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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各持道理,其实根本就不重要,因为不砍死他们,也会有其他的理由。
重要的是,烛照国不能让本国的国民白死,为安抚民怨,月侯爷向京城的皇帝发去奏章,而那皇帝的诏书是此事交由月侯爷全权处理。
这盘棋局,他们挑起了第一步,对方已经接了下一步,现在正在等,等着他们走第三步。
“月侯爷会出兵吗?”
靳子衿淡笑道:“当然会,不然难平民怨。”
顾悠悠看着他的脸莫名心悸,打仗便要死人,可面对生命他还笑得出来?
他笑,且是那种自信的笑,要是挂在月如镜的脸上定是一脸得意。
可杀人是值得得意炫耀的事吗?
这笑得还有些熟悉,顾悠悠蓦地一惊。
这不就是商场博弈时,自己就要吞噬竞争对手那种感觉?
她看向他,她的目光惊诧又恍惚。
战场也如商场,一个博命,一个博财。前者输了就没命,后者输了千金散尽,而那些无辜被连累而丢了工作的人,她又何时怜悯过?
这么说来,他们在某种意义上,其实是一样的人。
“你们已经决定了怎么做了?”
“嗯。”他嗯一声,抚摸她的头发,又轻轻拍了她的肩。
烛照国常庆十八年,这年的春天,阳春三月里忘仙镇的桃花开的正艳,一夜之间,粉色的花雨鲜红一片。
两军交战,地点就在这忘仙镇中,居民早就撤离了,那些血,是两方将士们的血。
这一仗岭南取得胜利,敌方主将被生擒,为了换回主将,南诏国答应南诏居民撤离忘仙镇,终生不得踏入半步,并向那对父子的家属给于丰厚补尝,但并没有让持刀的士兵们出面道歉。
那家人,只不过是平头百姓,家里儿子孙子不止那一房,他们还有别的儿孙,所以伤心过,拿到了足够由穷变富的银两很快就忘了失去亲人的伤痛,又怎么记得起,凶手并未伏诛,也没道歉。
与靳子衿生活得久了,顾悠悠明白表面上的胜利,并非真正的胜利。
是夜,躺在床榻上她久久不能眠,拉着他的胳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声的问:“我们赢了吗?”
战后,他很久没有跟顾悠悠提过这件事,所以她心有不安。
他只说了两个字:“平局。”
“那……”她正想问为什么是平局,但旋即一想他既然没说,必定又触及到了他那些不愿意说的秘密,所以话刚出口,她便又咽了回去。
他回身将她搂进怀中,这个拥抱与毒无关,他只是想抱抱她。
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他温润的声音传下来。
“你有什么想问的只管问,不用有所顾虑。”
顾悠悠一怔,忽又笑了笑,说:“我怕问了你不答,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嗯!”
“你能说的自会对我说,你不说的就是不方便被我知道,是不是?”
他笑着拍拍她的背,叹道:“自然不是,我不主动说的,是因为我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比如呢?”他这人说的话,有时候暗藏玄机,有时候又让人误会,更多的是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