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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轰轰……
老旧的直升机在游炘念的手中晃晃悠悠又相当顺利地飞向天际。
长寿村里的人纷纷被直升机的声音吸引,抬头看:“这里还可以玩直升机啊!多少钱一小时?我也想玩!”
游炘念将直升机抬高,远离那些喧哗,向鹤村前进。
在看见这锈迹斑斑的破飞机时,玉卮和临邛都觉得非常危险。别说飞到鹤村了,能不能起飞都让人提心吊胆,飞一半散架了都不会让人觉得意外。而且临邛很怀疑,游炘念会开直升机?
没想到她不仅会开,还开得非常纯熟稳当。
当直升机穿过繁华喧闹的长寿村上空时,久违的熟悉感让游炘念精神为之一振。当初开着直升机飞越海岸线,在g城空中俯视众生的感觉又重回心头。
“没想到你什么都会啊。”玉卮飘在游炘念身后,一直赞叹道,“连飞机都会开,芳芳芳芳,天下无双!”
游炘念说:“拍马屁也没用,丢包的事我记在心里,有空一定会找你算账。”
玉卮无言。
陪熊哥喝得大醉的秦勇大字型躺在狭窄的机舱里,飞机摇摇晃晃,晃得他胃里翻江倒海,一股强烈的呕吐感逆流而上,迅速扒开机舱门就往外吐。
傅渊颐拎着他的后颈没让他掉下去,秦勇呕吐的声音划破天际,呕吐物一泻千里。
“我的妈啊……活不了了,吐死我了……”秦勇吐完之后倒是清醒了一些,只是浑身无力,不知是身处空中还是酒精作用,一会儿天一会儿地的,分外难受。
游炘念看着前方塌了一半的山峦道:“说要灌倒熊哥,你倒是把自个儿灌了个半死。过来看看,前面是不是鹤村?”
秦勇艰难地爬过来:“我他妈的为了什么才喝成这样?熊哥酒量多好你知道么?哎哟喂我头晕,鹤村在哪儿呢?哪座山?”秦勇眼前都是重影,甩了甩脑袋企图把酒精从脑海中甩出去,“我看着眼前都是山啊,连绵的青山百里长……”
游炘念:“给我拖回去。”
傅渊颐将他拎回来:“赶紧睡,到了叫你。”
秦勇倒头就睡,呼噜声震天。
临邛实在嫌恶心,钻到傅渊颐身体里去,眼不见为净。
又往前飞了一段路,游炘念见直升机下方有泥石流的痕迹,树木歪歪斜斜地插在泥里,依稀可以看见曾经道路的模样。有两个男人穿着雨鞋,手脚并用地扒在泥里,听见直升机的声音抬头看过来。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一起指着直升机大喊。
机舱内轰鸣声巨大,游炘念根本听不见那两人在说什么。想起秦勇说进山的路有村民把守,不让闲人进入鹤村,且各个手里都有武器。游炘念正想着他们不会开枪吧,那两人便从腰间拔出手枪,对着直升机砰砰乱开一气。
游炘念迅速将直升机拉高,傅渊颐问:“有人开枪?”
秦勇听到这话立马活了过来:“路都塌了还有人守着?快点走!别让他们发现!”
游炘念道:“他们已经发现了。”
“……那别管他们,立即进村里!”
直升机升高到那两个人再也威胁不到的高度,游炘念问秦勇:“这鹤村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有人守着进村的路,还这么蛮横。”
秦勇长长地一声叹息:“这鹤村真是一言难尽……其实我也是第一次来,我妈被强制送去鹤村的时候我正好在局子里,出来就听我二叔说她死了。我当然不相信,虽然我妈从g城回来之后一直都郁郁寡欢,病痛不断,但都是些小毛病。我进局子之前她还特有力气骂我,怎么可能一个星期的时间不到就死了?我一直追问二叔,他就只说死了就是死了,病死的,我说就算病死了也得有个墓啊,墓在哪里,我要去看我妈。估计也是二叔被我闹得没办法,只好说了实话,说把我妈送到鹤村去了。
我一听就炸了,鹤村是什么地方,那是长寿村的墓地!别人家的老头老太可以送去,可我妈不行!”
“墓地?什么意思?”
“我们长寿村虽然现在表面看着光鲜亮丽,可骨子里腐朽的老传统一点都没有因为商业化而消失。据说清朝末年就有长寿村了,那时长寿村也是很穷,还特别倒霉的染上了一次集体瘟疫。当年瘟疫几乎传染了大半个村子,村长就让人将得了瘟疫的人全运送到二十多公里外的山顶上。只有一条路能到山顶去,得了瘟疫的人被送去之后断水断粮,村长还让人把手下山的唯一道路,只要得瘟疫的人敢下来,一律杀死。
据说后来长寿村得救了,瘟疫被清除之后,有人惦记在山顶上的亲人,想要偷偷去山上看看。那人买通了守山道的村民,匆匆赶到山顶上一看,居然没有见到任何的尸体,只有一只仙鹤站在那儿,和他对视。这鹤村的名字就是这么得来的。”
“这都变成剧场传说了吧。”游炘念轻笑。
秦勇说:“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我们长寿村的小孩从小听着鹤村的传说长大。更大一点之后我才知道,鹤村的传说远远没有停止,只要长寿村有人生重病,家属就会暗地里将病人送到鹤村去,让其自生自灭。”
玉卮不明白:“生病为什么不治?就送去自生自灭?”
临邛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了出来,斜眼看她:“笨,都说了以前长寿村很穷,生病了也没钱医治,还要麻烦亲戚照顾,他们心想着反正都是一个死,还不如死远点。”
玉卮深吸一口气:“要是全世界都像他们这样干,冥府都得被挤爆了。”
游炘念问:“你们村里的男生难道就没有好奇过?没有聚在一起夜探鹤村过?”
秦勇说:“哪敢啊。曾经真有人这么做过,就住我家隔壁的老六,带着一帮小子跑鹤村去了,说比谁胆大。结果还没到鹤村就被守山道上的人杀了。老六他娘气疯了,他爹要去找村长评理,村长一句活该将他打发。”
游炘念皱眉:“这都不报警?”
“嗨,报警?老一辈的长寿村人都觉得自己家的事自己处理,再大也是在村里闹闹,如果宣扬到村外那就是家丑外扬!长寿村的人都很排外的。”
“排外啊。”游炘念渐渐看到了山顶——传说中的鹤村,“最后也不是为了钱大开村门,欢迎来自五湖四海的朋友们吗?”
直升机悬在山顶之上,游炘念往下看,见山顶有人为开垦过的痕迹,有破旧的茅屋和衣物,她应该没找错地方。
游炘念寻觅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一块适合降落的空地,一行人下飞机,秦勇说:“咱们得走林子里,别让人见着。上山路上有人把守,山顶上指不定也会有。”
游炘念道:“这个鹤村那么晦气,你们村人提都不愿意提,怎么可能会派人守在山顶?换你你也不愿意。”
秦勇一愣:“对哦。”
游炘念从飞机上拿了她新买的意大利长剑,一边警惕地往前走一边说:“我们要当心的不是那些拿枪的人,而是被送到鹤村里等死的人。按你所说,他们多数有病,而且很可能会有传染病,这可比那些拿枪的村民要可怕多了。”游炘念往前望了眼,有一些破旧的小屋伏在连绵的山脊上,不知道是否有人。苍茫天空、空旷的山野和死亡传说,都让游炘念揪紧了神经。
“傅小姐。”她回头对傅渊颐说,“你在飞机上等着我,我和秦勇去去就回。”
傅渊颐看穿她的想法:“怎么,这就想抛下我自个儿玩去?”
“我可不是去玩,这一趟虽说是找人,可鹤村会遇见什么样的事都不可预知,最可怕的是可能有病毒。你身体本来就不好,我不放心你去。”
傅渊颐揉揉她肩膀:“第一个念头是关心我,这很好。”
“……我说认真的,你倒是仔细听一听我说话的内容啊!”
“你的关心我放心里,不过这点小问题还真难不倒我。”傅渊颐将伞撑开,一道浅光将她和傅渊颐笼罩在内。有一黑线慢慢飘近光圈,在触碰到光圈的一瞬间被烧成灰烬。
“这是?”游炘念看着那道灰烬徐徐散去,疑惑道。
“这就是病毒。”傅渊颐揽住她的肩道,“乖乖跟着我,别跑出光圈外,咱们可是百毒不侵。”
游炘念光想着傅渊颐身体弱,忘记这姑娘可不是单纯的弱质女子,这一路要不是有傅渊颐的保护,游炘念早就魂飞魄散几十次了。
青天白日撑着伞似乎有些奇怪,但从伞里看出去,不断能听见飞虫触到电网的声响,那就是病毒和鬼气被傅渊颐的法力燃烧殆尽的声音。
秦勇跟在她们身后有些害怕,山顶上寂静无声,连声鸟叫都没有,活脱一大墓地。秦勇还瘸着一条腿,哀求道:“二位姐姐行行好,也让我到你们伞里躲一躲呗?”
游炘念和傅渊颐都不搭理他,他想偷偷钻进来,突然心口一痛,低头看见游炘念的剑鞘正戳在他的心间。
“你走到前面去带路。”游炘念不爽道。
“这是让我当靶子么?”
“是找你妈还是找我妈?”
秦勇没话说,只要蹦跶到前面走着。
玉卮和临邛飘在她们俩身后,玉卮放眼望去,觉得无比古怪。
“怎么觉得这村里没活人,也没死人。鬼气这么重,但却没有一只真的鬼。”玉卮看了眼天空,似乎连云都静止了,“感觉……不太像人间。”
她们警惕地慢慢前进,从山顶一路往下,经过泥石流的地方,游炘念紧紧拉着傅渊颐一同走过。一条腿艰难蹦跶的秦勇差点儿整个人滚下山坡,不禁念叨:“哎我说,两位姑娘,你们怎么忍心看这么一位英俊帅气的小伙子落单?好歹伸只手扶我一把啊。两个姑娘挨在一起有什么乐趣嘛。”
他独自一人在那儿吧啦吧啦也不嫌尴尬,游炘念受不了他,心里隐隐地开始烦躁。
“怎么着,俩姑娘怎么就没乐趣?”游炘念不爽道。
“哎哟喂,我就说嘛。”秦勇看着她们俩贱兮兮地笑,“就觉得二位眉来眼去,别有一番滋味嘛。嘿嘿嘿,以前老是听说,没见过活的,这次总算见着了。”
游炘念本来不想理他,谁知他还好奇起来,贴上来问道:“其实我特好奇,你们俩女的怎么做?做起来会舒服吗?”
傅渊颐意味深长地看了游炘念一眼,游炘念本来专心致志地在恶心秦勇,却从傅渊颐那表情里读出了莫名的色气,顺便自己脑补了莫名的场景,脸上一红,回身一剑指向秦勇的嘴,“鬼王大人,能不能把这张嘴也给变没了?”
“鬼王?”秦勇一怵,“什么鬼王,还有这种东西?你们……”
临邛也烦死这猥琐男,双指一点,秦勇嘴立即消失。
“嗯?嗯嗯嗯?”秦勇吓得魂飞魄散,游炘念白他一眼:
“简直是男版玉卮。”
玉卮“嘿”了一声:“我躺这么远也能中枪?”
傅渊颐忽然停下脚步,道:“小朋友们,你们是来郊游的吗?好好注意周围,我们被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