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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南省商务厅。
一号办公室今天召开厅班子会议。
这是陈京履新后第一次参加班子全体会议。
以前有两次班子会议陈京都缺席,今天他出现在现场,商务厅两个副巡视员他还是第一次见面。
在班子里面陈京排在第四位。
在厅长周维之下,常务副厅长侯凤飞,下面是副厅长段西宏,后面就是陈京,另外两个副厅长排名都在他后面。然后才是纪检组长,副巡视员的位子。
商务厅班子平均年龄49岁,而陈京刚刚三十出头,坐在一众老干部中特别的显眼。
当然,也仅仅是显眼而已。
陈京能够明显感觉得出来,自己在班子中并不被人瞧得上,毕竟经合办现在的状况很糟糕,自己主持经合办的工作,实际上是最没权利的,排位高有什么用?
周维脸上挂着笑,会议一开始他就道:“陈副厅长今天是第一次参加咱们班子全体会议,说句实在话,对你的履新,我一直都有个想法,想咱们班子聚一聚,为你接风。
可惜大家肩上的担子都很重,要找到像今天这样齐整的机会不容易啊!”
陈京轻轻的笑了笑,道:“厅长太客气了,在厅班子里面,大家都是我的老前辈了。你们给我接风,那非得折煞我不可!”
周维不再说话,宣布正式开会。
今天的会议主要谈的就是厅里面规范后勤管理,三公管理,以及经费的使用的问题。
周维做了讲话,然后常务副厅长侯凤飞综合各处室的情况向会议做了汇报。
他道:“各位,省委和省政府今年对各省直机构做大幅度的改革,对三公经费有严格的要求,我们商务厅已经被点名要缩减三公经费。另外,行政审批要大规模取缔,目前我们商务厅取消的审批多达八项。
最后,商务厅的福利待遇问题,省里要求我们今年不能够超标,要严格按照财政要求执行,要严查小金库,绝不允许有小金库存在。
基于这三项要求,我们现在压力很大,厅里面人心浮动厉害,如果处理不好,必将影响大家工作的积极性。”
他顿了顿,道:“今天厅里召开这个会议,就是希望各位能够献计献策,看如何在新政策之下,把咱们内部的工作做好,保证咱们内部稳定,让大家都能够理解并接受省委和省政府的要求。”
侯凤飞侃侃而谈,眼睛不住的扫视在座的所有人。
今天的他主持会议,周维似乎当起了旁观者,一语不发。
陈京手上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也不去看侯凤飞,仿佛是在认真的记着笔记。
侯凤飞讲话完毕,大家分头发言。
会议发言好像安排好的似的,侯凤飞之后就是段西宏。
段西宏发言表示压力很大,他提出不管财政的要求如何,厅里面要主动想办法找一些增收渠道。
三公经费的问题,财政厅拨款少了,但是商务厅的经费不能缩减太多,因为那样会严重影响厅里的工作。
段西宏甚至还提出,厅里可以考虑给各处室下放一些任务,在厅内建立一些竞争机制。
鼓励各处室去开展项目,鼓励各处室寻找项目资金。
段西宏的意思很明确,有项目就有钱,有了钱一些财政缩减的拨款就可以填空子。
这实际上就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思路。
由于今天是内部会议,段西宏发言也比较直接,直指问题的关键点。
段西宏发言之后,陈京排在他后面,可是他却没有发言的意思。
侯凤飞瞟了他一眼,然后又看了看周维。
周维笑吟吟的道:“陈厅长,你说说你的看法嘛!”
陈京放下钢笔,清了清嗓子道:“我还是听听大家的意见吧!”
侯凤飞接口道:“陈副厅长,你们经合办我们厅里有个初步的考虑。因为整体财政拨款缩减了,所以你们的那一份也肯定会有所缩减。所以啊,你下去以后工作要做扎实,经合办内部一直不稳定,尤其是一帮老油条不好处理。
我们希望你能认真、细致、耐心的做工作,不要给厅里添麻烦!”
陈京轻轻笑了笑,道:“王厅长,你刚才提到这里,我也就说两句。现在省里在规范行政审批,这一方面是给了我们压力,同时也是在要求我们要职能专业化,最大化,规范除了缩减以外,另外也是希望我们能够有更高的工作效率。
所以啊,经合办负责省内合作项目审批这一块我觉得应该下放给我们。
既然都知道我们经合办工作难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们也不能完全是一穷二白,真是一穷二白,这个家怎么当?”
侯凤飞一愣。
陈京这是将了他一军。
他刚刚说要缩减经合办的三公经费,陈京回过头来就跟他谈项目的审批权。
省里对经合办的职能划定已经落实下来了,可是厅里却一直把几个重点方面的审批权抓在手里,不愿下放到经合办。
陈京言下之意是缩三公经费可以,但是属于经合办的权利应该要放下去。
如不然经合办在跟厅里做贡献,厅里却对经合办不管不顾,这怎么行?
侯凤飞显然没料到陈京会在会上忽然发飙要权,这让他措手不及。
他略微沉吟了一下,道:“陈厅长,你们经合办据反馈经费很充足嘛!你们去年年终发了的福利丰厚,另外据说又新改造了健身中心,还搞了一个高标准的灯光球场。
经合办有条件,厅里在困难的时候可以讲讲风格。
目前关于项目审批的问题,这需要一个过程,厅里现在也要完成转变,怎么能够一蹴而就!”
陈京嘿了一声,道:“经合办这个家有多难当,我相信在座的都了解。我看这样,这个工作厅里派领导去做,如果能做下来,我坚决配合。侯厅长,您觉得我这个提议怎样?”
侯凤飞脸色一变,脸上本来就牵强的笑容迅速变淡。
陈京似乎没看见他的神情,道:“我最近听说厅里对我们经合办有一些议论,说我们大兴土木,搞健身中心!今天各位领导都在,我也晒晒我们的经费使用问题。
首先我要强调一点,健身中心不是我们经合办出经费搞的,这是我们经合办和省老干部夕阳红俱乐部合作搞的。
我们出场地,喊钱由老年夕阳红俱乐部出面。
马进竹厅长亲自督工负责,这件事情大家可以去问马老厅长,我相信这么简单的一件事,真相是很容易弄清的!”
陈京这一说话,侯凤飞无言以对了。
可是他是厅里的老资格,被一毛头小子抢白一通,他面子上搁不下,他顿了顿,又道:
“陈副厅长,既然谈到了经合办的工作,我顺便也说几句。经合办工作原则上不能够给厅里添麻烦,这一个季度以来,经合办频频出问题,和兄弟单位关系告急。
这给我们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我们暂时没有给经合办加担子,就是考虑到经合办目前还有一些不稳定的因素,这个时候给你们加担子,万一出问题,谁负责?”
陈京一听侯凤飞这话,心里有些乐。
现在明明是商务厅在挤压经合办的生存空间,侯凤飞这话听起来却是厅里在保护经合办似的,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陈京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道:“厅里有这样的顾虑,我也充满了疑惑。要说加担子,这是省里给我们加的担子,厅里一味的保护我们,会不会惹省里其他部门有看法?
经合办和兄弟单位的一些误会,目前我也在积极做工作,正在努力澄清中。
我想啊,我们经合办无权无钱的一座清水衙门,怎么就会遇到这么多误会?这些质疑和误会是怎么来的?
我们经常说熙熙攘攘,皆为利来。
我们经合办从上到下,榨干了还没几两油,却硬是给咱们厅里带来了麻烦。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陈京顿了顿,道:“所以啊,我认为我们的难题关键还是单位内部矛盾太深,要管住这帮老油条,空脚两手怎么管?我对厅里的要求不高,要么给我一条鞭子,让我唱唱黑脸。
要么给我几根胡萝卜,让我唱唱红脸。
总不能把我的鞭子也抢了,胡萝卜也不给我。
如果真是这样,经合办惹出多少乱子,那也不能找我问责。
这个事就是打官司打到省里去,我也可以振振有词!”
陈京言辞犀利,毫不退缩,发言的时候,他腰杆挺的笔直,语气非常的坚定,自信,丝毫不为王凤飞的气场所慑!
王凤飞这次是彻底没话说了。
陈京的话把他逼到了墙角,陈京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还能说什么?他还有什么可说?
就在他进退失据的时候,周维打了一个哈哈,道:“陈厅长,你稍安勿躁,不要激动。咱们今天开会就是讨论事情的解决办法的嘛!侯厅长也不过是就事论事,提了他的一个想法而已,并不是最终决议,我们还可以再讨论!”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