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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是问维少借的,一辆黑色的豪华小轿车。
因为无从判断市厅的车里是不是安装了监听和追踪设备。
三人一上车,先将平时使用的工作手机装进了特质的袋子,那袋子有阻隔信号的作用。
闫儒玉和吴错尚穿着医院里单薄的病号服,踢着拖鞋,身上肯定是藏不住监听设备的。
吴错开车,闫儒玉便对小金子“上下其手”起来,他拿着一个类似金属探测仪的设备,前前后后在他周身扫了个遍。
仪器一直没什么反应,就在闫儒玉怀疑这玩意是不是坏了的时候,它上面的红灯突然亮了。
此时,金子多的抬起了脚,那设备正对着他的鞋底。
闫儒玉一愣,金子多已经脱了鞋子。
闫儒玉冲吴错一伸手,吴错已经透过后视镜看到后座上发生的事,十分默契地将随身携带的瑞士军刀递了过去。
小刀十分锋利,闫儒玉很快就用它拆开了金字多的鞋底。
那是市厅统一发放的黑色皮鞋,和制服配套,后跟大约有一厘米高。
打开鞋后跟,一个小指肚大小的监听设备出现在三人眼前。
闫儒玉突然道:“停车我去买包烟。”
吴错埋怨道:“事儿真多,等会儿吧。”
等了一会儿,看到路边有一处尚未冻冰的积水,吴错便停了车,并道:“快点的。”
金子多反应很快,瞬间明白了两人的意思,拉开车门道:“闫哥我帮你去买吧。”
说着他便把窃听器扔进了水坑里。
闫儒玉埋怨道:“看你停的这个破位置,让人踩一脚烂泥,你咋不停水库边上呢。”
过了一会儿,金子多从脏兮兮的水坑里捡起那被泡透了的窃听器,将它和手机一起装进了能屏蔽信号的袋子里。
三人驱车来到一处高档住宅区,下车进楼,上了电梯,闫儒玉问道:“这是哪儿?”
金子多也有些诧异地看着吴错。
电梯到达顶层,22楼。
吴错掏钥匙,打开了一扇房门。
“某位落马贪官被查封的私宅,那些人应该想不到咱们猫到这儿来开会。”
这回,就连闫儒玉都忍不住冲吴错竖了一下大拇指。
屋里有一层灰尘,挡住了豪华家具慑人的光芒。
吴错领着几人进入书房,书房很大,三面墙的书柜里摆满了书,还有一个博古架上有各色陈列。
其中一把古兵器泛着冷冷的光,还有看不出是什么动物的头骨,昭示着主人的野心和铁石心肠。
如今主人已经落马,这些东西依旧冰冷着。
闫儒玉翻开了笔记本,并在白板正中心写下“内鬼”二字。
敌在暗,我在明。
接着,吴错将本子里夹着的两张照片贴在了白板上。
金子多解释道:“据老记者余辉的儿子说,他之前收拾东西的时候,这三张照片是夹在笔记本里的,只是后来为了方便保存拿出来了。
他是在你们走后才想起照片的事,所以匆匆忙忙交给我了。”
总共有三张照片,其中两张贴在了白板上,还有一张在闫儒玉手里。
那是两个男人的合影,左边的人高高瘦瘦,五官跟闫儒玉颇像,身板却比闫儒玉壮实许多。
那便是他的父亲,闫洋。
右边的则是年轻时候的余辉。
两人对着镜头,露出那个年代的相片里特有的拘谨微笑,相片背景是某人家里的客厅,能看到墙上挂着老式挂历。
不是闫儒玉的家,应该是余辉家。
闫儒玉知道现在不是发泄情感的时候,只深深看了那照片一眼,便将它揣进了口袋。
白板上,另外两张照片就显得十分“工作”了。
其中一张拍的是一页纸上的内容,像是一份备忘。
如今,智能手机已经融入人们的工作,无论是会议记录、工作记要,亦或者学习笔记,都可以随手拍一张照片。
可是在那个使用胶片相机的年代,人们对每一张照片还是相当珍惜的。
吴错记得,有一回吴闫两家一起带着孩子去公园玩,吴爸爸拿上了自家相机,想给两个孩子拍照留念。
两个小孩对相机这种新鲜玩意自然十分好奇,趁着大人不注意,小手在快门上猛按了几下,看着闪光灯兴奋得傻乐,后来被大人发现,吴错挨了一顿臭骂了之。
综上,再加上洗照片本身也是件麻烦事儿,那个年代实在不太可能用相片去拍一份笔记。
人们的首选应该是手抄。
反常出现的照片,让闫儒玉暂时忽略了其上的内容,而是首先注意到了拍摄环境。
黑,应该是在夜里。
相机上的闪光灯效果并不太好,使得中间位置过度曝光,几乎看不出是什么内容。
并且,拍照的人显然是手抖了,即便是能看到的字迹,也带着虚影,十分模糊。
透过照片,闫儒玉似乎感觉到了一股紧张的氛围,这种氛围……和他刚刚被人追杀的感觉很像。
拍照的人是否也是在那样危难的时刻,出于某种原因拍下了照片?
闫儒玉晃了晃脑袋,将这些揣测暂时压下。
照片上隐约可以辨认的字迹为:
死者:胡晓明,男,2[模糊不清]生公司副总
经理。未婚。
死亡地点:中央公园;死[模糊不清]走访,
未发现仇家。
曹耀华,曹氏集团法人。
[曹氏集团与上面不完整的某生公司名字,被一条虚线连了一下,虚线旁边画着个问号。
似乎写笔记的人认为两家公司之间有某种联系,却又不甚清楚。]
[曹耀华的名字下画了个箭头,箭头指向一个“黑”字。
“黑”字有连出去一个箭头,那箭头所指向的字笔画略显密集,几人瞪着眼睛辨识了半天,方才确定那是一个“警察”的“警”字。
“警”字又连出去一个箭头,可惜,那箭头所连的位置正是照片的正中间过度曝光的内容,无从辨别。]
另一张照片内容则直接了很多。
那应该是一处命案现场,绿油油的草坪,草坪上一处被白色的警戒带围起来,几名穿着老式制服的刑警穿梭忙碌的样子。
闫儒玉和吴错从中发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是他们的父亲,那两个人蹲在一具尸体旁边,似乎正交换着意见。
尸体被两人挡住了大半,只露出腿和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