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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草屋的旁边,一座新的宅院,正在拔地而起。
这段时间,君媱从最开始的忙碌,到后来的习以为常,而之后因为家里有事,杨老爷子就带着妻子回去了,说是留下杨槐安和杜氏帮着君媱做饭,以及处理一些事情,只说是等着新房子盖起来,他再来贺喜。
君家的人并没有来帮忙,除了林氏在第一天过来帮忙做了一顿开工饭之外,也就偶尔君孝贤会趁着下午从私塾回来,跑来这里玩,因为和杨兴业年纪相仿,加上都是私塾的学生,所以聊起来比较有共同话题。
君媱盖新房,在整个泉水村近乎称得上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谁都知道君媱是因为伤风败俗被君家赶出去的,身无分文,这几年还要养活两个孩子,她没有地,当初离开君家除了一些换洗的衣服,什么都没有,如今这样的人都能盖上新房子了,说不吃惊那是假的。
不过是短短的数天,泉水村所有人几乎已经轮番来君媱家附近转悠过了,看见那渐渐有了雏形的二进院,眼神里渐渐多了变得神色各异,说什么的都有,但是更多的倾向就是,当初和君媱有一腿的那个男人回来了,还带回来很多的银子,那个新的房子,就是用那个男人的钱,建起来的。
有些人的眼神,君媱不用看也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这些对她来说都无所谓,她过的好,可以让那些人眼热,最好烧死才有意思。
果然,这些泥瓦工都是不愧是曹掌柜介绍的,不过是短短的十天时间,那幽静,雅致的青砖小院,已经完全建成,细心的他们还给君媱生了地龙,可以尽早的驱散屋子里的石灰味道。
新居落成,最少不了的就是席面,经过君正民和杨氏商量,他们准备在家门口,开设流水席,热闹上一整天。
君媱是觉得没什么,反正就算是流水席也不过就是一中午的时间,而就算泉水村人口很多,花七八两银子也足够了。
清晨,一向冷清的村口君媱家,毫无意外的热闹起来,不只是村里的七叔公家的人,就连里正家的都有人提着礼品向村口去了。
君媱今天很忙,确切的说,是快要忙翻了。
不过是个新居落成宴席,谁能想到,来吃饭的人是一波接着一拨,别说是目前居住的院子容不下那么多人,就连加上新居的院落,也要分成两拨才行。
所以最开始,君媱就和家里一干女人决定,就分成两拨吃饭,一共二十桌,每桌是个人,虽然说是流水席,却是最难的,因为直到这个时候,你就会完全不知道,平时和谁关系好,和谁有各种各样的焦距,这也是住在村子里的好处。
就好比在现代,君媱住的是一座占地面积达五千平方米的欧式别墅,住进去两年多,愣是不知道自己的邻居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媱儿,恭喜啊,新房子真漂亮,又宽敞又明亮。”马氏挽着一个中年女子的手过来,冲着君媱和蔼一笑,看见杨氏,就撇开马氏,上前两个人聊了起来,君媱不用猜也知道,那个妇人正是七叔公的大儿媳,平时和杨氏关系很不错。
君媱把马氏拉到自己身边站住,然后又招呼着随后而来的人。
“谢谢嫂子能来,简直就是帮了我大忙了。”
马氏顿时笑了,拍着君媱的肩膀道:“你呀,又抓到免费的劳动力咯。”
“是啊,看来今天来的人应该不少,也幸好昨天我爹准备的齐全,否则别说凳子,就连桌子都不够啊,对了,是不是还去你家借桌椅啦?”
马氏捂嘴忍不住闷笑不停,冲着君媱摆摆手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还别说,昨天晚上,三叔几乎转遍了这个村子,最少借了十几家吧,否则今天你家的流水席可就是真的要席地而坐了。”
“嗯,他一直忙到今天早晨,吃完早饭就被我娘赶去屋里睡觉了,省的中午的时候,没有人招待客人,现在我招待就可以了。”想到吃早饭时,君正民那憔悴的样子,让对他一直都很不满的君媱,也不自觉的有点心疼了。
“哎对了,那边的人就没有个信?送点鸡蛋啥的?”马氏碰碰她的肩膀,小声问道。
君媱听了,无奈苦笑:“我都把老太太快气出病来了,她没给我找麻烦就已经不错了,我也不指望这这个时候给我鸡蛋啥的,再说了,我怕这次吃了,下次不知道要让我吐出多少来。”
马氏听了君媱的话,在心里回味了一下,顿时也觉得她的话在理,不说老太太是个对银钱和吃食抓的特紧的主,单单就是大房的那个媳妇子,就让村里多少人在背后嚼舌根了。
两人正在说着,就看到黄土路不远处,尘沙飞扬,两辆马车疾驰而来,其中一辆君媱并不陌生,正是十几天前在镇上看到的那个美人的马车。
果然,等那万众瞩目的马车在君媱门前停下,先是曹掌柜从车里出来,然后才看到后面的马车,一个一出场就带来百花盛开般气势的男人钻了出来,顿时让在场的所有人,无论男女,全部都傻在了当场。
“哎呀,君娘子,我可是没有迟到吧?”曹掌柜看到站在门前招待客人的君媱,热情的迎了上去。
君媱扯扯唇角,勉强笑道:“哪里的话,曹掌柜能来,简直就是蓬荜生辉,里面请。”
只是曹掌柜并没有往里走,而是指着身后的男子介绍给君媱道:“君娘子,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我们福运酒楼的东家,薛公子。”
“薛公子,里边请,寒舍简陋,别介意。”福运的幕后老板啊,还不错嘛,适合做她君媱的合作伙伴,等明年之后酿成的葡萄酒说不定可以作为销售合作伙伴。
谁知道薛离尘根本就没有进去,在众目睽睽之下看着君媱,上身缓缓前倾,凑到她耳畔,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如果我介意呢?”
围观的人纷纷都露出各种诡异的神色,所有的视线如同镭射光线一般,死死的盯着如同花妖般的薛离尘和表情慢慢僵硬的君媱。
在现场不少人的严厉,君媱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依旧没有改变,不够就是冲着免费的流水席才来的,谁想到居然能看到这么美的男人,而且那辆马车,一看就是造价不菲,那可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别说是后面那辆奢华的,就是前面那位掌柜的马车,在他们泉水村也是一辆都没有啊,一匹马可是要十几辆银子呢,有了这十几辆银子都能买几亩好地了,而且马终究是比不上牛来的有用。
如今看到君媱和一个如此俊美,甚至有可能身份高贵的人相识,不少的人心里都产生了酸葡萄的心理。
君媱只是在最开始有一瞬间的怔愣,接着就抬手,轻轻的把面前这张妖娆的脸蛋推开,伸出手指,指向薛离尘那辆格外骚包的马车,勾起一抹没有传达到眼底的笑意:“薛公子,请上车,然后调转马头,慢走不送。寒舍简陋,怕是无法招待你这尊大佛。”
现在,轮到薛离尘傻眼了,这是咋回事啊,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不过,薛离尘是谁,天启国的大奸商,他敢称第二,绝对没有人敢冲过他做第一,不过就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他就已经换上了笑脸,“哈哈,君娘子说笑了,早就听曹掌柜说,君娘子有一手让人垂涎的好手艺,薛某不尝一尝,如何舍得离开。”
见他这副表情,君媱也就不好意思赶人了,看着站在一边冷汗直流的曹掌柜,她只能抱歉一条,对站在门前不远处的杜氏道:“舅妈帮我招呼着,我带这位薛公子进去。”
“哎,媱儿去吧去吧,这里有舅妈,薛公子远道而来,媱儿多陪着薛公子聊聊,喝杯茶。”杜氏刚才见到薛离尘对君媱那暧昧的动作,一下子就想歪了,看到这位薛公子那比女人还漂亮的相貌,不由得想,如果这就是媱儿的男人,那可真是太好了。
君媱脸都黑了,恨不得找只臭袜子直接把她的嘴巴给堵上。
茅屋正堂,君媱招呼曹掌柜坐下,然后不冷不热的冲着薛离尘摆摆手道:“薛公子请自便,家里没什么好招待的,吃饭时自会有人上菜,吃完了就走吧。”
“君娘子,这……”曹掌柜心脏几乎都要跳出来了,这是找死的节奏有木有。
岂料,薛离尘似乎并不因为君媱的态度而生气,撩起衣袍,优雅的坐下,好似屁股下面的不是普通的木凳子,而是龙椅一般,“君娘子好爽快,这种待客之道,似乎有点不妥。”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薛公子如此眼高于顶,我等凡夫俗子自然无法与薛公子比肩,能劳动薛公子驾临寒舍,吃一口小妇人家的饭食,那还真是三生有幸。”君媱现在的口吻,近乎有点指着鼻子骂人了。
“君娘子,还请……”曹掌柜此时恨不得给君媱跪下,求她不要说话了。
薛离尘却并不见有什么举动,但是心里却已经在翻江倒海的汹涌不止了。
他不禁开始怀疑,这个得理不饶人的女人真的是那个家伙的解药?而且还给他孕育了两个孩子?如果不是他想把她掐死,如果是,没办法,只能忍着。
眼看着他的脸色有点抽搐,君媱不禁勾唇无声轻笑,看来忍耐力真的很不错,算他过关。
想着,她对曹掌柜笑道:“曹掌柜,您先喝茶,我这就去厨房看看,很快就会上菜。”
说完,转身出了屋子。
外面,已经有不少的桌子坐满了人,几乎都是一家一桌,也有的人少是几家熟悉的人拼成一桌。
看着那满满的一院子人,君媱心里不禁有点嗟叹:这就是社会百态啊,遇到便宜,越是关系差的越是要来占最大头,就像孙大壮家的,居然带着她家的那个混蛋儿子上了门,还和前段时间与君媱都过嘴的几个婆娘坐在了一桌。
新房子里的厨房已经彻底的运作起来,林氏,马氏,杜氏,甚至是杨氏和华氏都已经撸起袖子开始洗菜切肉了。
华氏看到君媱进来,忙招呼她过去,俏声问道:“媱儿,今天来的那个富家公子,难道就是……”
“外婆,我的事情您就别管了,我心里有分寸,如果外婆真的要啰嗦,我就带着无忧和巧儿离开青山镇。”君媱很是干脆利落的拒绝了,她不得不如此,万一以后有心人拿着她的婚姻去做文章,她还真是麻烦不断,虽然之前并没有什么苗头,可是以后随着她事业的慢慢发展,必定会越来越多,孩子,名声,在金钱面前,什么都不算。
老太太一听,顿时就住了嘴,看着外孙女那一副无法商量的表情,心里就算是着急,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行,外婆不说,但是媱儿,只要有一点苗头,你都要和外婆我通通气,免得让我着急。”她依旧是不死心,那么好看的公子,如果是自己外孙女婿,那该多好啊。
“是是是,我知道了,只要有了目标,我一定第一个告诉外婆,现在呢外婆,这些才就交给外婆咯。”说着,拿起一边的围裙系在腰间,然后走到锅边,抄起铲子就准备开始炒菜,“二婶,你帮我烧火啊?”
“没问题。”林氏听了,起身去外面抱进一堆木柴,坐在矮凳上,开始往灶口里添柴。
君媱眼神绕着灶台打量了一番,看清楚了都有一些什么才,在心里做了一番思量,就开始忙碌了起来。
外面最开始的一波是男人们先吃,二十桌,每桌八个菜,这在一般的农村流水席不算多,可也不少,但是君媱敢保证,她家的流水席绝对是最好吃,也是饭量最足的。
手里的铲子飞快的在锅里搅动,那嫩绿色的菜叶不断的咋锅里飞舞,等香味渐渐扑鼻而来,左手拿起旁边的瓷盘,右手铲动,一盘菜迅速装好,然后就看杜氏走上前,接过君媱手里的盘子,放在面前的托盘上,等放好四个菜,就端着出去了,没一会又回来,继续把他做好的才,送出去。
灶里火苗旺盛,在旁边炒菜的君媱都能听到呼呼的声音,这个厨房的锅,是一个灶口,两个灶台,在不浪费柴火的基础上,增添了一个锅子,这样就算平时君媱做饭,也可以一个蒸饭,一个炒菜。
第一道菜是芹菜炒肉,第二道是香辣狍子,第三道菜是白菜炖肉……
随着一盘盘的菜端出去,厨房里的女人肚子也是渐渐的饿了起来,而如此近距离的忍受着君媱的好手艺,简直就是一种幸福的折磨。
厨房角落处,马氏正和杨氏凑在一起清理猪下水,闻到一股浓郁的菜香味,不禁垮下肩膀,“三婶,你家的君媱做菜真香,我早上吃的可多了,现在被冲的都要饿死了。”
杨氏不禁骄傲的一笑,扭头看着正时而挥舞铲子,时而和身边的几个人说句话,顿时也觉得肚子有点饿,安慰马氏道:“你这媳妇子,不说还好,一说婶子也有点饿了。”
随后,两人不禁相视一笑。
君媱盛的菜,每一盘量都很足,这对于那些整天土里刨食的庄稼汉来说,简直就是再合适不够了。
流水席的主食,绝对不可能是白面馒头,那样的话,别说二百斤白面看着很多,等结束之后还能剩下就不错了,所以君媱最开始就已经蒸好了,玉米面搀和白面和黑面,发酵之后蒸出来的馒头,照样绵软可口,带着一股浓浓玉米的香甜。
为此,杨氏和杜氏可是凑在一起,足足蒸了有十大锅啊,如果不是有人顺手牵羊的话,估计是足够了。
因为外面人很多,一些男人吃完离开,紧接着女人和孩子就赶紧坐下,然后杜氏又是马不停蹄的重复着上菜的动作,不过虽然累,她的面上和心里却很高兴,只因为每一个尝过饭菜的人,都忍不住对做菜的人竖起大拇指,纷纷说菜有多好多好,然后向杜氏打听是不是请的厨子,后来听她说是君媱掌勺之后,不禁面露诧异,似乎是有点不相信,杜氏就喜欢看那些人这种表情,每每都能让她有极大的满足。
至于老屋里的薛离尘和曹掌柜,也是看着一盘盘菜上桌,然后被那股浓郁的菜香勾的食指大动。因为这一桌客人比较特殊,曹掌柜对君媱来说也算是有着知遇之恩,所以君媱特地好心的看在曹掌柜的面上,格外的加了两个菜,而主食,自然没有给他们吃三合一馒头,君媱决定做韭菜鸡蛋的锅贴。
曹掌柜,说实话确实有点饿了,但是下人岂能和主子一起用餐,于是只能站在一边看着自己家少爷先用餐,他等着随后在用。
于是这一张大桌上,十个菜全部被一个人悠闲的品尝着。
薛离尘看着面相并不如酒楼,却香味扑鼻的菜,用筷子每样夹起一点,放在碗里慢慢品尝,没吃一种眉毛就会舒展一站,等全部尝完之后,只觉得齿颊生香,回味悠长。
“曹爷爷,你怎么不吃呢?是不是娘亲做的饭菜不好吃?”门帘掀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同样相貌的男孩子。
曹如行一看,是巧儿和无忧,忙笑着说道:“自然不是,你们娘亲的手艺很棒,只是曹爷爷要伺候少爷用菜。”
无忧淡淡的瞥了一眼薛离尘,第一眼就有点不喜欢,不是因为他长得太好看,而是他居然让曹爷爷这个上了年纪的人伺候他用餐,真是太过分了。
只见无忧一手牵着妹妹,走到薛离尘面前,抬头看着他盯着自己的样子,不自觉背后泛起一阵恶寒,这个男人的眼神,好恶心。
而薛离尘自然无法理解一个不到四岁孩子眼神所表达的意思,他唯一看的津津有味的就是,面前这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蛋,如此近距离一看,果然和那位爷小时候一模一样,这个男孩子更是,不说是相貌,就连表情和动作,都有种那个人的翻版,如果有人告诉他,这个小男孩不是那人的儿子,打死他都不信。
“这位大叔,你四肢健全有手有脚,干嘛还要曹爷爷伺候你吃饭啊,我和妹妹这么小,都已经不用娘亲喂饭了,大叔你也自力更生一点吧。”
看吧看吧,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和那个恶毒的家伙一模一样。
“无忧,不可以这么和少爷说话。”曹掌柜全身都颤抖个不停,生怕面前的爷一个不高兴,把人家房子给毁了,忙上前一手一个将无忧和巧儿给抱出去。
“曹掌柜,放下他们。”慵懒的声音在曹掌柜背后响起,让他后背瞬间被汗水浸湿,“无忧和巧儿是吧,来一起和我吃饭吧。”
无忧心里根本就不想搭理他,可是挨不住妹妹的拖拉硬拽,“哥,我们就和这位叔叔一起吃饭吧,顺便教叔叔怎么自己一个人用餐。”
薛离尘面上带着恣意慵懒的笑意,可是袖子里的拳头却不自觉的握紧,他真的很生气哟,小朋友,你们惹到了笑面虎有木有。
等两个孩子分别坐下,旁边曹掌柜已经给两个孩子递上筷子。
薛离尘优雅的吃着面前的菜,看着两个孩子也是举手投足,有模有样,不禁有点吃惊,却是不简单,才三岁多而已,居然可以自己吃饭,还不显得杂乱无章,果然是好家教。
“我看到你家里只有娘,你们的爹呢?”他意有所指的问道。
“巧儿的爹在很远……”听到身边的男人提到爹,巧儿顿时兴奋了,她可没忘记娘亲和她说的,爹爹在很远很繁华的地方,只是她的话没有说话,就被无忧给打断了。
“死了!”无忧往妹妹嘴里塞了一块,板着小脸说道。
“噗——”一口菜,被薛离尘吐了出去,好在头扭的快,否则这一桌的好菜全部浪费了。
“你说什么?你爹死了?”他接过旁边随从地上来的帕子擦擦嘴,看着无忧,惊讶的问道:“谁告诉你,你们爹死了?你娘说的?”
“叔叔,你认识巧儿的爹爹吗?”巧儿抬起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可爱无敌的看着他。
薛离尘则是飞快的说道:“怎么可能,谁知道你爹爹是圆是扁啊,我不过就是看着家里只有你娘一个人,好奇才问问的。话说,谁告诉你你们爹死了?”
他可是奸商啊,说起谎话绝对是脸草稿都不用,张口就来,而且表情还郑重严肃,让你明知道被骗了,可就是有苦说不出。
无忧捧着碗,缓缓的吃着碗里的菜,似乎对他的话和话里的爹并不在意。
“不管是谁说的,死了就是死了,问那么多也活不过来不是。”
薛离尘心里的小恶魔已经举起了锤头,正疯狂的敲击着无忧的脑袋,不断的咒骂着:叫你嚣张打死你,叫你嚣张打死你。
哼,就冲着你这个臭小子这脾气,我就不告诉我认识你爹!薛离尘攥紧拳头,气势十足的发誓。
厨房里,君媱把华氏摘好的韭菜,放进大木盆里仔细的漂洗了四五遍,直到看不到半点泥沙才作罢。
之后,一撮一撮的把那好大一把韭菜给细细的切成沫,放进旁边的瓷盆里,倒上事先煎炒好的鸡蛋,然后又放了一点木耳和蘑菇,在之后各种调料倒进去,用力的搅拌均匀。
放置好面板,把揉好的面团取出来,仔细的揉捏了一番,切下一块,将之搓成一条,然后切成大小均匀的一块块,再然后用擀面杖把所有的绵软擀成薄饼,然后如同包饺子一般吧三鲜馅包好,两端开口捏紧,放在一边。
整个煎饺如同一只小船,两头尖尖中间菜料饱满,长度有君媱的手掌那么长,在之后,她按照同样的方法,十指飞快的舞动,前后不过两刻钟的时间,整个面板上已经被大小均匀的煎饺铺满。
“这可是真漂亮,君媱脑子里总有一些让人惊奇的电子。”马氏凑上前,看着面前的煎饺,好奇的赞叹。
君媱勾唇一笑,道:“嫂子别着急,等出锅后保证让你吃到过瘾。”
“哎,那感情好,全脱了妹子的福。”马氏高兴的说道。
因为是锅贴,所以不宜添水,锅子里也不能太热免得糊掉,也不能太低,免得到了时间还不熟,所以这个火候就需要君媱来掌握。
弯腰看看灶口,还有不少的干柴,她从里面掏出近一半,用凉水浇熄,然后直起身,试了试锅里的温度,用炊帚沾了一些植物油,将整个锅子周边均匀的抹了几遍,这才把包好的煎饺一个个整齐的码放在锅里,然后盖上锅盖。
君媱看着已经收拾完毕,心里不禁想到,如果是电饼档就好了,完全不用在意糊掉,而且还能随意的调节温度,用这样的锅做锅贴,简直太考验一个人的厨艺了。
前后不过十分钟的时间,一丝丝让人在意的香味,从锅里窜出来,在这个厨房回荡缭绕,那香味越来越浓,韭菜的味道混合着鸡蛋的清香,让这群忙碌了一上午的女人肚子饿的都有点疼了,空空的,特别难受。
“哈,我快饿死了。”杜氏捂着肚子呢喃,“这味道可真好闻,绝对好吃。”
“是啊,媱儿总能想出一些各种吃食。”华氏在一边也是笑的眯起了眼。
其实君媱的肚子也饿了,毕竟从早上忙到现在,就算吃得再多,也消化的差不多了,于是她看着众人愁眉苦脸的样子,掀开锅盖,顿时香气更加的让人胃痛。
众人之间,黑色的锅底,并排的是一个个金黄色的煎饺,每一个都在金黄色的面皮上透着丝丝绿意,那是里面的韭菜颜色,而且在君媱将所有的煎饺装出锅后,给每人一个尝了尝,底部已经烙上了浅浅的糊,咬一口酥酥脆脆,齿颊留香,而面皮很薄,馅料充足,一口咬下去,里面滚烫的汤汁流尽嘴里,混合着韭菜的清爽和鸡蛋的清香,很是美味。
“老天,这什么东西啊,这么好吃?”杜氏吃完一个舔舔嘴唇,看着旁边那不下二百个煎饺,恨不得再吃上十个八个。
君媱拿出一个白净的瓷盘,用筷子夹了十六个放上去。
“娘,你和舅妈收拾一下,我们就在厨房里面吃吧,这些煎饺等我们吃了,如果喜欢还有得剩,就分一分带回家,我现在去给客人送过去。”
“行,你去吧,我这就收拾一下咱们吃饭,估计是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媱儿快一点,等会把孩子带过来。”杨氏在后面叮嘱。
“我知道了。”
薛离尘已经吃的差不多了,至于酒,也多少喝了一点,话说用他的意思就是,这酒简直就是难喝的要死,哪里想他家里的,或者是二爷酒窖里珍藏的美酒,两相一对比,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果然是穷乡僻壤。
不过,视线看见外面那缓缓走来的君媱,某人勾起粉嫩的唇,心里暗道:解药娘子来了。
君媱一进来,就看到自己两个孩子坐在薛离尘身边,静静的吃着饭,也不在意,走过来吧锅贴放下,看着孩子道:“吃饱了吗?你们两个。”
巧儿忙举起筷子,脆生喊道:“巧儿最喜欢娘亲做的菜,咦,这是什么啊?”
君媱看见巧儿那瞪大的眼睛,笑着给她夹了一个放在面前的碗里:“慢慢吃哦,刚出锅,还很烫。”说着给无忧碗里放了两个,余下的递到薛离尘面前,说道:“薛公子,尝尝吧。”
薛离尘看着盘子里那一个个两头尖尖中间鼓鼓如同小船,却又好似元宝一般的吃食,既不像包子又不像饺子,诱人的香味不断蛊惑着他的味蕾。
夹起一个,放在嘴里轻轻一咬,顿时汤汁溅出,浓郁了整个口腔。
“不错呢,解……君娘子,这道吃食叫什么名字?”他举着筷子里半个煎饺问道。
“锅贴。”重新给巧儿再夹一个,看到她吃的脸颊鼓鼓好似一只小松鼠般的女儿,笑的温柔而宠溺。
无忧吃了两个,觉得有点不够,甚至了胳膊就从薛离尘面前的盘子里夹了一个。惹来薛离尘气冲冲的眼神。
“小家伙,你想吃就能让你娘亲做,我可不能想吃就吃的到,还和我抢?”之后抬头,笑眯眯的看着君媱道:“不知君娘子,可否还有剩余,薛某想带回去给友人尝一尝。”
君媱黑线:“薛公子,凉了就不好吃了。”
薛离尘毫不在意的摆摆手:“没事没事,我那位友人就在镇上,大不了在食盒外面多包上几层。”能吃到他解药做的饭菜就已经不错了,他不会给那个男人挑剔的机会的。
“那就依薛公子,反正小妇人做了不少。”君媱不在意的耸肩。
薛离尘却并不满足,看着面前这不论是外表还是口味,都堪称一绝的锅贴,下场的狐狸眸子闪过一道精光。
“君娘子的手艺,薛某算是见识到了,不知君娘子可否在本人店里每月推出几道菜色,条件岁君娘子提。”
就面前这一桌,虽然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鱼翅鲍鱼,可是薛离尘相信,就算是拿到那个条提到让人吐血的男人面前,他也绝对会觉得好吃,而如此大的商机,他能错过才怪。
其实薛离尘的想法,正好就是君媱这次亲自从锅贴来的目的,开酒楼本钱太大,不说她现在还没有,就算是已经能开的起来,没有后台估计也会惹来周边之人的嫉妒或恶意中伤,所有正在现在还没有任何保障的前提下,她只得依附于更强之人,而薛离尘无疑就是一个很好的踏板。
不是踏脚石,也不是过河拆桥,而是互惠互利。
“哪怕我要你福运酒楼两成的股份?”君媱试探的问道。
薛离尘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而吃惊的是他身后的曹掌柜和随从。
福运酒楼,不单单只是在青山镇这一家,在全国各地有着不下百家,每年纯盈利都足以达到几百万两,而两成的股份,绝对会是个让人吃惊的数目。
虽然众人都知道他们家七爷根本就不会在乎这两成的股份,却也为这个女人的贪心而愤愤不满。
“我答应你。”薛离尘勾唇一笑,轻描淡写的就决定了一件很大的事情。
这几天,他曾派身边的影卫仔细的搜集了君媱的消息,在密布全国的消息网搜查下,几乎把君媱八辈子祖宗都给摸了一个透,尤其是她从四年前因未婚先孕被家族驱逐。这四年过的生活可谓是穷困潦倒,不过却在一个多月前和村里孙大壮家的女人争执,被那女人推到,头部撞到石头,昏迷三天之后醒来就性情大变,这已经被薛离尘归结为死过一次之后的破釜沉舟了。
君媱听到薛离尘的答案,不禁笑了,抬手给两个孩子又夹了一个煎饺,说道:“既然薛公子这么爽快,我也就不扭捏了,每月给你三个菜谱,别看少,却足以称得上是一本万利,稳赚不赔,每一种菜单都可以称之为天下独一份,不会让薛公子失望的。”
薛离尘见她说起这个眼神灼灼的表情,不禁愣了愣,随后轻抚着下巴,无声笑了。
“既然如此,那薛某看来要和君娘子定一个长期的买卖,举凡是君娘子有什么新的菜色或者点子,我薛某绝对会出高价买下,当然如果君娘子想独立开店,我可以给君娘子创造条件,和你合作,毕竟有个像我这么雄厚背景的合伙人,君娘子以后的路也好走的多。”薛离尘是个精明的商人,任何事情从来都不做赔本的买卖,而这次之所以下了这么大的决心,无非就是看上了她眼神里的掠夺和决心。
如果他猜的没错,只要给了她机会,包括自己,都有可能被她吞掉。
薛离尘的心不禁跳动的厉害,在一人独大的天启国,他放弃唾手可得的高官厚禄,顶着家人强大的压力,愣是成了天启国第一大商人,从最开始激情的创业到后来的所向披靡,他的热情也被一点点的磨光,没有对手的感觉,太孤单寂寥。
看到眼前的君媱,那眼底深处掩藏的很深的掠夺性,让他不禁热血沸腾,一种久违了的感觉,促使他想把这个女人推上巅峰,然后狠狠地拉下来。
咳咳,后面那句话就当他心里过干瘾而已,只要二爷一天不下决心她就一天不能动。
不过如此与众不同的女子,那个龟毛的男人,真的能舍得除掉吗?更甚至,还是在为他生下了两个孩子的情况下?
不过就算是她得到了二爷的喜爱,自己依旧会把她推上去,那种被自己亲手成就出一代女商人的感觉,似乎并不讨厌。
不过,她的实力要对得起他的希望才行,否则的话,以后的路,有她哭得。
之后,薛离尘眼看着一盘子的煎饺快被两个毛孩子吃光,也不顾的礼仪了,忙张大嘴巴两口一个,很快就将盘子里的七八个煎饺消灭干净,之后催促着君媱重新给他装一些,仔仔细细的包裹了好几层,等随行的人也吃饱喝足,随后上了那辆极其骚包的马车,浩浩荡荡的驱车离开了。
目送着马车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地平线消失不见,君媱这才返身走进了家门。
厨房里,两个孩子不知何时跑来了,正坐在厨房的矮桌上,和众人吃饭,虽然已经在薛离尘那桌除了不少,不过挨不住他们喜欢吃。
外面是渐渐凉了的炒菜和三合一馒头,厨房里是热气腾腾的各色菜式和让人咬掉舌头的三鲜馅锅贴,两下一比较,虽然饿了好长时间,不过现在也无所谓了。
也是,谁让媱儿的手艺格外的好呢,谁娶了这样的媳妇,可是祖上积德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