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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鹤园的密码一共有四个环节:
第一环是第一夫人, 她的作用只是传递消息。``
第二环是副总统, 他拥有一半的线索,必须与程岫合作才能启动。
第三环是程岫。庞鹤园料到他拿到线索也无法破译,必然会求助于别人。
第四环是陈笙。破译是中央情报局的专长,只要程岫找到陈笙, 就会破译密码并且发现另一半的线索落在副总统的手中。
这四个环节,无论哪一环出了差错,密码都会失效。也就是说,庞鹤园从一开始就设定了规矩, 四拨人马中无论谁出现变数, 这份密码都不能兑现。或者, 在前往新马哈星系之前,庞鹤园已经预感到中央政府被渗透了,能够信任并有能力力挽狂澜的就是他托付的四个人。所以,这份密码的背后,必然是能够影响眼下局势并且绝对不能落入敌方手中的重要线索!
政客的弯弯绕绕显然不是程岫所擅长的, 听了曹琋的解释才恍然大悟。
开心不过一秒,程岫就发现白开心了:“但是副总统正在昏迷中。”
陈笙说:“你可以去副总统的秘书哪儿碰碰运气。他们是连襟关系,也许会有收获。”
去的路上, 曹琋并没有抱希望。
庞鹤园设的这个局, 步步为营, 副总统作为重要的一环,必然是个严实可靠的人。除非在昏迷前,给他足够的时间布置, 不然,此行的收获可以预见。
凭借程岫的名头,尽管没有预约,这位秘书也立即抽时间进行会面。
乍眼一看,秘书与副总统的外表有三四成的相似,仔细观察,两人的面容并不相像,只是身高相若,打扮相近,才会营造出这样的错觉,大抵是近朱者赤的关系。
秘书开门见山地说:“我是副总统的机要秘书,高盖廷。两位如果是为了副总统的病情而来,恐怕要失望了。至今为止,仍然没有什么好消息。”
对方说得这么直接,程岫也不兜圈子,直言道:“庞幕僚长通知我来向副总统要一样东西。”既然庞鹤园交给第一夫人的是写着谜题的纸条,那么,副总统手里也应该有相似的东西才对。
高盖廷为难地说:“副总统在昏迷前的确说过,您可能会来找他,但是,他并没有告诉我原因。”
曹琋说:“我们怀疑,凶手之所以对副总统下手,应该是为了这样东西。”
当然是信口开河。
可是在副总统昏迷,代总统上位,副总统办公室被边缘化的时刻,无疑是充满诱惑力的。
高盖廷认真地思索了片刻,说:“抱歉,副总统并没有提到过相关的事情。”
程岫说:“你知道副总统一般会把重要的东西藏在什么地方吗?”
“我不清楚。”高盖廷毫不犹豫地回答。
程岫也没指望他会对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推心置腹,只是希望他事后回去能好好地想一想。
离开副总统办公室没多久,程岫又去了一趟军部。
随着程岫的回归,军部的职能日渐恢复,军事议会也从一个可有可无的象征式的机关,重新跃上了政坛最中心。每天忙着程岫的那些奇思妙想就疲于奔命。
现在他们就在商讨怎么处理程岫提出的“将特别行动组”调回军部的要求。
虽然对军部有利,但是时机敏感,这时候要人,等于和总统府撕破脸,还落得个趁虚而入、落井下石的罪名。
大多数人的意见是拖,一面敷衍程岫,一面通知特别行动组组长利意,让他跳出来抗议。也有少部分站在程岫这边。
说什么趁虚而入、落井下石,当年“特别行动部队”变成“特别行动组”不正是利用了林赢上将过世,军部群龙无首的时机吗?
程岫到军部的时候,他们还没有商量出一个头绪来,目光不禁有些躲闪。
程岫看了眼,转身就走,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上将是什么意思?”
“上将是不是生气了?”
“可是我们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啊。”
曹琋并没有跟程岫去军部,而是转道去了谈判现场。“临时工组”与“移民代表队”正说得热火朝天。他们都在程岫和曹琋身上吃过亏,倒是不敢闹得太过,每当局面将近失控,总有人跳出来缓和。所以曹琋看到的画面十分和谐。
看曹琋面带真诚的微笑,众人暗地里松了口气。
移民代表队吃不准曹琋的身份,对他心怀戒惧还有几分道理可说,可是“临时工组”就觉得自己表现得相当莫名其妙了。
偌大个军部,随便一兜,就不知道能兜住多少个中校,何必怕这么一个?哪怕是程岫的亲信和男友……好吧,一定是男友这一点太可怕。
他们给自己微妙的心理找了个台阶下。
曹琋并不知道他们的心情,只是敏锐地察觉到自己到来之后,会议室的音量下调了许多,为他的偷听事业造成了一定的阻碍。正想着要不要过去正大光明地参与,就感到手腕上轻微地真动了一下。
通讯器里,程岫发来:“我在楼下”。
曹琋匆匆告别众人,没来得及回味他们刹那的如释重负,就看到细雨朦胧中,程岫拄着一顶透明的伞站在走廊尽头。
“下雨了。”程岫解释自己走到走廊前接人的原因。
曹琋大步走过去:“难道不是为了早一秒钟见到我吗?”
程岫说:“那也不会让你老得慢一点儿。”
曹琋忧郁地叹了口气:“我走得再快,也不能让你长得更快一点儿。”
程岫说:“听你这么一说,我真想去复活实验室里再躺几年。”
“这可真……”曹琋话说到一半,注意到走廊的拐角站着一个人,从他的姿势看,显然站了一会儿了,甚至可能从一开始就站在那里,“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吗?”
那人似乎没想到自己会被察觉,出来的时候脸上带着些许尴尬:“我刚参加完一个会议,在那里站着透透气。”
程岫背对着拐角,此时才转过身来,并一眼认出了对方:“□□长……”名字突然卡壳。
对方善解人意地接下去:“黄智安。”
“你也参与了谈判吗?”为了顺理成章打探对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程岫明知道对方没有,故意这么问。
黄智安说:“不,不是的。我在这里见一个朋友,唔,讨论一点儿私事。抱歉打扰到两位了。”他点了点头,匆匆离去。
正好“临时工组”的一个成员出来上洗手间,有意卖他们一个好,便过来说:“有可能是为了朱培志部长的事情。据说检察院那里咬得很紧,很可能会起诉他担任代总统期间的部分行为。黄智安与朱培志的关系很好,免不了出来拉拉关系找找人。”
没想到被人偷听了对话还能得到一个有效信息。
程岫与曹琋对视一眼,默默地下楼。
上车之后,程岫就忍不住说:“你有没有发现交通、文化和教育部长从某个方面来说,都是一个德行。”
曹琋说:“他们都不是果断坚决的人。”
从代总统职位通过投票交到教育部长朱培志手中,而交通部长康素没有提出抗议,就知道康素的为人。
从朱培志担任代总统之后碌碌无为的表现,就知道他本身得过且过的个性。
再加上刚才见面后显得局促不安的黄智安,他的妻子是不是马哈人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似乎也是个软柿子。
曹琋说:“看来我们的敌人要比我们更加了解我们。”
昏迷了这么多个总统的顺位继承人,却留下了这三个,都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