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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山是这次流星雨观看最佳的地点, 只是路途遥远,从市区到这里要开两个多小时的车,最后车开上山的时候还一路颠簸。@ 宁安颖和蒋安到凤凰山的时候, 山顶上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但蒋安他们这一块平台上坐着的人寥寥无几,这里视野最佳, 早就被蒋安事先定下了位置, 而且是在对外界宣布流星雨观赏最佳地址之前, 明显拿到了内部消息。
这个位置不仅清净,宁安颖还看到了两顶搭好的帐篷,只见蒋安弯腰走进其中一顶, 出来后拿了一瓶水递给她:“离预计时间还有半个小时,要不要先进去休息一下。”
宁安颖接过水并没有喝, 只是拿在手上,她摇摇头道:“刚刚吃了晚饭不久,肚子还撑着呢, ”接着她像是想起什么一样问道:“你刚刚去餐厅里面接我, 你自己吃了吗?”
山顶上的风呼呼的吹着,蒋安额前的头发轻轻扬着,他背对着宁安颖往前走了两步, 双手按在石制的扶手上, 才转头看着她道:“本来想带你去吃烤香猪,然后再来这里,没想到你约了谢总。”
那就是没吃了, 宁安颖顿时道:“既然没有吃,刚刚就应该说的,这一路来可没有吃饭的地方。”
蒋安毫不在意:“一顿晚饭而已,不吃也出不了什么大事,这次的流星雨下一次再出现就是在八十年后了,你以前不是说过想画流星雨吗?这种可遇而不可求的事,要是因为吃饭这样的小事晚了,错过了怎么办?”
听了蒋安的话,宁安颖沉默了下去,她是说过想要画流星雨,但是那是她十六岁考上大学之前提的,而且并不是在蒋安面前,那个时候两人冷战了好一段时间,相互见面说几句话都难得,又怎么会跟他说自己想要做什么呢?
宁安颖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走到了他身边,向蒋安一样靠在扶手上,对着他问道:“是丁璇告诉你的吗?”
蒋安的嘴角一直带着微笑,自从宁安颖回来之后,他几乎每一次待在她身边的时候都是好心情的:“当时你先丁璇去了美国,虽说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她也可惜当年我跟加韩差几分钟没有去机场送你。”
“后来,我因为超速驾驶,在拘留所里呆了几天,”说到这个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在宁安颖面前提起:“我那个时候,错过了跟你的飞机,又觉得自己混蛋头顶,精神一直不好,加韩和丁璇便每天去那里陪我,丁璇那两天,跟我说了很多那个时候关于你的事,那些没有我参与的事。”
宁安颖惊讶的扬起了眉头:“在拘留所里待了两天?你没有跟我说过这件事。”
B市的天空一向被雾霾所笼罩,可是今晚却是难得的好天气,至少,宁安颖甚少在B市的夜晚看到这么多的星辰,他们站在山顶,好像就能伸手触碰它们一样,也能让她看到一些蒋安脸上的表情。
“这又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好事,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自己也幼稚的可以。”蒋安脸上的表情像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回忆,又带着不能参与的遗憾。那个时候他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有在听到宁安颖的事时眼睛才会有几分神采,蒋安把丁璇那里听来宁安颖想做的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比如说她想要看一场真正的流星雨,想要去看很多没有见过的奇景,想要一份永远不会离开她的情感。
丁璇本来因为他的冷战也有几分生气,后来看到他这样又难过起来了,最后接他回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对他说了一句:“蒋安,你去找安颖道歉吧。”
想到这里蒋安轻轻抽了一口气,像是要再确定一遍对着宁安颖问道:“我因为十五岁那年的事,跟你道歉过吗?”
他的声音还有几分惶恐,他甚至一意孤行的以为,宁安颖到现在无法接受他,他曾经那种尖锐幼稚的举动,也占了其中一部分的原因。纵使他的感情一心一意,纵使他内心保证了一千遍一万遍会永远爱她,可是在宁安颖看到,他仍旧是当年那个不成熟的蒋安。
可是宁安颖这样胆小,他不会去爱她,还会有谁能够一直站在她身边呢?
宁安颖看着蒋安脸上的表情,心里突然抽痛了一下,要是他爱上的是另外一个人,是不是就没有现在这样的惶恐了,蒋安是天之骄子,现在却露出这样的表情。她点了点头,又怕天太黑,对方不注意看不清楚,就说道:“很久之前就已经道歉过了,我也已经原谅你了。”
蒋安才放下心来,转过了头看着天上,半响后才轻声说道:“那就好。”
这不是蒋安真正的性情,可是宁安颖吃软不吃硬,她其实什么都不怕,就怕有人对她好,示弱算什么,只要能够有效,他什么都愿意做,他是真的想一辈子把她捧在手心里,只要她给他机会。
突然,不远处一阵喧嚣传来,还有年轻女子惊喜的尖叫声,流星雨出现了。
无数的人说过类似的话,在自然的奇景下,人心中的那些爱恨纠葛,往往显得不值一提。两人一直抬着头,宁安颖更是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她不是没有在视频或者相片中见过流星雨,但是亲眼见到的往往都是不一样的。正如风景能够被图像捕捉,可为什么还是会有那么多人热衷旅行呢?
他们爱的往往不止是展现在眼前的景象,更多的是体会那一刻带来的心灵震撼,就如此刻宁安颖所感受到的那一刻。
她仿佛置身于星雨之中,而她不过是其中最小的那一颗流星。
流星雨出现的时间并不长,不过是短短几分钟而已,但是宁安颖相信,所有人都觉得这一趟不虚此行,长久的等待之后见不到自己想要的,才是真正的可惜,有些嘶哑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听说对着流星雨许愿非常灵验,你不试一试吗?”
宁安颖想要说自己不信这些,而且她知道蒋安其实也不信这些,正想调侃两句,可蒋安的话却已经在她耳边响起:“我想许个愿望,下一次流星雨再次出现的时候,我希望那个时候,还是我陪在你的身边。”
下一次流星雨,预测是在八十年后。
宁安颖笑的很勉强,她说道:“蒋安,没有人几个人能够活那么久,下一次流星雨出现时候我们都超过一百岁了。”
“我会努力活到那个时候的,只要你跟我一起。”
宁安颖并没有回答蒋安的话,而他看上去似乎也不期待宁安颖能够回答他。
流星雨结束之后,很多在千里迢迢到凤凰山上等候着的人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宁安颖坐在帐篷的门口,双手报膝,望着天上的繁星,忽然问道:“这个帐篷,是你自己搭的吗?”
蒋安站在她面前,闻言苦笑着说道:“是我下午搭的,本来想今晚在这里露营的,没想到有这么多的蚊子,又没有带防蚊虫的药,看来露营的愿望是实现不了了。”
宁安颖便忍不住笑道:“你在军校里面这么多年,难道都没再山上训练过,居然连这个问题都考虑不到。”
蒋安想了想,眉头舒缓,也笑了起来:“当时只想着快点搭好,然后早一点去接你,还真把这件事给忘记了。”说罢他站起来对着仍旧坐着的宁安颖伸出手拉她起来:“不行了,蚊子太多了,而且尽往你那里飞,刚刚流星雨出现前都没有这么严重的。”
宁安颖借着他的力道站了起来,一边整理裙子一边猜测道:“也许是因为其他人都离开了。”
的确,流星雨结束之后,山上的人已经散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人等到路不那么堵之后也准备离开了,蚊子吃不饱,当然要往他们这边飞喽。突然,宁安颖对着牵着她的手往车停着方向走的蒋安说道:“蒋安,谢谢你。”
“什么,”蒋安一直注意着脚下的石子,一直带着宁安颖走到车边上给她打开车门后才问道:“谢我什么?”
“谢谢你带我来看流星雨。”
蒋安摸了一下她的头发:“你跟我永远不用说谢谢,上车吧。”
其实不止这些,谢谢你在《你在哪》这部电影里面付出的心血,谢谢你记得我说过的那些话,谢谢你在我不能回馈你同样的感情时仍旧会说爱我。
宁安颖头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看着车窗上自己的倒影,眼睛越来越沉,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句到家的时候喊我一声,便合上了眼帘,等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第二天早上九点了,而且是在自己房间的床上。
当宁安颖坐在床上还迷迷糊糊的时候,楼下客厅里面的柳素琴正在教训蒋安:“我听阿姨说昨晚你们差不多凌晨三点才回来,你还是抱着安颖的,你们年纪都不小了,该避嫌的时候还是要避嫌,已经不再是小时候了。”
蒋安对着柳素琴温和道:“奶奶,我知道分寸的。”
“你要是知道分寸,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蒋安平静道:“那个时候安颖已经很困了,何必吵醒她。”
蒋安看去一副没有什么的样子,柳素琴却忧心忡忡,她现在耳边还回响起家中保姆在她耳边无意间说的话:“蒋少对大小姐真的好,而且看大小姐的眼神,就像当年夫人还在世上,先生对夫人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