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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了吗?”
在拘留所的第五天,我终于开口。
“陈遇,这不是你应该问的,你现在要交代的是你伤害穆仰川的动机,你最好好好配合我们的审讯!”被我耗光了耐心的女警急于从我身上找到突破口。
她们说的是“伤害”,而不是“杀死”。
穆仰川十有八九应该没死,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我的心头,我不知道我是该懊恼没有杀死他还是该庆幸自己不用被判死刑。
我仍旧保持着沉默,沉默的等待着一个自己能预想到的可能。
进入拘留所的这几天,我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努力的不去想跟他有关的任何东西。但是,我再怎么努力都没用,这些天的每一个夜晚,我都会被卷进一个个恶梦当中。
穿着一身校服得我眼睁睁的看着父亲从大厦的五十八层纵身一跃,母亲又在第二天割腕自尽。而我,在短短的两天时间里从父母的鲜血中被打入地狱。
“小遇,爸爸对不起你跟妈妈!带着妈妈走吧,越远越好!”
“小遇,原谅妈妈,妈妈实在无力承担这一切了,你要好好生活!”
“陈遇,来,跟我走!”
“陈遇,穆仰川他才是害死你父母的罪魁祸首……”
每个夜晚,我都在这样的情景和声音里痛苦挣扎着,醒来后,世界一片漆黑。
“陈遇,有人探视!”
第七天,终于有人来探视我了。
会见室里,穆仰川的律师李斯跟我说:“陈小姐,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说,接下来的审讯请你按照我所说的来回答,你一定要一口咬定你有精神性抑郁症,先生的受伤是你失手所致,至于李清报警的原因,是恐慌之下的行为,你只要记住这三点,其他的我们会努力。”
李斯顿了顿,很职业化的认真说道:“请务必配合我们,还要委屈你在这里呆一段时间,但是不会太久。”
我想的没错,穆仰川果然有手段。
我按照李斯跟我说的,“如实”的接受了审讯,接下来的日子,我只要耐心得等待着就好。
终于,第二十天,女警将我带出去,告诉我,可以走了。
走出公安局的时候,我突然觉得一切都恍如隔世,一桩蓄意伤害案,竟如此峰回路转,变成了一个精神病人的情绪失控所致。
“小姐,先生在医院等你!请跟我走。”
我顺从地跟着穆仰川的助理夏子期来到了医院。
推开病房门的那一瞬间,我竟有些无措。
半躺在病床上的穆仰川正在打电话,并未抬眼看我。
“陈厅长,人已经回来了,劳烦你费心了!”
看来我能顺利的出来,并非单纯的因为我的几句“老实交代”,大部分得益于穆仰川动用了某种关系。
“对,无大碍,您大可放心,爱闹的毛病都是我自己给惯出来的,我会带回家好好管着。”
说这句的时候,他突然看向我。
我下意识的心里一惊,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抬眼与他对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