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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是右撇子这点霍一路非常清楚,也敢确定,你说两个什么都干过的人,她却没有摸到过江北的手合理吗?
她觉得不太合理呀,年纪方面是有点小,但也不是不可能,江北是警察?
唇线紧紧绷着,如果真的是警察那就有意思了,江北接近她似乎也不是顺理成章,他一眼看到就知道她能坐在今天的位置上?还有警察的话,就这样随随便便和人上床了?解释不通,挠挠头发,她觉得自己最近的神经有些泡发了,想法太多,一样跟着一样的,叫她自己都应接不暇。
手指捏着烟点在碗里,抓到什么就用什么了。
咱们走着看看吧,看看你到底是人是鬼!
霍一路踩着趿拉板回到家里,没意外的他人还在,这书念的可真是闲,不过大学里的生活到底是怎么样的她是没见过,但是不是有句俗语来着,怎么说,说没吃过猪肉但是也有见过猪跑,闲的有点让人更加怀疑他。
推了门进去,带上门,屋子里就这么一点光随着她一关门里面又恢复了暗色,窗帘堪堪遮着那一点点拼命想要挤进来的光丝,她喜欢黑暗,他似乎也挺喜欢的,或者他就是见不得光,翻身直接上床,江北的腿突然踹向她,一路上腿去压,瞧瞧这腿,上手顺着大腿外侧直接摸上去,对着他笑。
“我想摸摸你的右手。”
他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猜到自己在想什么。
江北微微侧目,似乎有点禁不住的吃惊继而又是嘲讽:“觉得我的手上会有茧子?磨出来的硬茧?在具体一点就是……”他半侧身将霍一路扔了出去,坐了起来,坐在床边,倒是没有什么其他多余的表情。
真的看脸,她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或许师爷说的对,是人是鬼,摸清楚了才知道,她活着不易,活到今天更是不易,绝对不能阴沟里翻船。
跪坐着,她瞧见夜总会的一些小可爱们这样坐过,觉得挺好玩的,没什么行得通行不通的,也不存在谁对谁低声下气,她这里就更加没有,伸手去蹭他的后背。
“话何必说的这么直接。”
“那没有呢?”江北的眼睛向上挑,她可真是一头猪,还是头疯猪,说她是牛都侮辱了牛。
“甭管有没有,看了才知道……”拉过来扑倒,然后一只手摸到他的右侧手心里,很干净的手掌心,没有汗,也并不会发热,温度适宜,手掌的形状也很漂亮,嗯,不错,但问题是,没有摸到她说的茧子,这双手简直完美到爆,微微的有些出神,和自己所想的不同,这不对,她想了一夜,越是想越是觉得很有这种可能性,难道真的是谨慎过头了?
江北收回自己的手,他不说话她才会恼,猜错也不要紧,不就是丢点面子,可他不说话不辩解,这不就是无声的在瞧她的冷笑话?这比发出声更可恨。
当然警察也分很多种,也许他因为体质的原因不玩枪呢,这说得过去的。
“你脸上的表情已经出卖你了,你想说也许我不碰这种东西。”江北淡淡翘唇。
霍一路的唇想挤出来一记笑容但无论如何却挤不出来,脑子里的想法目前有些混乱,不太能确定之前的想法是不是真,对自己产生了怀疑,难道人在高处就会胡思乱想?
“大姐……”
外面阿帆叫她,霍一路拉开门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转身就出去了。
阿帆将一个牛皮纸袋递了过来,这是人从南边送回来的,里面的东西他没有看过,霍一路接了过来,明明直接解开线就好,她却一个大力直接撕开,能用蛮力用什么脑子,死脑细胞。
将东西拿出来,看过以后脸上的表情有些麻木,那些纸抓在手里而后笑了笑,从中间撕开。
“借个火。”
阿帆递给她火,她手里拿着直接点燃,纸张燃烧冒着微微的黑烟,快要烧到手她才松开手。
果然大方向就出错了,江北的事情江凌确实没有撒谎,但是江凌当时并没有对霍一路提过那中间的两年江北跑到哪里去了,学校的资料只是显示他留级,但是留级又很奇怪,漏洞百出,班主任的评语上面写的可是他一年到头来学校也不过就是出现一两次而已,这是念书?霍一路觉得这是在搞笑。
她一直都觉得奇怪,江北的人生叫人觉得奇怪,她怀疑他也绝对是有原因的,即便手上没有茧子,但现在解释通了。
释怀了。
原来这天底下还真有所谓的同命相连,惨字都不够形容他们俩这生活的,生活它就是一部戏,一部满满的人生大戏,只有更不好没有最不好。
江北进过三次疗养中心,按照病例上所写的就是心理疾病,恢复了又复发,复发又康复。
真是好。
一个神经病,一个女流氓!
难道自己一眼就相中他了。
为了庆祝霍一路买了一瓶烧酒,这种酒味道入口并不纯碎,更加没有所谓的什么余味,喝下去就是火辣辣,马上就上头,要的就是这样的感觉,她从来不会喝那些颜色浓烈的红酒。
找了个桥边,叫阿帆回去请他过来。
又买了一只烧鹅,随意的扔在地上,盘着腿坐在地上捡着石子砸向海里,玩的不亦乐乎。
江北来的比较慢,那烧鹅都没什么热气了,其实这边的海浪声还蛮大的,他距离自己偏远一点的地方她合该是听不到声音的,但霍一路就是听到了,唇渐渐向上,弯着腰板,她挺不直,挺着是好看但是太累,她又不要什么优雅,她本就和淑女一类的词语不挨边。
“来了,和你道个歉。”随随便便吧开口,也听不出来有什么诚意。
江北站定在距离她两米开外的地方,踩了一脚的沙,他并不喜欢这里,味道又咸又腥,沙子很脏,谁知道有多少人踩过,海里你也知道的什么都有,拧着眉头看着自己的鞋,拒绝向前进。
“你的事情我现在知道了,虽然惨,不过我们俩都是惨兮兮,你知道我的,现在我知道你的算是打平了。”这叫公平。
天空的颜色偏蓝,真正的浓郁蓝,就像是画里的世界一样,一个不羁一个优雅,她的姿势占尽了一个俗,和身后的人一对比只能落下乘,光着脚手边放着烧酒和烧鹅,后面的人就只是站着,站在她的身后却不将视线集中在她的身上,而是越过她落在海岸线上。
霍一路说过自己不喜欢喝酒的,今天难得破例。
“你不喜欢我,全世界的人都不喜欢我,我知道,不过不在乎不要紧,别人喜欢不喜欢能怎么样?”她不屑啊。
她知道自己是谁,做过什么就好。
后面的人手揣在兜里,静静地站着,那张脸被天空的颜色染得有些串色,或许是看久了天空突然看他的脸眼睛误导大脑,迎着风迎着浪:“你这么怕警察做什么?”江北顿住:“霍一路,你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吗?”
既然这样的提心吊胆,为什么不收手?
拿着钱可以过自己想要的日子,远走高飞不是很好吗?
霍一路笑,张着嘴喘着气,试着将口中的辣气吐出来,这什么酒?这么粗糙的味道,她是不是被人骗了?谁说这个酒才够烈才够有味的?这人味觉一定出了毛病,呼了一会又喝,她向来聪明,学什么都很容上手,只有江北总是说她笨。
她笨?
呵呵。
她如果是笨,那祖宗就该从坟头爬出来了,霍家是指靠着她光宗耀祖,说起来都可笑,靠着她走这种路来耀祖,不过随便吧,酒顺着喉咙滑下去,慢慢温热了她的五脏六腑。
“心虚啊,你说过那么多句,你现在问的是哪句?”他说话就像是对暗号似的,也不怪自己怀疑他。
霍一路一双眼睛快要滴得出水,朦朦胧胧看向远处,她混出头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坟上给她爷爷磕头,告诉里面躺着的人,我混出来了,是我霍一路啊,不是你期待的孙子,可能霍家到她爸这里就断子绝孙了,又是觉得好笑又是觉得过瘾,对那个老头儿的印象早就没了,对她好不好的压根不记得,她这人记性有些时候是好,有些时候是差。
“心虚就收手。”果然没记住。
霍一路扭头嘲讽翘起唇角:“然后呢?混吃等死?”
真是好抱负,人生好目标。
“这也是一种生活,没有担心和害怕,即便有一天我背叛了你,靠着自己的钱你依旧可以找到更加年轻的。”想想这种生活不是美爆了,天底下的美男多的是,只要你的手里赚着大把大把的钞票,总会有人折腰的,比如说……他。
霍一路挥挥手,早就知道他是奔着自己的钱来的,不是那么巧,他也不会走这么一步,也懒得和他计较,男人女人都是一个样,家庭不幸啊!
“说了你这种书呆子也不懂。”
知道什么叫做抱负吗?知道什么叫梦想吗?她也有的,甚至她的梦想比江北所想的要更加的强大,为了这个强大她一直拼命努力,尽管是邪路,世间将直直的那条路成为正路,路上也许有崎岖,也许有艰辛但大多数不会伤及性命,好路她也想走,但她有走的资格吗?
就是这样的不公平,她就连走的资格都没有,她不走,老子不屑,我去走崎岖小路,撑过去我就是好汉一条。
“你不说,更加不懂。”
“优等生,学你的专业知识去吧。”
呵呵
珠宝设计吗?
没有钱,你学珠宝设计?你设计个鬼。
梦想是梦想,现实是现实,这是两码事。
扭曲人的生活,你怎么会理解。
“坐啊。”霍一路将自己的鞋扔到左手边,毫不在意的一甩,不去看是不是会被海浪冲走,江北却没有坐在她的手侧边,而是绕到了船身的后侧,就这样和她背对着背坐着,一个一屁股的泥沙,一个洁净如纸,霍一路掰下来一条烧鹅腿,拿在手里直接咬着吃。
吃什么西餐,这才是她的生活,吃大排档才是她的格调,再去装她也不是上等人,就连个普通人都不是。
袋子反手扔了过去,也不管里面的东西会不会跑出来,或许就是行动上表现一下有食物好好分享过了,江北的视线依旧聚焦在海面上。
咬一口鸡腿,大口的咬,不优雅?
屁!
你知道她小时候都吃不饱,小孩子都馋,她也馋呀,又没的吃,她是老大下面还有个妹妹,霍招娣都捞不到什么她就更不用说,霍一路还记得五岁还是六岁,邻居家炖鸡,一整只鸡的味道飘进鼻孔里,想想自己也很神奇,她就知道是一整只而不是半只,她趴在墙头,她努力闻啊闻,然后她跳了过去去偷,三只手?
呵呵,平常的人正常的人就不要和她说她体会不到,理解不了的生活,邻居自然是要闹的,母亲不停道歉然后打了她,她当时吃了一嘴也拒绝张口吐出来,霍一路想的就是,死也得做个饱死鬼。
“我就含着一嘴的鸡肉,你说它怎么能那么香呢?”她闭着眼睛,似乎还能闻见那股子的香味,好吃!吃到嘴里又香又甜,可是一睁开眼睛,她的眼神就变了,她就像是一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眼睛里全部都是暴戾:“她伸手去我的嘴里抠,将那些肉都抠了出来,让我跪下,干……按着自己的女儿给人下跪,为了逃避赔钱吗?或者这就是她的做人准则……”她恨她妈,从来没有不恨过,是这个女人把她的生活搅和的一团乱,她不怪那人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但做母亲最基本的准则她是没有的,下跪?
霍一路这一辈子最恨的就是下跪,她的膝盖有千金万金,唯独不该是为了一件错就去跪的,可她还小被她妈按着不能动,邻居骂的尽兴了回头安慰了她妈一句。
“你知道那人和我妈说什么吗?”她在自言自语,时而皱眉,时而又似乎觉得这就是一场笑话:“她对我妈说,小孩子馋而已,她还小,小吗?小她却骂了我足足一个小时,小她却看着我妈压着我去下跪……”
“六七岁我就混在赌场里,什么烂事我没有见过?砍人的卖妻卖女的,就那样……”霍一路着迷的想着那种声音,然后手就被砍掉了,可那些人依旧不会改,人性是一种很复杂的,参不破的形成,真正的人性隐藏在暗处,控制的好你就是个好人咯,控制不好坏的盖过好的:“我在垃圾桶里捡过吃的,因为回去就会挨打,我一直想不通,他既然那么渣,我妈为什么不肯离婚,后来想不通我索性就不想了,随她去吧,这就是她的命,她命贱而已。”
自己的命也没高贵到哪里去。
一路觉得手里的东西突然失去了味道,她不想吃了,随手扔掉,扔得老远:“你知道我在这里混出头,我心里是什么样的感受?”
她的脸上有着意气风发,有些不羁放荡,她迎着风,风吹起她的发丝,发丝随着风起舞,海浪就拍打在她的脚上,她的脚不干净,她习惯光着脚丫子穿着趿拉板,是的,她没教养,她最最粗俗,她不习惯西餐厅不喜欢套上袜子穿着皮鞋,她的骨子里就是丑陋的。
“那是钱所带来的满足,得意。”
她已经将一些人踩在脚下,慢慢的她还会将更多的人踩在脚下,出身不好怎么了,不够优秀又怎么了?没有天资没有天助,又能如何?她依靠着自己,这花这世界都是她脚下物。
“罗曼罗兰有句名言,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就是认清了生活的真相后以后依然热爱它!”这辈子是不可能了,下辈子吧,下辈子洗尽腐朽,再还自己一生磊落光明。
这辈子她是做不到了。
“还知道罗曼罗兰。”江北勾着唇。
“其实我也是很有文学修养的。”霍一路自夸:“所以江北,这辈子我做不到的,我尽力保你做到,我不能清清白白做人,我就让你清清白白的,活着的时候我免你疲惫辛苦,死了我让你干干净净入土。”
她和他的感情已经跨越了爱与不爱的界限,是同命相连,是惺惺相惜,或者他并不是,但霍一路她是。江北好久好久都没有说话,或许是懒得听她的感慨之言吧,依旧坐在哪里,依旧一身的优雅。
他眼中的海面不禁有些模糊,眼眶里依旧干干净净,心依旧冰冰凉凉的起了波澜。
最美的情话不是。
霍一路的酒喝到来了兴致,什么辣不辣的,灌下去,今天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喜欢酒后微醺的感觉,讲出来就是一个痛快。
江北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一小罐啤酒,他优雅的拉开,然后缓缓送入口中,有些人生来就是为了去向西方,有些人则是生来就直奔炼狱,霍一路是后者。
隔着一条破船,两个人互不见面,只是感受着彼此的气息,岸边越来越暗,越来越暗。
*
霍一路回来,躺在床上就睡了过去,江北喝的没有她多,明显神志也比她清醒的更多,阿帆那边进来。
“大姐睡多久了?”
码头出了一点问题。
一哥的货被扫了,一哥大发雷霆,现在要把这笔账算到大姐的头上,就连阿帆都是才知道有货到的。
“刚睡。”江北没有动,依旧闭着眼睛抱着胳膊。
“现在得叫醒她,出事了。”阿帆看着江北。
“她喝了不少酒,你去叫?”江北扯唇。
阿帆无奈,他肯定不会去叫,他也没有办法,泼水那种对大姐用,他除非是不要命了,但是一哥那边被扫掉的货不是一般的东西,警察那边也过来人抓了好多的相关人去调查,跑的跑,被抓的被抓。
“给我一瓶水。”
阿帆从外面拎着瓶子进来,看了一眼还在睡的霍一路,其实他讲话这样大的声音,大姐如果睡的不沉也早就该坐起来了,人一点动静都没,那就是彻底喝高了?
偏偏今天喝高了。
阿帆搞不清出的事情里面有没有霍一路的手笔,他跟大姐的时间最长,但对于这个人他不是很了解,摸不透,心思太深。
“不能用推的吗?”
“不然你来。”江北收回了手,阿帆将瓶子递了过去。
“我靠……”霍一路坐了起来,江北站在她的眼前,她很鲜呀!
活蹦乱跳,绝对就是最新鲜的那种。
全身都灵活,你看跳的这个鲜活度!
霍一路抹了一把脸,双眸当中晃着不满,如果江北不给她一个满意的解释,她真的要踹人的,发什么神经?发神经就去跳海!
“大姐,码头仓库出事了。”
仓库是他们的仓库,现在条子查到头上,推不开的,虽然下面的人已经跑路了。
霍一路的眉头扭成麻花。
“我靠!”
抓起来衣服就跟着阿帆走了出去,仓库入货她怎么不知道?谁办的?
阿帆一愣,她不知道?
那……
“他们阴我,在我的仓库出事,我还没有怪他们牵连我进去呢。”谁知道是不是一哥自导自演,靠你妹的!
她想赚这个钱早就去赚了,这个东西她是不碰的,阴她?
带着人出现就被警察请到所里配合调查,霍一路还是那个死样子,她有什么可值得配合的?
人都跑光了,你问我?
我招人是不是要盘问祖宗十八代啊?
“警官是不是我问,人家就会全部都说实话?不说实话我怎么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我每天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我有那么多的仓库,难不成我每一个都要亲自去查看?我又不是干库管的。”
摆摆手,眼前的这些人有没有脑?
抓她这个良好市民,要不要这样?
“好好说话,问你什么就说什么。”霍一路拍桌:“哪一句我没有好好的回答?你们现在这是对我不满,恶意揣测我,这我可不可以告他们?”霍一路指着眼前的人,她态度颇为嚣张。
永和的这些警察,她都熟,熟不能在熟。
眼前的警察将她扣了起来,手扣在椅背上,霍一路叫个不停,旁边阿帆要开口,却以配合的名义被请了出去,霍一路翘着腿,有本事把她的腿也扣起来。
“我犯了什么法,这样扣着我?”
这样算不算是假公济私?
“老实点。”
耸肩,好,你是警官你说了算,你说我不老实,我就不老实。
问什么不离三个字,不知道!
“霍一路……”
在,她不就叫霍一路咯,她不叫霍大路。“你的态度放端正……”
“我哪里不端正,警官你这样说话,我会伤心的,现在我也想知道东西为什么会跑到我的仓库去,我也很无辜……”事实上她就真的非常无辜,只不过是没人信她而已,因为她黑,所以她干了什么非法的事情大家都会信。
这也叫人性?呵呵。
问了几个钟头什么都问不到,从嘴里一点可用的消息都没有问出来,那边胡警官出勤,有人报警,她过去瞧了瞧,刚刚回来,进门同事正在外面抽烟。
“回来了。”
胡警官点头:“请回来了?”
“请回来了,可惜什么都不肯说,极度不配合。”
霍一路的身上没鬼,他才不信,只不过现在没有抓到把柄,她也有可能把错都推到别人的身上去,最关键的就是没有现场按住她,现在说什么都是枉然,到了时间就要放人了。
“我来试试。”
霍一路在里面大吼大叫的,可惜外面的人听不到,师爷被安排在椅子上,喝咖啡!
不是说所里的咖啡很好喝,那就一次性喝个够本,没有到24小时不能将人带走,里面的人现在配合警方办案,就是坐也要坐足24小时,不满你就投诉,他们接到投诉会处理的,处理以后还得继续坐足24小时。
师爷清楚流程,因为清楚所以也没有怎么样,坐在位子上悠闲喝着咖啡,顺便看下报,嗯,今天还没有什么消息,估计明天报纸上就会刊登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从指缝里溜走,秒钟在快速运动着,这个夜注定会是个安静的夜。
阿帆从所里被放出来,他拎着衣服,警察问来问去都是那些东西,他该说的已经全部都说了,看了一眼时间,想着大姐还有一点时间才能被放出来,明显警方的注意力就不是放在他的身上。
一脸菜色,其实没有今天晚上的问询他的脸色也一直都是这样,毕竟长期的黑白颠倒生活。
“帆哥……”
小弟跑了过来,和阿帆低语两声,阿帆骂了一声娘,往回赶。
一哥则进去几个亿,这几个亿不是开玩笑,是真金白银,他自然要找人追究责任,霍一路的仓库,条子为什么突然就出现了?说没有串通他能信吗?
“可是她现在都被请进去配合调查了……”
他这边得到的消息,没有优待,似乎里面就有点惨,警察有警察的办法,不伤你不害你,游戏的规则是写出来的,但是中间的漏洞大家都清楚,就看谁更加聪明咯。
到时候能走出来就不错了,看样子不像是和警察有什么关联。
“你觉得我像是和警察有关联的人?有关联是不是写在脸上等着你去发现啊,不做足了面子工程,谁信她,你信还是我信?”一哥的手照着手下的脸就给了一记,脱线!
你如果能看得出来她是有关联的,那全世界的人都看得出来了,怎么就那么巧合?
手下捂着脸委屈,确实这次到货霍一路本人都不清楚,她怎么可能去通风报信,这解释不通,就算是仓库是她的,货也说不通的,提前他们又没有打招呼,而是有内应,真的怀疑,应该怀疑内应有问题。
那人是谁他都不清楚,只有一哥才知道。
“有屁就放。”
“没有。”
“她人呢?”
“在警察局……”
不是说没放出来吗?
一哥正在发脾气,外面的小弟说是有电话打给他的,他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人,眼睛一扫,里面的人全部都走了出去,接起来电话,沉默良久然后放下电话:“叫阿庆上来。”
阿帆赶回来的时候就瞧着江北被人架着,脸上挂了彩,看样子是打过了,大姐人不在,一哥竟然跑到大姐的地盘上来出气!
阿帆强忍着怒火:“庆哥,这样做真的就不好。”
扫了他们的面子,大姐的脸也是要的。
被称作庆哥的人看了阿帆一眼,真是什么阿猫阿狗现在都敢和他站在一起讲话。
“一哥让我把人带回去。”
“可是这事他完全的不知道,他就是个玩意而已。”
他们也不可能不知道江北是谁,江北和霍一路是什么关系,将大姐的面子踩在地上,这似乎就有点太……
“帆哥,这是欺负到我们的头上来了……”小弟蠢蠢欲动,真的干,那就干,谁怕谁?
一哥出来之前,永和就是大姐的,出来以后骑在大姐的头上,已经是给面子了,现在没有尊老那一说法,谁有本事,谁说了算。
“你闭嘴。”
阿帆笑着解释:“大姐还关在里面,我实在没有办法让你把人带走,不然我就没有办法交代了。”
庆哥突然就是一脚,阿帆反手上刀,不知道哪里藏着的刀,根本就是算计好了,根本会有冲突,既然讲不清那就用武力吧。
江北最后还是被架回来了,他并没有见到一哥,庆哥叫人把他送进去冷库,让他好好清醒清醒,霍一路不是快出来了?
“大哥,真的扔进去?”看着时间至少还有一个小时,关一个小时就真的冻实心了,救都没的救的,进去十几分钟恐怕就要完,这玩的是不是太大了?
“叫你去就去,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废话?我他妈的不知道里面待时间长会死人?”丢进去的还是江家的人,真是奇葩事年年有,一家人不认一家人。
楼上
*
“人处理好了?”
“已经叫扔进冷库去了。”那通电话里是说叫把江北扔进去,为什么扔江北他也没搞清楚,活不活的就看里面人自己的造化。
“叫他把刀子都动到你的脸上来了,出息。”
庆哥只觉得脸颊疼,也没顾上,幸好自己早就料到了,跟着霍一路混的人都是那副尿性的样子,不讲究!
“这人什么来路?干净吗?”一哥挑着眼睛看着手下问着,这似乎是个应该会问出口的问题。
也许也有可能是……
阿庆摇头:“查过了,干净的很,这里有点问题。”指指心口的位置。
“心脏病?”一哥唇角上翘,看起来是有点不像是健康的样子,小白脸嘛,难怪看不上他送的,气质上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不过霍一路的口味也真是够重的,自己那么牛逼却喜欢小白脸的类型?她和江家有没有关系?什么关系?还有那个姓胡的见了她两次,这么巧?
呵呵,女人!
永远躲不开那张脸,要知道看男人看的可不是脸。
“不是,是心理疾病,大哥话说回来,你绝对猜不到他是谁的儿子。”
“是江沛得的儿子。”
江沛得那已经是很久远之前的人物了,金盆洗手以后算是混的比较出息的一位,江家现在地位也不低。
“大哥江北是不是真的要往死了里弄?”如果真的出事,也怕姓江的那个家伙不肯罢休,毕竟调查出来的结果,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虽然不清楚父子之间为什么有些冷硬生疏,甚至江北还进去过休养中心几次反复,不过别人门里的事情他怎么可能猜得到。
“不用管。”
就当做不知道就是了。
“哪里有那么多的人情面子好承。”
霍一路那边终于挨到了时间,她抓起来桌子上的面巾纸,事实上她现在已经冷的打算去钻火山洞了。
“大姐,你没事吧?”师爷问着。
霍一路擦擦鼻涕,扔掉自己手中的手纸,警察出声警告她:“这里是警察局,捡起来。”
她摊手:“抱歉,长时间耳鸣,我现在已经听不清你在说什么,你说了什么啊?你大点声……”她夸张的比比自己的耳朵,听不到,你能耐我何?
师爷亲手为她披上衣服,办好了手续就带着霍一路从里面出来,车子就等在外面,霍一路坐了进去,打了喷嚏,师爷递给她纸。
“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拧着鼻子,没看见她现在这副死样子?还有什么可说的?
“回去再说吧。”
师爷眨眨眼睛;“是有关江北的……”
“又怎么了?”又出幺蛾子?
“一哥的人请他去冷库一日游,已经进去好久了……”
“你怎么不早说?”
师爷摸着鼻子,我刚刚要说,你还说回去再说,这还是我顶着雷讲出来的,女人太善变!
女人心海底针!
霍一路的心就是引雷针,人家装的都是避雷针,她却是引雷的,知道吧,引进来然后就炸了,炸的方圆百里都是坑!
……
江北被推了进去,手上帮着绳子,外面的门锁上,锁头直接锁上,然后钥匙一丢,这样谁来都没用,钥匙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就算是他本人丢的都找不到。
谁让你倒霉了呢。
以为小白脸好当的?
两个人扔了钥匙就出去了,江北试着想要把手上的绳子弄断,但是太难,他现在被人绑着手,而且绑的结结实实,根本不存在能挣脱开的可能性,不是象征意义的绑着,而是认认真真的防脱,怕他挣掉,里面又冷,他穿的又少,进来以后只觉得冷气快速从头发丝灌入,脚底板钻进去,来自四面八方,这可能才叫做气从八方来,能灌到的地方全部都灌,他运动着,但是里面实在太冷,很快就动不起来,靠着门试着去撞,根本不起作用,干脆就放弃了。
能让他撞开,除非对方是想和他开个玩笑,如果是玩笑就不会这样对待他了。
里面装的不知道都是什么,江北靠着门,越来越冷,站起来又继续跳,一直到再也跳不动了,因为太冷他呼吸进去的都是冷气,肺感觉都是凉的,坐在地上,就看他的命大不大了。
按照霍一路会被放出来的时间,他想那个时候,他也许就上天了。
“霍一路……”
一路的名字从他的嘴里念了出来,江北黑漆漆的目光里没有一丝的光,黑暗里更加让人觉得没有希望,希望是那样的渺茫,夹带着绝望,深深的绝望。
我说过的。
全身的力气都用在靠在门板上,动不得,睫毛上已经结了霜,越来越多,越来越厚,呼出去的热气越来越少,小腿胳膊都冻的发疼,这里他也不清楚具体是多少度,应该很低很低,他身上的骨头在叫嚣,似乎不太满意这种温度,开始还会觉得身体一会热一会冷,但是之后就变成了一直冷,冷进骨头里,冷气钻进牙齿缝隙里,他的牙齿都在抖。
霍一路那边下车就往里面冲,可是没有人,也找不到人,可能是故意没有留人,这边全部都是冷库,要从何找起?
“一个一个给我找……”
她出来的时候头晕眼花,恨不得最烈的太阳照在头顶,可现在是半夜,哪里有太阳,只有月亮一枚,照的她凄凄惨惨,冷冷清清,没有钥匙,找不到,根本就没有,找钥匙也需要时间。
“大姐,没有钥匙……”
这这么办?
全部都有锁,到底哪一个里面才有人?
那边已经再砸了,可惜锁头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手边又没有合适的工具。
“知道他几点进去的吗?”
阿帆摇头,带走的时间勉强还能知道,关进去的时间根本不知道,而且真的是那么长的时间,估计人也早就冻死了。
“去报警。”
师爷慢悠悠的走了回来:“已经报警了。”
但是等警察来,可能真的就是尸体了,怎么办?
霍一路挠着自己的头,小弟将扳手递给她,太小了,力道不够,砸上去那锁没有怎么样,霍一路手里的扳手倒是震得她手掌发麻。
“江北,你在里面吗?”阿帆试着喊。
根本没有人应,无声无息。
江北的唇也白了,人靠在门上,闭着眼睛。
“给我找东西把锁撬开……”
找啊。
不知道哪里搞出来的榔头,几个人分工,砸来砸去,砸不开!
依旧砸不开。
“我来。”
霍一路接过来,将身后的小弟挤到一边去,那边四五个人围着一个锁,向下砸。
用力!
江北,你命长点,别这么早就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