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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五一脸意外地看着青舒,“是有这么一座山。它在辉州的东北边,却不在辉州地界。它位于涂州东部荒凉贫瘠之地,高耸如云,连绵几千里。此山因积雪终年不化,故得名雪山。雪山以四季酷寒且险峻闻名于世。山的这边是我大安疆土,山的那边是楚国的疆土。此山与美黛河为大安与楚国的天然分界线。”
青舒按捺住心底的雀跃,“涂州可有五哥的产业?”
步五也不瞒她,“涂州最大的城中五哥开了一家酒楼。”
对涂州,青舒所知有限,自然要问清楚的,“五哥去过雪山吗?你在涂州的产业离雪山近吗?”
步五说道,“不曾去过雪山,而涂州最大的城在涂州的中部,离雪山很远。妹妹,你为何要打听雪山?那里四季酷寒,积雪终年不化不说,即便是山下,夏天也只有短短的半月左右。山下方圆几百里,除了守疆土的将士,根本没有人烟。”
青舒问的仔细,“五哥,若有人敢去雪山探险,可以随便上雪山吗?”
“过去有人进山去猎珍禽,有人进山去寻宝。不过,珍禽没有猎到,宝也没寻到,进山的人基本都不能活着走出雪山。待到一年之中那短暂的夏天,驻守在隘口的士兵会进山搜索,但他们也不会太深入,只是把发现的尸骨运出山。这些尸骨若是无人前来认领,将士们便埋在山下。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多了,人们开始畏惧雪山,没人敢再进雪山。近年来,也只有驻军在夏天的时候进山例行搜索一番。青舒妹妹,雪山是个让人有去无回的地方,你打听它做什么?”
“意思是说,驻军并不阻止进山的人?”
“若是在二十多年前,驻军并不阻止百姓进山。”
“什么意思?难道现在不让百姓进山吗?”
“是。据闻,二十多年前为生计被逼无奈进山的人很多。可活着出来的,一百个人里难有一个。当时,年少的长公主不知从何处听说了此事,便长跪御书房外,恳请先帝下旨,禁止百姓入雪山。先帝责骂了长公主,却在不久之后,雪山下的驻军再不允许百姓入山了。慢慢的,不知从何时起,民间有了一种说话,说雪山是个不祥之地,擅入者死。自此,不用驻军追赶,没人再敢进雪山。偶有偷偷进山的,一去不回。这让百姓们对传言更加信服,没人再接近雪山。”
青舒失望之极,看来是她想的太天真了。她向步五告辞,带着青阳他们回陈府去。青阳和洛小荣是沾床便睡。笙歌却是睡醒了,没缠着青舒,去缠自己爹爹去了。
当晚,步五和周伯彥一起喝酒的时候,提起了青舒向他打听雪山的事。
周伯彥放下酒杯,“她打听雪山做什么?”
步五给他斟满酒,“我问过她,她没有说。不过,听说不让进山,她似乎很失望。”
周伯彥立刻道,“估计又在琢磨什么事,一点都不安生,总是让人放心不下。”
步五脸上有揶揄之色,“恐怕放心不下的只有你。”
“大概吧!”周伯彥并没有反驳,只是面色不太好,情绪有些低落。
步五讶异极了,“这是怎么了?怎么这种表情?”
周伯彥摇头,“无事。”然后话锋一转,“听说你此次回锦阳城,是为避难。”
步五有片刻的晃神,然后苦笑,“或许吧!”
周伯彥举杯,“恭喜我们的大安第一才子走出情殇,成功渡过命中的桃花劫。”
步五笑骂,“去你的。有工夫坐在这里打趣我,不如早些套牢了你那不安生的姑娘,省得夜长梦多。”
周伯彥似乎想说什么,最终没有说出口。
两个人又对饮一刻多钟,有了三分酒意,这才散席。
步五送周伯彥出来时,似玩笑似认真地说道,“若不是你毫不掩饰对她的势在必得,怕是有很多人会争抢她。”
正在往外走的周伯彥停步,一脸不解地回头。
步五背着手站在那里,天还没有黑透,悬挂在他头顶上的灯笼的光亮还没有完全发挥出来,周围的一切影影绰绰的,并不十分清楚。他的语气很平静,“钟太师跪请太后娘娘懿旨,为他的孙子求娶青舒妹妹。若不是圣上阻止及时,恐怕,这会儿太后娘娘的懿旨已经到了。”
周伯彥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多谢。”
看着周伯彥大步离去的背影,步五叹了口气。若是没有周伯彥,或许,他会听从娘和妹妹的意见,真的会99999娶了古青舒过门。毕竟,那样一个生命力旺盛且坚韧又善良的女子并不多见。武人家族,永远离不开流血牺牲;武人家族,需要的是心志坚韧的妻子,而不是只能捧在手心里呵护的美娇娘。想到她灵动而爱笑的眼,他转身进酒楼。
周伯彥回到府邸,洗漱过了,让顾石头出去,自己吹熄了油灯,在黑暗中坐到床沿上想着步五所提之事。雪山,青舒打听雪山做什么?钟太师,还有太后娘娘,他们想干什么?
第二日的时候,青舒出门去了古记包子铺。卢先生也有安排,他带上了三个弟子,还有小笙歌,走访了锦阳城中最大的书院,文杰书院。
青舒在古记停留的时间并不长,之后去了好几家镖局。每到一家镖局,青舒自己都会留在车上,然后派人进去寻问镖局走不走雪山的镖,不进山,只到驻军的隘口就成。得到的答案都一样,不走雪山的镖。之后她又打听有没有哪个商队是去雪山驻军营地的,还是没人去。
青舒觉得遗憾,最后只能放弃。明日就要离开锦阳城,这剩下的小半天,青舒决定花在逛街和买东西上。大多数女人逛街,精力和银钱基本都花在胭脂水粉、美丽精致的布料或金银首饰上。青舒不在大多数女人的行列,她只进了一家胭脂铺,为自己买了一盒上等的胭脂,之后又选了六盒中等的胭脂,一番讨价还价后,差不多以七折的价钱买下了选定的七盒胭脂。
接着,青舒开始逛杂货铺子、米粮铺子、蔬菜铺子、手艺匠人的铺子等等。直到小鱼从旁提醒时候不早了,青舒才作罢,准备回陈府去。
铃兰看了一眼耷拉着脑袋跟着她们的顾石头,“小姐,石头哥怎么办?”
顾石头那个激动,想着终于有人想起他了。
青舒却是看也不看他,回到马车边,由小娟扶了坐进马车里。
见此,铃兰不敢再提顾石头,把手里抱的东西放到马车上。
这时候十名护卫上前,把青舒乘坐的马车护在中间,一路护送着到了陈府府门前,这才准备回去。
青舒突然掀开车帘一角,冲着准备离去的护卫们说道,“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让他去死。”
护卫们个个低了头,快步走开。
青舒哼了一声,放下车帘。
丁家宝一挥手,李大郎牵了马车要进陈府大门。
“等一等,等一等,小姐,小姐请等一等……”
丁家宝示意李大郎别管,然后转过身,大步过去拦人,“张家娘子,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回去。”
小娟也过来拦,“张家娘子,别给脸不要脸,赶紧走开。”
张娘子穿着粗布衣裳,人相比之前瘦了一些。她此刻正抹着眼泪过来,“小娟姑娘,丁管事,行行好,行行好,让我见见小姐,求你们了。”
小娟一脸的不耐烦,“别废话,赶紧滚。像你这样忘恩负义的并不少见,可明明干下了忘恩负义的事,还能厚脸皮地寻上门来的倒是真不多见。”
张娘子被说的脸色青白交错,可依然不死心,“小娟姑娘行行好,丁管事行行好,让我见见小姐吧,求求你们了。小姐骂也骂过、打也打过,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让我回去上工吧,求你们了。当家的和大毛两人要做三年白工抵这次的过错,这惩罚我们认了。可是,可是得让我上工,我得赚银钱才能养家不是!以后的三年,当家的和大毛一个子儿都拿不到,二毛也被辞了。我得上工啊,我必须得上工养活一家四口人啊,行行好,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
小娟听的不乐意,“张家娘子,你要不要脸?你忘恩负义,你吃里扒外我都不说你什么了,没想到,你脸皮可以厚成这样!滚,别让姑奶奶再看见你。没把你送官,那是有原因的,一是张师傅认错态度良好,二是张师傅主动承诺要带着大毛做三年工偿还铺子里的损失。有了这些,小姐才决定网开一面,放你一马的。你别不识好歹。再敢无理取闹,你们一家四口都得去见官。”
张娘子被堵得哑口无言。
丁家宝也赶人,“滚,再不滚,自有人出来将你乱棍打走。”
张娘子捂着脸,哭着转身跑走了。
小娟和丁家宝直到张娘子跑的不见了踪影,这才准备进陈府。
“丁兄弟,等一等,丁兄弟,等一等啊,府里出事了……”伴着疾驰的马蹄声,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大声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