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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烈的疼痛,如碾碎头骨一般,令耿皇后整张脸都失去了血色。
瞧她表情,应该是从不知银针入骨是这样的痛苦,很快,她汗水从面具边缘渗了下来,额角青筋暴跳,隔了两层人皮面具,依旧能让人看到。她的呼吸,是从未有过的惨痛,每一次都好似抽空了全身的力气。
她死咬着唇瓣,杀人似的盯着宁玥,仿佛要把宁玥撕成碎片。
宁玥早被她的恶行激怒得失了惧怕,别说她只是用杀人的眼光看着她,便是真拿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也不会有丝毫退缩。
“疼吗,皇后?其实这有什么呢?比这更痛的事我都经历过,你只是尝尝零头,怎么好像就受不了了?就这点胆色,还想跟我抢男人?”
宁玥说着,将摸了摸那张被她死死钉在脸上的面具,“我的手法真是越来越好了,一点痕迹都瞧不出来。”她按了按。
“啊——”耿皇后痛得肝胆巨震!
“很难想像,高高在上的耿皇后也有如此任人宰割的时候,果真是世事无常,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宁玥讥讽地说完,拍了拍手,对司空朔道:“她不会动了吧?”
司空朔大掌一按,听得咔嚓一声:“现在,不会了。”
耿皇后无力地倒在了地上,疼痛令她整张面容都扭曲了起来,偏面具钉得极好,一点都掉不下来。她疼痛地抽搐着,从牙缝里咬出宁玥的名字:“马、宁、玥!”
宁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微微一笑:“别叫了,叫得再好听也没用,我不会同情你,更没有所谓的仁慈或恻隐之心,就冲你对我丈夫做的事,我就恨不得你去死一百次!”
“你……真是恶毒……”她艰涩地从喉间发出低低的嘶吼。
宁玥不可置否地说道:“对,我就是恶毒,比你恶毒一百倍,只是没你那么无耻,你最好不要招惹我,啊,忘了,你已经招惹了。”
司空朔拍拍宁玥肩膀:“姓赵的要醒了,走吧。”
宁玥扫了一眼正在揉眼睛的赵岛主,把他身上的银针全部拔了下来。
另一边,司空朔抱起不省人事的玄胤,像抱着自己的孩子似的,与宁玥一块儿走出了洞穴。
没多久,身后便响起了挣扎与反抗的声音,更多的,却是男人得逞的声音。
“赵岛主会不会突然恢复神智,然后就这么停了?”宁玥好奇地问。
司空朔道:“不会,他中了耿皇后与幻蛇的毒,比玄胤还深,意志力又比玄胤薄弱,绝对能沉浸在温柔乡里。”
“看来我们的皇后要度过一个美妙而*的夜晚了。”雨势已经停了,只叶子上残留着一些雨水,宁玥探出手,接了接树叶上落下的雨滴,“可惜陛下年事已高,赶不来这深山老林欣赏妻子与朋友的风流好戏。”
不是没想过让南疆王撞破赵岛主与耿皇后的事,但无论从时间上还是距离上,陛下都赶不到现场,何况就算陛下有心赶来,她也不放心让他顶着那副风烛残年的身子进入这处处充满凶险的丛林。
“唉。”她叹了口气。
司空朔凉薄地勾了勾唇角:“陛下不能来,但是有人能,一样可以让陛下‘亲眼所见’!”
……
另一处山洞中,两名衣冠楚楚的俊美青年正为了一块鹿肉大打出手,说起来十分可笑,单瞧他们的穿着,便能推断非富即贵,却跟两个毛小孩儿似的争夺一点下肚的肉。
“这头鹿是我猎获的,三弟,可别吃嗟来之食呀!”宣王阴阳怪气地说。
“哈!”三皇子给了一个大大的嘲笑,“明明是我先发现的,我还没射,你就一通乱射!侥幸让它中了箭,却后者脸皮说它是你的!好,就算是你猎获的,但这洞里的火是我升的、柴是我找的、鹿皮是我剥的、鹿肉是我烤的,怎么,你像个大爷似的坐了一晚上,好意思从我嘴里抢肉?”
宣王自打知晓玄胤是皇长孙,就有种被人耍了的感觉,偏偏这个节骨眼儿上,严惠妃与三皇子投靠了玄胤,这不是在刀戳他心窝子吗?自然,他就怎么看三皇子都不顺眼了。
至于三皇子,他是典型的孝子,严惠妃让他干什么,他便干什么,哪怕是辅佐自己侄儿。
二人相争不下,虎视眈眈,谁也不让谁。
就在这时,一道健硕修长的紫色身影迈步进入了洞穴:“听到有说话的声音,本座便前来打搅一下,本座争扎……咦?是宣王殿下与祁王殿下,有礼了。”
语毕,司空朔拱了拱手。
宣王狠狠地瞪了三皇子一眼,松开了手中的鹿肉,对司空朔道:“是中常侍啊,你不是身体有恙在别院静养么?怎么会来了狩猎场?”
此时的宣王还不清楚之前与自己合作的“司空朔”就是玄胤,以为司空朔与自己一样,都被马宁玥给蒙蔽了,心中想着,司空家与玄家不对付,虽在南疆这边暂时抱成团,但司空朔肯定没料到玄胤会成为南疆的皇长孙,日后玄胤继承大统,玄家在西凉如日中天,怕是没司空朔什么地位了,这么看来,司空朔与我其实有个共同的敌人啊!
念头闪过,他又忙将司空朔迎到了自己身边,语气和蔼,“坐吧,外头雨大。”
“多谢宣王殿下。”司空朔客气地说道:“前日偶感风寒,的确一直在房中静养,但长孙妃不放心长孙殿下,便叫了本座一同前来寻找。”
他说这话时,眼神恰如其分地透出一丝闪烁。
宣王当即明白了他的暗示:司空朔寻人是假,看好戏是真,恐怕,司空朔希望找到的是玄胤的尸体吧?难道……司空朔听说了什么消息?
他压低了音量:“皇长孙有危险?”
司空朔轻声道:“本座听到风声,皇后要朝玄胤下手。”
“她?”宣王一叫,忙捂住了嘴,低低地道:“她好像也来狩猎了,她杀得了玄胤?”
“男人对女人,防备总是没那么深的,你说呢?”
宣王若有所思地点头:“所以你是来……”
“当然来看他到底死了没有,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司空朔“小心翼翼”地说。
宣王已经能完全确定司空朔与玄胤的结盟崩掉了,不由地庆幸自己虽然失去了马宁玥与玄胤,却得到了司空朔,一样地如虎添翼。
三皇子被二人神叨叨的模样弄得不耐烦了,呵斥道:“你们唧唧哇哇地在说些什么?”
宣王淡道:“没什么,中常侍大人在向本座问路!”
“切!”三皇子翻了个白眼。
宣王用只能被两个人听到的音量道:“那本王也去找找。”早点找到尸体,早点安心,若还没死,送他去死。
司空朔神色不变地说道:“这恐怕不妥。”
“有何不妥?”
“万一你找到尸体的时候,恰好被皇后的人瞧见,污蔑是你杀了玄胤……”
宣王眼睛一亮:“对呀!本王怎么没想到这个?那狡猾多端的女人,最喜欢给自己找替罪羊了。”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有了!他直起身,对三皇子道:“中常侍说来的路上碰到了一头黑瞎子,巧的很,本王一直想弄一对熊掌给母妃补补身子,这鹿肉,三弟自己吃吧!我去找更好的了!”
三皇子又哪里是真的想吃鹿肉?不过是要一直与他对着干罢了,眼下听说他去猎黑瞎子,当即把鹿肉一扔,冷哼道:“黑瞎子是吗?本王的母妃也挺爱吃熊掌的!”
宣王暗暗发笑,这呆瓜,随便一忽悠便上了当,不愧是出了名的草包皇子!
他在笑三皇子时,却不知司空朔也在笑他。
司空朔抿唇,不动声色地说道:“二位快去快回,免得黑瞎子跑了。”
二人争相走出洞口,你挤我一下,我推你一把,险些双双跌进泥泞。
待到二人走远,司空朔对树干上的一名玄家影卫打了个手势。
影卫会意,学了两声布谷鸟叫,同伴们听到暗号,将猎获的熊瞎子驱赶到了两位皇子附近,引领着皇子们一路朝那*的洞穴走去……
司空朔回了马车上,宁玥握着玄胤的手,见他进来,问道:“还顺利吗?”
司空朔得意一笑:“本座出马,就没有不顺利的时候。”
宁玥笑了。
“好吧,在你手里栽过几个跟头,但马宁玥,那你因为你色诱本座!”他傲娇地哼道。
“是是是,我色诱你,早告诉过你的,我会忍不住利用你。”宁玥唏嘘地说。
司空朔嗳了一声:“小没良心的。”
……
事情进展得非常顺利。
天没亮,宣王与三皇子便踩着泥泞路回了住处,一到那边,便争先恐后地拍响了南疆王的门板。
“开门!快开门!本王有事启奏!”
是宣王的叫唤。
三皇子也不甘示弱:“小德子!听到没?快过来开门!”
开门的是之前接待过宁玥的小太监,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二位殿下,你们轻点儿声吧?陛下还在歇息呢,吵醒陛下……”
“滚!”宣王一脚踹开了他。
“宣王殿下!您不能进啊!”他焦急地喊着,宣王却已绝尘而去,他忙又去抱三皇子的腿,想着哪怕拦下一个也是好的,哪知三皇子比宣王更难对付,直接一记手刀将他劈晕了过去。
两位皇子,都生怕对方抢了先,急急忙忙往南疆王的卧房冲。
小德子打着呵欠从偏房出来,一边扣扣子一边道:“是不是长孙妃又来啦?我说您呐,自个儿也是需要静养的,多睡会儿不好么?天都还没凉呢,呵——”
又打了大大的呵欠。
“小德子!”
宣王扣住了他的肩膀。
小德子吓了一跳:“宣王殿下,怎么是您?”
三皇子上前,撞开了宣王,握住小德子的手道:“父皇呢?快禀报一声,我有要事启奏!”
“祁王殿下,您……”小德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二皇子、三皇子素来泾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也不会流到一块儿,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竟一起出现在了他面前。
“别你你我我了,快叫醒父皇!我有要紧事!”三皇子焦急地说。
宣王瞪了三皇子一眼,也跟着道:“是啊,小德子,事关重大,必须父皇亲自裁夺啊!”
小德子看看宣王,又看看三皇子,想起先前郡王妃也来找过一次,心中,不免也多了一丝担忧,点头,进了南疆王的房间。
南疆王睡前服了些药物,睡得很沉,小德子叫了半天才有一丝反应。
“怎么了?有事?”他迷迷糊糊地问。
小德子道:“宣王殿下与祁王殿下来了,说是有要事启奏。”
南疆王迷糊地嗯了一声:“他俩能凑到一块儿,稀奇了,何事?”
小德子轻声道:“奴才不知,二位殿下就在外头候着,可要宣他们进来?”
南疆王想了想,道:“让他们去找皇后吧。”
小德子心道:您可真是放心皇后啊。
“陛下,皇后娘娘昨儿去狩猎,您忘了吗?”
“还没回?”南疆王皱眉。
“雨太大了,刚刚才停呢,怕是在哪里住了一晚。”
南疆王无可奈何地说道:“让他们进来吧。”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宣王在前,三皇子在后。
“儿臣叩见父皇。”
二人齐齐行了礼。
“免了。”南疆王摆手,“到底什么事儿,天不亮就把朕吵醒?”
先前二人争着要到父皇面前告状,可真被父皇问起,又有些犹豫。
南疆王最讨厌吞吞吐吐的做派,随手指了指宣王:“老二,你说!”
宣王清了清嗓子,道:“儿臣……看见……”咽了咽口水,脑海里闪过那香艳的一幕,心里一阵慌乱,“看见皇后了。”
“多大的事儿?”南疆王又问三皇子,“你呢?你又是为什么非得来吵朕?”
三皇子见父皇如此漫不经心,心中也不免一阵打鼓,支支吾吾道:“儿臣……儿臣也……看见皇后了。”
“所以?”南疆王不解地斜睨着他们。
“所以……来……向父皇……禀报。”三皇子硬着头皮说。
南疆王本能预感到了一丝不妙。
三皇子戳了戳宣王,示意他讲。
宣王打开他的手,让他先说。
半晌,南疆王浑浊的老眼迸发出一丝犀利,语气缓慢而低沉地问:“皇后她……究竟怎么了?”
“她……”三皇子把心一横,道:“她出事了。”
*的山洞,充斥拍打的声响,女子衣衫尽毁,被摆成屈辱的姿势,无力地承受着男人的凶猛。
男人似着了魔一般,双瞳涣散,身子追寻着一种原始的本能,在属于他的领地,疯狂地征伐。
女子紧紧地咬住唇瓣,咬出了鲜血,眸中溢满了泪水,目光冰冷而疼痛,指甲死死地扣住墙壁,无力地承受着粗暴的对待,齿间流泻出破碎的呻吟,是出于疼痛,还是出于欢愉,不重要了。
她只知道,她苦心经营的一切,很快就要没了……
心口漫过一阵疼痛,她失去了意识。
朦胧中,似乎听到谁在嘶喊、谁在叫骂,她听不见了,统统听不见了……
天亮时分,在山林中避了一整夜雨的猎手们纷纷回往住处,路上,他们瞧见了小德子,小德子是陛下的人,怎么不在陛下跟前儿服侍,反而来了狩猎场?啊,一定是来找长孙殿下和皇后的,毕竟昨晚,长孙妃一行人也找过了。
只是,小德子的神色十分凝重,弄得他们想上前去打个招呼都不敢,莫非……是长孙殿下出了什么事儿?
他们把猎物扛上马匹,不多时,又见小德子匆匆忙忙地往回赶了,他身后的马车,窗帘紧闭着,瞧不清里头坐的是谁,但瞧小德子比先前更加凝重的神色,恐怕……真是长孙殿下出大事儿了吧?
一个小公子说道:“长孙殿下没事儿,早被中常侍大人接走了,我听说,是皇后。”
“皇后啊,她能出什么事儿?”小公子的同伴附和。
小公子道:“不清楚,许是被猎物咬伤了吧?”谈话间,他发现了另一辆马车,“你看!还有一辆!那里头坐着谁呀?”
小公子的同伴道:“你这机灵鬼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小公子四下看了看,回去的人还挺多的,大家不约而同地从不同方向聚集到了一块儿,但……没看见那几个贵人:“宣王殿下和祁王殿下不见了,会不会是他们?”
同伴说道:“他们好像没往西南方去。”
小公子挠头道:“西南方,对了,赵岛主也去了那边,会是他吗?他干嘛不骑马?要坐车呢?是不是他也出了事?”
……
幽暗的房间,窗帘紧闭,不见一丝光亮。
南疆王冰冷地坐在太师椅上,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焚天灭地的气焰,他指着跪在眼前的男子,怒不可遏道:“赵枫!枉朕如此信任你!你却背着朕,与朕的皇后暗通曲款!你对得起朕!”
半路上,赵岛主便恢复了清明,知晓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重罪,当即磕头,痛哭流涕道:“陛下!臣该死!臣该死啊……陛下!”
他发誓,他没想过玷污皇后,一直以来,他所想要的,只是从她身上获得那股慰藉,这些就够了……天知道他是犯的什么混?竟把皇后给、给……
“臣悔不当初!臣愿意以死谢罪!”
“死?你当朕稀罕你这条狗命吗?勾搭皇后,让朕绿云罩顶,赵枫!这是抄家灭族的死罪!朕就是株了你九族,也没敢说朕半句不是!”南疆王气得咳嗽了起来。
小德子忙递过一杯温水:“陛下,您消消火儿。”
“你让朕怎么消火儿?”南疆王打翻了茶盏,瓷器在地上砸了个粉碎,有几片飞溅而起,割伤了赵岛主的脸,赵岛主不敢动弹,南疆王火冒三丈道:“耿妍醒了没?把那个贱人给朕叫来!”
小德子道:“还没。”
赵岛主跪走着上前,膝盖被地上的碎瓷扎得血肉模糊:“陛下!这件事……与皇后无关!都是臣……是臣一时鬼迷心窍……才把皇后娘娘……给侵犯了……”
“与她无关?呵!”南疆王不屑一笑,“倒是蛮心疼她的嘛,说!你们究竟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赵岛主匍匐在南疆王脚边道:“陛下!陛下微臣所言句句属实啊,皇后只是恰巧进来避雨,是微臣见皇后孤身一人,才一时起了歹心……”
“孤身一人?孤男寡女你们也敢同住洞穴!”南疆王抄起一个空杯子朝赵岛主砸了过去。若在以往,南疆王并不会介意这些旁枝末节的事,毕竟,他是那么信任皇后,若非如此,他又如何放心皇后一介女流之辈前去男人堆里狩猎呢?可今时不同往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这种惊世骇俗的事,他再也不能无私大度了。
赵岛主的额头被砸出了一个大包:“不是……不是……臣……臣的意思是……后面只剩皇后一人……之前……是有好几个的……”
“都有谁?”
“有……皇长孙和岳公公。”
南疆王眸色一厉:“把他们叫来!”
岳公公自从被人踹下山坡,便没了踪迹,而玄胤还在昏迷中,前来复命的是宁玥。
宁玥入内,行了一礼:“皇爷爷。”
南疆王怕她摔倒,让小德子点了一盏灯。
就着昏暗的光线,宁玥看清了老者的面容,本就病态的容颜,一时之间,竟又苍老了好几岁,不由地叹了口气。
都说男人是女人的劫难,但倘若遇上耿皇后那样的,又何尝不是男人的劫难?
南疆王也好,赵岛主也罢,都深深地中了她的毒。
“皇爷爷,玄胤还没醒,您有什么事,能与我说吗?”她轻声说。
南疆王的眸光动了动:“他怎么还没醒?出了何事?”
“他给赵伯伯吸出蛇毒的时候,不小心自己也中了毒,我昨天去把他找回来的时候,他险些没命了。”宁玥一脸后怕地说。
小德子的脸色当即一变,昨夜长孙妃来找他,说担心长孙殿下出事儿,他还想长孙殿下能出什么事儿?武功那么高,又有赵岛主相陪,谁料——就是与赵岛主在一块儿才出了事儿!
幸亏长孙妃自己找去了,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小德子的后背冒了一层冷汗。
南疆王没注意到小德子的慌乱,看向宁玥道:“小胤现在如何了?”
“性命保住了,但可能需要休息几日才能苏醒,毕竟……”宁玥扫了赵岛主一眼,“岛上的蛇是很毒的,对吧,赵伯伯?”
赵岛主下意识地嗯了一声,心中,却非常地诧异。他昨日被蛇咬伤后,没多久便失去了意识,恍惚间,依稀记得自己浑身燥热,寻着本能抱住了一具幽香的躯体,然后不管不顾地占有了对方。他一度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直到在马车上醒来,看到自己被五花大绑,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糊涂事。
至于玄胤,他猜到玄胤会中一点余毒的,但具体的过程,他完全没了印象。此时听宁玥说玄胤一直在昏迷,尽管有些困惑那毒性怎么会这么大,却又不敢不去相信。
不知想到了什么,南疆王道:“你怎么知道玄胤受伤了?”挺着肚子冒雨进丛林,要不是确定玄胤有危险,何至于拿肚子里的胎儿冒险?“你还知道些什么?”
宁玥没傻到把自己与耿皇后一系列的纠葛和盘托出,只道:“我就是心里发慌,给宝宝做虎头鞋扎了手指,吃饭又咬了舌头,睡觉还一个接一个的噩梦,以前每次玄胤出事,我也总坐立难安,所以,我顾不得那么多,便去找玄胤了。”
夫妻间的感应,有时也是准的,南疆王想到了陈皇后,那个每次他一有危险,都像个神一样出现在她身边的女子,心头涌上一阵落寞:“为何不来找朕?你可知万一路上遇上什么事,你腹中的孩子便保不住了?”
这回,不等宁玥开口,小德子扑通跪在了地上:“都怪奴才!长孙妃来找过您的!是奴才怕扰了您歇息,没禀报。”
“你也是个糊涂的!”南疆王一巴掌拍上了小德子的脑门儿!
宁玥求情道:“不怪小德子,也是我没把话说清楚。”
“滚去领罚!”
南疆王一声令下,小德子屁滚尿流地出去了。
眼看着南疆王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与玄胤的身上,几乎要忽略掉耿皇后的罪过,宁玥话锋一转,道:“赵伯伯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了吧?我当时本想也把赵伯伯带走的,但是赵伯伯您说您要等人,让我带玄胤先走……您那么虚弱,我其实不该听您的话的……”
啊?他……他还跟宁玥说了这些?
赵岛主瞪大了眸子,不记得,却又没有足够底气去反驳,谁让他……一整晚都云里雾里的呢?
宁玥的话,落在南疆王眼中却成了另外一层意思,南疆王狐疑地眯了眯眼。
宁玥捕捉到了南疆王微妙的表情,心道,不愧是夫妻,心生疑惑的时候都习惯性地做同样的动作。
南疆王道:“你没见到皇后?”
宁玥摇头,眼睛睁得老大:“没有啊!皇后娘娘也去了洞穴吗?”
死不承认,打、死、都、不、承、认!
耿皇后对玄胤做了那样的恶事,敢推翻她的供词,她就把她一起拉下水!勾引皇孙的罪名可比勾引岛主的罪名重多了。
只是为了撇清自己算计耿皇后与赵岛主的事,她还是退而求其次,把玄胤摘出去的好。
南疆王再一次眯起了眼睛,看向赵岛主:“赵枫,你要等的人……就是皇后?”
赵岛主怔住,老实讲,原计划中,他的确要等耿皇后的,但……但他好像没有支开玄胤和宁玥吧?该死的,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除了那一场酣畅淋漓的欢爱,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赵岛主的迟疑,落在南疆王眼中就成了默认,南疆王很快又想到,难怪皇后要去狩猎,原来是与这家伙私会!
他知道自己老了,比不得那些小年轻,但他从不觉得自己没有满足皇后,皇后想要什么,他一清二楚,无非是至高的荣耀、无上的权势,这些,他全都毫无保留地给了她,便是将来他驾鹤西去,也早已为她铺好了前程。他要她在他的庇佑下,如一株绽放的牡丹,永不凋零,他还要把他没来得及给陈皇后的宠爱,全部倾注到她的身上。
他已经留下了一次悔恨,不想再来第二次。
可瞧啊,他用生命去呵护的女人,就是这么报答他的疼爱的!
“小德子!”他怒吼。
在院子里领罚的小德子忙提起裤子,边系裤腰带,边忍住剧痛走了过来:“陛下,您有何吩咐?”
“把耿妍给朕叫来!”
不容置疑的语气。
小德子的头皮麻了麻,捂着肿胀的屁股来到耿皇后房中,耿皇后被蹂躏得不轻,整个人看上去,像极了一朵被暴风雨摧残过的浇花,随意碰一碰,便要凋零,跌入尘土。
“咳咳!”小德子清了清嗓子,“皇后,皇后,陛下叫您。”
耿皇后没有反应。
小德子咂咂嘴,从耳房舀了一瓢冰水,哗啦啦地泼到了耿皇后脸上!
半颗中后,浑身冰冷的耿皇后被小德子与两个孔武有力的嬷嬷架进来了。
双腿软得厉害,她连站……都站不稳,跪,也跪不住,几乎是用尽全力,才堪堪挺直了脊梁。
南疆王看着这个曾经被自己千疼万宠的女人,曾经多喜爱她,如今便有多厌恶她:“这些年,一直强颜欢笑地陪着朕这个孤老头子,委屈你了!”
“陛下。”她苍白的脸上,唇瓣也毫无血色,微微张开,有气无力,“能与陛下结为夫妇,是臣妾,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何来委屈?陛下言重了。”
每一声,都轻如鸿毛,却又重如泰山,压在南疆王的心口,让南疆王喘不过气。
宁玥上前,为他顺着背:“皇爷爷,发生了什么事?皇后娘娘好像病了,您别让她跪着了,让她起来说话吧。”
“哼!朕倒是想让她起来,但你问她,她站得稳吗?!”南疆王目眦欲裂。
宁玥露出茫然不知所措的神色。
耿皇后也始终低垂着眼眸,不与她的视线交汇。
耿皇后是个聪明人,明白大势已去,也明白不能供出宁玥与玄胤,否则,不仅不能洗脱冤屈,反而会暴露自己那些更加不齿的行径。但同时,耿皇后也相信,宁玥会为昨晚的事保密。因为毕竟宁玥也算计了她,若是她死了,宁玥这个罔顾法纪的刽子手,也要遭到一定的惩罚。惩罚最高的,可能是南疆王不会允许那么心狠手辣的女人成为玄胤未来的皇后。
“陛下。”她轻轻地、冷静地、却又含了一丝委屈地说:“您是嫌弃臣妾了吗?臣妾被人污了清白,您就忘记当初对臣妾许下的誓言了吗?”
宁玥又换上了一副目瞪口呆的神色。
南疆王冷道:“你自己做的什么丑事你心里明白!”当着群臣的面曝光了身子也就罢了,好歹是个受害者,这一次,却……
“陛下,臣妾是无辜的呀……臣妾……”她哽咽道:“臣妾不曾背叛过陛下,臣妾是被迫的,雨太大了,岳公公又与臣妾走散了,臣妾不知洞中有人,臣妾……”
她捂住脸,声泪俱下。
赵岛主低下头,没有反驳耿皇后的话,毕竟耿皇后一直对他若即若离,他又没替她办成什么事,她怎么可能“以身相许”?引玄胤中毒吗?但按照宁玥的说法,玄胤根本没等到耿皇后来便被宁玥带走了,他做了一次无用功,耿皇后怎么可能答谢他?应该,是真的在避雨,然后被他头脑发热地抢占了吧……
宁玥瞧着赵岛主的窝囊样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说他是个好人吧?他又可以帮耿皇后陷害玄胤;说他是个恶人吧,他又存了那么多恻隐之心。事到如今,他难道还没看出来,耿皇后不是个善茬儿吗?还是……他看出来了,却还是宁愿软弱地栽进去?
幸亏,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指望他!
耿皇后哭诉着、哭诉着,赵岛主也坚持是自己玷污了没有反抗力的皇后,南疆王渐渐生出了一丝迷惘,宁玥一言不发地陪在他身旁,这个关键时刻,自己说什么都是错的,相信皇后显得太虚伪,不信皇后又显得太绝情。
就在南疆王犹豫不决要不要相信耿皇后是受害者的时候,小德子苦着脸走了进来:“陛下!有人求见。”
“谁?”南疆王不耐烦地问。
“年氏。”
“谁?”
小德子顿了顿,眸光扫过赵岛主,道:“赵岛主的妾室,说是……知道一些关于皇后的事,想启奏陛下。”
赵岛主与耿皇后的身子,明显一僵。
爱妾很快被南疆王宣了进来,她一入内,便哭倒在地上,惊天动地:“陛下!陛下您要为婢子做主啊——婢子不要活啦——”
一个臣子的妾,居然大言不惭地叫嚷着皇帝给她做主,这要不是脑子进水了,就是太不懂人情世故。
但这样,反而让南疆王生不出戒心:“何事?”
爱妾从怀里掏出了一方帕子,看到帕子的一瞬,赵岛主与耿皇后的身子又明显僵了一下,因为这方帕子不是别人给的,正是出自耿皇后之手。
小德子把帕子呈给了南疆王。
帕子上的图腾,南疆王并不陌生:“你怎么会有皇后的帕子?”
“婢子是在书房发现的呀,陛下!”爱妾哭着,不经意地看了宁玥一眼,就在昨晚,宁玥留下帕子,说帮她查查是哪个狐狸精的时候,她其实没报太大希望,想着人海茫茫,这帕子都是私有之物,查起来谈何容易?没料到,天不亮,长孙妃便把答案告诉她了,是皇后!居然是皇后!
“夫人,您还记得我第一次去岛主院的时候,让赵岛主把所有女眷都叫出来看了一遍吗?”
“记得。”
“你知道我为何这么做?”
“听说你在找一个故人。”
“那是说辞,其实,我是在赵伯伯的书房听到了陌生女子的声音,那声音有些熟悉,但我又不敢确定,才托辞想把那人逼出来。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还是被她蒙混过关了。那个人,就是这方帕子的主人。”
“那人是……”
“我告诉你可以,但你不能讲出去,是我说的。”
“好!我答应你!我以性命起誓,这件事儿,与你没关系!现在,你可以说她是谁了吧?”
“皇后。”
脑海里闪过与宁玥的一番对话,再对比南疆王亲口说出帕子是皇后的话,爱妾相信,宁玥没有骗她!那个勾引了她丈夫的人,就是衣冠楚楚的皇后!
“陛下!皇后勾引婢子的丈夫,婢子全都亲眼所见啊,陛下!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婢子怎么会知道婢子的丈夫把她的帕子藏哪儿了啊,陛下!陛下!”
南疆王的脸瞬间变得铁青一片:“皇后!你还有何话说?”
耿皇后的太阳穴突突一跳:“陛下!您不可听信她的一面之词……”
“陛下!婢子对天发誓,耿皇后如果没有勾引臣妾的丈夫,臣妾甘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古人重誓。
南疆王的心中再无一丝疑虑,大掌一挥,道:“来人,皇后不忠,按律当诛,即日起,褫夺后位,降为耿嫔,赐……鸩酒!”
------题外话------
我已经尽力了,再不酸爽也没办法了,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