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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者老婆叫着:“没有天理啊,我们是受害者,人还躺在医院里呢,法律居然不管!”
儿子则是恶狠狠的一脸凶相:“看我不弄死你们!”
老虎妈被吓得头低着,一声不敢吭,感觉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
这种阵仗倪荫见多了,赢了官司后出门就被骂,什么难听骂什么,祖宗三代都被拎出来挨个问候了遍!她倒是不在乎,他们问候得是倪得昌的祖上。
可是,看到老虎妈这样老实巴交的都能被人欺负成这样,她就不淡定了。
她一把扯过老虎妈挡在身后,调出手机摄像,上前一步对准这些人,“佟长胜侮辱、体罚、殴打员工没被拘留,你们是不是不太满意啊?既然你们这么不怕事的想闹,那我就帮你们闹大!”
佟长胜的儿子佟威才不管那么多,一个劲地叫嚣:“来吧!我怕你啊?你不就是懂点法律嘛!告诉你,老子花点钱就能搞死你!”
倪荫收了手机,慢条斯理道:“那就看看,谁先搞死谁。”
老虎妈在倪荫身后一直拽她:“倪律师,算了……老虎没事就好……别为了我们……”
佟威还要往前冲,被郎询拎着衣领给甩一边去了。
“小威!”
他妈就要冲过来:“敢打我儿子!我跟你们拼了!”
郎询皱眉,侧过身去。
倪荫记起,他说过,从不动女人。
这时,有法警过来,把冲突双方隔开。再三警告后,佟威母子才骂骂咧咧地离开。
倪荫要陪老虎去办理相关手续,郎询送老虎妈回去,最后去接了老虎。
在车上,老虎很兴奋,一直挥舞着双手,嘴里含糊说着什么。
郎询驾车,倪荫坐在副驾驶,笑着看眼老虎后,说:“老虎这样子,应该需要人照顾吧。”
否则,保不齐类似伤人事件还会发生,那时,老虎一定会被强制监管;对于虎妈来说,她一辈子的希望和奔头也都没了。
郎询单手掏出烟盒,叼出根烟来,“我在公司找了份工作给他们,包食宿,有我罩着,也没人敢欺负他们。”
倪荫侧头打量他,“老虎有你这么个兄弟,是他的福气。”
郎询不以为然地笑几声,说:“当年,我爸被抓,我妈为养活我站街往家里拉客,整条街道还愿意跟我玩的,只有老虎。”
倪荫没说话,她不习惯安慰人。
闻着车里的烟味,有点犯烟瘾了,突然记起,自从答应骆逸南戒烟以来,是真的没再碰过了。
有点怀念的味道啊。
为了感谢他们,虎妈早就在家里做好了一桌子菜,老虎兴奋得直叫,顾不得洗手,坐下来就用手抓着往嘴里送。想来,这段日子是遭了不少罪,虎妈拦了几下后,默默地扭头抹眼泪了。
郎询倒是体贴,“倪律师,要是吃不惯的话,我做东,我们到饭店里吃吧。”
“不用,家常菜挺好。”倪荫也不介意,忙了一天,还真有点饿了。
虎妈厨艺不错,至少比余蓁强了不知多少,她接过虎妈盛的一大碗米饭,吃得很香。郎询坐她旁边,深深看她一眼,嘴角勾起笑。
吃过饭,郎询送她回律所。
车上,他状似无意地问起她和骆逸南的事,倪荫瞥他一眼,“忘了我之前说过的话?”
他笑笑,“你不必防我跟防贼似的,我只是单纯的好奇。”
“好奇什么?”
“他是怎么征服你这样的女人。”
“为什么不说是我征服了他?”
他耸肩:“比起他来,你更有难度。”
这算是变相褒奖,至少在倪荫看来如此。不过,她讨厌跟另一个男人讨论骆逸南,好坏都是她钟意的,用不着别人腹诽。
车子开出胡同口,就要拐上大路时,车胎突然被割。
郎询眼神蓦地收紧,说了句:“低头!”
随即,一记闷棍砸碎了挡风玻璃。
七八个人冲了出来,手里都抡了截铁链,朝着车子就开砸,倪荫受到不小惊吓,她下意识的放低身子,整个人靠在车门上。
郎询从后座取来一个黑布包的棍状物,“在车上待着别出来!”他抽出里面的铁棍就下了车。
这架式一看就是有人上门寻仇,倪荫赶紧掏手机,第一时间报警。接着,她紧紧盯着外头的人。
即便知道他的背景,印象里的郎询,也始终都是斯斯文文的。现在,倪荫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老方会说,除了对头连手下都怕他……
打起架来的郎询,像个疯子。
他下手没有轻重,逮住一个抡起棍子就死命地打,砰地一声,有人撞到车窗上,吓了倪荫一跳,紧接着,铁棍就敲到他脑袋上——
结结实实的一记后,倪荫好像听到了头骨碎裂的声音。
明明对方人多势众,可还是被郎询给吓到了,谁会跟一个不命的疯子玩命?渐渐,都在往后退,退了几步后撒丫子就跑!
郎询没追,站在原地朝地上啐了一口,从兜里掏出烟来点上。
抽了会烟才转身,倪荫看到,他的额头有片殷红。
“吓着你了吧。”他站在车外问。
倪荫望着他,摇头,半晌说:“比看港片刺激。”
他失笑,“幸亏你没乱跑,不然,还真的麻烦了。”
这时,警鸣声由远至近。
他看她:“你报的警?”
“嗯。”倪荫推开车门下来,“你也不想刚出来就惹上麻烦吧,有我在,好歹是个证人。”
他望着她没说话。
跟郎询一块进警察局,倪荫备受瞩目。
都知道她是骆逸南女朋友,可她又怎么和郎询搅和在一起呢?
老方坐在两人对面录口供,表情一直不太自然,没多大一会,骆逸南就进来了。他先是去看倪荫,低声问了句:“没受伤吧?”
倪荫摇头:“我一直坐在车里。”
他点下头,这才坐到老方旁边,视线慢慢调向郎询。
郎询似笑非笑看他,表情充满挑衅,慢悠悠瞥向旁边的倪荫,眼神包含太多。
“骆队,录差不多了。”
老方把口供给骆逸南看,他扫一眼,问:“你不认识那伙人?”
郎询缓缓开口:“我刚出来,还来不及与人结仇。至于是不是之前的仇家,那就要请你们警察帮我查查了。”
旁边,倪荫提供了一条线索。
她把上午在法院拍到的视频给骆逸南看,“佟威挺不甘心的。”
骆逸南让老方调取视频做证据,之后立即派人去查。
叩叩叩——
郎询敲了几下桌子,懒洋洋问:“骆队,请问我可以离开了吗?”
骆逸南转头去看他,眼锋冰冷,将桌上的口供递给他,“程序你知道,随叫随到。”
郎询一笑,看也不看拿起笔就签上名字,“现在可以了吧。”
骆逸南点下头,郎询去看倪荫:“倪律师,对不住了,下次请你吃饭赔罪。”
“不用了。”
说话的是骆逸南,他单手揽住倪荫,目光定定看他。
倪荫觉得好笑,雄性都有领地意识,对雌性的占有欲就跟尿尿圈地一样执着。没想到,骆逸南也不例外。
郎询走后,骆逸南面无表情地看倪荫,“你就不知道怕?”
“怕啊!”倪荫正色道:“这不报警了嘛!”
沉默一会,骆逸南还是问:“为什么在他车上?”
倪荫扑哧笑了,凑到前盯着他黑漆漆的眸:“吃醋啊?”
他依旧面无表情:“你还不了解他有多危险。”
她退后一步,扬眉:“你指哪方面?”
骆逸南抿紧唇,眉头也是皱着,想说什么,同事在门口叫他,“骆队,谢局找你。”
“知道了。”
临走时,他说:“郎询要做的事,会不惜一切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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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怀准的案子终于开庭了,引起各界关注。
江芷芯坐在旁听席,没有看到杜鹃,她看上去憔悴许多,身子坐得笔直,另一侧坐的是柳萱萱的父母,好几次低头拭泪;还有炎露,虽然声称跟柳萱萱没有多好,可她还是来了。
对于公诉人提起的控诉,底下一阵阵惊呼和议论,任谁也不会想到,一位A市赫赫有名的企业家,居然会犯下这么残忍的罪行!
柳母难以抑制情绪,站起来大骂,“畜牲!你还有人性吗?!”
江怀准默默闭上眼睛。
江芷芯咬着牙,低下头,双手紧缠。
她感觉所有的视线好像都集中在她身上,压得她抬不起头,喘不过气。
由于江怀准认罪态度良好,积极主动赔偿受害人家属,一审判决死刑,缓刑两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十五天之内,若是不服从判决可以提出上诉,江怀准当庭表示认罪,放弃上诉。另一被告吴勇,因故意杀人(未遂)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
吴勇早前也跟倪荫表示过无论判多久都放弃上诉,倪荫也尊重他的意见,当庭表示放弃上诉。
在被法警带下去之前,吴勇拜托倪荫,一定要帮他看望他老婆,告诉她,他一定会在狱中好好表现,争取早点出去跟她们母子团聚。他说得很大声,眼圈是红的,转身的时候,抬手擦拭眼角。
柳家父母一路哭着,彼此搀扶着往外走,看到江芷芯时,眼神充满怨恨。江芷芯慌得别开脸,匆匆看了父亲一眼,便逃似地离开。
门口是记者,看到她后穷追不舍,江芷芯戴着墨镜,手包挡脸,步伐加快。
她心里很清楚,自此以后的生活,已然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