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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那栋规整的庭院已经跳入视线,等距离家门口不过十几米,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小丫头,欢快的跑了过来。
“娘亲,娘亲……”
掀开车帘,看着那飞奔而来的小丫头,君媱这心都一下子化成了水,是她的宝贝女儿。
“周叔,停车。”
待马车一停下,君媱跳下车,半蹲下身张开手臂,接住了女儿那小小软软的身子。
“呜呜,娘亲,巧儿好想娘亲,呜呜……”
没见着的时候还好,如今娘亲就在自己面前,一个多月没见,小丫头这满腹的委屈顿时就忍不住了,哇哇大哭了起来。
君媱眼眶也忍不住湿了,说实话这一个多月她过的也不好,每天晚上都想着家里的两个小家伙。
“巧儿乖,不要哭了,娘亲这不是回来了嘛!”拍着哭得哽咽的女人,她柔声安慰道。
“那娘亲以后都不要离开巧儿好不好?”小丫头的眼睛都红了,水汪汪的好像两颗剔透的红玛瑙。
“好,以后娘亲去哪里都会带着巧儿的。”这个可爱的小丫头,总是能温暖到她的心底。
之后君媱抱起小丫头,缓缓朝着屋里走去。
“都是懂事的姑娘了,怎么还喜欢哭鼻子,脸红不脸红啊?”
“巧儿也知道不好,可是看到娘亲,忍不住嘛。”
“嗯,没关系,在娘亲面前,怎么哭都好,别忍着。”
“那在别人面前呢?”
“在别人面前绝对不许掉眼泪哦,女儿家的眼泪可都是比珍珠还珍贵呢,绝对不能让外人看到哦。”
“嗯,巧儿知道了。”
刚跨进院子,就看到杨氏也已经收拾一新走了出来,看到君媱忙小跑上前。
“回来了?怎么样,还顺利吗?没发生什么事吧?”
君媱见杨氏那关切的眼神,柔和一笑,“能有什么事啊?还是娘希望发生什么事?”
杨氏一顿,心里有点不甘,她自然是希望发生什么事情了,最好是给她带个女婿回来。
“能希望发生什么事啊,不过就是随口问问。”
“咦,那个漂亮的姑娘是谁啊?”杨氏一眼看到了君媱身后站着的杜芊芊,不能怪她眼尖,实在是这个姑娘着实漂亮,自己女儿站在她身边,完全一点都不显眼,这让杨氏的心里有点不喜。
“芊芊,我在南都城买下的侍女,以后就跟在巧儿身边。”她解释道,“芊芊,你平时就教教我女儿四艺吧。”
“是,东家,芊芊定会尽心尽力侍奉小姐的。”杜芊芊柔美一笑,之后看着巧儿,笑着说道:“小姐,婢子叫杜芊芊。”
巧儿有模有样的点点头,“芊芊,跟着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
在场的人,全部就沉默了。
“噗……哈哈哈,笑死我了,小堂妹你真的很可爱啊。”宁子晨捂着肚子,笑的前仰后合,就差点瘫坐在地上。
而无忧也是捂着嘴,笑的如同一只可爱的小狐狸。
“吱吱——”再敢笑小白的主人,小白咬你们咯。
一道银光划过,一只雪白的只有手掌大小的银貂出现在巧儿的肩膀,冲着宁子晨和无忧呲牙咧嘴,蓬松的尾巴都站了起来。
“小白,别生气哦。”巧儿戳了戳小白的额角。
小家伙顿时尾巴就软了,绕到前面扫了扫额头,之后谄媚的舔着巧儿的小脸,吱吱的不知道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这独特的一幕,除了伺候巧儿的春兰和冬梅,其他人都不禁看的入神。
小丫头娇俏可爱,粉雕玉琢。银貂小巧玲珑,这一对凑在一起,想不惹人注意都难。
春兰轻笑着走到杜芊芊身边,道:“小姐很好的,我们刚来的时候,她也偷偷这么说过,安心在这里住下吧,君家上下所有人都和一家人是一样的。”
“嗯。”杜芊芊原本心里还真是有点忐忑的,尤其是自己长得比主子漂亮,这在所有大户人家都是不被容许的。
之后,君媱先让他们聊着,自己则是直接去了小吴山。
鱼塘边上,君正民蹲在池塘边,看着那一只只渐渐变色颜色的小鸭子,和不时跳出水面的鱼儿,那脸上的笑容别提有多灿烂了。
“爹,长大了不少吧?”君媱走上前,在他身边蹲下,一起看着那渐渐冒出来的荷叶,青翠欲滴,看来夏天必定是个很美的荷塘。
君正民愣了一下,接着就笑呵呵的说道:“我家闺女回来了,怎样,这一路很顺利吧?”
君媱竖起大拇指,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炫目至极,“这是肯定的,也不看看我是谁。”
看到女儿这样子,君正民不禁感到特别的骄傲,曾经是那么内向软弱的一个姑娘,如今居然存下了这样的一份家业,作为爹娘,他们是高兴的。
“你这丫头!”
“怎样,是不是长大了不少啊?”
“可不是,没想到平时不过是些草啊,鸭子的粪便啊啥的,居然能长的这么好。”君正民不解,这到底是咋回事啊。
“嗯,等秋天的时候,咱们就可以吃到肥鱼和螃蟹了。”想到那肥美的红烧鱼,酸辣鱼等其他菜色,她就不禁流口水。
“是吧,不知道这些又能买多少银子。”君正民也是笑的合不拢嘴。
看到他那么温暖的笑容,君媱不禁问道:“爹,若是你有很多很多的钱,你想做什么啊?”
“这个……”君正民顿住,是啊,要那么多钱做啥?够花就行了,这个问题他真的没有想过。
“也不用很多,我和你娘两人,平时种种田,种点蔬菜,每年最多也就能花个二三两,就咱们现在这些钱,也够咱一家不知道花多久了。”他的想法很简单,只要一家人能在一起,和和美美,没病没灾,这样他就非常的满足了,“那你呢,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君媱勾唇一笑,“自然是做天下首富,爹你不知道吧,我就是喜欢看着万千银钱从我手中划过的感觉,那种出手细滑带着极致微涩的感觉,绝对是世上最畅快的享受。”
没错,她要的并不只是钱,还有那种创业过程的快感,当然这个快感必须是有回报才可以,无用功从来都不是君媱做的,曾经让君媱最快活的事情,就是看到动产和不动产,那日渐增加的数字,一千三百亿的动产和八百多亿的不动产,是君媱五年来的全部心血和继续,自己死了,那个畜生是不是觉得以后那些钱就是他的了?呵呵,别开玩笑了,哪怕她爱的连命都丢了,但是对于金钱天生的敏感,她早就在登上世界富豪榜第二的那一天,就立了遗嘱,只要她一死,名下所有的资产全部捐献给慈善事业,不是她矫情,而是以后也想让后代享受那种让她为之一生奋斗的胜利快感。
君正民怔怔的看着君媱,那眼神中无法掩饰的冰冷和无情以及一抹让人胆颤的“温和”笑意,让他觉得似乎有一股猛烈的寒意,让他瞬间全身都要麻痹了。
“媱儿……”他失声高呼。
“……!”君媱回过神,看到君正民那略显苍白的脸色,眨眨眼,轻轻一笑,遂问道:“爹,什么事?”
君正民无语,他此时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刚才君媱的样子似乎很不一样,让他从心底感到一股寒意,可是现在……
大概是出现了什么幻觉吧!君正民兀自如此安慰着自己。
“那享受了之后呢?那么多钱你怎么花?”这才是重点吧,就现在他们家的银钱也有一百多万了,真不知道要买多少菜才能花完。
“很简单啊,建一栋超大超奢华的宅子,穿云锦,吃山珍,出门有金马车,然后让你和娘过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你说好不好?”
君正民嘴巴开开合合,听到女儿的话,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良久之后他才终于吐出胸口的一口闷气,“那种日子,我和你娘才过不习惯呢。”
君媱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世上任何事都没有不习惯的,只要出现了某种事物,或者是别的什么,自然有它出现的理由,就好比当初谁会知道螃蟹是可以吃的,只有尝试了才会发现各种的奥妙。
她从来不排斥富人,只会在心里责怪自己没本事。
她也不会厌恶什么恃强凌弱,狗眼看人低之类,那只是因为你太弱了,给了别人欺负你的机会。
“爹,我先去作坊看看。”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玲珑的身子似乎有了点味道。
“嗯,去吧,晚上让家里做些你喜欢吃的,好好补一补。”君正民点点头,这出门在外一个多月,也不知道吃的好不好。
这是每个做父母的通病,子女在外归家,等待他们的总会是父母殷切的关怀和一桌丰盛的饭菜,还都是子女们喜欢吃的。
作坊内,如今依旧是那些婆子,二十多,但是每个人的上手熟练程度已经很高了,最厉害的正是马氏,每天最多可以做出八十多斤的腊肠,这已经是个极限的数据了,而那个月马氏带回去二两多银子,更是让老爷子很是高兴,但是老爷子却是让她自己存着,等以后给他们的孩子娶妻用,因为她没有了老婆婆,所以虽然没有分家,平时也算是自己吃自己的,而老爷子则是谁家做了好吃的,就去谁的屋里吃,七叔公家里也算是没有分家却过的很温馨的家族。
“二婶子,你说君媱那丫头咋还不回来啊?这都走了一个多月了。”马氏问道。
林氏灵活的将肉塞进竹管,然后用筷子往里戳,之后再继续这同样的动作,听到马氏的话才放慢了动作,“谁知道呢,我也就半个月前去了你三叔家一趟,听说还没有信呢。”
徐氏抬头道:“也是,一个女子在外面,终归是有点让人不放心,君媱妹子就是个大胆的,否则咱们还在家里整天围着锅灶转呢。”
“是啊是啊,俺上个月带回家快二两银子,直接就给儿子买了布,扯了新衣裳,还给公公婆婆也做了,公婆说亏着君媱开的作坊,否则哪里有这么多银钱啊,还时不时的会给咱腊肠回去吃,这么好的活计,还真是好呢。”一个中年婆子插进话来。
“若是真的有那么好,各位婶子嫂子可都要多多努力啊,如果做的好的话,咱们年底还会有很丰盛的年货呢。”君媱笑眯眯的走了进来。
“君媱,你这丫头终于舍得回来啦?还以为你看上那边比咱庄上好,舍不得回来了呢。”马氏豪爽的笑道。
“媱儿,回来啦!”林氏也是笑着点头。
“是啊,婶子们,几位嫂子,怎么样?还习惯吗?”
“怎么能不习惯。”马氏大笑,“有了这作坊,等俺儿子成亲,可是能存下不少的银钱啊,一定给他找个最好的媳妇。”
“你这小媳妇,儿子才六岁,就想那么远了。”有婆子打趣道。
“这有啥不好的?”马氏对着那人一挑眉,“秋婶,你媳妇现在可是怀上啦,你这不也还在赚钱嘛。”
“那可不是,为了俺那还没出生的小孙子,俺可不得努力赚银钱,以后要花的地方多了去了。”
“东家!”在旁边房间的梁全走了出来,笑着跟君媱行礼。
“梁叔,这段时间辛苦了。”她点点头,然后走进里间,“梁叔,把这段时间的账目拿来我看看。”
“是!”梁全应声,从旁边一迭账册之中,取出下面的三份,递给君媱,“东家,这其中一份是这段时间腊肠生产的数量,这一份是各家酒楼来取货的账目,这一份是所有收入的账目。”
君媱接过来,一本本的翻看,她看账本的速度很快,即使梁全记账的方式和她完全不一样,但是天生对数字敏感的她,可以将这些数字印在脑子里,然后迅速的整理出精确的数据。
十几分钟之后,她合上最后一本账目,笑道:“两个月,咱们作坊的收入是四万三千两,梁叔,辛苦了,看来咱们的腊肠算是买的很畅销。”
“嗯,老奴也是这么觉得,每天都有马车来取腊肠,好多酒楼的掌柜的都要求要加量,不过因为东家的叮嘱,全都被老奴回绝了。”梁全也很高兴,果然,这种同甘共苦的感觉是最好的,哪怕是每月领着二两银子的月钱,但是其他的事,东家和老爷夫人都想的很周到,不论是衣裳还是吃喝,都掌握的很好,剩菜剩饭也没有浪费,后院夫人养得那几口小猪,可是吃的很香。
“做得好!”君媱点头,“梁叔,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你们也都辛苦了,这个月你们的月钱都翻倍,当然晚上也让柯婶子多做几个菜,你回去也和今天新来的周叔喝几杯,他是咱家新来的车夫。”
“如此,老奴就多谢东家了。”听到有新来的男人,梁全很是高兴,毕竟嘛,老爷虽然也是,毕竟是主子,而老乔大部分的时间都住在外边,而后,家里就都是一些婆子姑娘,根本就没人和他喝点小酒,总觉得这日子少了点什么。
当天夜里,君媱家热闹非凡,毕竟东家外出归来,家里总是要热闹一番的。
灶间里,热火朝天,柯婆子和几个丫头都在里面帮忙,而老君家君正泰和林氏也过来了,君正民看着外面在灯笼的映照下,光亮的庭院,以及那漆黑的夜空,总觉得心里缺了点什么。
“爹在家里呢,娘也被关了起来,每天就是兰儿往里面送点吃的,中间她也帮着娘求过情,不过每次提起来,爹都会发一顿火,闹到现在,家里人都不敢提了。”君正泰站在他身边低声说道。
“爹这次也是真的生气了,否则怎么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君正民感慨。
虽然那个娘让他很是无奈,可是对于老爷子,他是一直都很敬重,在众兄弟心里,老爷子的分量都差不多吧,不过也有点不一样,那是曾经在老爷子羽翼下,如今都被分了家,一离开之后,那种自己当家作主的感觉就让其中的人迷了心,以后终究是会吃亏的。
“二哥,这次回去,给老爷子带一份吧。”他没有说把老爷子接过来,只因为君媱心里定是有疙瘩的。
其实,只能说君正民自己想歪了,现在的君媱早已经从里到外大变身,对于当初的事情,她只会同情,毕竟是食古不化的古人,家族出了这样一个女子,未婚先孕,这在任何家庭都是一件大丑闻,被赶出家族也并没有什么值得同情的。
君媱不想和老君家有交集,最主要的就是在刘氏和那几个叔伯身上,万一以后熟了,君媱势必会成为那块肥美的肉,谁都想有事没事的来啃一口,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她怎么可能做。
讨厌君老爷子什么的,她根本就没有那种想法,只不过是当成了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老人而已。
“这个自然是可以。”今晚只有老爷子和君兰儿在家,而这些日子,老爷子都是和君孝贤一起吃饭的,自己儿子晚上也是在老爷子屋里睡觉,幸亏他家的儿子是个孝顺的。
“爹也不容易,在村里风光了一辈子,谁想到临老了……”君正民没有说完,不过那话里的意思两人都再明白不过了。
临老了,居然让整个老君家近乎毁在了老太太的手里,这还真是讽刺。
“也还算不差,至少三弟你现在过的很好,就算看在你的面上,咱爹在村里还是会和以前一样的,也许更风光也说不定。”君正泰说笑。
“你们兄弟俩说啥呢,就快要开饭了,也都给你们把饭菜装进食盒里了,提回去和老爷子一起喝几盅吧。”林氏和杨氏走进来,每人手里都拎着一个食盒,林氏的手里面还提着一坛酒,上面贴着一张纸,之上写着三个字:竹叶青。
君正民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看着妻子那张盈着笑意的脸,不禁滑动了几下喉管,想说什么,却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素兰,辛苦了。”走上前,接过她手里的食盒,发现分量不小,里面的菜看来很不错。
“啥辛苦不辛苦的,这些菜都是荷花做的,这就还是媱儿从南边带回来的,说是很好喝,我也不知道,总之你们就带回去陪着爹一起吃点吧,晚上要是喝多了,就在那里睡下。”这样的日子,杨氏怎么会忘记老爷子。
“哎,知道了,若是平常时间我还没回来,就表示我在那里睡下了,你们就落锁睡觉吧。”
“行!不过你也别和太多,省的明早头疼。”杨氏关切的叮嘱着。
“放心吧,我都知道。”
等两兄弟走了,林氏才笑呵呵的看着杨氏,“你们俩这恩爱的,真是少有啊。”
杨氏的脸顿时就红了,嗔怪的睨了林氏一眼,“二嫂就知道乱说,夫妻本应该这样,有啥少有的。”
林氏点点头,“你说的对,夫妻本应该这样。”
一路上,两兄弟聊着天到了老君家,上房的灯很暗,只有书房的一盏灯亮着。
两兄弟互相看了一眼,走了进去。
书房内,老爷子披着一件衣服,失神的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那落寞的神情,却是让君正民心里一阵酸痛。
“爹!”他轻声唤道。
老爷子回过神,就看到两个儿子站在书房内,正望着自己。
“哦,老三来了啊。”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嗯,家里做的菜,咱们爷仨在一起喝点,您看,这是媱儿从南边待会啦的,听说是陈酿,爹还没吃晚饭吧?”君正民举着手里的酒坛冲他摇了摇。
君平桥看着上面的三个字,这才有了一点笑意,站起身,往里间走。
“行,就冲着这么好的酒,咱们爷仨也好好的喝一顿。”
“哎!”
将矮桌摆好,兄弟俩打开食盒,顿时一股浓郁的菜香在屋子里弥漫开来,而君正泰的肚子顿时咕噜咕噜的响了起来。
“那啥,中午吃的不多,干了一下午活,这肚子也不愿意了。”君正泰尴尬一笑。
老爷子和君正民忍不住哈哈大笑。
而隔着一间空屋和两面墙的刘氏自然也听到了,她想要见一见君正民,却想到老爷子那闪着寒光和失望的眼神,顿时就哑声了。
而在自己屋里的君兰儿听到上房的笑声,自然也听出来君正民的声音了,忙放下手里的针线活计,朝上房去了。
“三哥,你来了。”君兰儿见自己一出现,老爷子就敛了笑,小声的道。
“妹子,过来一起吃点吧。”君正民招呼她。
“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就是听见三哥的声音过来看看。”她忙摆手拒绝,然后转身就出去了。
饭桌上,爷仨边吃边喝,说着家里的事情,外面的事情,却独独没有谈起刘氏,这一桌似乎都在有意的避开这个话题。
其实君正民是很想为刘氏求情的,但是现在看到老爷子高兴,吃的也不少,就想着还是等吃完再说,别影响了老爷子的食欲。
君媱家,也是特别的热闹,今晚上房的暖炕上,前后的窗户都打开,凉爽的风透过窗户在屋子里穿过,让人很是精神。
旁边有下人,君媱都让他们会去吃饭了,就连那些长工也是让雇佣的婆子做了很多的才,算是犒赏他们干活努力。
君媱没有去地里查看呢,但是听杨氏的意思说,那本来就是良田,那二十个人更是种田的能手,庄稼的长势特别的好。
无忧和宁子晨没有和他们一起用餐,两个小家伙早就躲进书房里自己去吃了,而巧儿更是不甘落后,直接就撇下了君媱,冲进了无忧的书房,大声喊着要和哥哥一起用饭,就连那个小白也跟着凑热闹去了。
这样也挺好的,林氏和杨氏之间说话,有很多都不适合巧儿听。
“你说吧,有时候我也挺恨老太太的,但是最近这些日子,看着她不在家里晃了,虽然清净了不少,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太安静了,弟妹你说,我这不是贱骨头么。”林氏喟叹。
杨氏轻声笑了,“看来老爷子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否则怎么能这么做。”
君媱拧眉,“娘,啥事啊?”
林氏看了杨氏一眼,“咋滴,弟妹你没和媱儿说那事?”
“我这不是不想让她跟着生气么,再说都说去了,有啥好说的?”
“嗯,是没啥好说的,不过就是那个老太太又不敢寂寞,跑到咱们家找麻烦,她除了那上下嘴皮子一忽闪,别的本事是一点都没有。”君媱淡淡说道。
“媱儿……”杨氏无奈的看着女儿,这想归想,别说出来啊,多不好。
“娘,她又来闹腾啥?”
“还能有啥,不过就是想着让吉祥家的小媳妇去咱作坊做工,我和你爹都没同意,她就开始闹腾了。”说着,杨氏就将那天的事情和君媱细细说了起来,末了还唏嘘道:“我都不知道老太太能说出那种话,居然为了外人要撞死在儿子家里。”
君媱却是冷哼一声:“这算什么,都把自己儿子媳妇当成下人,猪狗不如的使唤了二十年,不过就是一个威胁而已,放心吧,那种人最是珍惜自己的命了,她能舍得撞死才怪。”
“这孩子,咋说话呢!”林氏低声道。
“好啦,别忘记今天你们因为啥才坐在这里的,干嘛为了外人闹的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若是娘和二婶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啊。”
“你看这丫头,总是让人拿她没办法。”杨氏无奈的摇头苦笑。
“对了媱儿,你这次去南边都干啥了,那边是不是比咱这里好老多了?二婶这辈子是出不去了,你跟二婶说说,让我和你娘也听个新鲜。”林氏换了个话题。
“对对,说说吧,你回来就不在家,我都没时间问。”杨氏也感兴趣的说。
之后,君媱就把这一路的见闻都和两人说了,包括南方的繁华,人口的密集,花钱大手大脚,以及开了作坊,每天又能赚不少钱,还说了在那边置了地,买了一栋宅子,还有那么多的佣人等等,听得两人一阵大眼瞪小眼。
“哎哟我的妈呀,那么大的良田啊,那么多的佣人,连那宅子都一万两,我的天哪,媱儿这丫头真是太厉害了。”林氏不断的唏嘘。
别说是林氏,就连杨氏此时也都有点晕乎,三千多亩良田啊,这让她都要高兴坏了,对于林氏的话,只能象征性的点头。
“你又买宅子做啥?咱家又不是没有住的地方。”杨氏埋怨道。
“以后等天冷了,咱们就搬到那边去住,而且以后南边大部分的事情都放在南都城,自然是有了宅子才方便许多。”君媱解释道。
她明白杨氏的心情,无非就是责怪她乱花钱。
上一世,她收集了七辆世界限量版的豪车,为此君妈妈没少找她喝茶。
夜里,老君家上房,君正民和老爷子并排躺在暖炕上。
“爹,若是您老的气消了,就原谅了娘吧,毕竟年纪大了,身子骨也吃不消不是,那屋子哪里是能住人的。”
君老爷子听了并没有生气,只是在心里一阵长叹。
他也知道那屋子不能住人,但是若不给她一个深刻的教训,那个婆娘是不会长记性的,如今随着年纪越大,她越是毛病多,简直是不讲理到极点。
虽然心里也有不舍,但是若是放了出来,她再去找君媱的麻烦,这老君家一大家子的人,算是彻底的完了。
“老三啊,不是爹心狠,就算你娘做的再错,也终究是养育了你们几十年,虽然临老了这就头脑糊涂。你爹我如今年纪也六十多了,以后也剩不下几年好活的了,看着你们过的好,临死也就放心了。你娘跟了我四十多年,这该享得福也享了,该受的罪也受了,如今落到这个田地,爹也是不得已,若是她再这样去你家里闹腾,爹这站老脸也算是彻底的丢尽了,所以,在她没有老实下来,爹不能冒险啊。”是啊,绝对不能冒险,万一在他眼皮子地下再次溜了,他真的是死了也要从棺材里跳出来。
君正民沉默,他总觉得老爷子心里有事,却不知道该怎么会,也许就算是问了老爷子也是不会说的吧。
老爷子透过漆黑的房间,看向某一点,“媱儿现在出息了,要说爹当初那么做如今有没有后悔,说不后悔那是假的,但是爹这心里也明白,那孩子是个硬气的,否则这多年也不会咬牙硬撑着过来了,你说在那孩子受苦的时候我不管不问,如今她过得好了,我怎么还有脸贴上去。所以啊老三,你们一家就好好的过,逢年过节的时候你能回来看看爹,爹这心里也就欣慰了。”
“爹,没您说的那么严重,不过年过节,儿子还是会经常来的。”老爷子越是这么说,君正民这心里越是凄凉。
“嗯,你是个孝顺的,比你其他几个兄弟都强。”就因为这个儿子最孝顺,当初被自己婆娘压榨的最厉害,这是多么的可悲啊。
有时候,就连老爷子都不明白,刘氏到底是怎么想的,似乎在她的心里,儿子都是赔钱货,只有女儿才是她这辈子的倚仗,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外面多少人家想儿子都想疯了,她却如此让人摸不着头脑。
“怎么会,二哥也很孝顺,只是他的性子比较淡,稍微有点想的多,但是对爹娘,绝对是好的。”君正民为自己二哥辩解,虽然君正泰平时话不多,但是没说一句,必定是有道理的,而且他不像自己,啥都没主见,当初在老君家有时候林氏和老太太吵得厉害,二哥总是会向着自己媳妇,不想自己,媳妇被亲娘欺负,他都会一次又一次的让媳妇退让,虽然回屋后会哄她,但是终究是落了下成。
老爷子轻轻的点点头,后知后觉屋子里太黑,儿子根本就看不到,之后才轻声嗯了一声。
“是啊,老二也是个好的!”只有他在自欺欺人么,想着要老大继承家业,可是他却看似懂事孝顺,实则也是个软蛋,自己那婆娘一折腾,他就不知道该咋办了,还有老四,更是被自己媳妇吃的死死的。
想到这里,老爷子这心里别提多郁闷了,这几个儿子到底都咋啦。
“四弟还没有回来么?”君正民问道。
“嗯!”老爷子也在为这事头疼呢,“好像是被留在了靠山村,他捎信回来说是要跟着小舅子做买卖,住在那边。”
“啥买卖啊?”
“谁知道呢,如今一个个的都大了,也有儿有女的,爹也老了,不能事事都过问,否则等爹走了,你们岂不是过不下去了是吧?”老爷子笑道。
“怎么会,爹定能长命百岁的。”君正民心里一紧,有种被重力坠下去的感觉,一种控制不住的恐惧,让他声音拔高了不少。
听到儿子那话语里的关怀,老爷子眼眶问问湿润,“瞎咋呼啥,大晚上的,人生七十古来稀,活那么大岁数干啥,再说了,谁还能不死。”
“我知道,可是至少要让儿子多孝敬您几年啊,若是累了就在家里看看书,写写字,闲不住就在私塾教教学生,其他的儿子能做的,都会为爹做好的。”
“既然这样,老三啊,爹就求你个事!”老爷子心里还有块心病。
“爹,您说啥呢,什么求不求的,有事您就说吧。”君正民皱眉说道。
“嗯,就是你妹子的婚事,这都十七岁了,眼瞅着再明年就十八了,这么大的姑娘咱庄上也算是头一份了,你娘一心想着把她嫁进大户人家,这不是瞎琢磨么,爹就想着,给她找个老实本分,能踏踏实实干活的就行,若是你有合适的,就帮忙看着。”女大不中留啊。
“爹您放心吧,这事我回去和素兰说说,让她帮忙看着,不过儿子也把话说在前头,若是到时候找到了合适的,妹子不乐意,这个我就没法子了。”他怕到时候老太太出来横插一杠,他就里外不是人了。
“这个不会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有她插嘴的份,你尽管去找,找到合适的就和我说说,我定!”老爷子语气坚定。
“爹,也不能这么说,毕竟这夫妻过日子还是顺眼的好,否则岂不是苦了妹子。”君正民劝道。
“要她顺眼,那还真不容易呢,总不能什么事情都顺着她。”老爷子这算是拍板定案了。
第二天清晨,君正民没用早饭就回去了,在饭桌上把这件事和杨氏说了,而君媱听了,连表情都没变。
“爹,既然老爷子这么说了,您就帮着注意一下吧,倒是后她要是不乐意,咱们也帮忙了不是。”君媱淡淡说道。
可是杨氏却有点不乐意了,“民哥,你不是不知道,老太太可是不会让别人插手兰姐儿的婚事的,如今揽了这么个事,万一到时候弄不好,咱可就是两头堵了。”
“我也知道,可是爹都那么说了,我也不能不答应啊。”君正民也苦恼着呢。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总觉得这事很难成,别看老太太现在被老爷子关起来了,可到时要是知道这事,还不得气疯了?”她不就是想靠着自己女儿过上好日子么,若到时候知道美梦落了空,可想而知了。
“那你说咋办?”君正民看向杨氏,想让她出个主意。
谁知道杨氏却沉默了,良久才低叹:“我咋知道啊。”
君媱却笑着道:“管那么多呢,就给他找个听见稍微好点的。不过我总为她未来的婆家担心,这要是改好了还好说,要是依旧像过去一样,嫁过去不是祸害人家吗。”
君正民却皱起了眉头,低声制止君媱,“媱儿,别乱说。怎么着她也是你的小姑。”
“是嘛?”她淡淡瞥了君正民一眼,似笑非笑,随后垂眸静静的吃着饭,不再言语。
小姑?就凭那个女人也配?不是她瞧不起她,而是君兰儿那种女子,她喊一声小姑,能压死那女人,想做她小姑,那也要有资格不是。
杨氏见丈夫为了君兰儿斥责自己女儿,顿时不乐意了,放下筷子,对君正民道:“干嘛说媱儿,她说错了?那君兰儿哪里有半点做小姑的样子,以前咱家闺女吃那个丫头的亏还少了?本来就是,就她那种性格,别说是找婆家了,就是人家听说这样的性子,连寻思都不会寻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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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依旧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