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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昭看了她手中的信纸一眼,没说话。
容景的信很简短,第一句话话是,“云浅月,我今日早上剪了一株要开的桃花。”
第二句话是,“夫君让你一个弱女子独自出行,还是去南疆毒术之地,的确是错,沈昭没说错,不过他后面的话说错了,我本来就不是君子,何以言配与不配?”
第三句话是,“南疆国舅跟着你,若非与你身上的凤凰真经气息有关,就是与你身上的某个事物有关。不过他对你应该无害,你不用理会,该如何就如何。”
第四句话是,“青姨说南梁王中了一种催眠的幻术,她解不开,这种催眠幻术要七七四十九日才能醒来,如今时间短无碍,但时间一长,对南梁朝政不利,虽然南凌睿是太子,但是一日未曾有南梁王传召,他便一日是太子不是皇上,青姨不能以公主身份出面相助,所以,南梁这次无法相助南疆之事,夜天逸要的也就是这个效果。所以,你该知道怎么办?先发制人,比受制于人有利。”
云浅月看罢,收起信纸,对墨菊道:“给你家公子传书,就说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是!”墨菊应了一声。
云浅月偏头看向沈昭,“你的驴子能快跑吗?要不将它寄存在一处吧!你与我共乘一骑,我们要赶快路进京。”
“能快跑,虽然不及你的马,但日行五百里无碍。”沈昭道。
“好!你跟上我。”云浅月不再耽搁,双腿一夹马腹,踏雪早已经按捺不住,四蹄扬起,飞奔了出去。
沈昭的毛驴连忙踏踏追在后面,后面的南疆国舅也加快了行程。
入夜之后,云浅月打开了夜明珠,她本来可以走夜路不用打夜明珠,但考虑到沈昭,他毕竟没有武功,而且天黑路滑,毛驴的脚程不及马。
深夜,二人来到汾水城,距离汾水城十里时,青影的声音传来,“浅月小姐,伊家、华家、凌家的三位少主在你前方三里处设了埋伏。您要小心。”
云浅月挑了挑眉,“知道了!”
依然打着夜明珠走着,方圆几里的路照得极为清楚,只见前方三里处是一处矮坡,有一条斜着的沟壑,沟壑另一旁是一片树林。沟壑上被搭了一座木桥,通过木桥才能进城,这里的确是埋伏的好位置。
云浅月不动声色地向前走着,来到三里处,她翻身下马,牵着马过桥,沈昭跟着她,二人过了桥,上马向前走去,走出一里后,依然无事。她想着看来这埋伏不是冲她来的了。
正想着,身后木桥处忽然响起箭雨声和轻喝声,她回头,只见南疆国舅正通过木桥,一群人被箭雨包裹,但显然事先有准备,十多个随从拿出盾牌等物事儿,隐藏在树林里的人见箭雨不管用,提着剑冲了出来,大约有百人。
山花害怕的叫声在夜间尤为清晰。
云浅月回头看向沈昭,见他蹙眉,但并没有表示出对山花的担心,她问道:“看起来他们有些麻烦,山花没有武功吧?难保不会出事,毕竟刀剑无眼,你想救她吗?”
沈昭看了她一眼,摇摇头,“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和行为负责,我没有救她的能力,也没有救她的义务,更要让他知道,我不喜欢她,免得她以后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她若是今日不出事,当该想明白,会原路返回去,别再跟着了。”
云浅月笑着点头,“那我们进城吧!”
沈昭不再看身后,跟上她,喊杀声被抛于身后,
云浅月想着她一路没刻意隐藏行踪,伊家、华家、凌家的三位少主应该会认出了她,但没对她下手,而对她身后的南疆国舅下手,大约是为了阻止他进南疆京城相助叶倩。
她正想着,前方的城门忽然冲出一对人马,这一对人马大约有千人,当先一人华贵锦袍,腰束玉带,马蹄奔跑,带起风,扬起他青丝如墨,锦袍飞扬。即便在寒冷的冬日夜间,依然俊美非凡,而且这人有一张让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正是云暮寒。
她勒住马缰,有些愣地看着云暮寒向她而来,他微抿着唇,气色看起来不是太好。她刚要喊“哥哥”,云暮寒看了她一眼,有些陌生,带着人从她身边呼啸而过,她张开的嘴要吐出的那声“哥哥”被卡在喉咙里。
千余人马错身而落,向她身后而去。
待一队人马过去,云浅月才回过神来,她如今是李芸的容貌,他不识得她很正常。转回头去看向身后,只见不多时云暮寒带着人马走到那处木桥,带着人加入了战圈,想着原来他是来迎接南疆国舅,看来这南疆国舅的确是回来相助叶倩了,算起来他和叶倩一样,都是这位国舅的外甥外甥女。
“楚姑娘?”沈昭见云浅月看着身后久久不动,喊了一声。
云浅月收回视线,犹豫了一下,对沈昭道:“我们进城休息。”
沈昭点点头。
汾水城是距离南疆京城最近的一座城池。
云浅月和沈昭入了城,城内极为安静,百姓们早已经入睡,街道有打更巡逻的人走过,只有客栈和几处红楼亮着灯火。二人来到登云楼门前,翻身下马,有小伙计迎了出来,将二人请进二楼,选了两间隔壁的房间。
进了房间后,云浅月简单洗漱一下,便站在窗前看着窗外,这一处正是街道方向,街上有什么人通过或者什么动静都一目了然。
站了片刻,听到隐隐有马蹄声从城门方向传来,她眯了眯眼睛,这么快战场就结束了?伊家、华家、凌家的三位少主该不是如此草包才是,难道知道南疆国舅救兵到来就撤了?
果然不多时,云暮寒的身影出现在楼下街道上,他身边走着南疆国舅以及他的随从和山花,后面跟着千余名士兵。
云浅月数了一下南疆国舅的人,发现一个没少,包括山花,也是毫发无损。
云暮寒偏头往登云楼的方向看了一眼,便继续向前走去,南疆国舅也看来一眼,此时阿花的声音忽然传来,“老伯,那位姑娘和沈昭哥哥就住在这家了!我们要不要住?”
“我们不住。”南疆国舅摇头。
山花不再说话。
云暮寒听见二人说话,偏头对南疆国舅询问,“舅舅,您说的是否是一位黑衣的姑娘和一个骑着毛驴的男子?”
“嗯,就是他们。”南疆国舅点头。
“您与他们可熟?”云暮寒又问。
“算是熟吧,我跟了那位姑娘走了一路,那小伙子是半路和她一起的,就跟我身边这个山花姑娘一样。”南疆国舅道。
“您跟着她做什么?”云暮寒讶异地问,“她是何人?看着面生。”
“她啊,不可说。”南疆国舅摇摇头。
云暮寒闻言仔细地看了南疆国舅一眼,眸光若有所思,须臾,不再询问。
一队人马继续向前走去。
二人声音不大,但云浅月的耳目还是听得清楚,她微微蹙眉,喊了一声,“青影。”
“浅月小姐!”青影应声而出。
“刚刚木桥埋伏怎么这么快就散了?”云浅月问。
“云驸马带着人出现之后,伊家、华家、凌家的三位少主就带着人撤了。”青影道。
云浅月挑眉,“两边都没有伤亡?”
“时间太短,没有一人伤亡,山花姑娘被南疆国舅护住了,所以毫发无损。”青影道。
云浅月低头寻思片刻,“看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的埋伏是假,恐怕借这次的埋伏引来云暮寒是真。”
“属下也如此觉得,他们的埋伏事先被叶公主所查,所以驸马才前来。若不是叶公主和云驸马掌权有道,遍布暗桩,已经将整个南疆都控制得如铜墙铁壁,滴水不漏,有半丝风吹草动就事先察觉的话,那么就是伊家、华家、凌家的三位少主刻意对京城放出了在此埋伏的风声,借此引来云驸马。”青影分析道。
“应该是第二种。南疆虽然地方小,但多方势力一直介入,遍布暗桩,他们即便有本事,想要做到将整个南疆都控制得如铜墙铁壁,滴水不漏,也不可能。”云浅月道。
“您说得对!”青影道:“看起来像是分个击破之法。”
云浅月眸光闪动,“将云暮寒引出京城,分开二人,趁机对叶倩下手?”
“趁机对叶公主下或者趁机对云驸马下手。”青影道。
“叶倩和云暮寒都聪明,未必不会识破对方手段。但还是出来迎接国舅,除了南疆国舅对南疆很重要外,应该他们有所布置。”云浅月寻思了一下,“南疆京城若是与汾水城脱节的话,那么京城的人就孤立无援了。你可知道南疆京城现在叶倩布置有多少人马守护?”
“十万。南疆京城和每个城池有两万兵马驻守,庙城边界十万兵马驻守。”青影道。
“南疆小国,兵力本来就不多,靠咒术生存,十万不少了。”云浅月点头,她记得以前也是这个数字,如今关键时候未曾增加兵马?疑惑地问,“一直以来没有调动?”
“没有,只有守城将领在一个月前有些许撤离和调换。”青影摇头。
云浅月蹙眉,“南疆王大限几日了?”
“第五日了!”青影道。
“如今叶倩还没公诸天下,对各国递大限殡天的文书通告,这回南疆国舅回京之后,应该再瞒不下去了。”云浅月将手放在窗框上,又问,“南梁可传来苍亭和蓝漪的消息?”
“两日前二人进入南梁后便失去了踪影。”青影道。
“被你家世子又料中了,他们定然又暗中折返来南疆了。”云浅月又问,“京城可有关于我离开的传言?你家世子怎么处理的?”
“您那日在皇宫议事殿外吹了半日冷风,染了寒热之症,世子以方便照顾您的名义将您接去了荣王府的紫竹院,您一直在紫竹院休息,并没有您离开京城的半丝风丝传出。摄政王未对您在荣王府养病置寰只言片语。”青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