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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真是荣幸,能得苍少主如此惦念。看来你记得最清楚的应该是你爷爷遗言给你的后半句杀了我的话,从来没有想过娶我,所以才苦练十年武功找我下杀手。”云浅月笑道。
“似乎是。”苍亭再次点头。
“你那三个条件我若是一个也不答应呢?”云浅月挑眉,“你会怎样?”
“我想想……”苍亭垂下头,认真地看着云浅月,若有所思片刻道:“先娶了你,然后再杀了你吧!这样比较合算一些。”
云浅月忽然手指一动,不知哪里变出一根金针,对准苍亭眉心,她嗤笑道:“苍少主,要不要试试是你的扇子落下来的速度快,还是我的金针戮进你眉心的速度快?”
“就知道你即便在最弱的时候,也是一只有着锋利爪子的小猫。从十年前那一局棋中就能看出来,明明你都奄奄一息了,却偏偏埋藏了一把锋利的剑,起死回生。”苍亭对于指在他眉心的金针不以为意,语气忽然很是温柔,像是两个人在绵绵情话。
云浅月心头一寒,忽然升起几分怪异,她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苍少主,你可以好好说话,否则你这扇子不杀我,我也会被你的语气射杀。”
苍亭轻笑,忽然很是认真地道,“要不接受你的意见,我们试试是我的扇子到你的天灵盖弧度快,还是你的金针到达我眉心的速度快?”
“你就那么想死?”云浅月挑眉。
“有点儿!”苍亭道。
“因为蓝漪?我听说你和蓝漪自小情意深厚,如今她被南凌睿定下了,你是否受了情伤?所以来到我这里想借机死了得了,一了百了?”云浅月反问。
苍亭愣了一下,声音忽然有些淡漠,“你这样认为?”
“不然呢?”云浅月想着这个算是个很说得过去的理由。
“你怎么知道我会比你先死?而不是你死?”苍亭忽然动了动扇子。
云浅月的金针也向前推进了一寸,肯定地道:“我敢肯定,你会比我先死。”
“哦?”苍亭微笑,忽然身子又向下俯下了一些,衣料此时贴近云浅月衣服的衣料。摇摇头,“我不信!”
“容枫,你让他相信吧!”云浅月叹了口气。
她话落,一柄剑带着一道寒光,轻飘飘地从后面搭在了苍亭的肩上。容枫声音如天雪山上的冰雪,他谱一开口,声音寒凉无比,“放开她!”
苍亭没丝毫惊异,只挑了挑眉,像是早知道容枫来了一般,“当年就是为了他吧?”
“嗯!”云浅月看了一眼容枫,想着他从荣王府回来得真快。
“文伯侯府的世子容枫。”苍亭忽然一笑,对云浅月道:“我一直以为你喜欢的人是文伯侯府的世子,否则不会为了他千里迢迢跑去天雪山。”
“我是喜欢容枫啊。”云浅月目光温暖,“容枫这么好,我为何不喜欢他?”
“喜欢在你的眼里谁都可以给?”苍亭眸光深邃,“包括景世子也是其中之一?当年的小姑娘在棋盘上有着杀伐果敢的手段,没想到心思到是细腻均匀。”
什么叫做心思细密均匀?这意思说她水性杨花?云浅月脸色顿时布满寒霜,“苍少主,你今日若死了,我很怀疑有没有人前来给你收尸。”
“应该没有!”苍亭摇头,“我自己来的。”
“胆子真大。”云浅月忽然没了玩乐的兴趣,撤回金针,挥手一把打掉苍亭罩在她头顶的十二骨玉扇,冷声道:“我告诉你,爱和喜欢不同。当年的事情我不后悔,若是再重来一次,我还是会代替雪山老头和你下那一局棋。生死擂两情相愿,你死了爷爷怨不着我。如今对我来说那就是尘事一桩。十年后你邀我下棋,我拒绝。你走吧!若是你喜欢蓝漪,自己凭本事去争去抢,别来找我麻烦。”
苍亭脸色变幻了一瞬,直起身,两只手指轻轻夹开了容枫的宝剑,缓缓回身,仔细地看了容枫一眼,忽然一笑,“枫世子和景世子长得有三分相像。”
容枫脸色清寒,“苍少主该是知礼之人才对,如此对一个弱女子,是否有损十大世家盛名几百年的清誉?”
“弱女子?”苍亭拂了拂衣袖,温浅一笑,“枫世子在说笑吧!”
“她如今就是个弱女子!”容枫冷声道。
“弱女子还有这么锋利的爪子,很让人想欺负,怪不得景世子一直想欺负呢。”苍亭目光似乎向窗外看了一眼,回身对云浅月扬了扬手中的玉佩道:“这个就当做浅月小姐和在下的见面礼。那一局棋,我们从今日起,就开始了!”
云浅月一怔,伸手去摸脖子,脖子空空,她看着苍亭,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将她脖子上的玉佩摘走了,若是他刚刚要杀她的话,的确易如反掌。她脸色沉了下来,“不问自取谓之偷。苍少主,这就是你的涵养吗?”
“我的涵养其实很好,但遇到你总会例外!”苍亭笑了一声,抬步向外走去。
容枫手中的剑碎然出销,伴随着冷冷的喝声,“交出来!”
“枫世子是想要我将刚刚那块玉牌摔碎了吗?不是我的,我倒是不心疼。”苍亭不回头,亦不理会身后的宝剑。
容枫的宝剑堪堪在苍亭后背心顿住,他回头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无力地摆摆手,“让他走。”
容枫撤回宝剑,苍亭缓缓踱步,走了出去。
云浅月伸手揉揉额头,喃喃地道:“十大世家居然出了个厉害的人物,他的武功不知道比容景如何?最少也会和夜天逸不相上下吧?”
“我不是他的对手。”容枫肯定地道。
“果然是十年苦练。”云浅月笑了一声,摸着空空的脖子道:“幸好丢的是我自小佩戴的玉佩,而不是从容景手里抢夺过来的他的那块玉佩,否则他估计饶不了我。”
“若是丢了他的玉佩大约还好。如今丢的是你自己的玉佩才是麻烦。”容枫一叹,将宝剑收回销,向窗外看了一眼,忽然身子一僵,语气也有些僵硬,“景世子?”
云浅月闻言猛地转过头去,只见窗外院中一株桂树暗影下立着一抹人影,月牙白锦袍,姿态秀雅,容貌如画。他立在树旁,如桂花树旁长了一株青竹。她眨眨眼睛,又眨眨眼睛,那人还立在那里没有消失,她腾地站起身,抬步就向外奔去,走得太急,脚踩到了裙摆,身子向地上栽去。
容枫惊醒,眼明手快地扶住她,“慢点儿!”
云浅月点点头,站稳,容枫撤回手,她这时忽然就不急了,抬步一步一步出了房门,院中的人看得清楚了些,她下了台阶,走向那株桂花树。
满院的桂树飘香,掩盖了如雪似莲的气息。
云浅月一步步走近,才能看清这人真是容景。本来他应该在河谷县,如今却不声不响突然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让她几乎怀疑是梦,桂树枝叶迎了阳光,投射在他脸上深深浅浅的暗影,更让他的容颜如画一般,她忽然又迫不及待了起来,疾走两步,一把扯住容景的衣袖,仰着脸看着他,“容景!”
容景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淡淡看着云浅月不说话。
云浅月感觉到了他身上清冷的气息,连他的衣袖也有些凉寒,他身上被桂树浓浓的馥郁香味浸染,雪莲香变得很淡很淡,她心忽然一紧,扣住他衣袖的手也是一紧,“容景!”
容景淡淡的神色忽然有些漫不经心,“是我。”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云浅月见他回话,声音不由自主地放轻。
“他走近你的时候。”容景眸光拢了一层云雾,看不清色泽,语气又淡了一分。
云浅月知道他说的是谁,这么说苍亭走近软榻的时候他来的了?她忽然懊恼,怒道:“你既然那时就来了为何不出手?看着他欺负我?”
容景眸子忽然破碎出一抹寒光,眯着眼睛问,“云浅月,你挨他的欺负了吗?”
云浅月抿着嘴看着他,“你不都看到了吗?我挨没挨他的欺负你不知道?”
“不知道,这里看不甚清屋中的情形。”容景淡漠地甩开云浅月攥住他衣袖的手。
云浅月被甩得后退了一步,抬眼,见容景周身的气息更冷了一分,她回头看向主屋,从这个角度,看向那张软榻,因为窗前有一半的帘幕遮掩,的确看不甚清,但又不是全然看不清那种,浣纱的格子窗能透视些浅浅的影像。她想起苍亭那时候突然走过来,而且靠得她那么近,是否知道容景那时来了?他武功高,她如今失了武功,没失去武功时只要容景刻意隐藏气息她便察觉不了,更别说如今她仅剩下的一半武功了。胸中腾地升起怒火,“容景,你是笨蛋吗?”
“我是笨蛋,笨蛋才会不远千里赶回来只为了和你中秋团圆。”容景冷声道。
云浅月一噎,顿时失声。
“笨蛋才会为了给你个惊喜而没提前告知,笨蛋才会来了就见到你和别人在演绎情深的戏码,而且玩儿不亦乐乎。”容景的声音似乎从牙缝里挤出,如碎了霜雪。
云浅月被他冷冷的声音冻结说不出来话。
容景看着她的眼睛,“笨蛋才会洁身自好,不让任何女人近身三尺,只为了给她留着清白。笨蛋才会眼中心中脑中只有她一人而让她屡次糟蹋,笨蛋才会忍受她那些感情的分流。我就不明白了,同样是爱,为何偏偏如此不同,我的眼中可以只有你,而你的眼中可以有无数的人,我不过是一部分而已。”
“不是这样的!”云浅月面色一变,急迫地喊出声。
“云浅月,你告诉我,那是哪样?”容景声音忽然很轻,周身无一处不是凝了天雪山的雪,冰冷清凉到极致,冰寒的气息将桂树都冻住了。
云浅月身上也染上了寒气,她咬了咬唇瓣,上前一步,去抓容景的衣袖,一字一句地道:“我们约定过不再打架了,以后要好好的,我给你解释。”
“解释?”容景躲开云浅月的手,忽然凉薄一笑,“云浅月,我们认识以来,你的解释似乎太多了,多得我都数不清了。”
云浅月身子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