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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阔别几天的家,梁临风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放下行李,用家里的座机给舒桐打了个电话。
只响了一下,电话很快被接起,传来舒桐带着笑意的声音:“临风?”
梁临风听那边比较安静,想当然认为他在办公室,就带了些撒娇的意思:“我回家了……我想你。”
舒桐听到,果然笑起来:“才两天没见吧?你现在怎么这么喜欢想我?”
梁临风早就没皮没脸惯了,反正心里也的确想见他,就拿着分机的话筒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将身旁他常用的小毯子拿过来蹭蹭:“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两天都六秋了,我难道还不能想你一次啊?”
舒桐忍着笑:“能,当然能,我悉听尊便。”
得意轻哼了一声,梁临风也觉得自己最近有些过于黏着他了,过年之后,特别是她过完生日之后,几乎不自觉依赖他到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
以前她虽然爱舒桐,有一部分时间还是会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中,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每天不听到他的说话声,不看到他的身影,就会全身都不舒服,坐立难安。
不过她很乐意放纵自己沉浸在这种情绪之中。她爱的人足够好,反正都已经结婚,她又不需要去考虑太多的顾虑,所以能恣无忌惮地去依赖他。这样好像结了婚之后才开始热恋的感觉,真的是意外美妙。
她想了想,还是问自己此刻最关心的:“你晚上什么时候回来。”
舒桐略顿了一下,笑:“大概能按时回去。”
梁临风顿时心情大好:“那我在家里做好晚饭等你。”说话的时候,她双手捧着话筒,话声里带了她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满足和甜蜜。
舒桐低沉的笑声传来:“好的。”
梁临风雀跃地:“那好,先再见!”说完等舒桐也说了再见,她才意犹未尽地挂上电话。
一通电话打完,另一边的舒桐等梁临风先挂断,才放下手机,向桌子对面的人笑:“让你见笑了。”
这是在一个星级酒店私密的包间中,不大的空间装帧考究华美,同时也隔去了一切外界的声音。
坐在舒桐对面的是一个面目普通之极的男人,看样子大概有三十多岁,身上穿的也是毫不起眼的休闲装,这样的人走在人群中,绝对不会引起任何关注。
他放在桌上的手指微动,点在被他压在手下的文件袋上,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当年那个小姑娘?她现在是你爱人?”
舒桐点点头,笑:“能碰到她我也很意外。”
看向他的目光中多了些深究的意味,那个男人试探着问:“你不会是用这种方法来……”
笑着不失礼貌地打断了他的话,舒桐语气坚定:“我不会拿自己的婚姻开玩笑。”
那男人也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耸耸肩:“还好,我也不喜欢看到这样的事情。”
不再多说,将那个厚厚的文件袋递了过去,那男人加了一句:“当年牵涉其中的所有人的资料,基本上都齐了,下来就看你怎么处理了。”
接过来并不打开看,舒桐笑笑:“谢谢你。”
那男人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你也算我的老主顾了,客气话就不用说了。”说着顺手就摸出了一包烟,对舒桐,“你介意?”
舒桐只好笑:“介意倒是不介意,不过我今天出来没带气雾剂。”
那男人闻言微皱了眉抬头:“你现在身体搞成这样了?”他看舒桐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又哼了一声,“别太给你那个妈拼命了,你再出力,她眼里你还是外人。”
舒桐只是“嗯”了一声,就没再说话。
那男人碰了个软钉子,神色就不耐烦起来,干脆起身抓住身旁的大背包冷笑:“我是操你的心干什么?我不如去吃碗炸酱面!”
说完他就真的拽着包,头也不回地开门走了出去。
舒桐看了看桌上他剩下的那半杯龙井,知道他恐怕是真的嫌这里无趣,跑去吃炸酱面了。
房间里就剩下了他一个人,他也并不急着走,就将刚才拿到的那个厚厚的文件袋打开。
那个男人,是他早些年在国外留学时认识的老朋友了,名叫岳礼。舒桐还是个学生的时候,岳礼就已经是个口碑颇好的私家侦探,也算是当地华人圈里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后来受到金融危机影响,岳礼生意太差,就回到国内,接着干的还依然是私家侦探。好在现在国内的富人多了,思想观念也早就转变,私家侦探又是刚刚起步的行业,他赚得比在国外多上几倍,就更加乐不思蜀。
回国之后,舒桐因为要调查一些事情,先后找过岳礼两次,一次是帮舒忆茹追查失散已久的亲生女儿,一次就是这一回。
岳礼查事情很有效率,给的资料也非常干净,绝对没有拉拉杂杂的东西夹在里面,于是一个文件袋,就装下了当年那个曾经轰动一时的血案的所有内容。
那也是舒桐生命中最黑暗的一页,以至于到了现在,他还能清晰地记得,十几年前的D城,还叫做张翔英的他放学回家,在熟悉的巷口看到了停着的几辆警车,以及旁边聚集的数量惊人的街坊邻居。
周围人群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中,他凭着本能扑到即将开动的警车前喊着“爸爸”,警车里他的父亲探出头来,对他说了句:“找你爷爷。”
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过了不久,D城法院就宣布了判决。
他的父亲因为发现他的母亲和其他男人偷情,暴怒之下将他母亲打死。没有人能证明这是错手,所以在那个特殊的年代,他的父亲迅速以故意杀人罪被判处了死刑。
那段时间,他好像是一夜之间被全世界抛弃,他暂住在年迈的爷爷家里,不再有同学找他玩耍,不再有老师关心他的功课,以往和善的邻居看到他就会用异样的目光指指点点。
沉闷到让人窒息的生活持续了一个月,一个月后他父亲执行死刑后不久,他后来的养父,也就是那个婚外恋事件中被牵涉到的第三者苏洪文,在爷爷家找到了他。
这个后来执掌了国内一流财团,以强悍手腕和过人能力震惊商界的人,那一天跪在他一个8岁孩子的面前,泣不成声地说,希望他给他一次机会赎罪。
他转头去看坐在一旁的爷爷,在一个月之内仿佛又老了很多的爷爷木然说:“你走吧,不然一辈子都是杀人犯的儿子。”
于是从那天之后,他不再是张翔英,而是变成了苏翔英,乃至成为了现在的舒桐。
他的养父把事情掩盖得很好,所有人只知道苏洪文带着养子入赘舒家,但却没有人知道这个养子是从哪里认领而来。
舒桐相信今时今日,哪怕最善于挖掘八卦的狗仔队,也不可能追查到如此久远的事情。
一页页翻过资料和文档的复印件,深埋在记忆中的那些名字又重新映入他的眼帘,张随军,徐爱珍……最后一份是一页小女孩的学籍档案。
梳着两个牛角辫子的小姑娘就算看着镜头,也是一副鼻孔朝天的得意模样,在照片的另一侧,清晰地写着她的名字:梁临风。
在那个事件中,被别有用心的邻居指派去他父亲工作的单位,将他父亲叫回家来目睹妻子和好友偷情现场的小姑娘,就是梁临风。
她或许早已忘记那次逃学途中遇到的事情,她不过趁着实验课提前逃跑,然后在路上拿了一根棒棒糖作为报酬,去附近的单位叫了一个人回家而已。
之后她心满意足地啃着赚来的糖跑去疯玩,等放学后才回到家里,被母亲逮着骂了一顿,就继续着她平淡而普通的小学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