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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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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渊颐见到临邛的真身,明白她鬼气已然回复峰值,顿时精神大为一振:“鬼王大人,找到老相识就忘了我了?你可是与我魂骨相连歃血为盟,我死了的话,你可无家可归了。”

    临邛对她笑得妩媚:“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瑞露见红曲占尽下风,立即抽刀营救!其余六人也纷纷随瑞露一并杀向玉卮。

    红曲正要说话,玉卮画戟当头一拍将他拍入地下,没了整个脑袋消失得无影无踪。

    杀向玉卮的七人见到这幕心里统统一惊。他们自然知道队长实力远超于他们,这横空出现的女人居然轻易将队长玩弄于股掌之间……他们铁定不是对手。

    身为万里挑一的维和部队成员,他们面对过无数次不可战胜的对手,最终都携手翻盘。多年的磨练早就抽干了他们的恐惧,他们不能失败,只许成功。

    屠苏被那一鞭抽得有些晃神,慢了一步,见七人不留一丝余地地围上玉卮,以天、地、气为阵盘,三人走位成阵眼,部下弥天杀阵。这杀阵专门用来降服妖界万年巨兽,一旦启动,武器囊便会源源不绝地供应武器,直至将对方杀死。

    玉卮手握山海画戟根本不正眼看他们。

    “就凭你们这些鼠蚁小辈,不配和我动手。”玉卮将山海画戟收于身侧,目光轻描淡写地从他们面庞上一一扫过,竟是是一副破绽百出的姿态。

    瑞露见她居然收起兵器,这等藐视让她和所有维和部队军人都怒火中烧,手中便多了几分狠劲。

    “开阵!”

    七人同时出手向玉卮急攻,弥天杀阵大开!

    傅渊颐看着不免担心,屠苏和瑞露何等残暴,实力在这队中也不过中流。他们单个拎出来都是能在四界排得上名露得了脸的人,这会儿一拥而上,整个福明山甚至g城都能被他们轰了吧。

    玉卮可别轻敌才是。

    七人结阵,大大的“殺”字自天而降,鼓噪鸣鸣,似有千军万马奔腾而来,将玉卮团团围困其中。

    阵内凶险异常,柳坤仪对流亭道:“你可看出了破绽?”

    流亭说:“这阵……无解。”

    柳坤仪提了刀就要杀入阵中,被傅渊颐一下子拎了回来。

    柳坤仪差点儿一刀捅过去:“你提拎谁呢?”

    傅渊颐安抚她道:“你先别去送死。这弥天杀阵可不是我们人类可以随意进去的,肉体一旦进去保准灰飞烟灭。”

    “难道你要看着玉卮死在里面?”

    傅渊颐望向玉卮,穷凶极恶的杀阵之内她宛如平湖,一呼一吸之间淡然从容,甚至连一点儿杀气都感觉不到。

    傅渊颐嘴角微微一扬:“胜负未知,咱们好好看着吧。”

    玉卮站在原处眼底没有一丝波澜,维和部队的十八般武器只在她余光里闪出了一星半点,当她撩起披风之时,一圈飓风贴地扫来,竟将他们七人统统扫了出去,杀阵还没来得及摆好阵式便被玉卮随手一扫而大破。

    维和部队的人统统摔出十几米远,武器纷纷脱手,如同断了线一般七零八落地掉在地上。

    “这阵叫什么?”玉卮将披风慢慢降下,回首微微蹙眉,微笑,“弥天杀阵?嗯?”

    傅渊颐和柳坤仪她们都看傻了眼——这真是那废材玉卮?就算找回了记忆也不至于换了个人似的。这不像是治好了失忆,倒像是开了光。

    瑞露等人在空中急停,勉强翻转身子正了回来。

    她回头望向屠苏,屠苏被白骨鞭抽得浑身是血,正要往武器囊里抓武器,那白骨鞭钻到他身后轻轻一钩,竟将他的武器囊给夺了去。屠苏急忙伸手拽武器囊的背带,被一鞭子狠狠抽了个正着,差点儿整个人疼得跳起来。

    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军人,并不畏惧疼痛,但不代表他们就对疼痛没有感知。

    屠苏被临邛的白骨鞭抽得又急又燥,偏偏无可奈何,现下连武器囊都被抢走,更无胜算。

    临邛轻轻地挥舞白骨鞭,如一条白色的游蛇在黑夜中悄无声息地轻盈游走。她望着浑身是血的屠苏,无声息地叹气:“现在四界的和平就由你们来维护?冥君那毛头小子根本就不想四界真的和平吧。”

    瑞露等七人再次从他们用之不竭的武器囊里抽出武器。

    “还想再被扫一次?”玉卮将山海画戟轻松抛起,横着握在手里,发出“嗡”地一声闷响,“再来的话,这次决计不扫地了,柳家小姐肯定不喜欢她家里尘土飞扬,这次直接来个串肉。”

    锈迹斑斑的山海画戟重重地杵在地面上,生生将地面敲出一道不见头尾的裂痕。她一眼凝向瑞露身边的矮个军人,点名道:“你先来?”

    那矮个军人居然没敢动作,瑞露气极,将他一脚踢开,不管不顾地杀向玉卮。

    玉卮道:“流亭姑娘,这人老是欺负你是吧?本将军今天就好好为你教训教训她。”

    流亭小脸一红,身子往柳坤仪身后缩了一半。

    “住手!”

    就在瑞露和玉卮就要刀刃相汇的一瞬间,红曲浑身是土地爬了出来,大喝一声。

    瑞露被红曲这一喊分了神,停了动作之时蓦然发现玉卮的画戟不知何时已经刺在她的喉咙之处。

    红曲不顾身上的泥土,大步走向玉卮。

    就在临邛一鞭子要将他抽成两半时,红曲忽然跪下毕恭毕敬地对玉卮磕头:“笑饮霜寒苦,引魂向黄泉!将军!”

    这一番变故谁都没料到,维和部队的人更是傻眼!

    在他们心中高傲无双的队长居然给这女人磕头?什么意思!

    玉卮望向他半晌,也有些纳闷:“你也是黄泉引路军的将士?”

    红曲头不敢抬,声音却洪亮:“当年将军引领黄泉军杀遍四界时在下虽在军中,却是个最不起眼的传令兵,将军自然不记得在下,可将军威严在下未曾忘怀!”

    “原来是自家人,起来说话吧。”玉卮把画戟撤走,瑞露浑身的凉意却没减去半分。

    红曲站起身来,眼中居然含着热泪:“当年将军曾孤身救我军五千士兵于妖界大昆仑之战,在下这条命也是将军救回的。将军的恩情在下没齿难忘。千年前将军失踪,黄泉引路军被整合编制,之后再无霜寒,也再无黄泉军……”

    说到动情之处红曲心中热血激昂,眼泪潸然而下。他也曾追查过将军的下落,却毫无音讯,只在冥府编制的史书中记载将军因与鬼王坠入不伦之恋,被冥君打下地狱,困得九千九百九十九年。红曲甚至去往地狱寻觅,依旧没能得到将军的消息。

    当年叱咤四界的黄泉引路军总帅是为阴身,因出战时总是戴着恶鬼面具,没人能知道她的真实模样,只凭一柄无所不斩的山海画戟为其标示,四界作乱者见山海画戟便肝胆俱裂。

    这么多年,没人知道当年的大将军去了哪里,红曲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再次见到山海画戟。

    红曲毕恭毕敬地表了真心,忽然抹去眼泪神色一转道:“不过在下今日为公事而来,捉拿私用禁术擅开鬼道之徒,希望将军不要为难在下才好。”

    玉卮点点头:“我不为难你。”

    红曲表情略微一松懈,玉卮的画戟便指向他:“那我为难谁?”

    红曲呆如木鸡,傅渊颐差点笑出声来。

    红曲自知不是对手,不想自己的部下遭罪,便鸣金收兵。

    临走前他望了临邛一眼,对玉卮说:“鬼道之事冥君还不知道,只是由梦魇兄妹告知在下。但将军之事加上小鬼搅乱阴阳之事,即便在下不说,也终会传入冥君耳朵里。若惊动了冥君,想必对将军也没好处。当年将军是如何消失于世?冥君能做第一次,就能做第二次,希望将军三思。”

    玉卮沉默片刻,作揖道:“多谢。”

    红曲带着十分不甘心的一队人马消失在黑夜中,留下被毁得一片狼藉的柳宅。

    “看来这房子得大修了。”高崎拍拍身上的泥土,感叹道。

    傅渊颐忽然想到什么,急忙叫来临邛:“快帮我找找游小姐在哪儿,是不是给埋了。”

    临邛:“……”

    柳坤仪让高崎等五鬼将柳家好好打扫一番,而流亭则去订酒店。今夜柳宅也不能安身,得另外寻觅住处。

    傅渊颐在临邛和玉卮的帮助下好不容易在废墟中找到生无可恋的游炘念,急忙将她刨了出来。

    尽管无解之境将游炘念保护得很好,但她看上去很生气……

    也是,自家恋人在关键时刻抛下自己,孤身赴险。这是活着回来了,如果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傅渊颐都能去挖了对方的坟——更何况是游大小姐呢。

    傅渊颐将无解之境撤去,游炘念双眼有些发滞地看着她。

    “回来了?”

    傅渊颐道:“回来了。”

    “没死?”

    “……没死。”

    然后游炘念就不说话了。

    傅渊颐这冷汗唰唰往下淌。

    ……

    维和部队这批人马来得没礼貌去得也突兀,柳宅算是被夷为平地了,流亭在福明山脚下订了酒店,一行人先入住酒店。

    不知道下次冥府的人再找麻烦是什么时候,但现在对傅渊颐而言最麻烦的事便是不知道敲开游炘念的房门之后该说点什么。

    她左思右想,鼓足了勇气敲门。

    敲门,再敲门。

    傅渊颐:“……”

    事实证明她想多了——人家游小姐根本没想给她开门。

    临邛和玉卮飘在她身后连连摇头,嘴里啧啧有声。

    傅渊颐很不爽地回头:“你们俩自个儿找回记忆找回青春找回海誓山盟也不能这样欺负人!”

    “给你说。”玉卮道,“最好的办法就是往那噗通一跪,她居高临下自然觉得你弱小,骂她骂不下口,打她打不下手,心里上你就占了上风,如果演技好还能飙两行泪的话最好。道歉的话是一定要说的,千万要走心,说得越真情实意越好。”

    傅渊颐虚心请教:“有什么模板格式可以参考么?”

    “开头认错中间回忆结尾展望未来。”

    傅渊颐一拍手:“妥!”

    临邛全程在旁斜眼围观:“哟,这一套一套的,敢情你都有模板了?”

    玉卮冤枉:“这是你的宿主,我帮自家人还被嫌弃?这什么道理啊。”

    临邛懒得跟她们说,直接往游炘念的房里飘。

    “哎?”傅渊颐和玉卮站在门外,一脸蒙圈。

    “她不是魂魄离体么?门都摸不到还指望她开门?”临邛丢下一句话便消失了。

    傅渊颐:“……”

    玉卮恍然大悟:“也对啊。”说着便随临邛一并飘进门里。

    只能站在门口的傅渊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