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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消息出来了,国安已经通过监控确定了杀手藏匿的大致范围。”易家后院书房内,易伯康的忠仆弯腰禀报说。
易伯康今天没有看书,也没有听什么交响乐或者歌剧,而是手里攥着一个烟斗,就那么坐着,不时抽上一口,这对于已经服侍了他几十年的忠仆而言,就代表着他此时内心一定非常的不平静。
“是那个什么空中飞人吗?”易伯康问。
“监控探头没有拍到杀手的脸,但根据国安的分析,他的身形背影和情报中的资料有百分之六十七的相似度。”
易伯康吧嗒吧嗒的抽烟,久久不语,不一会儿整个人就陷入到青色烟雾的缭绕之中。
“老爷,”忠仆再次开口,“从那萧晋前些天对待刑部侍郎公子的行为来看,明显并没有因为害死大少爷的事情而有所收敛,这一年多里在外面不知道树敌多少,再加上他加入了国安,听说摆渡者和马戏团这两大犯罪集团都被他得罪光了,空中飞人作为马戏团的三大杀手之一,会来杀他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一点都不正常。”易伯康出声打断道,“马戏团雄踞黑暗世界王座多年,全球政府都拿它一点办法都没有,怎么想,都不应该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才对。如果你是马戏团的团长,想杀萧晋,会选择他回到京城——这个全华夏安保力量最足最强大的时候行动吗?”
忠仆想了想,说:“或许,那位团长正是想出其不意,毕竟萧晋也知道这里是全华夏最安全的地方,难免会不自觉的放松警惕。”
易伯康笑笑:“要是那位团长真是这么想的,那他的组织能够存活这么多年,除了奇迹二字之外,再没有任何其他理由能够解释了。你可别忘了,发现空中飞人踪迹的是萧晋身边的佣人,不管是运气也好,巧合也罢,这都说明萧晋从来都没有丝毫的放松过,至少绝不会在京城放松。”
“为什么?”忠仆满脸诧异,“京城是他长大的地方,也是他最熟悉的地方,父母亲人都在,对他而言,不应该是最舒服惬意的地方么?”
“恰恰相反!”易伯康又抽了口烟斗,发现烟丝已经燃尽,便随手在烟灰缸里磕着说,“这满京城的大宅门儿有一家算一家,就没一个真正干净的,家业越大,被掺进来的沙子就越多,这一点你知道,萧晋自然也很清楚。以他的性格,守在父母家人身边或许心情会很好,但萧家绝对不能令他安心和放松。如果我是他,遇到那个怀了孕的周沛芹的地方,才是这世间最安全的地方。”
忠仆皱起眉:“那……您觉得这次要杀萧晋的人会是谁呢?”
易伯康摇头:“这正是最不正常的地方。因为会选择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刺杀萧晋的人,一定是一个蠢货,连正清那个刚刚被萧晋打过脸的儿子连飞章倒很有可能,可调查结果已经证明了不是他,所以,老夫也猜不出真凶到底是谁。但是,如果非要我怀疑谁的话,萧晋他自己的嫌疑倒是最大!”
忠仆一惊:“您是说……这是那小兔崽子故意使的苦肉计?他、他敢拿朝廷耍着玩?好大的胆子!”
“那兔崽子的胆量什么时候小过?”易伯康冷笑,“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测,一切都还要看国安今晚能不能抓到那名杀手、并审问出什么了。”
空中飞人不会飞,他刚出道时候的外号是“二十一点”,因为他的名字叫杰克·布莱克,倒过来念正是二十一点游戏的名字,很直接,也很酷。后来,他认识了团长,才有了现在这个绰号。他觉得这个更酷——空中飞人,飞的不是自己,而是别人——每当亲眼看到自己精心布置的炸弹将各种断臂残肢炸上天空的时候,他都会激动的难以自已。
然而,此时此刻的他却知道自己这一生都很难再次激动了,因为他的双手刚刚被齐腕削断,再也无法亲手引爆炸弹。
下午,当他发现目标车辆爆炸却无一人伤亡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于是他第一时间就启动了备用计划,来到了一处遍布老楼房的居民密集区。
这里是华夏的京城,安保力度绝对不会比任何一个国家的首都差,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赶在各大交通枢纽被戒严之前成功离开,所以他给自己准备的第一条后路就是潜藏起来。
这片居民区的楼房一看就至少有二三十年的楼龄了,建筑风格还透露着前苏联的味道,居民大多是些退了休的老人,或者是周边菜市场的小贩租户。
一个国际大都市的老旧生活区总是会有那么几间房子是无人居住的,所以他很轻易的就找到了一套,而且运气还不错,里面的家具虽然老旧的不成样子,但至少该有的都有,柜子里甚至还有一床发了霉的被子,窗户的玻璃也没有破烂,显然这户人家搬走还不足半年的时间。
深夜,外面的风雪越发的大了,很适合隐藏,却不适合逃亡,因为这个时候出现在路上的任何车辆和行人都非常的可疑。
他的背包里装了不少军用饼干,还有一捅矿泉水,至少足够一周食用,所以他打算七天之内都不离开这套房子半步,七天之后看情况再说,反正周边住的都是些眼花耳聋的老头老太太,平均文化程度极低,接触网络的人更少,就算是偶尔出去一趟也无需担心什么。
然而,百密一疏,他还是忽略了很重要的一个细节:这里是京城,住着一群全世界最热心最爱多管闲事的老人家。
这些人的文化程度是不怎么高,懂电脑常上网的也不多,可他们却有一项非常了不起的能力,那就是一眼就能分辨出一个人是否附近的常住居民。
不管他选择躲藏的地方有多隐秘,总是要从外面进来的。事实上,在他还没有走到这栋楼前时,就已经被好几个正在陪孙子孙女打雪仗的大妈给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