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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我到底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吐出了这两个字。
真的,离开顾子轩,真的需要勇气的。忘记曾经的六年又六年,也是需要勇气的。
我和廉亦辰刚到码头,就看到码头的船长突然走过来,他一双尖锐的眼睛,看着廉亦辰微微点头,然后眼神又转过来,上下打量了我几眼。
显然,廉亦辰早就打好招呼了。
“既然人到了,快上船吧。”
那人没有多余的废话,示意着我和廉亦辰。
“好,我再和她说句话。”
廉亦辰低声轻语,冷风中我看到了他冻得微红的鼻尖,但他的腰板挺得很直,丝毫没有畏缩的样子。
他总是给人一种温文尔雅,气质高贵的感觉,但这种气质,却不是软弱的书生气,反而柔中带刚,让人望而生畏。
船长点了点头,转过身去,大有避嫌的意味,我看得出他的眼神在我和廉亦辰之间流转,想必他一定是误会我们的关系了。
廉亦辰看着我,停顿了几秒,眼睛里竟然有些似有似无地雾气,他伸出手,帮我把衣服拉好。
“好好照顾自己,知道了吗?别担心,一切有我。”
我点了点头,风雪吹的我们眯起眼睛,都心照不宣地有些伤感的情愫。
“好了,快上船吧,有什么需要联系我,这是票。”
“嗯。”
我用力点了点头,发出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突然,一道刺眼的光芒射了过来,我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朝光源望去,发现是一辆车的远光灯,正对着我和廉亦辰。
我心口一紧,感觉整个人都紧张起来,那辆车……好像顾子轩的车……
我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灯光刺痛着我的眼睛,我转回头,看到廉亦辰眯着眼睛,同时皱起了眉头。
他的手伸过来,一把拉住我的手臂,直接用身体挡在了我的前面。
他向来冷静,这个动作让我顿时失了神,我已经猜到来者是谁。
光亮越靠越近,伴随着车子加速驶来的声音。
“怎么回事?”
一旁的船长看着那辆车,立刻慌忙地询问。
“快走!”
几乎是在同时,廉亦辰转身,用力把我往前推。
“快上船!”
又是一声低沉带着力度的命令,那个船长似乎明白了什么,也立刻转身,拉着我就往船上跑。
慌忙之中,我的心跳加速,只顾着往船上跑,脑海里再也没有其他的想法。
“嘶——”
是车轮和地面剧烈摩擦发出的刺耳声音,我刚上了船,船长立刻命令开船,我看到廉亦辰站在码头的最边缘处,看着我微微笑了笑。
“走吧。”
我越过他,看到停在不愿处的车的车门突然打开,颀长的身影,那张清隽的面容此刻冷冽肃杀,浑身都带着杀气。
他的眼睛,越过众人,牢牢地锁定在我的身上,我清晰地看到,他眼睛里的愤怒。
“夏浅歌,你觉得你走的掉吗?!”
他的声音不算太大,但是足够让我听清楚了。
紧接着,在他的车的后面,又停了一辆,两辆,三辆……黑色的轿车。
车门打开,从上面走下来的是清一色的穿着黑衣的人,光这阵势,都足以吓坏普通人吧。
转眼间,顾子轩已经走到了廉亦辰的身边,然而此时此刻,刚启动的船的动力不足,正在缓缓的前进,我和上岸口,也只有两三米远。
“廉亦辰,你什么时候,敢插手我顾子轩的事情了!”
他一字一句,每个字里面都带着怒火。
“顾子轩,你不要太过分,有些人,是强求不得的。”
廉亦辰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始终在我身上,语气风轻云淡。
那一刻,我的心无比抽痛,我和顾子轩,竟然会有一天走上这样的绝境。
于澄站在顾子轩的身边,手里拿着一个大喇叭,冲着我们这边喊。
“船长,我命令你,把船开回来。否则,我们将使用非常手段,到时候你的船的完好我们可保证不了了。”
这语气里带着威胁,果然于澄跟着顾子轩久了,连说话的语气都如出一辙了。
在我身旁的船长早就一脸难色了,纵使他不知道顾子轩是谁,但光看这仗势,就知道此人绝对不是软柿子。
一边廉亦辰,一边是顾子轩,他自然为难。
廉亦辰突然转头,眼睛里带着凛冽的光芒。
“顾子轩,就算我今天得罪你,我也是得罪得起的。”
原本就已经带着怒火的顾子轩听到这句话,自然是火上浇油,他冷哼着,看着他,眼睛里的无比冰冷的目光。
“那今天,我顾子轩就算是赌上一个顾氏,也要奉陪到底。”
我的心头颤了颤,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心中更是为难。
“船长,最后警告你一次,立刻返航,否则后果自负!”
于澄在一旁添油加火,我心中更是焦急到了极点。
“你快做个决定啊!”
一旁的船长终于按耐不住,开始询问我的意见。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在码头并排站着的两个男人,心中更是无法抉择。
“夏浅歌,你不要逼我。”
我是看着顾子轩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的,我和他从小在一起,自然知道他的性子,如果真的惹了他,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我皱紧眉头,闭上眼睛。
“回去。”
船长像是终于结束了煎熬,立刻大声命令船员返航。
我不敢睁开眼睛,我怕一睁眼,就看到廉亦辰那双失望又无力的眼睛。
他这样尽力帮我,而在最后关头选择放弃的人却是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船一点点返回,我低下头,心口五味陈杂。
终于,船停到了岸边,船上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似乎都在观看着一场大戏。
我慢慢的走上去,看到顾子轩冷冽的睨了我一眼,冷漠开口。
“我在车上等你。”
在他年前,我根本就没有选择。
看着他离开的坚毅而又孤傲的背影,我心中的感情不知道该怎样描述。
我迈开步子,本打算直接就走,却被廉亦辰抓住了手腕。
“有我在,不必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