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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在片场没有看到宋之渊。
听工作人员叨了一句,似乎几个大佬相约去附近的一个潜水圣地潜水去了。
没看见他也好,省得落个尴尬。
今天的我的状态很糟糕,老是要忘了事情。
林暮去还以为是不是我昨天晚上喝了太多酒,到现在还没有完全醒过来。
我也是无奈,也许这种误会刚好可以解释我的心不在焉。
但只有我自己明白,我是因为宋之渊,才如此精神恍惚。
好在昨晚眼睛敷得及时,所以早上起来看不出什么异样。
老实说,宋之渊不在这里,我一方面松了口气,一方面也有些失落。
这个失落的原因很让人挫败,我并不想承认。
但我的的确确,是被他扰乱了心湖。
今天有一个镜头,是林暮去和那个美国来的男主角的第一次亲密接触戏。
地点在海边的一个礁石群上,夕阳西下,荡漾着金色碎箔的海面,一下一下地涌来潮汐的声音。
海风徐徐,鸥鸟在近海区优哉游哉地鸣叫着。
场景很美,人也很美。
林暮去靠在被夕阳镀上一层霞光的礁石上,欲语还羞。
男主角缓缓地靠近,他们俩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期间,他们没有任何的言语交流,只有眼神。
互相看着对方眼睛中,自己的倒影,而后,唇齿交融。
耳边只有海浪拍岸以及鸥鸟长鸣的声音,一切都是如此美好。
看着他们亲吻的样子,我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宋之渊那个炽热的吻。
如果换一种场景,换一种方式,我是不是就更容易接受?
说到底,我也是个对爱情有憧憬的女人,尽管这种憧憬,很卑微,也可能永远无法实现。
之前,我一直都不清楚自己心里想要的是什么,因为我觉得,我已经失去了得到幸福的能力。
单双号宋之渊倒是重新唤起了我的一丝生气,但也让我异常疲惫。
拍完傍晚的这场戏,再来就是晚间场。
演员们先去吃饭,夜间的戏是在室内拍的,所以就不需要准备太多东西。
就在我刚收拾完沙滩这边的道具时,一转身,不期然,就看到面前的沙滩走来一个人。
不知道是凑巧还是什么,时间,地点,都刚刚好。
就连表情,姿态都是一样的。
向我走来的,宋之渊,他还没走近,我就知道,他是双号宋之渊。
很显然,他一点不在意,或者说,他根本就不知道昨晚的事情。
看到他带着浅笑的表情,我越发肯定,宋之渊肯定有人格割裂症。
上次医生还说,精神割裂症患者,有些人格会有潜在暴力倾向。
这活脱脱说的就是单号宋之渊嘛!
即使是双号宋之渊,但对着他这张脸,我心里仍旧不好受。
不止不好受,简直分分钟都想跑。
“今天见我,好像不怎么开心?”
宋之渊的语气很平缓,但没有平日里,他会带有的那种嘲讽。
我下意识抬眸看了他一眼,虽然很想吐槽这人怎么一个时段一个样,不过还是敷衍答道,“没什么,我累了。”
听我这么说,宋之渊也不知道是没听明白,还是故意装不懂,他继续说道,“陪我走走?”
我登时都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我都已经说很累了,难道不管是单号宋之渊还是双号宋之渊,都不好好听人说话的吗?
重重叹了一口气,我今天实在不想委屈自己,就直接拒绝他,“宋总,如果你想找人陪你散步,就去找昨晚那个俏丽的小演员,我只是一个小助理,还有很多活儿要干,你就高抬贵手,别难为我了。”
“……昨晚的俏丽小演员?”
宋之渊的重点不知道在哪里,我说了那么一长串的话,他就记住这几个字眼。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如果是平时,我一定不会,也不敢这么做,但今天,我实在是太累了。
宋之渊此时的表情有些微妙,似笑非笑,看着特别渗人。
当下我的心又乱起来,不等宋之渊再说什么,我擦过他的身侧就想走。
没想到的是,却一把被抓住胳膊。
这一抓,昨晚的记忆顷刻如洪水涌到眼前,将我直接吞噬。
“啊啊啊!”
我几乎失控一般尖叫起来,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整个人一片混沌,就像坠入无底深渊,看不到希望,也没有任何可以抓拽迟缓下落的地方。
我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我才缓过劲儿来。
清醒过来的时候,我一抬头,就看到宋之渊的脸。
确切地说,是宋之渊放大的脸。
他离我很近,但是没有压迫感,只是担心地看着我。
他没有说话,而是在等着我说话。
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只是傻傻地望着他。
原来宋之渊,也可以露出这种表情。
刹那间,有什么在我的四肢百骸蹿过,我的手不受控制地朝他的脸伸过去。
其实这段距离,很近,只是因为我犹豫也迟疑,甚至有些颤抖,所以显得特别漫长。
宋之渊没动,只是一直看着我。
他眼中的情绪,由担心慢慢变得平静。
就在我的手即将要碰触到他脸庞的时候,不远处忽然炸开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有人过来了!
我像被惊吓到的猫一般,顷刻收回手。
再看向宋之渊,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此时我们两个都蹲在地上,他半蹲着,顺势就将我扶起来。
宋之渊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玩闹嬉戏的几个孩子,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度假的人,要开始多起来了。”
说完,宋之渊就走了。
临走前,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脑袋。
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只是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发呆。
不是说宋之渊去潜水了吗,虽然这个点是该回来了,不过他离去的方向,并不是酒店的方向。
他要去哪里呢?
为什么,同样是宋之渊,区别会这么大呢?
我贪恋双号宋之渊的温柔,这点毋庸置疑。
他能很好地化解,我对单号宋之渊的恐惧。
对,是恐惧,因为我现在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单独面对他。
或许,下一次就把他当作是双号宋之渊,会不会让情况变得稍微好一点?
有时候我会想,这个温柔的双号宋之渊,会不会只是我自己臆想出来的一个人。
毕竟,宋之渊那么强大的一个人,如果真的人格割裂,简直就是一条爆炸的大新闻。
但是至今,无人说起过。
如果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遇到差别如此之大的两个宋之渊,我肯定会觉得是自己有毛病。
他们都是那么真实,鲜活的存在。
颓丧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转身就想往回走。
我真是,自己都快被搞成神经病了。
“啊啊啊!”
“啊什么?”
“啊?”
我倾尽全力的喊叫,在莫名跳出来的一个略显不耐烦的声音中戛然而止。
机械般回头,虽然很不想承认事实,但是我确信,我可能见鬼了。
“什么表情,见鬼了吗?”
身上还穿着紧身潜水服,一边摆弄着呼吸器,一边甩了甩满是水珠头发的,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我身后的人,不就是刚走不久的宋之渊吗?
我瞪大了眼睛盯着他,说话都哆嗦起来,“你,你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闻言,宋之渊看了我一眼,眼里满是不屑和狐疑,他冷冰冰叨了一句,“看来你很不想看见我。”
此时的我,就像咽进了一只大苍蝇,百思不得其解。
一个刚才还衣冠楚楚,走了不到十分钟的人,是怎么做到一下子就以这身装束出现的?
即使人格互换,这变装速度也太厉害了一点吧?
小心翼翼地瞄了眼宋之渊,我问他,“你从哪里过来的?”
宋之渊又是猛地甩了甩头发,他的发梢在夕阳的余晖中染出浅浅的一层橙红,仿佛连甩出的水珠都在空中停滞了般。
这个画面,仿佛刚从海里出来的美人鱼。
想到这,我不禁笑出声。
这时,宋之渊又看了我一眼,有些不耐烦,“笑什么,我看到你还在这里,就过来看看。”
对宋之渊来说,这似乎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这句话落到我耳朵里,却变成了另外的意味。
宋之渊说,他看到我在这里,所以他才过来。
因为他这句话,我莫名有些高兴。
说实话,昨晚那件事情给我留下的阴影,因为双号宋之渊无声的陪伴,我现在已经坦然很多。
其实也不应该说是阴影,只是发生得太突然,我乱了方寸。
穿着潜水服的宋之渊,他就直接赤着脚,跟在我身后大概一个身位的距离,慢慢往岸上走去。
期间,我问过他硌不硌脚。
宋之渊平时的生活都极其讲究,看着细皮嫩肉的,万一给什么东西扎了就不好了。
可他却破天荒笑了笑,回答我说,“这里的沙子很干净,你可以光脚试试。”
其实宋之渊只是随口那么一说,但当时我的脑回路也有些奇怪,竟然直接停下。
仿佛身体不是受我自己控制一样,我脱下鞋,脱掉袜子,光着脚丫就在沙子上踩了踩。
不得不说,触感还真挺奇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