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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借用你场所员工一晚时间吃顿饭,这脸面你赏吗?”
周逸辞温和说,“三太太的要求,我怎么敢不答允,你随意。”
我十分冷淡嗯了声,干脆挂断电话把手机扔给万芳,笑看她不语,她脸色难堪对那些女孩摆了摆手,“你们早去早回。”
何曼抱着胳膊嘲讽大笑,我们一拨人波澜壮阔往门外走,宋清缠着我手臂特兴奋问,“周总也要买你面子啊,他什么时候对别人这么好说话过啊,哎他不会真是你继子吧?”
我说按照身份讲,算是这样。
她喊了两声妈呀,“太牛逼了,那江北不就是你的了吗。程欢因为你我懂得了什么叫看着窝囊的也许都是一只潜力股。”
我笑着打了她一巴掌,我们乘车到达风月山庄,保安认出我推开门迎我进入,我让前台通知经理下来接待,经理赶到后带我们前往九楼包房,何曼和宋清挺红的,平时跟着官员老板双飞应酬,可风月山庄没来过,她一边感叹这里装修奢华一边不可思议问我,“这里也是你继子的啊?”
我平静说,“是长子的产业,周逸辞是次子。”
她脸有点僵,“这么牛逼的俩男人,平时不会真喊你小妈吧?”
我目视前方平静说,“他们敢喊我也不敢答应,上面压着两个太太,哪里轮得到我作威作福,穆家日子没你们想的那么好过。”
我们进入一个十分宽敞向阳的包房,服务生正在上果盘和甜汤,两名身着白色旗袍的女侍者站在桌旁伺候,我进去坐下摆手让她们出去,经理将菜单递给我,询问我点些什么食物,我说好的东西都来一点,不计数量。
他简单记录下来便走出包房,何曼啧啧了两声,“摆谱儿这滋味真爽,以前打死我都想不到程欢能有今天,我觉得她在这行里不饿死就是奇迹,她美则美矣可是不上道,凡是不识抬举的,哪行也混不出来,何况咱们这行,不就吃那不要脸的饭吗。”
坐边角的一姑娘啃着水果说,“讲真的啊,咱们都不要脸,可也没混到多好,我觉得能不能搞男人不只是技术活,也考验人耐心和运气,程欢属于这行里的吊骚口儿,一瓶不满半瓶盈余,比条件她比不过曼姐和清姐,比资历咱们都比她久吧?她就是走对了路子找准了定位,知道在我们都玩命抢男人的时候,她该怎么捡漏。”
她旁边一眼生的姑娘撩起衣摆露出小腹的股沟位置,“人不能和命争,我从不少人手里抢生意,我还沾沾自喜呢,觉得自己有本事,可你看我受的罪。”
“合着那天从走廊过,209包房里鬼哭狼嚎差点被撕了的是你啊?”
女孩眼睛里现在还满是后怕,“当时我真觉得自己完了,我在脑子里把遗书都写好了,我特别害怕被糟蹋成琪琪那样,我宁可跳楼摔死,也不想死得那么惨,你们见过逛场所的带树枝吗?”
她们嘴巴里不断喊着变态变态,侍者推着餐桌从外面进来,将菜品摆放在桌上,她们顾着吃喝很快便把那些不堪过往抛得一干二净。
商女不知亡国恨。很多时候不是女人不知,而是知了又能怎样,男人尚且改变不了的局面,女人还能翻天吗。
我慢条斯理掰着一块鳗鱼卷吃,何曼嘴里塞了一大口沙拉,她含糊不清说,“周总身边的吴助理,上个月找过我一次,你猜什么事?”
我拿着一张方帕擦拭唇角,“和我有关。”
她一怔,“你怎么知道?”
“周逸辞和傅惊晟分工不同,他不接触场所里的女人,所以他没有任何理由找你,除非是因为我和你的关系,他要通过你来打听我。”
何曼撇撇嘴,“吴助理问我你平常的喜好与厌恶,还特意拿了一支笔做记录,我纳闷儿他怎么知道咱俩好,他说是周总告诉他,那次洗手间你不跟我说周总不举吗,这种玩笑你都跟我开,交情肯定错不了。”
我此时才明白穆锡海给我准备的房间为什么那么投我喜好,连微不足道的细节都合我胃口,原来是周逸辞负责打点。
何曼有些感叹世事无常,她握住我的手,打量我佩戴的手镯和戒指,“儿子老子都陪来了,程欢,我挺佩服你,能玩儿转一个男人不叫本事,这里头有运气,再丑的女人这辈子也不会嫁不出去,她总能遇到看重她其他方面的男人,可能把所有男人都玩儿转,而且还玩儿这么漂亮出色,是你深藏不露。其实以你的手段,真要是肯豁出去混圈子,早是大拿了吧?”
“程欢!别坐着不言语啊,来都来了玩儿哪门子深沉。”
我对面坐着的宋清人来疯打断了何曼,另外几个女孩都跟她一起逼供我,问穆锡海那玩意儿怎么样。
她们吃饱喝足想要缠着我听八卦,但这些我没法说,穆锡海我真没见过啊,只能一直笑着搪塞,她们不依不饶,何曼把筷子戳进鱼头里,叉着腰让她们麻利闭嘴,你们又睡不上,干嘛呢,想当四太太啊?”
宋清卷着自己一缕长发,“不想吃天鹅肉的蛤蟆不是好蛤蟆,反正和程欢熟,当四太太还能有个照应。”
她们大笑着扭打成一团,何曼大声骂不要脸的贱货,也不照照镜子,当个狗屁四太太,她骂着骂着自己也跟过去又掐又闹。
这顿饭吃了一晚上,等到结束已经十点多了,我来不及再陪她们,我找来经理叮嘱他好好招待,吃喝玩乐都不要落下,凡是这边的特色项目都要上。经理非常懂事,朝我鞠躬让我放心,我安排好这些后拿着包和她们道别离开。
我从酒店大门出来,风一吹醒了酒,可头还是昏昏沉沉的涨疼,保安过来要搀扶我,我说不需要,随手丢了一百小费过去,他说了声谢谢三太太,这个称呼让我笑出来,我又丢了一百给他,他接到手中再次谢我,我接连给了四五张,笑得眼睛弯起来。真有意思,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想当初连泡面都吃不起的我也有今天拿钱不当玩意儿的时候。
我过足瘾奔着街道旁停泊的出租走去,在这时我视线里看到两个场景,他们相距不过一百米,可彼此都没有发现对方的存在,一个被众人拥簇,一个形单影只。
我站在台阶上凝望这两处,他高大笔挺的背影让我觉得异常心酸,我和他的距离也非常近,近到撑死不过几十步,然而我走不过去,他大约也不希望我过去。
他和我缠绵的夜晚,他手指掠过我皮肤的滚烫,还有他浮了雾气的眼神,仿佛真的是个梦,梦醒了形同陌路,再也没有瓜葛。
我擦了擦眼睛里的潮湿,笑着朝另外一个身影走去,她正从包里翻找什么,她看到停在眼前的一双脚,下意识抬起头,当她触及到我的脸孔,她整个表情都变得格外抵触和谨慎。
我笑着说,“你越来越瘦了。”
白玮倾没有理我,她扣好背包上的金属扣,要离开这里,我继续说,“白小姐保重,身体是自己的。”
她听我这样招呼脚下一顿,带着怒意回头看我,“白小姐?你恐怕喊错了,我现在还是周太太。”
我笑得温和无害,“可也快不是了,我记得这话我提醒过你。”
她还要争辩什么,我不动声色指了指马路口,她愣了一下顺着我手指看过去,周逸辞正和杜老板从对门一家酒店出来,在街边道别,杜老板的侄女和吴助理各自跟在身后,似乎谈的非常愉悦。那女孩脸上始终在甜笑,灯光下红扑扑的脸蛋,她倾身靠在周逸辞那边更多,看着他的目光满是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