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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 老公，我败家了（2）
后来许美珊嫁到他们家，带来了曹以沫。许美珊对她来说不是一个好继母，可是对曹以沫来说却是一个无私的好母亲。人都是这样的，正因为所处的身份不同，所以看待事情的角度也不同。
她表面上是打不倒的小强，可夜晚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偷偷的抹眼泪。她羡慕曹以沫，渴望浓浓的母爱。
她曾经天天幻想着自己的母亲如果哪天想起她的存在，大发慈悲的喊她一声，给她一个拥抱，或者亲手做一顿饭给她尝尝那该多好。
她一直渴望，一直等待。可是一直失望，直到绝望。
后面，她也不去幻想了，不去奢望了。
她把自己对母爱的那种渴望，全部封存到心底的最深处。一直封存着，直到那个地方荒芜的长满了野草，她也不允许那些渴望暴露出来。
王小棠泪眼朦胧的看着女儿瞪着她。
她的女儿今年32岁了，女儿都有女儿了。她抛弃了女儿30年，30年啊！
她真的是很不负责，很自私。女儿如今再怎么怨恨她，她都应该承受着。
“偌溪，我对不起你……”
“偌溪，我真的很对不起你……我不是一个好母亲，我很自私……”
王小棠哽咽着道歉，一遍又一遍。她不知道自己除了说对不起，还能再说什么了？
她的手指绞着床单，捏抠紧压。
曹偌溪没有说话，她根本就说不出话来了。明明喉咙里没有玻璃渣，却割的她喉咙都破了，疼的她连哭都是无声的。
“别跟我说对不起，我不想听。”
良久，曹偌溪说出这句话，嘴唇在颤，声音也在颤。
王小棠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的推了一下，身子重重的后仰着，满是泪水的眸子里愧疚无处安放。
曹偌溪觉得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这里的空气好像都变得稀薄起来，她呼吸那么紊乱。
她踉跄着脚步，想要离开这里。
王小棠却是用尽力气的喊了一声，“偌溪，我的女儿，你让妈妈抱抱好不好？”她连自称一声妈妈，都是那么的惶恐，可又抵不过心底的这种冲动。
曹偌溪的脚步像是僵住了一样，病房内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她没转身，就那么背对着王小棠。
她的心底其实是恨的，她没那么豁达。
她恨她这个亲生母亲，如果没有她的抛弃，她的童年不会那么辛苦，她的人生不会那么艰辛。那些本该欢快的时光，她就不会那么小心翼翼的煎熬着。
她的出现，她的坦白，把她心底的委屈都激活了，曾经那些怨恨都已经开始膨胀了。
她恨她！
恨不得立刻，马上，永远都不要再见到她。
恨不得永远都不知道她这个亲生母亲的消息！
更加恨不得冲出去，狠狠的关上门，永远的把她隔绝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她有无数的恨不得！
她的手掌撑在身后，然后捏紧，再握成拳头。终于偏头看向身后那个被愧疚压的腰杆都已经挺不直的女人，她其实很像一只抵抗情绪高亢的小狮子，很想反扑过去。
可她的脚下却没有力气！
是的，她的脚下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她居然舍不得！
舍不得！
她舍不得那一声妈妈，贪恋那一点点沙哑的温暖。
她贪那一声，“偌溪。”
她贪她那一声心甘情愿说出的“妈妈……”
她贪她红着眼眶嘴里说出的“对不起……”
这些字，简简单单，普普通通，寥寥数个，却像是有杀伤力的武器一样，一下子击中了她心底的最深处。让她想要抗拒，却望而却步。
“别这么叫我！”她加重了语气，以示自己的决心。疏离了那么多年的母爱，扛过了那么多年的委屈，怎么可能说不介意就不介意？
王小棠原本是坐在床上的，这会更是颤抖着身子下床，颤颤巍巍的扶着床沿着着。因为中枪，她的身子还是很虚弱。她很局促，很愧疚，很自责，她现在的样子是有些狼狈的。她却是连忙用手顺了顺头发，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病号服，小心翼翼的哀求，“偌溪，妈妈错了。妈妈不敢求你原谅，只希望你以后不要不见妈妈好吗？妈妈会想你的，会想萌萌的。你……你总要给机会给妈妈弥补你啊……”
“弥补？”曹偌溪颤抖着唇瓣，冷冷的反问，“我缺失的母爱，灰暗的童年，你要怎么弥补？”
王小棠的肩膀耷拉了下来，脊背都弯了，手指绞的紧紧的，小声道，“偌溪……对不起……给我机会……我会好好弥补……你明天还会来医院吗？妈妈想看见你。”
“我不想看见你！没有你的这些年，我同样活过来了，我现在过的很好，我为什么要接受你的弥补？”曹偌溪的话，夹枪带棒，带着怨气，还有一丝的委屈，就活像热恋中的情侣，一吵架就说些伤害对方的话。什么话能戳中对方的痛处，就说什么话。
王小棠看着曹偌溪，像是故意在跟她吵架，故意拿刀戳她的胸口。可是这一切都是她本该承受的，是她不负责，是她太自私，没有好好的照顾她，没有给她一点温暖。她怎么戳她刀子，她都应该承受着。
她像是一个犯错的小学生，虔诚而胆怯的祈求着，“那我以后可以去看你吗？我去傅家看你跟萌萌好不好？”
曹偌溪再次冷声拒绝，“不好！这些年你没看我，我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萌萌有那么多人疼爱着，不缺你一个！”
她的话其实是有些苛刻的，可满腹的委屈和怨气，只能化成这样的语气。
王小棠被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算现在曹偌溪说出再难听的话，那也是她活该。
曹偌溪提步，再在这里待下去，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维持最后一点的理智？她感觉自己的情绪已经崩溃了，心底乱糟糟的一片。
王小棠深怕女儿从这间病房出去之后，再也见不到了。连忙上前一步，嗫嚅道，“偌溪，不管你信不信……妈妈真的很想你……妈妈曾经很多个夜晚因为想你想的睡不着觉。只能一个人默默的流泪，妈妈真的也后悔过……可是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无法回头了。我有了雨柔和宇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