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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让我看看你的后脑勺。”
距离乔木会馆和医院大概三四公里的地方,有一座桥,两人选在了那里碰头。
田新桐被萧晋摁着脑袋,嘴巴却撅得老高。明明自己刚刚经历了那么惊险的事情,可萧晋却没有一点惊讶的表现,这让她觉得有点挫败。
“还好,只是一点软组织挫伤,没有大碍。”检查完,萧晋将她的大衣领子竖起来,说,“回去抹点我给你的药膏,虽然并不对症,但多少也能有点作用。”
田新桐抬起脸,眨巴着眼睛看他:“沙夏跑了耶!她可是来杀你的杀手,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我该有什么反应?”萧晋掏出自己的手套为她戴上,淡淡的说,“我能抓住她一次,就能抓住她第二次,她要是有脑子,这次跑了就该跑的越远越好。”
见他说的轻描淡写,田新桐就更郁闷了,撇撇嘴,没好气的说:“是,你多厉害啊!连国际杀手都不放在眼里,要我看,再过一段时间,你差不多就能上天了。”
萧晋笑了一声,柔声问:“弄丢了嫌犯,心情是不是很失落?”
田新桐下意识的就要点头,可话到嘴边,却变了样。“有什么好失落的?严队长都说了,那不是我的责任。”
“你要是真能这么想就好了。”揉揉女孩儿的头发,萧晋叹了口气,道,“说实话,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你的身上,我挺生气的。”
“生气?”田新桐瞪大了眼,“你什么意思?”
萧晋低头直视着她的眼睛:“我问你,参与进对沙夏的看守工作,是不是你主动申请的?”
田新桐一滞,随即就梗着脖子道:“她的口供都是我录的,我本来就已经参与进来了好吗?”
“我坚持让你去录口供,是想让你在这件事中有点良好表现,可以成为将来升职的重要履历,不是让你把刑警特警的职责也往身上背的!”
萧晋满脸都是无奈,“你只是一个小小的派出所民警,看守重犯这样的工作已经远远超出了你的能力范围,你就算责任心再强、再嫉恶如仇,也没必要非逼着自己做这么多事吧?!”
“你……我愿意,要你管!”
自己看守的犯人从自己手里跑掉了,这几乎是田新桐目前人生中所遇到的最大挫折,半夜渴望见到萧晋,本以为会得到他的疼惜和安慰,谁知等来的却只有埋怨。
她责任心确实很强,但也不是什么事都不懂的愣头青,如果沙夏涉及的是什么别的大案,她当然不会上赶着非要参与,之所以会这样,哪里是因为什么嫉恶如仇?分明就是因为沙夏刺杀的目标是萧晋呀!
可想而知,此时此刻的女孩儿心里会有多么的委屈。
大喊一声,她转身就跑回了车里,不等萧晋追上来,就发动引擎快速离去。
望着女孩儿的车尾灯,萧晋一声苦笑,喃喃说道:“对不起!我实在做不到用欺骗的方式来安慰你……”
今晚过后,与田新桐的关系很可能会降到冰点,甚至从此成为路人,他心里很清楚这一点,但没办法,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再完美的计划,也会有出现意外的可能,田新桐会值夜看守沙夏,是他始料未及的。
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目标,那就是复仇,而这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哪种复仇是光明的。
既然要踏足黑暗,那就必须拥有黑暗世界的专业帮手,沙夏就是他计划中未来隐秘势力的重要一环。
也就是说,无论他事先知不知道田新桐会在场,他都不会更改计划。
田新桐值夜看守沙夏是必然,萧晋营救沙夏也是必然。性格决定命运,从这一刻开始,他在那姑娘面前再不是一个清白坦荡的人,与其在谎言和欺骗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倒不如现在就割裂开彼此之间牵系。
如果将来有一天两人成为了不可调和的敌人,起码他不会背负太多的愧疚。
“……今晚,你要是不在场,那该有多好啊……”
最后叹息一声,将烟蒂弹进桥下江水,萧晋转身上车,驶入了黑暗之中。
与此同时,宾客早已散去的乔木会馆正在进行清扫工作,一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保洁员推着清扫车走进了古堡一楼大厅的男卫生间。
约莫五分钟后,他又推车出来,一路走到后门,将车上垃圾收纳桶中的几个黑色垃圾袋丢进停在那里的小型垃圾车后斗里。
仿佛一切都很正常,但只有这个保洁员自己知道,那些垃圾袋里,有一个装了一套很脏的衣服。
第二天,萧晋告别苏巧沁,启程返回山里,中途正要拐去雁行医馆看一眼,手机响了,来电显示竟然是田新桐。
他眉头一挑,有些不解,但更多的却是开心。
“亲爱的田大警官,你不生我的气了么?”
“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田新桐的声音非常冰冷。
萧晋神色一黯,轻声问:“找我什么事?”
“我妈让我问你,你答应她的事情,考虑好了吗?”
“啊!抱歉抱歉!一忙起来把这事儿给忘了。”萧晋拍拍额头,歉意道,“你跟伯母说一声,我答应了,年后初五来龙朔见她。”
“嗯,那……那就这样。”
说完,田新桐就挂断了电话,萧晋只能摇头苦笑。
那姑娘原本就傲娇的厉害,现在受了委屈,即便气消了,也不可能主动缓和关系,她最后的那个犹豫,其实就已经算是在暗示了。
她希望萧晋能够去找她哄她向她道歉,只可惜,萧晋不能那么做。
来到雁行医馆,巫飞鸾正在前厅小大人般的安慰排号等待的病人,萧晋没有打扰他,而是径直去了后院巫雁行的小楼。
约莫二十分钟后,巫雁行推开自己卧室的房门,第一眼没看到有人,微微一怔,刚要进去,门后忽然伸出一只大手抓住她的胳膊,将她给拽进了怀里。
紧接着,只听刺啦一声,她的长衫就变成了布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