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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去回了皇后娘娘的人,就说我随后便去慈宁宫觐见。”叶妖娆坐直了身子,吩咐了一声还在外边等回馈的宫女,便准备起床穿衣服了。
“真要去?”百里寒冰看着叶妖娆,微微挑眉,问道。
“当然得去,不然皇后娘娘怪罪下来,我可吃罪不起!”叶妖娆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说道。
“哦,本殿怎么没看出来,王妃你会有怕了谁的时候?”百里寒冰目光淡淡瞥了叶妖娆一眼,墨眸流光,眼底的神色分明对叶妖娆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信。
“那是你太高估我了,对你们这些皇家的人,我可一个都不敢招惹!”叶妖娆说着,已经裹着一床被子站了起来,往前走了两步,见百里寒冰仍旧没有要动弹的意思,伸出一只脚戳了戳某殿下,“哎,让一下让一下,耽误了皇后娘娘的大事儿,到时候你给我担罪责啊!”
“急什么?”百里寒冰浑不在意的笑了笑,淡淡扫了叶妖娆一眼,道:“先伺候本殿更衣,本殿忽然想起来,也该进宫去看看父皇和母后了。”
叶妖娆伺候完了某位刁钻又难缠的三殿下,差不多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而且,因为京都城中这些天一直阴雨连绵,就连宫里铺的十分平整的石板路也变得湿滑难行。
这样一来,等着叶妖娆和百里寒冰赶到坤宁宫中时,都快到了宫中用午膳的时候了。
皇后坐在雕着凤凰的红木椅子上,看着并肩走进来的两个人,目光扫过,威严的凤目中带着明显的不悦。
“都坐吧!”皇后指了指下首的两个座位,缓缓道。
“谢娘娘。”叶妖娆泰然自若的坐了下来,抬起头,正对上皇后审视的目光,她却也没有刻意的别开视线,大大方方的看了回去,回之以淡淡的一笑。
皇后却把这笑容理解为挑衅,毕竟,之前被皇后这么打量的人,早就一脸惶恐的磕头请罪了。
这个叶妖娆,从来就是个不懂规矩,皇后一开始就不喜欢这个儿媳妇儿,现在就更加不喜欢了!
“三王妃如今还真是难请得动了,连本宫想找你说说话,都要等上一两个时辰了。”皇后看着叶妖娆,目光仿佛淬了一层冰,话里的意思也很明显的是针对叶妖娆。
面对皇后的诘问,叶妖娆正准备说话,坐在她旁边的百里寒冰已经先开了口。
“母后,妖娆是被我耽搁了时间,母后若真要怪罪,也是儿臣的错。”
百里寒冰抬起眼睛,神色平静的望着皇后,一双墨色的眸子宛如古井一般深不见底,便是皇后在对上他的视线的时候,也有些禁受不住的将脸别向了一边儿。
皇后移开视线的同时,心里也止不住的涌起一股子厌恶。
她从这个孩子很小的时候就不喜欢他,虽然他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但是从他还是个幼小的孩子的时候,每当看到那孩子的眼睛,她都有种轻易被人看透的惶恐。这种感觉让她从很早以前,就没办法对百里寒冰这个儿子生出半分的喜爱之情。
皇后微微垂下眼睑,感觉心头那一股子强烈的恶感平复了些许,才有抬起了眼睛,这回她却不再看百里寒冰一眼,直接盯着叶妖娆,开始指东打西。
“老三这孩子,从小就护短儿的很,不过,叶氏你也不要仗着有老三护着你,就太过骄纵的坏了规矩。毕竟,现在不比你还在叶家的时候,皇家的儿媳,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皇家,你可记住了?”
皇后这一番话看似提点叶妖娆,但是谁都看得出来皇后在看着叶妖娆的时候,眼中的厌恶之色实在明显的让人想忽视都不容易。
“皇后娘娘说的是,妖娆多谢娘娘教诲。”叶妖娆做出一脸诚心受教的样子,语气也认真的很,让人挑不出半分的错处来。
只是,坐在叶妖娆身边的百里寒冰,却正好能将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身边的小狐狸虽然低垂着眼眸,但是那一对黑琉璃似的眼珠子却咕噜噜的转着,心里不知在盘算着什么,哪里像是将皇后的话放在心上了。
他看着她阳奉阴违,竟然有些恶作剧的觉出了几分意趣,唇角不易察觉的往上挑了挑,便不打算再继续帮这只小狐狸挡枪。
皇后见叶妖娆认错认得很爽快,脸上的不快稍微收了一点儿,心道这个女人到底还能掂得清自己的斤两,若不是她最近做的事儿触犯到了她,皇后其实也不想把叶妖娆叫到自己跟前来添堵。
“叶氏,听说你最近经常往宫外跑,还常跟一些三教九流的人交往,是不是有这个事儿?”皇后端起手边的茶杯,慢慢喝了一口,才将目光转向叶妖娆,声音冷淡而威严的问道。
“没错,妖娆最近的确是经常出宫,不过却是为了查案。我想,皇后娘娘应该也听说了,最近京都城里死了很多少女……”
“够了!”叶妖娆正说着,皇后却忽然打断了叶妖娆的话,脸上已经带了明显的愠色,不耐烦道:“京城里死了人,自然有大理寺的人去查,你身为王妃,不好好在韩宫里呆着,整日里出去在市井里混着,实在有失皇家颜面!”
叶妖娆一听皇后一口一个皇家颜面就只想冷笑,她就不明白了,皇家的龌龊事儿还少么,还总爱拿皇家颜面说事儿,真是让她觉得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可笑了。
“娘娘,少女失踪案发生了这么长时间,大理寺非但没能查出来什么,甚至还将一些消息隐瞒下来。妖娆倒是觉得,若是不能及时的给人心惶惶的百姓们一个交代,才是真正的有失皇家颜面!”叶妖娆抬起眼睛,清澈明亮的眸光直视着皇后,脸上的表情不卑不亢,没有一丝畏惧之色。
皇后气得指间都在发抖,面色阴冷的看着叶妖娆,半晌,冷笑道:“三王妃是在指责本宫么?”
“妖娆不敢。”叶妖娆淡淡道,神色不改,目光亦从容淡定,迎上皇后阴沉沉的视线,她又接着往下说道:“其实,最近宫里也一直传的沸沸扬扬的,说是有不少宫女莫名其妙的失踪,妖娆正想请皇后娘娘下令彻查此事……”
“无稽之谈,怎可就因为这些谣传就胡乱支使本宫下令,三王妃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皇后一只手用力的拍在椅子的扶手上,凤目圆睁,怒容满面的对着叶妖娆训斥道。
旁边伺候的下人看着皇后动了怒,一个个都吓得噤若寒蝉,低着头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在座的,丝毫不受影响的也就是叶妖娆和百里寒冰,前者是真不知道怕,后者根本就不在乎,甚至还露出了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叶妖娆瞪了一眼只管看戏的某殿下,才又转过脸来看着皇后,神色语气始终不变的淡定从容。
“娘娘,依我看,宫里这种传闻甚嚣尘上,恐怕也不是空穴来风。而且,我宫里有个小宫女的姐姐,名字叫雪珠的,也是这段时间莫名其妙就失踪了!我听说雪珠好像是皇后宫里的人,不知她现在如何了。若是还好好的在娘娘宫里呆着,那就说明真是有人在传谣言了……”
叶妖娆把话说到这里,抬眼看着皇后,不再继续往下说了。
剩下那一半没有说完的意思很明显,如果雪珠已经不在了,那就说明,宫女失踪之事多半是真的了。
听到叶妖娆提到雪珠的名字,皇后的心里一慌,眼底闪过一抹惶然,只是很快就被她掩饰过去,久经人事的皇后也不是随便就会露出马脚的,眨眼之间就恢复了镇定,挑眉看着叶妖娆,嗤笑一声,道:“本宫这里的奴才多不胜数,难道你觉得本宫每一个都要记得么?”
“娘娘当然不需要每一个都记得,不过,雪珠若还是好好的,让她出来露个面,也好封住那些人的嘴,免得谣言越传越厉害。”
叶妖娆微笑着说道,言辞之间有理有据,便是皇后也拿不出话来反驳。
“去把那个雪珠叫来!”皇后咬着牙,冷冷对自己身边的宫女吩咐道。
“娘娘,您不记得了,雪珠早前犯了错,说是偷了东西,被查出来之后羞愤不过,自己就寻了短见了。”那宫女小心翼翼的说道,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够在场的人听得清楚。
“哦,既是手脚不干净,死了也怨不着别人。”皇后冷声说道,转过脸,看着叶妖娆,面色冷然道:“叶氏,你可听清楚了?一个手脚不干净的小宫女,本宫就是处置了她也是应当的,莫非你还要为此问本宫的罪不成?”
叶妖娆听着皇后的话,微微闭了一下眼睛,才能压制住心底翻涌着的愤怒。
这就是皇宫,一个杀人不见血的地方。
她并没有见过那个雪珠,想来应该也是个正当韶龄的女孩子,只是却不明不白就死了,甚至是死了还要被人泼一身的脏水。
人命,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深宫里,就是如此的轻贱,如此的微不足道。
“叶氏,你还有何话可说?”皇后看着叶妖娆半晌无语,当她是怕了自己,心里顿时一阵快意,神色间带着明显的嘲讽和鄙夷。
哼,一个小小的王妃而已,竟然敢妄想在她这个皇后的头上动土,看来不给她些教训,她是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