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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天,郎询那案子有眉目了,是佟威找的人,埋伏在胡同口。
郎询没说什么,反正这种事他遇多了,也没吃亏,他信不过警察,不想走司法程序,各种调查也不愿意配合。倪荫可不这么想,被人在法院门口拿着矿泉水瓶子砸还不够,回头还搞偷袭,她是无论如何也受不了这个窝囊气!
找到老虎妈就要告佟长胜,虎妈有些犹豫不敢应,她拍着胸脯就把这事给扛下来!老虎归老虎那茬,佟长胜虐待、侮辱员工,可不能就这么算了!顺便,连他儿子佟威故意伤害这事一块也给办了!
一通忙活下来,日子倒也充实。
关玥推门进来:“警局来电话,要你去领人。”
倪荫抬头,脸色不太好看,“领什么人啊?”
关玥叹气,“余蓁……”
来到警局,倪荫一眼就看到窝在椅子里的人,双手捧着水杯,头快要埋进怀里。
身后听到有人小声议论,“听说是骆队以前初恋……”
倪荫深呼吸,踩着高跟鞋走过去,“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她的声音,余蓁抬起头,一双眼睛哭得红肿,“倪荫……”
倪荫最受不了她这个,瞪她一眼,“荫什么荫!说,怎么回事!”
余蓁吓一跳,低头不敢吭声。
这时,东子刚好进来,“倪姐!”
把倪荫拉到一边,他小声说:“……说是被打工的老板非礼了。”
倪荫一听就皱起了眉,冷静问:“那人在哪?”
东子朝坐在西边的一西装男呶呶嘴,“那儿呢。”
倪荫看了看,回身问余蓁:“他怎么你了?”
余蓁嘴唇哆嗦着,眼泪大滴大滴往下落,有女警过来,把纸巾递给她。
“哭有什么用!还不快说!”
余蓁被吓得缩缩脖,颤抖出声:“他……他说我表现不错,下个月就把我转为正式员工,然后、然后让我去办公室里填些资料……接着他就……”
倪荫冷声问:“摸你了?”
余蓁眼泪往下掉,点头。
倪荫抿着唇,不时提醒自己,这是警局,她是律师,要遵法守法……
这时,西装男隔着桌子朝对面警察叫道:“我不是都说了嘛!根本没有的事,是她自己进来就脱衣服勾引我!哼,这种为了钱不折手段的女人我见多了,她说非礼就非礼啊?有证据吗?我下午还有个重要的会要开!你们到底有完没完啊?我可告诉你们,我没时间耗在这里,有事跟我的律师联系!”
余蓁双肩颤抖,脸色苍白。
骆逸南进来了,东子过去,在他耳边小声嘀咕几句。
看眼余蓁,他眉头皱皱。
听说是骆队长的“初恋”,大家不时往这边瞄,心想新欢旧爱齐聚,这下有得热闹了。
可谁知,余蓁对骆逸南视若无睹,站起来就扑到倪荫肩上,哭得委屈。
大家都傻眼了。
这是什么操作?
倪荫恨道:“哭什么哭,被只野猪拱几下而已!怎么,还想给它披麻戴孝去它坟上添几把土?”
倪荫嘴巴毒,东子忍不住笑出声,马上装作没事人似的望天。
论倪律师的口才,他是真心服的。
西装男怒气腾腾站起来,“臭女人!你咒谁死呢?嘴巴放干净点,小心我告你!”
骆逸南眼神微冷,瞥他一眼:“坐下!”
看他气场不俗,出声就是震慑,西装男也是见多识广的,知道这位是个头儿,恨恨地瞪了倪荫一眼,气鼓鼓地坐下。
打电话,找律师,电话里颐指气使:“姜律师!你快过来!我这边遇到了点麻烦事……”
挂上电话,瞪着倪荫,好像在说“待会有你好看”!
倪荫冷笑,眼神回他:土鳖。
看到倪荫这气势,给余蓁录口供的小伙子也尽量放缓语气,余蓁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有点慌,回头看一眼倪荫。
“刚才发生了什么,你都要一字不落地告诉警察叔叔!他摸你哪了,怎么摸的,有没有言语侮辱及调戏?是否有生殖-器接触,如果有,那就涉嫌强奸……”
倪荫说得面不改色,周围这些大老爷们都尴尬得赶紧低头各忙各。偶尔去看骆逸南,好奇他的反应,谁知,他已很镇定,见怪不怪了。
见她一人完全可以搞定,他低头在她耳边说:“我先回去了,有事打我电话。”
倪荫冷笑:“小场面。”
骆逸南看眼东子,两人离开。
西装男瞠目结舌地看着倪荫,最后反应过来,又跳起来叫道:“别听她胡说!明明就是那个女人勾引我的!”
有人过去把他按下去:“老实录口供!你说她勾引的,那证据呢?”
“我……”
不大一会,有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瘦小男人进来:“雄先生!”
“啊!姜律师啊,你可算来了!”西装男声音大了些,故意倪荫和余蓁那边看过去,“我被人讹了,你看这事怎么办?”
“哦,我知道了——”姜律师刚抬起头,一眼就愣了,“倪……倪律师……”
倪荫好笑地看他,慢慢走过去:“姜、律、师。”
对方浑身一震,额头直冒汗:“倪律师,想不到你……你也在啊……”
“呵呵,没什么,只不过这位雄先生涉嫌非礼我的当事人,我过来处理一下。”
姜律师一惊,悄悄看眼身后的西装男,抹抹冷汗:“那个……不好意思啊雄先生,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别的事,我先走了!”
对着倪荫尴尬笑笑,扭头就走。
“诶!姜律师!你别走啊!怎么回事……”西装男要去追,被警察拦住,“坐下!”
倪荫冷笑着瞥瞥他:“请律师也拜托你请个专业一点的。”
姜律师快步走出警局,就要上出租车,被人叫了住。
“姜律师。”
他身子僵住,慢慢回头,看到倪荫立即软下声气:“倪律师啊,这次你就当没这回事,你就放过我吧……”
倪荫漫不经心地踱到他面前:“我只是好奇,里面那位雄先生不知道你被吊销律师执业证的事?”
他双手合十求饶:“唉,倪律师,帮帮忙,我也要养家啊!”
她一笑:“别这么说,我正想你帮我一个忙呢。”
待倪荫回来,余蓁的口供录完了,西装男死死瞪着倪荫,手指余蓁一字一句:“我要告她诈骗、勒索、威胁!对我的名誉造成极大的损害!”
倪荫微笑上前:“雄先生,不介意单独聊两句吧。”
“聊什么!告诉你,你说什么都没用,我绝不接受和解!”
“不聊怎么知道呢。”倪荫朝对面警察礼貌询问:“可以吗?”
对方点头,倪荫二话不说,拽着西装男的领带到角落里……
余蓁好奇望着,她说了什么根本听不清,只知道,西装男脸上的表情不太对劲,从震惊到畏惧,最后眼神虚飘着,不得不咬咬牙点了头。
“我想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倪荫笑着替他抚平领带,转过身对负责审讯的警察说:“这位先生刚刚承认了猥亵我的当事人。”
众人惊,余蓁也是错愕当场。
西装男脸颊憋成了猪肝色,紧紧咬着牙,愣是一句话也不反驳。
离开警局,余蓁迫不及待地问:“你是怎么做到的?他怎么会那么痛快地承认呢?”
倪荫上了车,“比起他的那些见不得光的小秘密,区区猥亵罪算得了什么。他是个聪明人,懂得取舍。”
余蓁隐约猜到,一定跟刚才离开的那位“姜律师”有关。
她默默低头,抽噎着又要掉眼泪,倪荫嫌弃地勾勾嘴角:“你不是又要哭吧?真搞不懂,你们女人一天到晚哪来那么多精力!”
在她看来,哭是最伤神伤身的一件事。
“倪荫……谢谢你。”余蓁小声说:“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虽说倪荫外表很冷,说话又不中听,对她更是爱答不理。但是,有她在身边,就是莫名心安!余蓁被带到警局后,明明可以第一时间联系骆逸南的,她却想到了倪荫。
“别说得好像要以身相许了似的,你有那心,我也配合不了。”倪荫看看她,又说:“你暂时不要出去找工作了,刚好倪倪学校放几天假,你就留在家里陪着他吧。”
“嗯,我听你的。”
车子开到小区门口,倪荫看到停在前面的黑色轿车,唇边弧度逐渐上扬。
算他有心。
余蓁下了车,“你还要去律所吗?那我先去附近超市买菜好了,晚上给倪倪煲牛尾汤……”
转过身,她愣了住。
是孙在望。
“我先回律所了。”倪荫功成身退,开车离开。
余蓁就这么动也不动,怔怔地看着他。
孙在望从车里下来,“你没事吧?”
余蓁刚要说话,车窗降下,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探出头:“在望?”
余蓁又噤了声。
孙在望回头说了一句:“等下再说。”
然后又问:“听说你……去了警局,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咽下满腹委屈,余蓁朝他笑了笑:“没有,都挺好的。”
他凝视她片刻,点点头:“那行,我先走了……如果有事找我,就直接打我电话。”
她双眼红肿未消,仍旧微笑:“好。”
孙在望没再说什么,转身上了车。
依稀,能听到车内年轻女孩的声音:“她就是你前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