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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一见倾心(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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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福似乎惊了,不敢置信,“世子您……”

    “福叔,我刚刚说的话算数,你去爷爷那里侍候他吧!荣王府过了百年,到如今是荣是败,我说了算!”容景声音沉静地吩咐,“一会儿你将府中掌家之权送去给五小姐,从今日起这荣王府内院由五小姐掌家,大总管之职交由容昔接管。”

    “世子,五小姐胆小怯弱,昔公子才十岁而已……”容福更是心惊。

    “胆小怯弱还敢当着我的面在荣王府大门口拦截七皇子的马车?我看她胆子比谁都大。容昔十岁又如何?荣王府的子弟十岁已经不是孩子了!”容景话落,不见荣福应声,他眯起眼睛,“怎么?福叔,你对我的决定有意见?”

    容福连忙摇头,“老奴没意见,听从世子安排,一切世子做主。老奴早就想去侍候老王爷了,奈何怕府中无人能帮衬世子,如今您既然有此决定,老奴以后再不置寰府中之事。”

    “嗯,你去吧!”容景声音暖了下来。

    容福再不说话,脚步走远。

    容景在窗前站了片刻,缓缓回身走回软榻上坐下,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片刻对外吩咐道:“青裳,你进来将她的东西收拾妥当,送去云王府。”

    “是!”青裳应声走了进来,收拾云浅月衣物,很快就收拾妥当,打成包裹,最后看着放在软榻上云浅月绣了半截的香囊犹豫了一下,对容景轻声询问,“世子,那个香囊……要不要给浅月小姐也一并送回去?”

    容景睁开眼睛,看向那个香囊,月牙白的丝锦缎面,上面绣了半个鸳鸯的图案,针线细密,线条流畅,虽然第一次绣,却是丝毫不输于任何一位巧手绣娘。虽然是半个鸳鸯,却是栩栩如生。他静静凝视半响,缓缓闭上眼睛,语气听不出情绪,“给她送回去!”

    “是!”青裳走过来将香囊拿起,刚要将它和将绣线、图样一起收起,却看到了另一面的图案,不由惊呼一声,“世子,浅月小姐这是什么手法,居然背面也有图案。”

    容景再度睁开眼睛,只见香囊的背面果然也有图案,和刚刚那半个鸳鸯一样也只绣了一半,同样针线细密,线条流畅,与正面绣法无异,却是图案不同,他看着那图案,眸光忽然破碎出一丝情绪。

    “这好像绣是桃花……奴婢还第一次见到有人会用这种双面绣法呢!就算茵娘子的手艺怕也是不能,浅月小姐似乎第一次绣东西,却是能绣出这样两面的图案来,实在是令人……”青裳赞叹地看着手中的香囊,想着可惜只绣了一半,若是都绣完的话,这香囊别说用的是天蚕丝锦,就是单单这双面的绣法来说,也是无价之宝。

    容景沉默不语。

    “世子,浅月小姐对您其实是用心的,您……”青裳小心翼翼地看着容景,鼓起勇气道,“您不能因为她今日帮衬了七皇子就对她恼火,如今浅月小姐失去记忆,若是七皇子对浅月小姐好,您这样岂不是……将浅月小姐推向七皇子?你为救秦小姐受伤,浅月小姐虽然醋,但她理解您当时迫不得己,所以不曾对您生恼。后来您泡在水中不出来,浅月小姐因为心里在乎你才不顾男女之礼将您从水中拉出,后来又因为您一句话,浅月小姐等了半夜七皇子下山才避开他上了云雾山,这两日又和您厮守在紫竹苑不理外事,为您学习针织女红,如今又如此用心绣出双面的绣法,等等这些,奴婢不是向着浅月小姐,而是奴婢看得出,浅月小姐对您也是在乎在意的,今日就算浅月小姐帮衬七皇子打发了五小姐,那也是五小姐在七皇子面前不知进退,她才生了恼意。”

    青裳话落,见容景没打断她,继续道:“世子您当该清楚明白浅月小姐对您的心意的,日日相处,连奴婢都看得出,奴婢就不相信您看不出。今日浅月小姐去而复返,她是恼您而已,您若是说句软话,或者和往日一样软化浅月小姐,她定然不会再恼的。如今您却这般让她离开,实在是……世子,您去将浅月小姐追回来吧!您要将浅月小姐送走,她半天都没离开,当听到福叔说六公主来了她才离开。若真是将她因此推给七皇子的话,您再后悔可就晚了。”

    容景沉默不语,似听非听。

    青裳等了半响,不见他动身,祈求地道:“世子,您以前是因为身体寒毒才一直不出手,如今您身体大好,不能因为浅月小姐对七皇子特殊,您就放弃啊!”

    “你觉得我是在放弃?”容景忽然出声。

    青裳沉默地点点头。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滴水穿石也非一日之功,我还是太急了!”容景忽然叹息一声,睁开眼睛,目光空濛悠远,“隐大师曾送我一句话,收即是放,放即是收,我却未能勘破,还是入魔了!幸好还不算太晚!”

    青裳默默地重复“收即是放,放即是收。”,片刻后,依然不懂。

    “你去吧!将她衣物和那个香囊都一并送回去!什么也不用说。”容景摆摆手,恢复以往的温润冷静,“顺便去七皇子府一趟,传一句话给七皇子,就说:‘我说了,七皇子今日送进府的两坛圣灵泉很好喝,这么好的酒他以后还是别往外送了,指不定那酿酒的人从今以后就不再酿圣灵泉了,他以后自己想喝也喝不到。’”

    “是,奴婢这就去!”青裳一愣,似乎懂了一些,转身向外走去。

    云浅月离开荣王府后,胸腹中一直压抑着一股莫名的情绪,她施展轻功,即便耳边风声呼呼而响,也不能吹散这种情绪,发泄不出,消散不去,一直堵在心口。

    不多时,回到云王府,她身形不停,飞跃府中高墙,向浅月阁而去。云王府异常安静,丫鬟小厮来回走路都静悄悄,她感觉到异样,也懒得理会。

    回到浅月阁,便见一群人聚在了浅月阁门口。除了彩莲、赵妈妈等浅月阁的人外,还有十几个穿着华丽的宫人,人人站得笔直,其中一个人她认识,正是皇后身边的孙嬷嬷。她淡淡扫了一眼,想着怪不得府中如此安静,感情是皇后来了,她飘身而落。

    彩莲见到云浅月回来一喜,当先迎了上来,小声道:“小姐,您回来了?皇后娘娘本来要大总管去荣王府请您的,如今您回来正好,皇后娘娘在您屋中等着呢,奴婢看皇后娘娘脸色不好,您……您要小心。”

    云浅月点点头,进了院子。浅月阁依然如往日一般,没有丝毫变化。她看着浅月阁的一草一木,忽然有些不适应,来到屋门口,透过帘幕便见皇后坐在屋中的椅子上,即便未穿皇后服饰,依然雍容华贵。她挑开门帘进了房间,淡淡喊了一声,“姑姑!”

    “别叫我姑姑!我没有你这样的侄女!”皇后忽然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扔向云浅月,茶杯“啪”地一声摔在了她面前的地上,一碎数瓣,茶水四溅。

    云浅月停住脚步,淡淡挑眉。

    “跪下!”皇后怒喝一声。

    “姑姑是来教训我的?还是来好好与我说话的?若是您来教训我的,我想您白来了,我天生纨绔不化,连爷爷父亲都教训不了,何况姑姑?若您是来与我好好说话的,那么就好好说,我洗耳恭听就是了!您摆出这副架势,恕侄女不恭!”云浅月站着不动,面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皇后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怒道:“你就是这般与我说话的?”

    “那姑姑要我如何说?或者您觉得我一句话也不说合适?”云浅月挑眉。

    “你……”皇后气怒失语,一双凤眸死死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自然知道皇后为何这么大的火气,当然是因为容景和她的事,若没有前一阵子在皇宫御花园她偷听了她和明妃的谈话,此时她才没有心情应付她的怒火。

    片刻后,皇后压制住胸中的怒火,缓缓坐下身,吩咐道:“你过来!”

    云浅月抬步走近,坐在皇后对面的椅子上。

    “我问你,你和景世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皇后看着云浅月,“我要听实话!”

    “他喜欢我,我喜欢他。就是这么回事儿!”云浅月也不拐弯抹角。

    皇后面色一变,刚压制上的怒火又袭上脸庞,怒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自然知道!”云浅月淡淡道。就因为太知道,所以才清醒地看着她自己沉入泥潭。

    “荣王府和云王府自百年至今就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不得联姻。你知道这条规矩的由来吗?”皇后又恼怒地问。

    云浅月想着似乎与贞婧皇后有关。但具体如何她并不知道。摇摇头,“姑姑愿意说的话就让我知道知道也行!”

    皇后凌厉地看了云浅月一眼,对外面喊,“孙嬷嬷,守住门,任何人不准踏入!”

    “是,皇后娘娘!”孙嬷嬷将房门紧紧关上,守在门口。

    “当年贞婧皇后喜欢的是荣王府的荣王!”皇后压低声音怒道。

    云浅月一惊,不敢置信地看着皇后。

    皇后冷哼一声,“意外了?”

    云浅月眼中的惊异散去,笑了笑,“有些意外!”

    “荣王喜欢的也是贞婧皇后!”皇后缓缓开口,“荣王荣华冠盖,贞婧皇后才貌双全,当年谁人都说那是一对璧人,珠联璧合。可是始祖爷一纸诏书,贞婧皇后入了宫。自此天下传扬始祖皇帝和贞婧皇后情比金坚,无人再言论一句荣王。当年之事几句话说来简单,但这背后你能想到会有多少血雨腥风?荣王府嫡出子女入宫为后的遗诏是怎样留下的?你以为真是始祖皇帝对贞婧皇后深情不悔?”

    云浅月挑了挑眉,保持沉默,静静而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