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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尴尬这么凄惨的一刻,竟然让仇人姬凤离看到了。看到她被欺负,他应该很高兴吧!
姓赵的吓得僵住了,还保持着将花著雨按在墙面上的动作。周全一见,吓得脸也变了色,偷偷看了一眼姬凤离,大声喝道:“赵四,你在做什么?”
赵四看到了姬凤离,吓得腿抖了抖,便跪倒在地上,不断地磕头道:“相爷饶命!相爷饶命!小的是来给这个囚犯送囚服的,谁知道这个妖孽他勾引我。他会妖法,也不知怎么迷了小的心窍,小的不知怎么就把持不住了,幸亏相爷及时来了,不然小的就要被这个妖孽玷污了。”
听到赵四满嘴胡言乱语,花著雨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实在是忍不住啊!是非黑白是不是就是由赵四这样的人颠倒的?
她的笑声中满是深深的嘲讽和无奈。笑罢,她才察觉方才不知什么时候肩头衣衫被撕破,露出了一截美丽的锁骨,她忙掩了衣衫,径直缓步走到墙角处靠着墙坐了下来。她也不去看门外,也丝毫不解释方才的情况。她想,只要有眼睛的都会知道方才是怎么回事!
当然,姬凤离就算有眼睛,应该也是一个颠倒黑白的主儿。
“周全,本相不想再看到此人!”冷冷的懒懒的声音是那样的缓慢,没有一丝的杀气甚或是怒气。然而,周全闻听此言,还是吓得浑身战栗。
他忙命令身侧的狱卒道:“还不把此人拖出去?”
“是!”几个狱卒答道,便迈着步子朝花著雨这边走了过来,伸手便要将花著雨拖出去。
“我说的不是他!”淡淡的语气,似轻风微微拂来。
“啊?”周全张大了嘴巴,半晌才反应过来,大声喝道,“你们这是怎么了?蠢材!我说的是赵四,快点把他带出去!”
几个狱卒慌忙又转向赵四,拽住他的双臂,便将他从牢房中拖了出去。
赵四早没了方才的嚣张跋扈,带着哭腔喊道:“相爷饶命,相爷饶命……”凄惨的声音渐渐地远去。
花著雨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她倒是没有想到,姬凤离会为了她去处置赵四。
牢门前,姬凤离淡然凝立,唇角勾着似有若无的优雅笑意,眸光轻轻扫过牢房内的柴草和地下散落的赵四方才脱下来的衣衫。
“周全,一会儿,带他过来!”姬凤离淡淡说道,转身离去。
透过洞开的牢门,可以看到他远去的身姿。
他那样轻袍缓带,缓步走出的身影,就像是华丽的剑芒,刺痛了花著雨的眼眸。
她闭上了眼眸,才将心底的恨意压下。起身,将牢门缓缓关上,将地下那件囚服换在了身上。身上的衣衫已经破了,不换是不行了。只不过,这囚服有些肥大,穿着了,愈加显得她身姿极是瘦削。
不一会儿,便有两个狱卒过来,将她押到了刑堂内。
审讯台上坐着的是刑部尚书张青,一侧的几案旁,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左相姬凤离,另一个却是右相聂远桥。
花著雨的心定了定,如若有右相聂远桥来旁听,那么,是不是说明皇甫无双还有一丝机会?
聂右相是聂皇后之兄,在朝中也是一股势力,但是,不知为何,聂右相和聂皇后的关系非常僵,似乎有些老死不相往来的味道。是以,他虽然是皇甫无双的舅舅,平日里和皇甫无双走得也不算近,似乎对于夺储之争,没有什么兴趣。然,到了这个生死攸关之时,花著雨相信,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不支持皇甫无双的。
张青向左右两位大员望了一眼,开口道:“两位大人,我们这就开始吧。”
姬凤离坐在几案后,身着官服的他,少了几分飘逸,多了几分沉稳练达。他懒懒靠在椅子上,神色淡然,看到花著雨被人推了进来,才淡淡扫了花著雨一眼。
聂右相冷冷哼了一声,“那就开始吧!”
张青咳嗽一声,将惊堂木一敲,冷声问道:“堂下犯人,本官问你,那老虎可是殿下派人捉来的?”
“不是!”花著雨清声答道,“张大人,老虎之事,并非殿下所为。从殿下清苑搜出来的那张青竹图,大人们认为是那幅画和辛夷花粉放在一起,是以沾染了花香。但是,奴才认为,那幅画也可以是被人在作画时做了手脚,在墨中洒上花粉,作出来的画一样可以有辛夷花的气味。”花著雨伏在地面上,一字一句缓缓说道。
“说得有道理,这幅画可以是别人用含有花粉的墨画的画,然后送与殿下,诬陷殿下!”一侧旁听的聂右相捋着胡须慢慢说道。
“说得确实有道理,但是,作画的墨也是殿下派人拿过来的!”张青毫无表情地说道。
“但是,作画的人一样是接触过墨的,她也可以悄悄在作画时洒入花粉。”花著雨抬眸说道。
张青眯眼道:“但是,温小姐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作画的,如若她趁机做手脚,当日在场那么多人,为何无人发觉呢?”
花著雨语塞。
当时,她是有些无聊,并未一直注意着温婉,而是抬头望向天空,恰巧,萧胤的海东青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温婉做不做手脚她根本发觉不了。而皇甫无双,他是注意着温婉,但是估计他被温婉迷得七荤八素的,怕是温婉干什么都是注意不到的。
“奴才当日有些失神,并未注意到!”花著雨缓缓说道,到了此时,她有些后悔,当日自己怎么会无聊到去看天空呢!
可是,谁又能料到,那个时候,对手就已经开始设局了呢?只不过是一幅画而已,谁能知道一幅画能将皇甫无双这个呼风唤雨的太子送到内惩院呢!就算是想要防恐怕也是防不胜防的。
“没有注意到?”张青面无表情地说道,就连声音都没有喜怒。他再重重地一拍惊堂木,“人犯,你抬头看看!”
花著雨抬头,随着张青的视线向墙上望去。
只见他所指的墙壁上,挂满了稀奇古怪的刑具,看上去阴森可怖。张青指着墙上的刑具道:“这上面的东西,是皇帝亲赐的,专门用在犯了法的王公贵族身上。你一个小小的太监,能够用上御赐的刑具,也算是有福了。来人,大刑伺候!”
花著雨这些年在战场上什么都见过,唯独没见过这些可怕的刑具。但是,她花著雨又岂是被这些刑具吓倒之人,清冷的视线从那些黑黝黝的刑具上扫过,唇角勾起一抹淡笑。
“奴才不知,刑部尚书便是这般审案的!既然要屈打成招,又何必问,直接来上刑好了!”她淡淡说道,清眸中掠过一丝讥诮。
张青脸色再冷了几分,一旁的狱卒依言过来,一左一右拉扯住花著雨的手臂,就要向刑具那边拽去。
姬凤离斜倚在椅子上,凤目微眯,眸光淡若浮云般从花著雨脸上扫过,再漫不经心地扫过刑具,嘴角随意悠然地漾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花著雨可以想象出来,姬凤离眼下心中会是多么的欢喜。这一次,他也算是报了当日自己狂揍他的仇了,也报了自己抢走他衣衫的仇了。
真是得罪什么人,也不能得罪小人啊!
这奇形怪状的刑具,看样子似乎是夹腿的,也不晓得在漫长的岁月里,这刑具夹断过多少双腿了,那木质被鲜血浸染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
两个狱卒将花著雨按倒在地,其中一个拿起刑具便夹在了花著雨腿上,一左一右,用绳子拉着,就要使力。
花著雨趴在冰冷的青石地面上,地面冷冰冰的凉意沁入手心,几乎冰到她的心中。两个狱卒一使力,一阵钝钝的疼痛袭了过来。花著雨咬紧了唇,她现在是不能反抗的,这些肉体上的折磨,受一受也就过去了。这些人,还不敢在刑堂上将她整死。
“罢了!”姬凤离的声音好似从极遥远的地方传了过来,淡如轻风,却冷如冰泉。“带人犯下去吧!”他依然是倚坐在椅子上,姿态疏懒,俊美的脸上划过一丝冷色。
两个狱卒闻言,慌忙手忙脚乱地将刑具从花著雨腿上撤了下来,拽了花著雨便向外拖去。
“放开我!我自己会走!”花著雨缓缓说道,轻甩衣袖,那两个狱卒一个踉跄。她轻蔑地看了他们一眼,拖着疼痛的腿,快步走了出去。一出刑堂,她就慢下了脚步,腿还真是疼啊,只是夹了几下,就疼得如此厉害。真不知如若再夹下去,她是否能受得住?
若是这些人给皇甫无双用刑,不知他是否承受不住,屈打成招了?
回到牢房,看到几个狱卒正在打扫牢房内的柴草,不一会儿,又有狱卒抬来了一张床榻,还有被褥,以及低矮的桌椅。
这周全也不知哪里出问题了,竟然将她的牢房提高到与皇甫无双的牢房一个标准了,倒是让花著雨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