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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游炘念就请了假往菜场去。
最近她请假有些频繁,henry倒也没说什么,他忙,人也温和,基本上员工递来的假条他都批。假条直接主管批完还得人事这边批,和游炘念多有来往的人事助理专干这事儿。
游炘念不知道她还能再在酒店工作多久,毕竟有魂元玉在手她一门心思都钻到心头血里。再者还有傅渊颐的工作室在向她抛橄榄枝——或者为她埋炸弹——m酒店的工作倒变得不那么重要。
到了菜场,游炘念看了俩小时的大爷大妈,没有武阿姨的身影。
游炘念步行到游家后院围墙边,踮起脚往里看,依稀能看见游家的屋顶。的确是她记忆中的模样,她的弟妹在守护她们共有的美好记忆。
游炘念望着那屋顶心内怅然,那是她的家,但她无法回去,她明明就在这儿,但她所有重要的人却以为她已经死了。
冷风吹得她面皮发疼,她忍不住将不怎么保暖的大衣裹得紧了一些。
从远处走来一个中年妇女,穿着枣色长棉衣,毛线帽毛线手套,拎着一袋食材慢慢走过来。游炘念看着这人有些面熟,忽然想起她好像曾经也来过游家,是武阿姨认识的朋友。武阿姨要走的时候就推荐她过来接受游家帮佣的工作,游炘念当时当然没多留意家里佣人的事情,只看过她两眼。幸好这人宽鼻窄脸八字眼,生得不太平凡,很容易记下她的样貌。
她拎着食材出现在这儿,九成九已经到游家来帮佣了。
见她走到后院门口就要开门进去,游炘念赶紧快步走过去问道:
“你好,请问一下武长凤还在这里帮佣吗?”
那妇女茫然地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是谁啊。”
“我是她村里的亲戚,来找她。”
“武长凤啊,早走了。”
“啊?早走了?不在这里帮佣了?”
那妇女没理会她,继续开门要进去。游炘念拦下她:
“她们家发生大事啦!”游炘念尽量表现得比较符合武阿姨亲戚的气质,“我大老远跑来找她的,找不到就完蛋啦!”
“你是她亲戚你不知道她去哪了,我怎么知道?走走走,别站在这里碍事。”对方都不多看她一眼,“砰”地把门关上。
游炘念气从心起,不明白游然冬和游任雪这两个笨蛋为什么会把这种人留在家里。仗不仗义且不说,这般麻木不仁能做出可口的饭菜吗?能把家里收拾干净吗?再发生火灾她能去救人吗?要是她还是游家大小姐,真容不下这种人。
虽然非常担心游家的现状,但知道武长凤已经不在游家之后游炘念只能先打道回府。
她记得武阿姨老家叫“长寿村”,这名字实在太敷衍到引人注意。回酒店的路上她搜索了一番长寿村,g城下面没叫这个名字的,放眼全国,有30多个长寿村。
游炘念:“……”
玉卮看了一眼她的手机,阴阳怪气道:“多大点事,你可以找你的傅小姐帮你找嘛,反正她那么厉害,你都已经投奔过去了。”
还以为游炘念会骂她两句,至少也瞪她几眼,结果游炘念就像根本没听见她说话似的,继续在电子地图上摸索。
手机用到没电游炘念打开待机的电脑继续查。她记得武阿姨不是g城本地人,说过她是哪儿的人但游炘念真不记得了,据口音判断应该是南方人。游炘念在地图上标注了几个最可能的地点之后,精力一分散,发现集团内部系统最小化的窗口。
精力这一分散就很难再抓回来,鬼使神差地点开窗口,页面还停留在卢漫的主页上。
卢漫在线。
游炘念刷新了一下,状态的确还是“在线”。
她赶紧隐身,免得又被抓包。
午饭的点钟卢漫居然会在这个网站上挂着?她向来循规蹈矩,三餐定时定量,且吃饭的时候绝不说话也绝不做别的事,能打扰到她作息的事儿真不多。
游炘念呆呆地看着“卢漫”这两个字,玉卮悄悄地飘过来,笑嘻嘻地问道:“又想你女朋友啦?哎呀别看我们芳芳脾气很烂,骨子里还是个小姑娘。”
游炘念拿起鼠标“啪啪啪”一顿点,把卢漫主页给切换掉。
玉卮:“这脾气,说来就来,你女朋友能把你伺候好真是不容易。”
游炘念突然回头看她,眼睛里竟有些难过的情绪。她沉着声音说:“别说这个话题了,好吗?”
玉卮:“……”
说实话,游炘念要是骂她瞪她甚至拿食物威胁她,她都可以继续闹下去。可要是露出这副表情,玉卮就真没辙了。
游炘念独自都到阳台上,拿出烟点了一根,把窗户打开,风呼呼地吹进来。
玉卮跟了出来,双手背在身后轻轻咳嗽一声:“呐……你知道我这人呢口无遮拦,你别往心里去。咱们可是一条心,是一起办大事的人,别生什么嫌隙哈。你雷区我记着了,以后绝对不踩。”
游炘念对她笑笑:“道歉倒是挺快。我脾气就这样,身边人对我又烦又怕,这我知道。其实也没什么好忌讳,毕竟你说得对,这世界太少人能忍受我,除了我家人外,也就是卢漫了。”
玉卮心道:卢漫不也是你家人?你表姐。但这话只能在心里过一遍,说出口就又是一场灾祸。
游炘念似乎还陷入自己的情绪中,玉卮在冥府户籍办这么久,最擅长的就是搞活气氛,看见游炘念的烟头马上想了一个好话题:“嘿,你说,你们家当时是有人纵火对吧。纵火这种事是有瘾的,而且你们家那种地方本身没有易燃物,想要放一场大火光是恶意还不行,得理论基础。”
游炘念被她这么一说似乎想到了什么:“凶手心思缜密,心理素质极好,肯定是老手。”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想起她遇害那晚她的发小刘可打电话来央求她不要向警方透露她纵火的事。
“我为什么会纵火?都是被你们这些贱人逼的!”
“嘿?怎么了你?”玉卮见游炘念发愣,问道,“你想到什么了吗?”
游炘念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我怎么会没想到这点?实在是蠢透了……我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武阿姨身上。”
“啊?”玉卮哪里会想到自己随便起的一个话题还真戳到了核心。
刘可纵火烧伤的是她和游炘念共同的好友,也是刘可最强的竞争对手姜琴,导致她浑身大面积烧伤,自然难逃毁容厄运。
对于这件事,对游炘念而言发生的时间也就是一个月前,种种细节还历历在目。
刘可和她自小一起练习花剑。小时候游炘念身体不太好,两人实力一直不相伯仲,姜琴和她们差了一个等级。待成年之后在卢漫的悉心照顾下游炘念健康状况一路高唱凯歌,大运会上完败刘可之后,击剑就成了她的业余活动,而姜琴迅速成长,不到两年的时间又把刘可挑落马下。
可以说刘可一直活在这两个人的阴影中。她对游炘念一句挑剔埋怨都没有,还时常约她逛街、吃饭、看电影……俨然好姐妹的姿态。但对于姜琴却颇有微词。
自从游炘念开始进入m酒店实习开始,她的生活非常忙碌,和刘可见面的时间也少了许多。刘可和姜琴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她到纵火这地步,游炘念根本不知道,而发现此事说来也极其巧合。
刘可纵火那晚游炘念正好和一位酒店前辈约好,替爸爸去前辈家拜访。那位前辈家就在姜琴住的老小区对面。前辈经验丰富又是个话唠,酒店管理的事儿连带着案例一说起来滔滔不绝,止都止不住,一聊聊到了半夜。前辈想要游炘念留宿,游炘念飞也似地道别,跑了。
坐入车中,见手机有好几条短信,都是来自卢漫。
给卢漫打了电话过去,卢漫很快接了起来。
“你还没睡?”
卢漫“嗯”了一声道:“你出来了?我等你回家再睡。”
游炘念心里甜滋滋,从这儿回家不近,就算半夜路况良好也得半个多小时。她没开车,想哄卢漫先睡后再走。正说着电话,黑暗中有人从小巷子里快步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四处看。
那不是刘可么?
毕竟是从小就认识的朋友,就算她躲在黑暗里,凭借走路的姿势她也能一眼认出十多年的对手。
这气氛本就不对,刘可家又不在这儿,大半夜的匆匆忙忙难道出了什么事?游炘念第一念头就是她遇到了麻烦事,赶紧和卢漫说:“我不和你聊了啊,一会儿再说。”
没等卢漫说话她就挂了电话,开车跟上去。
“着火了——!”
才刚刚掉转车头忽然身后升起一片明亮,游炘念惊诧地回望,就在刘可刚才来的方向似乎着火了。
游炘念非常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再转回去看刘可,见刘可突然加快了脚步,消失在了黑暗中。
游炘念开车靠近现场,着火的就是姜琴家那栋楼。
她迅速打电话给消防,再打给姜琴,一开始无人接听,后来成了暂时无法接通。游炘念觉得这事儿不妙,消防车很快抵达现场,她没走,就一直在这儿待着,最后卢漫也来了。现场一团混乱,索性火起得并不快,人群疏散及时,只有姜琴家被烧毁。
火被扑灭,卢漫胳膊还被烫伤了。游炘念去药店给她买了药涂上,两个人坐在车里,沉默了一会儿后卢漫问她: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游炘念把她看见刘可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觉得是她纵火?”
“刚才那个王警官我认识,他跟我说有人泼了汽油,汽油喷溅从门口到屋里,很明显泼汽油时是开着门泼的,还泼了一点到姜琴身上。姜琴逃得快,没致命伤,但我刚才我看见她了……估计够呛。”
卢漫说:“开着门泼的,就是有人敲门。大晚上的有人敲门谁都会从猫眼看一下,是熟人才会开门吧。”
“对。”
“那就是刘可没跑了。”
“她们俩出什么事了吗?刘可为什么会做这种事……”
卢漫握住她的手,凝视着她道:“所有事都有因才有果。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顺着你自己的心做就好。”
姜琴被烧伤的脸和痛苦的呻-吟还在游炘念脑子里回荡:“我不能假装自己什么也不知道。我希望还姜琴一个公道。”
卢漫:“嗯,去吧。”
游炘念打电话给刘可,说看见她在现场:“我希望你去自首,不然我会将我知道的告诉王警官。”
刘可立即挂了电话。
第二天,便是游炘念的生日,也是她被杀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