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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浅月拍拍他的肩膀,温声道:“放心,还有我。我不会让老皇帝欺负你们的。”
云离点点头,看着云浅月的眸光温暖。须臾,他抿了抿唇,似是犹豫,片刻后,还是低声道:“妹妹,以后与染小王爷还是要疏远一些吧!他毕竟是德亲王府的小王爷,如今掌管京城内外四十万兵马。他即便离京这数日,京城依然固若金汤,这等本事,可不是区区普通人能做得到的。我知道妹妹心善,染小王爷对妹妹也是极好。但一旦面临不可两全的冲突时,他首先要保的定然是皇室和德亲王府,而妹妹你首先要保的也是云王府。只能说,人同,道不同,也是枉然,徒留伤情罢了。”
“我知道。”云浅月闭了闭眼,对云离微笑,“哥哥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
云离点点头,二人又聊了些别话,容景见她有些疲惫,便告辞出了浅月阁。
云浅月看向窗外,正巧一阵风刮来,吹起夜轻染的衣袍,里面的锦缎有一大片鲜红,已经干枯。她想起早先他作势要打她似乎动了伤口,显然伤口裂开了,亏他的忍劲,如今居然还能睡着,该是何等的疲惫?她收回视线,那种背负姓氏和责任的无奈深深席卷而来,似乎与外面躺着的人感同身受。
对于夜轻染,从最早的规避,到后来失忆阴差阳错的相交,志趣相投,到话语投机,到如今两个人走到了十字路口,前一步是悬崖,后一步是滑坡,这一条路以后无论如何走,都注定道不同。道不同,又何以为谋?
云浅月闭上眼睛,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靠在椅背上。
不知过了多久,云浅月似睡非睡时,凌莲在门口低声道:“小姐,刚刚宫里人来府中传话,皇上请七公主进宫。”凌莲道。
云浅月睫毛动了动,老皇帝请七公主进宫,无非是劝说或者威胁,无论是哪种,他都不可能成功,徒做白用功而已。她点头,“知道了!你安排在西枫苑的人选两名跟着她。”
“是!”凌莲应声,提醒道:“小姐,起风了!您将窗子关上再睡吧!”
云浅月这才感觉窗外袭来阵阵凉意,睁开眼睛,只见夜轻染还在熟睡,如今风大了,他似乎无知无觉,她蹙了蹙眉,起身站了起来,伸手关上窗子,抬步走出房门。来到桂树下,她伸手拍了拍夜轻染的肩膀,“夜轻染,起风了,回府去睡。”
夜轻染一动不动。
云浅月这才感觉不对,伸手扒开他挡着脸的头发,只见他脸色潮红,将手放在他额头上,额头滚烫,显然发烧了。她一惊,撤回手,抿唇看着他,片刻,伸手将他带起,对从隔壁房里出来的伊雪道:“他发烧了,我开个方子,你去给他煎药。”
伊雪点点头,跟着云浅月进了屋。
云浅月将夜轻染放在床上,让他躺好,伸手按住他脉搏,片刻后,眉头紧紧皱起,“这么严重的伤势,他居然还能跑来我这里,德亲王府的人就不阻拦吗?”
“可能是阻拦不住。染小王爷据说治下很严。”伊雪道。
云浅月放下手,走到桌前,提笔写了一个药方,伊雪立即拿着走了下去。
云浅月走到清水盆用娟帕沾湿了清水拧干,来到床前,将娟帕搭在夜轻染额头上。刚要撤回手,她的手忽然被他紧紧攥住,她一愣,低头看着他,他没醒来,薄唇紧紧抿着,似乎是下意识的动作,她垂下眼帘,轻轻挣脱。夜轻染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挣脱,手更紧地攥住她的手。她皱眉,再用力一些,他手上也更用力地攥着她,她眉头拧紧,怕触动他的伤口,便不再动作,对他轻声道:“夜轻染,你发热了。松手,我给你降温。”
夜轻染一动不动,仿佛未听。
云浅月再次甩脱他的手,他的手依然跟着她挣脱的动作攥紧,她看着他的脸,只见他眉头也紧紧皱起,薄唇全无血色,有些干裂,没有醒来的迹象,攥着她手似乎是下意识的行为,她不再动,反正也无事,便不再甩开他,坐在了床头。
夜轻染也安静下来。
不多时,凌莲回来,当看到躺在床上的夜轻染一愣,云浅月道:“他伤势太严重,没好好修养,大约又受了凉风,发了热。伊雪去煎药了。嫂嫂进宫了?”
“嗯,进宫了,我安排了人,小姐放心吧!”凌莲道。
云浅月点头,将身子靠在墙上,另一只没被夜轻染抓住的手将放在他额头上的毛巾拿开,这么大一会儿娟帕就热得厉害,她将娟帕递给凌莲,对她道:“你来,帮他降温。”
凌莲点点头,接过娟帕向清水盆走去,不多时走回来,将清凉的娟帕放在夜轻染额头。不多时娟帕又热了,她再反复沾湿,放在他额头。
“效果不大!你去拿半坛酒,用酒水给他擦。”云浅月想了一下吩咐。
凌莲立即走了下去。
云浅月再次试试撤出手,夜轻染依然紧紧攥着,她彻底打消了念头。
不多时凌莲抱着酒坛回来,将娟帕沾了酒给夜轻染擦拭额头,擦了片刻,她抬起头道:“小姐,这也效果不大,他是整个身体发热……”
云浅月自然也知道,想着难道给夜轻染脱了衣服擦?
“小姐,您可别乱来,就算奴婢肯,景世子若是知道,也可不得了。”凌莲立即打住云浅月的想法,怕怕地道。
云浅月笑了一声,摇摇头,“我自然没那么大的牺牲精神,但他发热实在严重。就算是伊雪煎药回来他喝下,见效也没那么快。这样热,烧下去对他的伤绝对不好。这样吧!你从外面去喊两名隐卫来,让他们动手。”
凌莲松了一口气,觉得这个是个办法,但又看向夜轻染抓着云浅月的手,“那您?”
云浅月眉头微凝,有些为难地道:“给我蒙上眼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