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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纠结难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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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2章  纠结难耐

    她一路走至外面,廊下的风带着寒意侵袭而来,她静静的站在那里,任寒风将自己包裹,耳畔依然是他的声音,“别诅咒我……”

    此时的叶青梧并不清楚,她的诅咒是有用的。

    耳畔厮磨的风声呜呜咽咽,她站立在那里许久夏至才敢上来给批了一件狐裘,叶青梧拢了拢狐裘难免想起洛青阳,不由问道:“宣王如何了?”

    “御医都已经包扎好了,都是外伤也不致命,修养一段时间应该会没事的,娘娘莫要太自责了。”

    叶青梧垂头不语,洛青阳因她而变成如此模样,若说不自责……她未免也太不知恩了些。

    “明日让方怀把伤药送过去一些,那些药应当比太医院里的好些。”

    夏至点头称是,正琢磨着要怎样将叶青梧劝进去,她却迈步走出了长廊。

    长廊九曲十弯,她顺着长廊走了一段,停下来时却隐隐听到南砚与子苏的声音,微微蹙眉望过去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顺着长廊走到了寝室的另外一侧。

    “皇上好生歇息吧,唯有如此才可早日痊愈。”南砚稳重的声音传进耳畔,叶青梧从没有一刻像这般厌恶自己多年的苦修,离得这样远竟也听得这样清楚。

    “带……带子苏出去吧……莫要吓到她……”

    叶青梧转身欲走,却忽然看到廊下不远的盒子,正是先前她从叶家拿回来又被洛熠宸丢出来的盒子,她一直都还没有打开过。

    几步过去将盒子捡起来,叶青梧打开之后却怔了怔。

    伸手拿出来抖了抖,叶青梧这才发现,这竟然是一块白纱,与她的面纱差不多大小,顺势往面上一罩,叶青梧越发笃定,这就是一块白纱。

    眼中闪过一抹诧异,这白纱与雪女有关吗?还是父亲为她留下这一块白纱别有意图?

    匆匆回到书房,叶青梧将今日方怀送来的情报再次翻了又翻,竟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只得又让人前去打听。

    在书房中呆坐了片刻,南砚走了进来,小太子如今一身蟒袍看起来威严赫赫,只有小小的身子与脸上的婴儿肥才让人觉得他还是个孩子。

    “有事?”叶青梧问。

    南砚在贵妃榻上坐下,脸上难得一见郁郁之色,“为何会如此?”

    叶青梧想了想,也不禁问自己,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我也不知道。”

    “娘亲,我很惶恐。”

    “为何?”

    叶青梧甚为奇怪,南砚鲜少对她吐露这些内心的情绪,如刚来到皇宫时,他只是问她是否要在这里住下去,从未表现过对这座牢笼的恐惧,当上太子后,他却比她适应的还好,如今……

    “天下最难为一情字,到底情为何物?娘亲爱他,却被他伤的鲜血淋漓命不久矣,他呢?真的爱娘亲吗?他爱过娘亲吗?若爱,为何要亲手伤了娘亲,若不爱,为何又自伤?”

    “……”

    她久久未曾言语,因为她也不曾知晓这些答案,跟南砚不同的是,曾经她一心想要得到的答案,如今她已经不在乎了。

    爱,或者不爱,都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如今她是他的皇后,他是她名义上的夫君。

    名衔如此,真心何足重要?

    这是他们逃不掉的羁绊,扯不落的枷锁。

    “古人有语,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南砚,到底情为何物,娘亲无法回答你,因为娘亲自己也搞不清楚,但这是娘亲的情。而你,子苏,你们终将有你们的情,但你记着,爱情是一对一的,若你同时喜欢上两个、三个、四个更多的女子,你对她们的,不是爱情,或许是怜悯,或许是亲情,又或许只是寂寞了一时的相伴,但爱情是以心易心的感情,它会使你忠诚,令你专心。”

    南砚便不由自主想起了那位曾经住在凉心阁里的公主,或许……帝王的情太多了,以致他们都看不清楚自己的真心。

    他点了点头,“是,儿子记住了。”

    南砚出了书房,叶青梧靠在椅子里休息,身上还沾染着血腥的味道,弥漫着,在鼻间越发清楚,恍惚又回到那夜无助的模样,身体向下落去时失重的感觉,而他,始终站在那里……无动于衷。

    “皇上!皇上您不能动!”张宝端的声音惊恐凄厉,叶青梧一下子惊醒过来,这才发觉,这短短的时间自己竟然还做了个梦。

    她起身走出书房,正好见到张宝端正扶着洛熠宸走出来,他面色惨白惨白,张宝端还在嘟囔,“您想见娘娘奴才去给您请啊,您这出来……”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两人隔着一段走廊相望,他身上已经换了干净的里衣,这会儿已经又被血染红了,见到她出来,洛熠宸说道:“回去休息吧,我已经让人收拾干净了。”

    “嗯。”

    她迈步走过去,他便一直看着她走到面前,没有再动,叶青梧看了张宝端一眼,伸手扶住了洛熠宸的另一侧,“这里也是你的寝宫,回去休息吧。”

    他眸子乍然睁大,露出一抹不可思议的神色,可叶青梧已经分担了他身上的小半重量,与张宝端一起扶着他往里面走去。

    将人放在床上,叶青梧抱起床榻上另外的被褥往一旁走去,在贵妃榻上铺开,叶青梧躺了上去,张宝端早已识趣的退了出去,房中只剩两人叶青梧灭了烛光,这才说道:“休息吧。”

    “你……呃。”

    房中骤然没了声音,洛熠宸大概如何都想不到她会直接点了她的昏睡穴。

    叶青梧枕着双臂躺在贵妃榻上,身体传来幽幽的冷意,似那年湖底的水,森冷的风。

    她一夜睡的不宁,卯时两刻,洛熠宸醒来唤了张宝端进来伺候,叶青梧再次醒来,穿上那一身数斤重的龙袍,带上那一尊金冠,洛熠宸前去上朝,叶青梧丝毫未加阻拦,看着他的身影自门口消失,忽然心头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

    “娘娘,皇上这个样子吗,不宜上朝啊。”夏至在旁轻轻的提醒,“若是娘娘此时这样一说,皇上定会对娘娘……”

    “上朝乃皇上的大事,岂是你我能够阻挡!”叶青梧说着又重重的躺了下去,被子裹住头竟将自己裹成了如蚕蛹一般。

    夏至吐了吐舌头,知晓自己说错了话,轻轻退了出去。

    洛熠宸早朝后没有回来,直接去了上书房批折子,南砚将这消息说给叶青梧听的时候母子三人正在用早膳,叶青梧的手稍稍顿了一下便继续替兄妹二人布菜。

    南砚偷偷看了她一眼,从刚刚回来听说娘娘一起床便失手打碎了一只花瓶便觉得奇怪,此时便拉了拉子苏的手,小公主会意,立即说道:“娘亲,要让江大夫去给皇上看看吗?”

    “皇上那里太医有许多,不劳我们费心,你们两人还是赶紧将早膳用了,天气凉,一会儿你吃的凉了又要不舒服。”

    子苏暗暗的耸了耸肩,表示自己爱莫能助,却十分不明白,“娘亲,皇上的脑袋坏掉了吗?他不怕疼吗?”

    “嗯,他脑子坏掉了,自以为当时欠下了一颗种子便应该还别人一颗种子,殊不知,多年过去,种子早已经长成参天大树。”

    子苏眨巴眨巴眼睛,还是不懂,只好又问:“那我一会儿能把我的桂花糕送给他吃吗?桂花糕甜甜的,吃了就不疼了。”

    “行,去吧。”叶青梧无比心累。

    好不容易哄了两个孩子,叶青梧回到书房写字,夏至站在一旁为她磨墨,这么长时间了,她看得出娘娘每次练字时都一定是有事发生的时候。

    就像上次,是在娘娘发现皇上与凉心公主有染,在藏书阁里练了几天的字,可最后摆出来的只有那一幅卷耳,如今……

    “让方怀进来!”叶青梧只写了几笔便丢下笔说道。

    夏至有些意外,却不敢耽误,立刻出去传了方怀,进来之后便听叶青梧问道:“鞑靼人还有消息吗?”

    “全部走了,凉心公主一起跟着走了。”

    “这么快?”

    “昨日我们带了不少人过去,但看样子好像被那个黎昇睿发现了,昨天夜里便着急的出城去了,不过,鬼面说了一件事,十分奇怪。”

    “何事?”

    “他说那日在书馆里与公子说话的人便是黎昇睿,他跟踪他一路到了客栈,并守了一段时间,他说……说那时黎昇睿是十五六岁的孩子的言行。”

    方怀皱着眉,似乎对这句话的意思很不理解,叶青梧的眉心狠狠跳了一下,“他的意思是,他看到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童心性的黎昇睿?”

    “嗯,是。”方怀大概不太能理解,又没有亲眼见到所以根本不能相信。

    “会不会是两个人?”

    方怀摇头,“不是,他们一走我们的人就去查了那个小楼,没有任何人在。”

    叶青梧哦了一声,单手撑在书桌上想的有点入迷,过了片刻,她又问道:“可查出了凉心公主与他们的关系?”

    “哦,已经查出来了,是凉心公主主动找上他们的,但不知道他们为何留下了她,但根据我们观察,他们对凉心公主并不恭敬,也不友好。”

    “去吧,把这个消息传给皇上。”

    “娘娘?”夏至轻呼。

    叶青梧淡淡一笑,弹了弹手指说道:“公主与皇上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日前皇上还想带凉心公主回来,昨日因我与子苏未能救回凉心公主必然心中抱憾,所以,还是告诉皇上吧,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最多宫中多一碗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