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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渊颐和游炘念还在打赌,这次这冥府公务员和鬼王是不是又能被一个驱邪香囊给收了的时候,玉卮和临邛回来。
“你们笑得这么恶心干什么。”临邛本能地觉得气氛不太友好。
傅渊颐笑着说“没事”,问她们都听到看到了什么,玉卮和临邛重复了一遍,游炘念傻眼:
“采购部的负责人?采购主管?和陈姝一起每月吃六十万的回扣?”
“财务总监也逃不了干系。”傅渊颐沾芥末吃一口鱼生,辣得顺畅,“一个月三个人总共才搞了六十万回来,以后进监狱都不好意思跟狱友吹牛。”
游炘念不太确定现在财务总监是谁,听玉卮她们说这人姓司,那就不是她熟悉的那位,换人了。采购部的主管她也没什么印象,让玉卮画个肖像出来认一认,玉卮背对着她们画半天,画出来双眼一鼻一嘴,可以套用在全球七十亿任意一人身上。
“真是……你除了惹人讨厌还会点什么?”临邛一把抓过玉卮的纸笔,唰唰唰画得栩栩如生,生生把王恒保美化了几分。
“王恒保?”游炘念马上想起来,五年半前这人刚来酒店就摔断了腿,后来一直当任采购员,这么些年也才混到采购主管的位置。他入酒店的时间和陈姝没差多少,陈姝居然能和他搞到一块儿去。从客务部到采购再到财务,m酒店居然有这种蛀虫,而游任雪也好卢漫也好,居然都不知道?居然没人办了他们?还是有人在纵容他们?
游炘念非常气愤,听见走廊上又传来脚步声,傅渊颐说:“他们吃得倒快,这就出来了。”
游炘念听脚步声走远了些,轻轻推开门看过去,正好看见王恒保消失在拐角。的确是他。
“看来陈姝已经是砧板之肉,什么时候剁了她都行。”傅渊颐还在不紧不慢地吃海胆饭,看一眼游炘念,果然很生气。
自家的产业自个儿心疼,偏偏被这些不长眼的混蛋吞进肚子里,换谁脑门上都能冒起三昧真火。
“想怎么做?”傅渊颐问道。
游炘念:“当然得把他们连根拔起,送入监狱,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
“行啊,这事儿太好办了,收集证据,关门打狗,打完狗交给城管严队长,带回去让他们面壁个几年好好反省。”
游炘念沉默了片刻,说:“不。”
傅渊颐看向她。
游炘念笑:“如果我是她,肯定不会把私吞的钱放在身边。就算能把她抓到牢里去,属于集团的钱也追不回来。她敢这么做铁定还有其他布局,不会这么简单。这牢她是坐定了,但就怕她还有别手。再说,心头血也一定要取。”
在陈姝身上吃了好几次亏游炘念再不谨慎些脑子肯定被门夹坏了。傅渊颐闭着双唇,轻轻咀肉,吞咽下肚后说:“其实要防她再偷袭的话,也不是没其他办法。”
游炘念最喜欢傅渊颐一口一个馊主意了:“如何?”
“借刀杀人嘛。”傅渊颐笑道。
被这一提醒游炘念灵光一闪:“对,如果这件事只是她一个人做的话还真只能硬碰硬,但这件事是他们三人联手做的,这就有意思了。没有永恒的敌人也没有永恒的朋友,有的只是永恒的利益。只要让他们三人互相拆台,咱们远远看着,这出戏即安全又好看。”
傅渊颐点点头:“游小姐就是聪明。”
游炘念很坦诚:“没傅小姐提醒不行。”
当林泽皛她说游炘念请客去吃日料,人均吃掉1500居然没叫上她的时候,她拒绝来接傅渊颐。
傅渊颐听到她这话简直哭笑不得:“乖小白,你赶紧来,别闹。”
林泽皛说你别烦我,让我哭一会儿。
傅老板挂了电话,对人生有些迷茫,她怎么会有这样的员工,平时也没亏待她啊。
“这小白……”临邛道,“成天吃在工作室住在工作室,赚得不少还成天那么抠门,也没见她买什么,钱都花哪儿去了?”
“留着娶老婆。”玉卮说。
临邛:“……”
林泽皛是真不来了,傅渊颐只好麻烦游炘念带她回去。游炘念觉得她实在太客气,以前蹭她车多少回。
车开到一半,游炘念发现傅渊颐又睡着了,将车停下,从后座找来u型枕帮她枕好。
将u型枕卡到她后颈时傅渊颐微微张开眼睛,看着她。两人距离太近了些,肌肤的温度和香味狡猾地钻入嗅觉,游炘念不自觉地往后移。
“谢谢。”傅渊颐重新闭上眼,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游炘念没回答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开车。
一路思绪都有点乱,傅渊颐的那个凝视缠在她的脑海里,很难挥去。
刚才那一瞬间,她觉得她们下一秒会接吻。
回到ry工作室,傅渊颐早早睡了,今天晃荡一天消耗不少体力,她还在恢复期。
游炘念则是一夜未睡。
发给集团管理员要申请系统账户的邮件一直没人理她,游炘念再次登录自己原来的账号。
反正卢漫已经看到她和傅渊颐在一起了,她的ip再出现在这里也没什么好说的。和卢漫对峙到现在也过了不少日子,她没被辞退,说明卢漫是信了她那套还是有别的什么顾虑,都无所谓,只要她能顺利调查下去就好。
从系统里游炘念找到财务总监,司明启,三年前业主空降来m酒店当任财务总监。咱们讲道理,业主派来的财务总监怎么就能和陈姝同流合污?游炘念怎么想都觉得这事儿不太对,按照玉卮和临邛转述的,陈姝似乎不太喜欢王恒保,但王恒保萌生退意时她又想将其拉回来——陈姝钱还没捞够,王恒保一旦退出,采购主管这个中间链条就会断链,没人和她接头,司明启又不可能直接去采购。
游炘念撑着下巴思索着,打开网页搜索,新环路1号院的房均价五万起,全都是四室以上的大房子,掰着指头数得数到第八根手指。王恒保得铤而走险多久才能买下一栋?居然还送给陈姝。看来他对陈姝是动了真感情,但陈姝明显没有,陈姝只是要钱。
那栋房子陈姝肯定收下了,但她也一定不会和王恒保在一起。
而司明启呢,他又是怎么掺和到这事儿里来的?
陈姝没和王恒保在一起,所以……
游炘念眼前一亮,这样把人物关系一顺就合理多了。她拿了张纸把这几个人的名字写在一起,写写画画一晚上。玉卮挂在门框上直打呵欠:“你不睡啊?不困么?”
“不困。”游炘念说,“等我再死了之后能一直睡下去。”
玉卮被她这一说直接精神起来。
王恒保说要退出,陈姝给新环路1号房子选装修时频频走神。如果王恒保不干了要多久才能再找到个合伙人?最重要的是能找到这么听话又傻的不容易。陈姝舍不得。
王恒保打电话来问她打算怎么装修,陈姝说还没想好。
王恒保笑道:“你别惦记这事儿了,我来吧,你喜欢什么样的我还不知道么?”
陈姝问:“我喜欢什么样的?”
“越豪华,越富贵你越喜欢,对不?”
陈姝没见到他时心情还挺稳定,一旦他本人出现在面前,瞧他走路一跛一跛的样子就觉得窝囊,来火。
“行,那就交给你装了。”陈姝怕他说装完直接住这儿,紧接着一句,“装完了我请你吃饭感谢你。”
王恒保呵呵地笑:“哎哟喂,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还请我吃饭。你省省吧啊,伺候你老妈还伺候不过来呢。”
陈姝:“别提她,提她我上火。”
王恒保就笑,不说话也不挂。
“还有事?”
“没事就不能跟你聊聊?”
听那口气陈姝就知道他肯定还有话要说,还是特别不好意思开口的话。
“有什么直说。”
王恒保干咳了一声:“呐,你这么烦你妈也没必要,毕竟是亲生母女,你爸不在了你们得互相扶持好好过日子。”
“怎么,上思想教育课?”
“不是,我的意思是啊……嗨,如果你实在和你妈相处不了,我帮你照顾她呗。”王恒保说,“你和你妈下半辈子,我一起照顾。”
陈姝“啪”地一下把电话挂断了。
王恒保这脑子进屎的。
陈姝气得满屋子转悠,最后拿起包出门去。
辉峰室内高尔夫球馆。
司明启坐在椅子上喝热饮,陈姝说了一大堆他都没怎么听进去:“说重点。”
“重点?你没听出来?姓王的想和我结婚!”
司明启头发有些花白,五十岁了,保养得挺好,脸上没什么皱纹,只是肌肉有些松弛略显老态。他戴了帽子,帽檐压得很低,满脸不耐烦,似乎跟他说什么他都会生气。
“结婚,哼。”司明启拿起球杆往前走。
“哼?”陈姝跟上去,“你除了‘哼’,就没别的可说了?”
司明启摆好姿势,一挥杆,球“嗖”地一声飞了出去。
“跟你说过多少次,离他远点,脏,你不听。”
陈姝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是我不愿意离他远点的吗?当初谁拉他入伙?是你!你让我钩住他,行啊我做到了,现在呢,你说我不听你的?嫌我脏了?到底最开始谁他妈的让自己女朋友陪别的男人睡?你有什么资格嫌弃我?!每次和王恒保在一起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是个出来卖的!”
司明启“啧”一声,更不耐烦了。
“我不是不想结婚。”陈姝看着他的背影,声音有些怅然,“只不过我想要结婚的那个人一直没开口,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司明启分明听到了,却又想什么都没听见似的,依旧打自己的球。
陈姝一直盯着他背影,他也一直没有回头。
就在陈姝抹掉脸上的眼泪,想跟他一拍两散时,司明启终于转过身来,“哎呀”一声单臂将她搂住:
“哭什么,有话好好说。行,结婚嘛,结婚。”
司明启就跟哄小孩似的在哄陈姝,陈姝太了解他,他现下是没办法才这么说,他和陈姝一样钱没捞够,还不想收手。对他而言陈姝就是他的生财工具,他不可能这么轻易舍弃。
陈姝没再说话,靠在他怀里发愣。
“不生气啦?”司明启脑袋往回撤,望向她脸庞。
“没工夫和你置气。”陈姝推开他,“话说回来,王恒保那里到底要怎么办?”
“这还不简单,以前怎么办现在依旧怎么办。”
“还拖?”
司明启又开始打球。
“要拖到什么时候,我快被他恶心死了。你是真不知道他有多low,还是个瘸子。”
“知道你辛苦,再拖一拖,拖到他没价值那天为止,再两年,咱们卷了钱出国去。”司明启难得露出笑意,“对了,最近游任雪那边怎样了?”
“上次请她吃了顿饭之后她一直没再见我,她秘书老是推我预约,估计没戏。”
“你不是在帮她做事么?帮她清扫卢家势力她不感激你?”
“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陈姝想起一些往事,心里怪怪的。
司明启一把抱住陈姝要将她抱到腿上来坐着,陈姝娇笑一声,一扬手差点儿把桌上的饮料打翻到坐在隔壁的姑娘身上。
“哎呀,真对不起。”陈姝回头跟对方道歉。
“没事没事!”那人一头褐色卷发,戴一副墨镜,手里的手机湿了一片,陈姝正要帮她擦,她立即把手机抢了回来,“不碍事,下次小心点儿就行了。”
陈姝看着那人离开:“来打球还玩手机,真没品。”
林泽皛在饮料打翻的那一刻就把电话挂断了,走出高尔夫球馆,她坐回车里,傅渊颐问道:“如何?”
林泽皛比了个ok的手势。
游炘念把她手机拿来,取出sim卡丢得老远,把通话录音传到自己邮箱后,用力把手机掰成两半。
“应该都听清了吧。”游炘念说,“这方法真残忍。不过也只能这么做了。”
“这怎么能叫残忍呢?”傅渊颐说,“这可是帮王先生认清人生的大好机会,我们这叫日行一善,尽做好事了。”
游炘念知道傅渊颐说得对,陈姝这回就好好接受这个教训吧。
王恒保拿着手机,未知号码来电已经切断,但他还坐在别克gl8的驾驶位上无法动弹。
车后拉的是陈姝给他进货单上的东西,他起了个大早想快点把事情做完,下午找她聊聊,用光了他所有剩下的钱把戒指买好,放在口袋里,以为会是非常美好的一天,没想到接到这样的电话,听到这种事。
是陈姝,的确是陈姝,陈姝的声音他怎么会听不出来?
但……这他妈的是陈姝?!
王恒保人中不住地抽搐,突然大叫起来,拿着手机疯狂砸向方向盘。车被他砸得哔哔直响,他大声吼着,喉咙撕裂一般,手掌出血,却一点都感觉不到心痛之外的任何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