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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心甘情愿,但我没办法。”夜天煜压低声音道:“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你当该知道我和二皇兄根本没有胜算,父皇不给我们机会。太子皇兄即便和秦玉凝发生了男女之事,怀有子嗣,但父皇都能心狠手辣铲除他的皇孙,更甚至如今更行刺杀调换新娘之举。而我呢,想要借由赵可菡联络兵部侍郎,也不是说我们非要靠女人成事,但女人也的确不可小视不是?况且我对那赵小姐也有好感,但父皇生生要给我掐断,想要将赵可菡许给冷邵卓,将我叫到御书房,更严令我绝了心思。将我们但分一丝一毫的可能都斩断,不等我们和七弟交手,就否决了我们。那么我们这么多年来的努力起不是半丝价值都没有?即便就算败,我们斗不过七弟,但也不应该这样被父皇给取缔。我虽然不知道今日那三人是谁刻意安排让我那么巧遇到的,但我清楚是有人要对云王府动手,且不遗余力,想要置之死地。我本来是犹豫的,但想到你不与我合作,云王府也处处受到父皇的算计,那么不如我就称了那人的心。让你也好看明白一些。月妹妹,时局已经这样,即便你不帮我们,也不可能维持中庸之道。即便你怪我,即便给别人做嫁衣,但我也不后悔今日所为。”
云浅月淡淡一笑,“我没怪你,将我换成你,大约我也会如此。”
夜天煜闻言松了一口气,苦笑道:“不知道为什么,我还真怕被你怪。按理说搁在我们身为皇子这个可悲的身份,什么是不能算计的?但是我帮助别人算计你,却觉得像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一样,心里一直不安。”
“你也没必要不安,这样的事情本来无可厚非,你说的不错,今日云王府的事情让我也看明白了。该说的我刚刚已经与夜天倾说了,你进去问他就是了。”云浅月丢下一句话,不再逗留,离开了二皇子府。
夜天煜看着云浅月的身影离开,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片刻后,抬步进了内殿,一眼便看到夜天倾手里拿着瓶子看得专注,他挑眉,“是月妹妹送的?凝脂露?”
“嗯。”夜天倾点头。
夜天煜忽然笑了,“七弟看来彻底疯魔了。”
“是啊,彻底疯魔了!”夜天倾叹了口气,脸色沉暗地道:“不过换做你我,恐怕也会如此。这十年来月妹妹待他如何?那可谓要星星摘星星,要月亮摘月亮。给惯了一个孩子糖果,有朝一日不再给。他如何受得住?如今迟了这么久才动手,他恐怕已经知道不可挽回,便要抢夺了。”
“鹿死谁手,犹未可知。更何况还有个能翻云覆雨的景世子。”夜天煜笑了笑,将云王府的事情简单地给他叙述了一遍。
夜天倾听罢沉思片刻道:“今日这事情大约是七弟所为,七弟行事向来严谨,不打没有把握之战,也不会拿没影的事情空谈诬陷,这样说来双生子的事情十有**是真的了。”
“我也这么猜测。”夜天煜点头。
“可惜七弟出手,遇到了个归来的景世子。而云王叔身上什么也没查到,看来是被暗中破解了。”夜天倾仔细分析,片刻后疑惑地问,“不过为何父皇不盘查云王府那些侍妾?他们与云王叔相伴多年,总也该知道他有没有胎记?”
夜天煜笑了一声,“你怎么忘了据说云王叔为了死去的云王妃,在侍妾之处落榻从不燃灯?那么她们如何能知道?”
“是有这么回事儿,这件事情一直都不是云王府的秘密,这京中私下里人都说云王叔看得窝囊没骨气,就对云王妃这件事情上,还算个执着的。”夜天倾恍然,“人人都道云王叔痴情,殊不知痴情的同时也是为了掩饰胎记。”
“父皇何等精明,但只要遇到已故云王妃,也不过是个愚蠢的男人而已。这些年他一心想整垮云王府,只是抓不到把柄。如今七弟的作为,谁说也许不是他的授意?否则他今日应该是观你这个身为他儿子的礼,而不是去观女儿的礼。”夜天煜又道。
夜天倾点头。
“父皇和七弟联手,做得何等隐秘,想打云王府一个措手不及。当时我看到云老王爷的脸都变了,便猜出这个措手不及是打着了。事情过去四十年,有朝一日突然被抖出,岂不是正巧抓了云王叔一个现行?可惜偏偏景世子这时候回来了!我见父皇看到景世子的那一刻脸都变了。”夜天煜冷笑,“容景一句为荣王府辩驳的话都没有,便让云王叔去验身。父皇大约心里知道怕是今日的计谋会泡汤,但还是做了一搏。于是派了他的隐卫之主出动,这可是隐主第一次在文武百官面前现身。还派了德亲王和孝亲王,可惜最后没查出个所以然来。事情都到了那个份上,难道父皇还要继续往下查?即便为君者,也不能对臣子咄咄相逼不是?况且再查下去,有容景在,能查出个什么来?他今日也算栽了个跟头。”
夜天倾颔首,“不错!云王叔是真正的云王叔,还能再查出什么来?”
“想想当时的情形,我就觉得解气。父皇一直以为他有铺天盖地的网,可以罩住所有事情。可是不想老了终归是老了。制衡你我是绰绰有余,但是对付月妹妹和容景可就难了!”夜天煜颇有些解恨地道。
夜天倾笑了笑,将手中攥了许久的凝脂露扔在一旁,“月妹妹喜欢上景世子,也不是没有来由。那样的人,谁不喜欢?天下有几个容景?也就那一个罢了。”
“错!东海国的玉太子就堪比他。”夜天煜摇头。
“东海国的玉太子?嗯,据说他和月妹妹有交情,在河谷县,月妹妹曾经和他单独在翠微山的碧波亭相见,回城时候二人言语神色好似故友。真没想到月妹妹每每让人意外。可惜我眼拙,她追在我身后这么多年,我生生没看透。”夜天倾叹息地道。
“呵,七弟倒是看透了,那又如何?还不是抵不过容景的一笑?”夜天煜笑了一声。
夜天倾沉默下来。
二人不再说话,各自想着心思。
云浅月出了二皇子府后,掠过丞相府,一路很顺利地回到云王府。
云王府前方大厅喜堂依然觥筹交错,好不热闹。她向里面看了一眼,见容景坐在那里,把玩着杯中酒,神色说不出慵懒优雅,似乎察觉她回来,低着头抬起向外望来,云浅月隔着数桌的宾客和来回走动伺候的丫鬟小厮对他吐了吐舌头,转身脚步轻快地向西枫苑走去。
容景看着她俏皮的表情,端着酒杯闷声而笑。
夜天逸眸光缩了缩,瞟了容景一眼,微低下头,遮住眼中的暗沉,苍亭眼睛眯了眯。
夜轻染看了容景一眼,用鼻孔轻轻哼了一声,忽然放下酒杯,离席而去。
“小魔王,你去哪里?”老皇帝喊住夜轻染。
“尿急!”夜轻染丢出两个字,头也不回地出了喜堂。
老皇帝皱眉看着夜轻染离去,须臾,对停下觥筹交错的众人笑道:“这个小魔王,朕以为他做了将军后会收敛些性子,不想如今是越来越野了。以前每当这种宴席他都坐不住跑出去玩,朕一旦问他,他一准尿急。如今指不定又跑哪里玩去了!”
“这个小魔王实在让臣头疼,出去历练七年,也不见长进。”德亲王无奈地接过话。
“其实不止他,还有一个月丫头,也是个坐不住的主,可惜每次宴席到一半的时候,趁朕不注意她就偷偷溜了出去。朕连她个衣服边都抓不着。你们看看,如今自家的喜宴,她干脆都不来应场了。”老皇帝又笑道。
“都说这性子是天生来的,改也改不了。依老臣看,这浅月小姐和染小王爷到真是投脾性。”孝亲王看了自家儿子一眼,笑着附和。
“都是一对小儿女,胡闹而已。”德亲王看了容景一眼,笑着摇头。
“哎,若非月丫头和天逸自小有婚约,这小魔王到和月丫头合拍……罢了,罢了,不谈论这两个孩子了,来,喝酒,众卿今日务必尽兴而归啊!”老皇帝笑着对众人摆手。
众人连连附和,热闹的气氛中忽然多了一丝敏感和小心。
这一番对话容景仿佛未听见,依然低着头把玩着酒杯,看着杯中酒在杯壁转圈,透出晶莹剔透的色泽,他薄唇似笑非笑,看不出心中所想。
云浅月自然不知道她短短地露了一面便引起喜堂内一番口舌纠葛,她脚步轻快地向西枫苑走去。如今她无事一身轻,自然想看看云离和七公主洞房没?嗯……换句话说,怎么个洞房法?可以学学,以备后用。
刚走出不远,听到身后熟悉的脚步声,她转回头,斜睨着夜轻染,“怎么出来了?”
“尿急!”夜轻染没好气。
云浅月眨眨眼睛,伸手向西一指,“喏,那里是茅房!”话落,继续向前走去。走了一段路,夜轻染还在她身后跟着,她再次回转头,疑惑地问,“你不是尿急吗?”
“西枫苑有茅房没?”夜轻染问。
云浅月默了一下,点点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