逍遥自在!”
晴妃眸色一闪,她也是玲珑之人,自然不会听不出皇甫老太的言外之意,也就淡淡勾唇一笑:“老姐姐,你真的知道我心中顾虑?”
皇甫老太摇摇头,“我也是大着胆子猜了几分,虽然不知道猜的对不对,但是我觉着,孩子们有孩子们要走的路,咱们都上了年纪,老了,有句话说的好,老来靠儿女,有些事情,咱们帮着拿拿主意就算了,路还是要靠孩子们自己去走的!”
晴妃缓缓一笑:“是一清跟你抱怨了?”
皇甫老太赶紧摆手:“哪有呢,你是不了解一清那孩子,她心里有事从来不说,就怕老人跟着操心,再说这孩子做什么心里都有数,我也不用操心,我只管帮着她就成!”
晴妃点点头:“你倒是很疼她!”
皇甫老太叹口气:“我们虽然不是亲生母女,可是这缘分都是自己修来的,这关系也是相互的,她孝顺我,我自然疼她!”
“那她的亲娘呢?她不要了?”晴妃突然说道。
皇甫老太一愣,脸上带着一抹奇怪表情,她突然抬头问晴妃道:“她姨,你说,如果楚一清是你的亲闺女,当年她遇到那样的事情,你是要闺女还要名声?”
晴妃沉下眼帘,认真的思考了一下也就说道:“要闺女!错不在她!”
“可不!这儿女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不管孩子做错了啥事,只要能改,那就是好孩子,为人父母的,怎么连孩子这点错都容忍不了?更何况这种事情谁也不愿意发生!可是一清她娘,却狠心的很,一清生阿宝,她为了名声就要掐死一清,你说,这虎毒还不食子呢,更何况是人!一清这孩子心里苦,谁愿意一个人在外孤苦无依呢,可是她没法子回去呢,这才到了楚寒!说句不好听的话,这两年一清是混好了,尤其是那浑身的本事,就连皇上也求着她呢,她那爹娘这会儿倒看着她了,让她回去,你说,但凡有点骨气的就不会回去!”
晴妃听了皇甫老太的解释,也就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所以说,一清这孩子不愿意回去是有原因的,你瞧她在这儿,多自在,吃穿自然是不愁的,最要紧的是心里**!”皇甫老太再次强调了一下说道。
晴妃点点头,笑道:“一清还是有福气的,有你这样的干娘!”
皇甫老太赶紧说道:“她姨,你可千万别嫌我多管闲事,本来,一清跟五王爷这事儿我也心急,一清年纪不小了,又带着个孩子,我知道她的条件,说实话,见你不嫌弃阿宝那孩子,我这心里感激的很,一清能有这样的福气,我也替她高兴,她若是做错了什么地方,你尽管说出来,我去骂她!”
晴妃突地说道:“我怎么会嫌弃阿宝,阿宝是……”她顿顿,这才惊觉皇甫老太根本不知道阿宝的身世,也就不再说了,笑道:“老姐姐,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放心,我跟一清没什么,你不用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皇甫老太也就放心的点点头,握了握晴妃的手,笑道,“来,咱们吃点心打发着时间,去镇子还早呢,中午前能到就不错!”
晴妃也笑笑,跟皇甫老太又说了一些闲话,心里却因为皇甫老太这番话,微微的有些感触。
午时之前,马车终于到了镇子里,这会儿也是一天之中阳光最好的时候,楚一清见孩子们在车上吃了点心,还不饿,也就没有急着吃饭,而是让刘三跟十四赶着马车在集上逛了逛,找了一处耍物多的地方,两车人就下来,楚一清抱着阿宝,金玉抱着阿金,莹润抱着阿银,三个人在前面走着,皇甫老太跟晴妃则在后面跟着,盈芊、雷渊还有阿德做护卫工作。
一看到这么多的人跟耍物,阿金跟阿银立马就精神了,不肯在大人身上待着,非要下来到处去乱跑,阿金怕人多挤着他们,哪里肯放下来,一连买了几个玩具才哄住。
这些玩物家里差不多都有,阿宝就一心盼望着去看马戏,还不断的念叨着:“爹爹在就好了呢!”
上一次的马戏是厉煌从外地请来的班子,如今只是一个大集,哪里有马戏,不过卖艺的,耍猴的倒是有几个,楚一清也就抱着阿宝去看。
“娘,晴姨,你们先去那边的绸缎店挑两身衣服,一会儿我就跟金玉姐过去!我们先将这几个小鬼头安抚好了!”楚一清见皇甫老太跟晴妃走的辛苦,瞧热闹的人也多,忍不住说道。
皇甫老太点点头道:“好好好,你们看好孩子,人太多了,这一身老骨头也禁不上挤来挤去的!”
楚一清点点头,也就让盈芊带这两人先去绸缎庄。
没有大象、狗熊,有两只猴子也不错,引得阿宝笑嘻嘻的,还让一清将随身带的点心拿出来丢给猴子玩。阿金跟阿银则是第一次瞧这稀罕,自然是瞧得目不转睛,一人啃着一根手指,口水流下来都不知道。
见瞧得差不多,怕皇甫老太跟晴妃久等,楚一清也就跟金玉商量了一下,三个人抱着孩子就向绸缎庄走去。
绸缎庄里,小二正拿出几匹绸缎来给皇甫老太、晴妃挑,一见楚一清一行人上门,就赶紧迎了上去,“哟,这不是楚姑娘,今个儿怎么有空来了?”
这家绸缎庄是楚一清经常光顾的,那小二自然认得。
楚一清一指皇甫老太跟晴妃笑道:“陪着我娘跟姨来买些布料,你这有什么好的,尽管拿出来!”
小二赶紧应着,进去不久之后,那掌柜的也亲自迎出来,一连说着对不起,说不认识两位老太太,让人赶紧上了点心跟茶水,坐下来慢慢的挑。
楚一清将阿宝交给盈芊,也就专心的上前帮着挑选布料。
如果在往日,皇甫老太一定不舍得买,但是今日是陪着晴妃出来,她又想缓和晴妃与一清之间的关系,也就挑了一匹最贵的绛紫色花纹的缎子,搭在晴妃的身上笑道:“她姨,我看这花纹正合适你,就这匹吧!”
晴妃摇摇头,却拿起一匹淡雅花纹的绸缎来笑道:“老姐姐,我喜欢这个颜色呢,那个颜色适合你!”
楚一清上前看了看,笑道:“的确呢,娘,晴姨喜欢素雅的衣服,这个颜色太亮了,不过趁着你脸色好看,这匹你就留下吧!”
楚一清又将晴妃相中那匹在晴妃的身上比划了一下,忍不住皱眉道:“似乎缺了些什么,掌柜的,这种相似花纹的,还有没有更精致一点的?”
“楚姑娘,今个儿你算是来对了,昨日里刚来了两匹最上等的丝锦,那可是上贡的,就只有两匹,楚姑娘您上上眼!”掌柜的说着,就让小二从里面拿出一捆用绸缎包着的布匹来,打开来,秋香色的精致花纹一看就是上等货色。
晴妃淡声道:“我在宅院里穿不着这么好的,还是算了吧!”
楚一清笑道:“穿的漂亮些,自己心里也舒服,晴姨,我瞧这颜色很适合你,就这个吧,两匹我全要了!”
晴妃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皇甫老太拉住,说道:“她姨,你甭不舍得,咱家今年挣到钱了呢!”
晴妃这才点点头。
从绸缎庄出来,大家的肚子也饿得咕咕叫了,于是就上了天地间,自然是一家**吃了一顿。
从天地间出来,楚一清就提议去府里歇息一下,大家也都逛累了,自然也愿意。
楚府门前,皇甫老太抬头看着这高大的门楣,忍不住惊叹道:“哎呀,这宅子咋这么气派?一清,花了不少钱吧?”
金玉也惊得合不拢嘴,说道:“妹子,俺瞧着这宅子比蓝府的还要气派,还要大呢!”
楚一清笑道:“这里原先是苏府,因缘巧合,我花了很少的钱买了过来,里面的家具都齐全,还有一**的梅花林,这会儿正开的好呢!”
晴妃一听有梅林,心中忍不住一动,问道:“是红梅还是白梅?”
楚一清笑道:“是红梅!”
晴妃点点头:“如果是白梅就更好了!”
正说着,樱桃带着丫鬟婆子出来,站在门口恭敬的说道:“老夫人,姨夫人,夫人,小姐,你们来了?”
皇甫老太看着一身粉裳的樱桃,忍不住笑道:“这是樱桃?几日不见,漂亮了很多!”
樱桃赶紧笑道:“谢谢老夫人的夸奖!”
“这孩子,嘴也甜了!不像你大姐,是个不多话的!”皇甫老太说着,也就与晴妃一起先行进了宅子。
晴妃心里惦记那红梅,也就对皇甫老太说道:“老姐姐,我想去后院看看梅花!”
楚一清赶紧让盈芊伺候着跟上去。
瞧晴妃走了,皇甫老太笑道:“瞧晴妃的样子,是喜欢这梅花的!”
楚一清笑道:“她喜欢就好!娘,逛了一会也该累了,先休息一会,让几个孩子睡觉,一会等他们睡了,咱们再出去逛,省得带着孩子不方便!”
皇甫老太点点头,也就跟金玉一起带着孩子去里屋睡觉。
阿宝大了,睡觉不用再叫人陪,楚一清就将樱桃跟石大夫妇叫来,问了一些宅子的事情,又道:“过年虽说不在宅子里过,可是防火防盗还是要注意的,石大,你跟阿树、大森多留意一点!”
石大赶紧应着。
楚一清又望向樱桃道:“也差不多到年底了,你娘该等你了,不如明日跟着我们一起回去吧!”
樱桃立即摆摆手道:“楚姑娘,这府里本来就没有几个人,我要是回去了,人手就更不够了!今年我打算留在这里,等过了初五,林掌柜那边开了门,有人照应着,我再回去!楚姑娘放心,我会提前跟爹娘还有大姐说清楚的!”
楚一清摇摇头:“今年你那几个姐姐都出嫁了,就剩下你一人,你若是不回去,你爹娘大年夜该多么冷清!听话,让你回去你就回去,至于宅子这边,我会跟林掌柜说一声,铺子里有不回家的伙计,让他们来照看着就是,再说,还有石大夫妇在这里!”
樱桃只得应着。
一会儿,皇甫老太与金玉出来,说是孩子都睡着了,大家就打算再去集上逛逛,使人去找晴妃,晴妃却说不想去了,于是也就三人出去。
因为今年蔬菜少,再加上各家各户多少种一些,楚一清就打算年货少发一些蔬菜,用其他的东西代替。三人在镇子上走了好久,楚一清终于找到一家粮油店,也就进了门,本想看一下粮食的价格,却突然发现豆油的价格竟然比往日高了一倍不止。
“这位小哥,这招牌是不是写错了?这豆油怎么会五十文一升呢?”楚一清指着那牌匾问道。
那伙计看了一眼招牌,摇摇头道:“没写错,现在全无名镇都是这么个价,姑娘不知道,今年西边招了蝗灾,黄豆都绝收了,这豆油的价格自然就涨了上去!就这样,一家也就有个千把升,多了也没有!姑娘,您若是想要可要尽快买,等过了年到了春天,青黄不接的时候更贵!八十文都有可能!”
“八十文?啧啧,妹子,咱家还有不少黄豆,榨成油也吃不了,不如趁着价格高就卖了吧!”金玉一听,赶紧砸着舌头说道。
因为虽然有了五万亩地,可是楚一清嫌弃黄豆的产量还是不高,所以种了很少一部分黄豆,算起来,家里也就只有几万斤的黄豆,黄豆出油不多,换算下来也就能出几千斤油,是楚一清留着以备不时之需的。
那伙计一听金玉要卖黄豆,赶紧问道:“这位大姐,你家真的有黄豆?有多少?”
金玉正要说话,楚一清打断了她说道:“这位小哥,能不能叫你们掌柜出来谈谈?我们数量很大,恐怕你也做不了主!”
那伙计赶紧应着,进屋去叫掌柜。
掌柜的一听说有人要卖豆子,赶紧从里屋出来道:“是哪位要卖黄豆?”
楚一清一看那人,忍不住唤道:“王光明,怎么是你?”
出来的那人正是曾经卖臭豆腐的王光明,一年多不见,如今已经发福,臭豆腐摊子也变成了规模比较大的粮油作坊。
王光明一看是楚一清,赶紧迎上去道:“是楚姑娘?内人前些日子还念叨,说是年底要去看看楚姑娘,可巧今日就遇上了!”
楚一清打量了铺子说道:“你改行了?”
王光明不好意思的笑笑:“楚姑娘,臭豆腐还做的,现在内人管着,这不,年初的时候有个朋友油坊不做了,打算卖,我瞧着都跟大豆有关的,也就接手了过来,做到现在!”
楚一清笑道:“好啊,生意是越做越大了!”
王光明嘿嘿的笑道:“还不是多亏了楚姑娘的提携!前些日子我去天地间打听姑娘的消息,说是不在楚寒,要是知道姑娘回来,我一早就带着内人上门了!”
楚一清笑道:“你也不用谢我,我也不是白帮你的,是拿了你分红的!”
王光明憨厚的笑道:“不管咋说,姑娘是王光明的大恩人,要不是姑娘,我还在街头挑着豆腐胆子卖豆腐呢!”
金玉也上前打量了王光明一眼笑道:“你别说,当了大掌柜就是不一样了,刚才第一眼都没有认出来!”
王光明赶紧给皇甫老太、金玉见礼,“见过老夫人,夫人,这一年没上门,您别怪罪!”
“怪罪啥,你整了个这么大的铺子,也忙,不要紧!”金玉摆摆手道。
王光明也就憨厚的笑,将三人迎到屋里面谈。
楚一清进了内院,看到院子里摆着一些豆饼,忍不住问道,“这油可是你自己榨的?能出油几成?”
王光明赶紧说道:“是自己榨的,豆子大,饱满的话,能出一成!”
王光明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忍不住有些得意,这一成的出油率,在整个镇子里算是高的,要不然这豆油价格也不会这么高!
“一成?”楚一清皱皱眉,“这么低?”
王光明赶紧说道:“这不算低了,楚姑娘,你别看我做油坊时间短,可是这出油率算是几个油坊里最高的!”
楚一清笑道:“的确是太低了,这样,你让我看看你的操作过程!”
一般来说,这每行都有每行的规矩,这关乎生计的事情,是不能随便让人瞧得,可是王光明知道楚一清不是一般人,当年几块小小的臭豆腐就能令他发家至此,哪里还敢怠慢,赶紧带着楚一清进了油坊。
因为油坊里都是用大锅炒黄豆,工人们都是嫌热不穿上衣的,所以王光明现在外面吆喝了一声,听见里面传出回应来,这才带着楚一清进屋。
一进屋,一阵热浪便迎面扑来,作坊的中央有两口大锅,锅底下火苗子都窜了出来,呼呼的烧着,大锅里,几十斤豆子滚来滚去,待豆子炒熟之后就在放在一个大磨盘里,有人专门压制豆子,从小口流出来的就是豆油,压制剩下的就是豆饼。
楚一清上前仔细的查看,指着那锅底说道:“你看,这锅底差不多有三四斤的豆子被炒糊,如果能改用平底锅炒豆子,在灶口墙上砌一活动槽,嵌入一块活动铁板,需要大火时,把铁板向上提,封住炉口;当需要文火时,把铁板往下放,封住风口,打开上部灶口,控制炉火。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当黄豆炒到八成熟时,只要打开上部灶口,封住下部风口,这样不但可以防止黄豆炒糊,还能省下炭火,一举两得!这黄豆,在高温之时最易榨出油来,所以要趁热榨油,每次炒黄豆,一锅控制在四五十斤就可以,随炒随榨,确保最热的时候榨油!”
楚一清这一说,那些炒黄豆的老师傅顿时眼睛一亮,纷纷点头,有的人直接问道:“这位姑娘,你家里可是开油坊的?怎么知道这些?”
王光明立即说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楚姑娘,楚姑娘博学多才,自然是知道的多!你们这些人,还说自己搾了二十年油,这点事都不懂!”
那些师傅赶紧低下头。
楚一清笑道:“你也不用责怪师傅们,如果不是看过我的邻居榨油,我也不会知道这么多!”
“楚姑娘的邻居也是开油坊的?”王光明立即问道。
楚一清淡淡一笑,自然不能说是她在现代的邻居!
从闷热的油坊里出来,楚一清再次说道:“这样一来,出油率应该能提高一些,不过豆子本身出油率低,最好的大豆,就算是法子再得当,能达到两成就不错!”
王光明赶紧点点头道:“可不是!再加上今年大豆的主要产地西边受了蝗灾,这大豆更是少,这油价也就水涨船高了!”
楚一清微微的沉吟。因为家里油够吃,她也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现在看来,如果能用菜籽油代替豆油的话,应该是一条不错的商机!
“楚姑娘,您刚才说府上有大豆要卖,咱们合作这么多年,不如就卖给我?至于这价钱方面,您尽管放心,我一定给一个最高的价格!”王光明又说道。
楚一清淡淡一笑:“这个自然,这样吧,你后日就去我那里拉黄豆!”
王光明一听赶紧道谢。
楚一清神秘一笑:“先别急着道谢,以后有你发财的时候!”
王光明赶紧细问,楚一清却再也不提,大步走出了油坊,只是赶紧派刘三去蔬菜铺子让初一回去给孙明发送封信,家里那五十亩的油菜不买了,留在地里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