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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回去吧,你是黑我是白。”胡警官上手推了一下,目光里晃悠着一丝的光,不过很快就消失了。
一路脸上刚刚还很灿烂的笑容瞬间就变成了臭鸭蛋,冒着臭气。
满肚子的怒气无处安放,都说了用不到你,我将来有什么事情不来找你就是。
“瞧不起我?”
“瞧得起瞧不起都是自己给的,你做犯法的事情我抓你,我们之间的关系就是如此而已,我也并非是你的谁。”她现在大了,大到足够可以掌控自己的人生,不再是迷途的羔羊,不需要别人指引。
一个两个都是这副样子,干!
霍一路手里的袋子一松,上脚咣咣几脚下去,那盒子也踩扁了,鞋子从上面撵过,她送出去的东西不会收回来。
这是第一次她完成了自己的心愿,她买了两大盒的燕窝,让阿帆去捡好的买,现在这些也不过就是她脚下的泥而已,除之而后快,手揪下来自己胸口上的绑花,随手扔在地上,从旁边走过。
霍一路的酒吧开业,她梳着她的中分头,人人都说汉奸才是这样的发型,她梳起来格外的英气,配着这脸这身材完美,西装敞开着,黑色的衬衣黑色的全套西装,头发梳了起来,那上面有不好的发蜡,手里拿着剪刀,大黄还在说个不停,开心的日子自然就要图吉利,一连串的吉利话,霍一路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三点还在剪彩,晚上就带着弟兄去砍人,这就是她的生活。
和她讲三观?
呵呵。
躺在沙发当中,抬头看着天花板,那上面的风扇转悠悠,快速的让人看不清风扇片,她张着双臂大字型的开在沙发上,外面阿帆有些激动,推门进来再说什么。
一路听的不清,她似乎觉得人生陷入了僵局当中,找寻不到快乐。
空虚!
娱乐城就是这样有男有女,有想向上爬的女人自然也有想向上爬的男人,站了一排。
大黄指着其中几个,他觉得这些适合大姐,玩就玩重口一点的。
“大姐,留哪个过夜?”
今天开心,开心就需要男人的陪衬。
霍一路还在望着天花板,大黄见她不说话,挑了一个留下,当然其他的也都全部在待命,大姐想玩几人游戏都可以,你说了算。
男人的手在她的肩膀上捏着。
大黄看着阿帆,指指里面,又比了比脑子:“她又抽什么风?”
阿帆解释着:“……送了东西过去对方没有收,说了一些难听的话,大姐就把东西砸了。”
大黄觉得这样的事情很好解决:“给她一点教训就是了。”
不是不收吗?清高是不是?
搞死你,没商量。
真的怕你们呀。
阿帆拉着大黄的手:“你别乱来,这个和其他的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他不清楚,但霍一路向来脾气不好,不是能忍气的类型,她当时就砸了东西,回来以后却没有任何的表情,晚上又带着人去砍人,心情颇为不美妙。
屋子里男人的手还在继续,捏捏捏,松松松,跪在地上提供服务。
服务没有性别,只看你有没有钱有没有说话权,拥有这些你就拥有绝对的主动权,那双手摸到她的腹部,还要继续向下,霍一路的手按住他。
“出去。”
男人似乎没有听懂一样,还在继续。
轮起来酒瓶对着眼前的人头就砸了过去,揪起来对方的头发,送到自己的脸前,依旧是那双眼那两道眉,可现在说她是地狱来的眼前的人也信,那张脸格外的扭曲。
“我说话你听不懂?”
大黄和阿帆听见声音推门进来,大黄看着地上的人撑撑脸,玩成这个样子?这样大的阵势?
“玩脱手了,既然你听不懂我的话,这么喜欢玩,找个人陪他玩,找客人今天他不收费。”
“大姐……”
阿帆看了大黄一眼,玩脱手?玩的都骨折了,玩的这样的嗨?
“大姐,要不要喝点凉茶去去火气?或者我送你去学校那边?”这边灭不掉火,那就干脆去找那个吧,他瞧着霍一路火气很盛,真是的,女人哪里来这么大的火?
拽过来衣服。
“别跟着我。”
大黄还在跟,霍一路转头,大黄无奈解释:“这一阵子你风头太盛,如果自己一个人很容易被盯单。”
再强一个人也是没有任何的优势。
霍一路找了一个拳击师傅,师傅如果不对着她出全力,她是一点都不介意将对方干进医院,陪着她练,不是最强要你何用,拳头打在脸上的感觉不要太爽,搏击拳击,凡事好勇斗狠的她全部都喜欢。
大黄陪过霍一路打一场,他觉得男女在力量上还是有些差别的,但是在霍一路这里他吃了闷亏,总之眼前的人不要当做是女人就对了,她妈的,比男人都强都猛。
他牙齿都打活动了,晚上回去啃豆腐都痛!
阿帆绕过大门:“还在里面呢?”
小弟点头,他一路通行无阻进来,有了师爷真的就如虎添翼,有文化到底是不同。
手里拿着资料阿帆进来,台子上霍一路还在跟教练进行厮杀,阿帆坐在一旁欣赏,一路和教练说了几句什么,脱下来头顶的累赘,解开缠绕在手上的绷带。
“上来玩一局?”她邀请阿帆。
阿帆摆手谢绝:“大姐,你知道的,我打不过你。”
上去也只是挨打而已,他没有这样的喜好。
一路绕着那白色的绷带,是人就会疼,可疼着疼着就习惯了,伤口处长茧长茧慢慢的就不会太疼,自我强大需要一个过程,一个慢而长的过程。
“是港口那边有消息了?”
她最近将目光对准了港口,现在赚的这些不过都是小钱而已,小菜一碟。
“那边还没有消息,就是……”阿帆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开口,说不如动,干脆将手里的东西交给霍一路,这大姐头顶上的帽子变色了。
飘了一丝丝的绿。
阿帆有些尴尬。
“要不要我带几个人过去警告他一下?”
霍一路从袋子里面倒出来一些照片,都是江北的,他的胃口倒是不小,各路美女他通通都很喜欢,唯一相同点……
阿帆低下头错开眼前人的身影,因为看大姐的脸就难免会全身谁都进入到眼帘,眼前的人和照片里面的人唯一的不同就是那罩杯。
霍一路倒是没恼而是笑了:“你们都喜欢大的?”
摸起来过瘾?
有多过瘾?
不就是肉咯?
自己买二斤回来自己揉,岂不是更加过瘾?
阿帆接口,就算是他喜欢现在他也得说他喜欢平胸。
“大黄比较重口,我觉得小有小的好,不易下垂。”
一路手里的照片砸了阿帆的头一下,还知道不下垂?你知道的还挺多的。
*
江北一个月换了三次女朋友,女朋友的特点全部统一,脸好胸大,外加倒追,说他被包养,也架不住女孩子飞蛾扑火一般的往他身上扑,从他交往第一个女朋友起,风声就变了,你说他被包养,证据呢?
带个妹妹来学校,随便开句玩笑你就信?正常人都不会这样说的好吗?明显就是怕苍蝇太多,或者就是他同寝室的校友不好相处,江北不住校,没有同性的好友,看样子被排挤的厉害。
“这群死三八她们的眼睛都是瞎的,看脸说话。”一个寝室的人都要被黑成翔了,个顶个的仿佛非洲回来的难民一样,脸锅底黑。
真是你不找麻烦,麻烦天空上飘下来砸你一身一脸。
江北今天难得出现,有考试,一阵风似的来到学校,考完试就准备离开,同寝的人无语问苍天,见过奇葩的女室友吗?他们这个男室友比那些女的还奇葩。
开学就被爆包养新闻,完了眼中无人,觉得自己特美特神,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用的穿的皆是名牌,说他没有被包养?鬼都不信,一个学生除非是富二代,不然哪里来的钱?
霍一路叫车停在路边,她靠在车上,倒是没打算进去,不是害怕而是不想。
念书念的多又能怎么样?现在还不是谁赚钱赚的多谁就说了算。
风吹过来,吹乱了她的发丝。
江北和一个长腿美女一起出的校门,美女矜持的笑,两条大长腿简直逆天,霍一路欣赏着,她却觉得太长也不见得就是好,像是筷子,不然就是想火腿肠,她这样的才是刚刚好。
长腿美女脚下似乎绊了一脚,江北伸手扶了她一下,距离有些远看不清脸上的表情,隔着几百米霍一路都感觉到女性身上燃烧起来的气焰,能吃人。
“好久不见。”风流潇洒一如既往,微笑着对着他摆手,看向他身后的人:“美女,我来接我男人回家了,你们明天约吧。”
美女的小脸一阵红一阵白,看看霍一路又看看江北,霍一路看看她又看看江北。
打开车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江北就真的上车了,美女眼睛发直,手指了指自己,她呢?
这什么情况?
跺脚,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她才偷笑自己把江北挖角过来,他马上就给自己搞这么一出,她回头怎么见人?
“这人是谁?”她不适宜的开口。
江北面无表情,霍一路好心的看向他,笑意盈盈:“问你话呢。”
“不是分手了。”他玩味道。
一路摊手,眼睛亮晶晶地盯向他,随口就来:“反悔了。”
“我不愿意了。”
“那就我再来追你好了。”霍一路扶着车门,低下头,身后的美女脸色越来越僵,因为实在太有碍风化了,就在学校的大门口,就吻成这个样子,女人更是没有一点矜持,整个人都恨不得骑……
她都没有眼看,狠狠跺脚。
回到家中才进门,两个人和扭蛋一样纠结在一块,随便随便啦,她也懒得去烧脑子,半挂在墙上,看着他努力在揉面,额揉不可描述的部位,她知道他是真的喜欢大波。
“小有小的好,不下垂。”将阿帆说过的话借来用用。
江北一记白眼飘过来,他的手捏了捏都捏不成一团,原本就不行,这一段就更加不行,她那么重,看起来又不胖,真是不知道都吃到哪里去了,该涨的位置一点没有,白涨!
他是过了河就拆桥,一脚踹开她,霍一路捞着被子扔到地上,不盖就大家都不盖,这样光着凉爽。
“今天算我免费赠送,好走不送。”
翻个身就打算睡了,偏偏后面的女人没脸没皮缠了上来:“分不分也是我说了算。”
“大姐,做人是要讲诚信的。”
“我这人一贯没什么诚信。”
第二天一早他去学校上课,霍一路哪里知道他在学校是什么样子,优等生嘛,肯定是死读书,将来毕业还要求一个好的前程,让司机送他们去学校,特意交代不要送到门口,免得其他人注目。
江北不屑:“昨天你来接我,那些人都是瞎子?还是你打算把他们变成瞎子?”
霍一路耸肩:“你可以随便找个借口,管他们信不信的,嘴巴长在你的身上,你怎么说就怎么是咯。”
两人和好,霍一路大出血,租房变成了买房,写他的名字,她冷静下来也想,自己的脑子是不是被驴踢过,不过应都应了,她是最讲规矩的人,说出口的话就得实现,打了电话,让师爷南上,条条款款一类的她不懂也懒得去懂。
“下车吧。”
江北推门下车,缓缓向前走着,霍一路没马上让司机调头,而是吩咐司机跟上:“慢慢跟着。”
他在前面走,她就在车里,欣赏着他的青春无敌,谁人说只有女人能给男人带来无边无际的朝气,男人之于女人来说也是相同。
“快走吧。”霍一路出声。
司机踩了油门,车子突然启动,经过江北的身边,霍一路的脸从他的脸旁嗖地经过,隔着车窗,隔着艳阳,头顶的碎光打在他的头发上,形成了一个弧圈,霍一路不在意的背靠到椅背上,眼中的光一闪而过,错过车后的那个人难掩一脸的好心情,他这个时间出现在学校不就足以说明这点了。
十一点正是永和热闹的时间,一些抱着猎艳而来的客人倾巢出动,晚上的景色和白天也不同,两种颜色两种面貌,有些客人就是喜欢夜晚出来转,这块的治安还是令人值得放心的。
警察差不多半个小时一巡逻,各区都有各区的负责人,拿了钱就要负责这一区的安全,咸宁街整个黑色部分的链条部分相当牢靠,各自把手,喜欢玩就玩一些高雅的,花的是钱享受的是服务,当然大把的钱你可以引诱,如果直接而上那就是不守规矩,永和的酒吧很多,里面说乱就乱,说不乱也不乱,别人的地盘她不管,她的地盘之内,药丸一类的不能带进来。
后街三里外达叔踹门而入,屋内的女人苦苦哀求,她的孩子还在家,而且妹姐已经说过了。
“贱**你拿她来压我?”达叔的体重直达二百斤,一记耳光将人打飞了出去,嘴里说着不干不净的话,他就是想出来玩谁管得了?警察都管不了何况是个人渣,女人往后躲,他向前欺,女人拽着自己的衣服,她要承受将近两百斤的体重承重,她本人才不到一百斤,只能哭,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这就是命,这就是女人的命。
这就是生活,她攥紧着手,真的就想一刀捅过去,哪怕自己坐牢。
达叔这样的体重也持续不了多久,拍拍她的脸,然后又骂了两句脏话,女人都是一个样,上下两张嘴,哭哭啼啼,还不就是这样?真的以为他稀罕呢?
嘟嘟囔囔的起身,累的半死,门边有压抑的哭声。
“妈……”
床上的人抓起来衣服就要下床,达叔倒是笑了,家里还有一个呢?
今天回来的这么早?
直接去开门,女人疯了一样的叫了一声:“回房间去,回房间去……”
外面的小女孩儿已经哭湿了脸,她知道,她早就知道,她努力她乖,她好好学习,可是她恨,班上的同学开她的玩笑,没人瞧得起她,难道就仅仅因为她失去了父亲?就因为她的妈妈是寡妇?
达叔上拳头,女人拽着他的腿,披散着头发,她怎么样都没所谓,但是她的孩子不行。
达叔上脚,小女孩人人都喜欢的,他也喜欢,多漂亮的年纪,多清纯的小身板……大黄叼着烟冲进门。
“没人告诉你,进门之前要先敲门?”霍一路瞪着莽莽撞撞冲进门的人:“做事情不要慌慌张张,话要慢慢讲,说,什么事?”翘着腿摆啊摆。
“大姐,出事了。”
霍一路到的时候地上母女俩抱成团了,孩子的衣服看样子是扯掉了,后披上去的,当母亲的根本顾不得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地上躺着一只肥猪。
“死了?”上脚踹了一脚,地上的人似乎有反应,那就是没死?
大黄摇头:“只是砸晕了。”
“别哭了。”突然吼了一声,抱在一起的两母女收住声音不敢在哭,她们哭的霍一路脑仁生疼,她讨厌女人的哭声,非常讨厌,这像是什么样子?衣服也不穿一穿:“她……”指着小女孩:“有没有事?我问的是什么你懂?”眯着的眼睛格外明亮。
女人摇头,她懂,但是没有。
她不知道自己捅了对方哪里,很多的血,她现在有些茫然,不知道是该继续捅进去还是装作这一切都是个误会,她还有孩子要养,她的孩子不能没有母亲。
“清理清理,人拖走。”
大黄转头对上霍一路的视线,忍不住开口劝,这样的事情交给条子办就好,真的沾手说不清的,“大姐,交给警察算了。”
这种事情警察最擅长的。
“你教我怎么做?”她的目光沉沉,看着大黄。
大黄眼神躲开,他有些时候还挺怕霍一路这眼神的,当他没说。
“扫扫扫,清理掉啊,你们当木头呀?”数落着小弟,叫你们来是为了围观的?一会儿条子就来了,当展览场啊?
上手敲着眼前一个小弟的头,猪一样的笨。
阿帆跟上来,接到大黄的目光,两个人以眼沟通了一下,他们和警察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但是大姐要动手,这平衡关系一旦打破,手上沾了血,到时候就麻烦了。
“其实也可以设个局……”想让人死也很简单,做的干净点就是了。
阿帆举手,当他没有说。
他就是建议建议。
达叔被人吊了起来,大头朝下,他这样的体积怎么可能会舒服,全部的血液向下,整个人只觉得眼前一阵一阵发麻,一桶冰水浇了下来,人也清醒了过来,他记得那个S娘们给了自己后脑一下,动动手,结果发现被绑了起来,抬起头正准备破口大骂。
霍一路看着自己的指甲。
“你很带种,我前脚刚刚说过,你后脚就去犯,当我是空气?”
谁都知道这里归她罩的,JY妇女在她这里那就是离死不远了。
“妹姐,玩玩而已。”
霍一路接过另外的一桶水,她看着还冒着热气,一冷一热这叫冰火两重天,直接送你去西天!
整桶浇了下去。
“啊啊啊……”杀猪一样的叫声,叫的是撕心裂肺,叫的太过于惨烈,进的气少出的气多,一动不动仿佛尸体一样,霍一路蹲在地上掐起眼前的这张脸反手一耳光抽过去:“打我的脸?”
达叔喊着,“永和是有法律的……”
他不信霍一路敢真的对他怎么样,她只不过就是靠睡上位的而已。
法律?
她拍拍手站起身,看着脚下的死人:“在咸宁,我就是法!”
某些部分既然这样的不安分,那就别要了。
接过来扳子掂了掂,分量是足够用了,相信几下下去就接触了恶根。
大黄别开眼,真的安全就是个疯子,下手太狠了,虽然打打杀杀的常见,但是大姐这当土豆一样的敲……
达叔开始还是叫,叫着叫着就没有声音了,她甩开自己手上的东西耗起来达叔的头发,那上面都是水,攥了她一手,打她的脸?警察请霍一路去喝茶,永和就这么大,出点事情街头传到街尾,她的态度倒是很嚣张。
“脚……”胡警官盯着放到桌子上的脚。
摊摊手,将脚收了起来,胡警官拉过椅子,警察办案流程是一样的,事情发生的时候你人在哪里,在做什么?
问什么,她就是哑巴一样的不肯回答,一张嘴抿得死紧,一脸的不配合,她书是读的很少,不过她懂,这种事情要有懂法的人在现场,她才是有利的。
师爷拎着自己的包,这样的天满大街的都是恨不得穿着背心短裤的,他依旧一身的西装捂得严严实实,不知道身上是不是有皮肤病,生怕让别人瞧见一样,衬衫扣得严严实实,一颗纽扣都不会松开,厚重的发型,瞧着就闷。
脚上穿着黑袜皮鞋,大黄打了一个激灵,看师爷一眼,他浑身就都是汗。
霍一路是十点被请进所里的,晚上十点人放了出来。
“辛苦。”
扔给师爷辛苦两字,自己扬长而去。
*
王嘉尔看着舅妈,她舅妈准备带着表姐搬走了。
“你们要去哪里?”
舅妈也不知道,但是这里她不能住下来了,闹的风风雨雨,对一个小孩子而已,所谓的人言可畏,哪怕是她的母亲受了欺负,可是有些人的嘴巴就是这样的欠,他们会在你的成长周围设下很多的卡,以逼疯你为目的,人性的丑陋。
她也没有办法对嘉尔说什么,对方只是个孩子而已。
王嘉尔看着舅妈的脸,其实她放学的时候就已经听说,传出来的内容有些不堪,同时女人却没有人为这样的母女讲句公道话,她外婆外公早就恨死了舅妈,有些时候她也也想,没有血缘没有生出来儿子是不是就真的是罪?
因为没有儿子,就连尊严都不配拥有,就因为丈夫过世,就要面对这样的生活?
如果自己的父亲……她缩了缩肩膀,她不敢去想,只要一想就是一身的寒冷。
“霍一路不是已经把人解决了?”王嘉尔崇拜霍一路,这是她心里的英雄。
尽管很多人都在背后骂着霍一路是人渣,可能对方有真是渣,但是她崇拜这个人。
舅妈摇头,她不相信任何人了,解决了又能怎么样?能让所有的人闭上嘴巴,不去说吗?
她可以接受指指点点,但是她的孩子不能,孩子还小,现在还有的救,这样的黑暗里生活的太久,孩子也会疯的。
王嘉尔掏着自己身上的钱,她仅有的那些零钱,她的钱似乎又太少了,起不到什么作用,她也没有多少钱,她爸是个烂赌鬼,家里有钱也拿去赌了,摘下来脖子上的玉,这是小时候父亲去赌唯一赢过的东西,按照她爸说这个东西非常值钱。
“舅妈,你拿走。”
“嘉尔……”舅妈握着那块玉,她哭诉着命运对她的不公,丈夫去世公婆,叔伯和她抢丈夫留下来的那一点点钱,她什么都挣不到,现在她要带着孩子背井离乡,她怪这个世界为什么对女人这样的不公平?
到底有没有公平的地界?能给她一点喘息的机会?
因为是寡妇就是YD的?就因为她死了丈夫,是个男人就可以踢她的门?
当寡妇是她的错吗?
王嘉尔被舅妈抱得生疼,她也没有走出过永和,也不清楚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也许走出去就会看见蓝天白云吧?传说中的大城市应该会包容性更强吧,新时代的女性,接受度更广吧?一定不会像是永和这里,愚昧落后,残酷又现实。
这里是她的家乡,她热爱这里,又极其的憎恨这里。
舅妈带着表妹离开了永和,达叔的事情也似乎落了下来,王嘉尔不打听这些,但是消息还是会钻进她的耳中,达叔貌似当不成男人了,王嘉尔课间恨恨地想,活该!
仿佛吐出来活该两字,才能解气。
永和有个煞星,煞星叫做霍一路。
阿帆带着人刚刚回来,门口瞧见一个人探头探脑,这些人都是死人,明晃晃的人瞧不见?
“谁?”
霍招娣从暗处走了出来,她等了很久,但是见不到霍一路,她联系不上霍一路,只能在这里等,她跑回永和,没想到现在霍一路混的风生水起。
阿帆皱眉,这个叫……
“我是霍招娣,霍一路的妹妹。”
阿帆真是头疼,这种事情就偏他回来的时候撞上,家世难理,谁知道大姐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全永和的人都知道她恨她爹妈,阿帆让人给霍招娣买了一份盒饭,自己翘着腿手里把玩着打火机,看着眼前人的样子,比大姐长得高,又比大姐长得秀气的多,看起来就是个女孩子,女孩子啊?
霍招娣扒完了那份饭,她放下筷子,她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吃相不好看,但是她饿。
“我现在能见她吗?”
阿帆挑眉:“这得看她。”
大姐人在练拳,她对这些非常的痴迷,作为男人而言,他是佩服霍一路的,玩的都是一些伤害身体的运动,越是这样她越是喜欢,喜欢挑战极限。
霍招娣的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腿上。
霍一路结束打拳,她的脸已经肿了起来,牙齿都有些松动,用舌头顶了顶,这一拳挨的不冤,教练拍着她的肩膀,似乎也觉得自己下手下的重了一些,霍一路没所谓的回拍教练的胳膊,她教练的胳膊上全部都是肌肉,一拳能打死人的那种,这是请高价请来的。
解开缠绕在手上的绷带,这是为了更好的聚集手上的力道,甩甩自己的手,压低围栏钻了出来。
“大姐。”小弟说了一声:“帆哥那边说你妹妹在办公室等你。”
妹妹?
一路玩味地翘起唇,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妹妹?
“来个阿猫阿狗说是我的妹妹,我就都要去见?我是做迎宾的?”
小弟支支吾吾,看着大姐扬长而去,他挠挠头,那帆哥那边要怎么回答?
阿帆摆摆手示意小弟出去,他看了霍招娣一眼,不像?似乎又像,亲姐妹之间还是会有些相似的地方的,不是说脸,而是给人的感觉。
“你走吧,她说不见你。”
霍招娣不肯走,霍一路不肯见她,她就不会走,走到哪里去?她能走到哪里去?
靠母亲?
她扯了扯嘲讽的唇,转而唇抿得紧紧的。
霍一路十一点多回来的,倒是没瞧出来不同,霍招娣听见声音就冲了出来,目标准确对准霍一路就扑过去,抱住自己姐姐的大腿不肯松手,有本事打死她。
旁边的小弟受到突然的惊吓,眼见着就要上脚,霍一路举举手,小弟一行人退了下去,她的身体温度有些偏高,霍招娣的温度则是偏低。
“相中我这条腿了?有本事你拿去。”
“妈让爸骗了。”霍招娣开口,讲着发生的事情,老母没有脑子,只肯相信父亲,那些钱父亲拿到手就带着那个鸡跑路了,什么都不剩,连个窝身地都没有,她已经大考结束,却没有办法去念书,没有钱,所以她找霍一路来了,霍一路不言语,招娣只能全部都讲出来,那样的父亲,她早就劝妈,应该留些心眼,结果妈被人家一哄就掏出来所有。
霍一路不理她,她愿意抱那就抱个够咯。
“我大考结束了。”霍招娣看向霍一路。
“和我有什么相干?”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解决。
霍招娣就猜到会是这样的,霍一路是出了名的狠心,和那个渣爹一样:“你是我姐,你说要看着我与你走不同的路的,我现在手里一毛钱都没有,我不能不念书。”如果不念书,她的一切都完了,她不能留在这里,也不能留在母亲的身边。
她要离开母亲,离得远远的,这个世界上原本就是薄情,谁顾得了谁?她能将自己的日子过好就不错了。
有些人蠢,你拉了她,只会将自己也拽进藻泽里,她的命贵,母亲的命贱!
霍一路一脚瞪开抱着自己大腿的人,霍招娣被她踹了出去,她很疼,但是马上又缠了上来,只要能要到学费,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做,什么都行。
走出这里,她就再也不是霍招娣了。
“你想要我说对不起,那我就说对不起你,你想要我磕头,我给你磕头好不好?”霍招娣的头砰砰砰开始磕在地上,她磕的头都破了皮:“这样你还觉得不够,你不是有酒吧吗?那就让我进去赚点学费,我是第一次,我可以卖个高价。”
霍一路气的脑仁疼,拿出去卖?
这就是女人?
眼睛里慢慢涌上一丝的红,她痛恨自甘堕落的女人,痛恨不值得别人同情的女人,她是女人她却恨女人,她恨不得自己生而为男,她为什么要是个女人,这样的霍招娣更是让她痛恨,一脚踹过去,霍招娣整个人被踹翻在地,她的左胳膊响了一声。
亲妹?这幅理直气又壮的脸孔,这副自甘堕落的脸孔,她懒得去见。
你要去卖?
我成全你。
“阿帆……”霍一路吼了一声。
阿帆是真的不想出来,他应该请病假的,这个时候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他生病了,不方便出现。
“大姐……”
“给她找个下家,那些出来怎么标价卖的就让她怎么卖。”
阿帆觉得难做,真的这样干?
到时候大姐一个后悔,他就得粉身碎骨,现在不这样做,恐怕大姐的气又不能消,低着头:“知道了。”
先把人带走吧。
霍招娣他又不能随便扔给一个人,真的出事他负责不来,劝对方两句:“求人就要求人的态度,她是你姐姐不是你的奴才。”
求人这样的嚣张?
霍招娣冷笑,求人?
她求了对方就会管她吗?
她不屑。
她现在是靠自己的身体赚钱,以后远离这个鬼地方,霍一路以为自己风光?傻得可怜,你当警察都是白痴?任由你在永和这样嚣张?现在拿不下你,不代表永远不能拿下你,准备动手的那天就是你的忌日,这样的姐姐何必沾亲带故。
“我要改名字,应该去哪里改?我的户口还在这里。”
没有地落不是吗?
这一切都应该感谢她老妈!
阿帆头更加的疼,霍家的两个女儿完全都是地狱走出来的,一个比一个心黑,完全不知道怕字是怎么写的。
霍一路回了和江北的那个家,她进门的时候他似乎在敲电脑,她对这些不感兴趣也看不懂,趴在他的背后,双手缠着他的脖子,江北见她难得有这样柔顺的时候,手摸着她的手臂:“怎么了?”
有点不寻常。
一路胳膊一绕,坐在他的大腿上,瞧了一眼,似乎是首饰图,他为什么搞这些,弄这么多的玩意做什么,她也懒得管,双手自动自觉缠上他的脖子,脸突然想他靠近,唇贴着他的唇,她张口说话,嘴唇就会贴着他的一动一动,这比直接接吻来的更加撩人。
“想你。”
信她那就是他傻!
她抱着他吻,或许这就是女人所追求的安稳,所追求的快乐,她只是喜欢吻他而已,研磨着他的唇,面相上怎么说来着?嘴唇薄的人通常都是薄情,他是厚情还是薄情她也懒得管,难不成还能天长地久?
不过就是露水夫妻而已,哪里有什么明天后天,下一秒也许就分道扬镳。
霍一路她像是一团烈火,熊熊燃烧中的烈火,烧红了眼,电脑前的椅子随着两个人一倒,发出闷地一响,楼下的人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摸摸后脑,看着楼上的天花板。
“作死啊。”
大半夜的玩刺激呢?
她的后背着地,自己却痴痴的笑,搂着他一同摔倒,他很好,很好!
这就是一场厮杀战,你来我往,谁也不肯低头认输,要从对方的身上赢回来,床单变得皱皱巴巴,仿佛烂咸菜一样。
江北抱起她,霍一路并了腿。
还来?
她现在不想动。
“抱你去冲一下。”看着她惨不忍睹的青紫交加的身体,他皱了皱眉。
“我是不介意就这样睡……”说着话人已经被抱了起来。“太脏。”他见不得脏。
霍一路张开自己的手臂,任由他来抱自己,这个时候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娇小,她不喜欢这种弱的感觉,她可以上天入地,她很强,她不怕痛不怕死不怕委屈,她是最强的。
江北的洗澡工作很认真,洗着洗着就洗乱套了,她就说不要洗,最后又是这样。
这种事情又没的比较,是强?正常?还是弱?
挑着眉梢脚丫子勾着他的脸,被他一巴掌打落了下去,伴随着啪的一声,她坐在浴盆里:“那个房子要过一段时间才会下来。”师爷讲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她都不懂,反正就是交了钱过一段才能拿房,到时候他去交接就好。
为了江北她也挺拼,最近手头上的钱全部都砸到给他的那个房子里了,她现在就算是倾家荡产了,泡一个男人泡成这个样子是划算还是不划算她也不清楚,反正随便吧。
穷的时候就是这样想的,有了钱可劲儿花,享受的就是花钱的感觉。
她不怕别人嘲笑她是暴发户,事实上她就是。
江北推开她再次缠上来的脚,按着她往水里进,霍一路踢了两下。
“洗好了,自己出来吧,我看你挺有精神的。”他甩手,拽下来架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手,毛巾扔进浴缸里,那白色的毛巾一点一点被浸湿然后沉了下去。
她迈着长腿从里面跨出来,就这样大大咧咧的走了出来,忘了说,她是不知道羞耻的,这种东西在她的脑海里是没有的。
也对,霍招娣和她是一个妈所生的,姐妹俩都是这路货色,她想。
“今天心情不好?”
霍一路拽过来浴巾随意的擦拭着自己的头发,没有多少的耐性,就这样睡吧,她又不是那种温室里的花朵,要死怎么都会死,绝对不会因为一个头发没干就挂了,即便这样真的挂了,那就是她倒霉,应该这样死。
“你觉得我们俩算是睡出来的感情吗?”关心她呦?
还是算了吧。
江北伸手接过来她的工作,替她擦拭着头发,湿漉漉的这样躺下去枕头就没办法躺了。
“你不要当做没有听见,我知道你看不上我这样的,看不上其实挺好的,你是聪明人,有些话不需要我一再的说,我是干什么的,我将来会怎么样你比我心里清楚,你那么精,我死你就轻松了,退一步我有一天真的不喜欢你了,你还可以去娶别人,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有哪里不好?千万别玩什么感情。”
像她老母那样,那就是蠢,自找死路。
江北拽着浴巾捂住她的头,她笑,却不挣扎,被他用浴巾牢牢按住自己整个头,江北松开手,躺在一旁,扯过来被子。
“放心,你有钱一天,我就会爱你一天,哪怕你然后脸部下垂所有地方都下垂,但是你的钱不会下垂。”他说。
霍一路扔开浴巾扑进他的怀里,抱着他的腰:“真是个聪明人,说话都不一样,很有学问的样子,我就喜欢你这样。”因为她不行,所以她就喜欢行的,就喜欢功课好的,喜欢优等生。
江北解着自己的胳膊给她,她心满意足躺在上面:“那时候你报警,那个指纹,你手上缠了东西吧?不对是刷了东西。”她记得非常清楚,当时他的手上什么都没有。
她不笨,只是当时没有想到这点而已,说起来也很奇怪,江北是早有预谋?想要阴她?
他亲亲她的湿发:“自己想去吧,你也不是那么笨的人。”
能猜到他的手上刷了东西,早晚能想透的。
“明天陪你去逛商场,我们去烧钱。”她对着他笑。
跟她不就是为了这个,她不喜欢买,却不代表不喜欢给自己的人买。
霍一路睡了过去,一脚踢醒了江北,江北挪开她的脚,躺了回去她又踹,搞的他没有办法入睡,自己披上衣服,光着脚踩在地上,脚下地毯柔软的感觉很暖脚,反手带上门,门渐渐带上,床上的那张脸也就渐渐变小变小最后消失不见。
家里电话响,一声两声……江北坐在桌子边,倚在上面拿起来听筒放在耳边,黑色的夜笼罩着屋内,看不清他的脸,只有下巴的位置外面的光轻柔朦朦胧胧地一过照亮然后归于黑暗。
“大姐呢?”
是她身边那个叫阿帆的人。
“睡觉。”
阿帆犯难,霍招娣那就是个神经病,真的就去卖身了,现在真的有客人给价格了,真的由着她去?他不敢替霍一路来做这个决定,他必须征求大姐的意见。
“能不能叫醒?”阿帆问着江北。
这个时候谁去谁是炮灰,明显这个炮灰不是自己,因为他不在身边,他试着和江北好好的讲话,美男计也许可以用上场了,就算是大姐发飙,不过就是踹你一脚或者骂你两句,又不会死人。
江北撩了一眼窗外。
“她刚睡着,今天很反常。”
阿帆说了情况:“我真的没有办法,那个女人完全就是个神经病,她是真的要把自己给卖了然后去换钱……”他叫人查了一下,是真的已经大考结束了,而且成绩还蛮不错,至于说大姐的母亲……阿帆实在不想说。
这样的母亲养出来这样的孩子,这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要不,你替大姐做个决定?”阿帆诱惑江北。
你做的决定,将来她发飙你承受,谁让你多管闲事了?
江北扯唇,呵地一声从听筒里传了过来,阿帆觉得这人是明白了自己想阴他。
“那怎么办?我和你商量也没有用,那边还等着呢……”
江北扯着电话线,也不知道他家的电话线怎么是这样的奇葩,一扯这样的长,他拎着电话走到床尾直接踩了上来,床垫跟着晃了晃,霍一路皱着眉头,他走到她的身前,蹲下来。
“有电话找你,说是你妹妹已经有买家了,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让你做决定。”
我靠!
阿帆骂了一句,讲话的艺术懂吗?懂吗?
能不能不要说的这样的直接?
霍一路睁开眼睛,是,她没有熟睡。
正常一个熟睡的人绝对不会是这样的眼神,黑灿灿的阴森夹杂着艳丽,她不回答就这样盯着江北看,江北也不急,将听筒放在她的耳边,“说。”
阿帆吞吞口水,将这边的事情重复了一遍,霍招娣他是真的搞不定。
“那就让她去卖。”
霍一路挂上电话,合上眼睛。
阿帆这边很无语,那边等消息的妈妈桑接到消息,真的卖呀?
哎呦喂,她这也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姐不姐,妹不妹的,一家子的妖怪。
“你跟着我来吧。”
带着霍招娣进入包房里,价格早就是谈好的,这边为寻求不劳而获的轻松生活,干这一行的人很多,各有各的追求,你又不能指着她们的脸说不要脸,脸?他们就是靠这个赚钱的。
“你自己可不要后悔,明明没有逼你,真是干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你这样的小丫头,你那双眼睛里写满了不安分。”
大姐她是不敢去猜去看,霍招娣就是典型的一眼能看透的人,谁知道你以后的造化呢。
“我已经尽量给你挑了一个好的客人。”
那些怀孕五六个月以上的她通通都没有应,吩咐着人:“给她找件像样的衣服。”
换吧。
霍招娣慢悠悠翘起唇,真的就算是不管她,也没有关系,不过就是睡一觉而已,她赔得起。
人生就是一场赌局,这一场她赢了,以后她就可以脱离这个烂地。
上妆换衣服,然后妈妈桑领着霍招娣进入包房,在好能好到哪里去?你真的以为有什么白马王子出来玩?白马王子也有灰姑娘了,哪里轮得到你们这些不干不净的,妈妈桑啐了一口,自己的造化自己把握,有一手好牌,非要这样糟践,怪得了谁?
送进门招呼几句,然后带上门挂着满脸的笑意从里面退出来。
摇摇头。
阿帆看着妈妈桑:“送进去了?”
“送了,不过大姐真的是这个意思吗?这是她亲妹妹?”感觉怎么像是干的呢?
阿帆挥挥手,他现在哪里有心情想这个,他就守在电话边,五六分钟之内来电话也许还来得及,但愿这客人不至于这样的猴急吧。
霍一路闭着眼睛,江北依旧保持蹲的姿势。
“还不睡?诈尸啊?”她闭着眼睛问他。
“不舍得就打回去。”
霍一路扬眉:“你又知道我舍不得?”
“也没什么,对家人会心软也不算是蠢,你如果能舍得当时就不会抱着去杀你父亲的心思回去了,你舍不得,当然你的妹妹很舍得你,她舍得把你扔进去,舍得你蹲监狱更加舍得逼你,她比你更加狠。”丑陋的现实就被他这样轻飘飘的扯开,她家的这点破事有几个人不知道?
霍招娣也确实不怕霍一路去死,这点她一直都知道,包括今天霍招娣在赌什么她也清楚。
“你真的很令人讨厌。”一路背对着他,翻个身。
“厌恶也是一种情绪。”江北拿起来电话,拨打了回去:“把人拽出来了,给她钱让她滚,以后不要回永和,下次就真的送她去填海。”挂上电话,他挑着眉头:“我善解人意吗?”
一路拉他的手,电话被踹到地上。
“善解人意。”她说。
阿帆那边带着人冲进包厢,还好什么都没发生,霍招娣毕竟年纪小,眼中闪过一抹胜利的姿态,她赌赢了。
阿帆当然不会错过这些,他让人拿了钱,按照大姐所交代的多的不给,就给半年的,剩下自己去想办法,能念就念,不能念就去死,“大姐让你以后不要回永和,她没有妹妹,你也没有姐姐,拿了钱就滚蛋走人。”
霍招娣数着钱,有了这半年的钱,她就不怕了。
“我想改个名字。”
阿帆无语:“你想改名就去派出所,你和我说什么?我也不是警察。”
“户口本并不在我的手上,我知道你有办法。”
呵呵!
阿帆送了霍一菲上车,该说的话全部说完,霍招娣哦不,人家改名了现在叫霍一菲,递给阿帆一封信。
“这个你交给她,我欠她的就算是都还完了。”
阿帆接了过来,随意的放了起来,摆摆手:“你走吧。”
霍一菲的车缓缓开走了。
霍一路正在带着江北在某名店拼杀购物,她买了一只劳力士送给他当做礼物。
劳力士劳力士,讲出来就够面子。
够爆发户。
“戴一戴。”
她靠在柜台上,看着他试表,江北则是一脸的嫌弃,“我不需要。”
“我觉得你戴很好看。”
江北拉着一张脸,导购小姐觉得自己的生意要砸,这位学生看起来就瞧不上女的品味。
那只表戴在江北的手腕上,霍一路拍手叫好。
“就它,包起来吧,结账。”
她很有耐性陪着他去买衣服,发现江北似乎是这里的熟客,她狐疑看向他问:“你经常在这里买衣服?”
江北抿唇:“我不是有很多你给的钱,花你的钱,你有面儿。”
一路点头,是这样的,赚钱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买开心的。
“你很高兴就好。”
可购物的心情散了不少,她想自己应该是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没有买好就下次他自己来买,她要回永和了。
回到家,江北将袋子扔了一床,全部都是他的战利品,霍一路也懒得去瞧,司机已经等在楼下。
“过一段我再过来看你。”
心不在焉的着急想要回去,竟然多一眼都懒得扔在他的身上,转身就走,昨天种种仿佛昨日死。司机为霍一路开着车门,她钻了进去,江北就站在窗边,他看着人进了车内,然后车子离开,床上放着两个盒子,两个装手表的高级盒子,一只是她坚持要买来送给他的劳力士,另外一只则是他一直都很喜欢的江丹诗顿简洁款。
阿帆说着霍一菲已经走了,如果大姐想去看,学校他知道是哪一所。
霍一路摆手,阿帆将那个信封拿给她;“这是她走之前说要给你的,叫你一定要看,就算是她回报你的。”
那个丫头片子他瞧着也没什么真情真意,可能里面是感谢信一类的,当然也有可能是抱怨大姐一类的东西,东西递过去他算是完成任务。
白色的信封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符合霍招娣哦,现在叫霍一菲的审美,她小时候就是这样,哪怕再穷该有的规矩还是有,霍一路的视线挪到那个信封上,她拿了起来捏了捏看了看然后下手撕了,撕得粉碎随手扔到垃圾桶里。
好了,垃圾就应该回到它们该待的位置里,她来开室内,那垃圾桶的周边有一些被扯碎但又带着字迹的纸片,白纸黑字,霍一菲是被人从包厢里被喊出来的时候落的笔,如果当时她真的去卖身了那么不会有这封信。
有些事情就像是被藏在地下的夹暗层里,慢慢的见了天日,只要她不说,也不见得会有人发现,她肯说也不是有什么姐妹爱,只是她用一个事实换了自己的半年学费,霍一路不亏,自己也不欠她,仅此而已,从今以后没什么姐妹,霍一路活她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霍一路死她依旧该开心就开心,该难过就难过。
宵夜,她拿着筷子夹着菜慢吞吞吃着,旁边的一些小弟嘻嘻哈哈闲聊着,够资格才能坐到大姐的手边来,哪家舞厅又来了新鲜女,哪家舞厅又出了什么头牌。
“看着人家住着豪宅开着跑车,泡着最靓的星……”这颗星自然就是明星了,他们眼馋,出来混都想着早晚有一天自己也可以做到这个地步,左拥右抱。
阿帆笑了几声,看了过来,他端着饭盒走了过来坐下。
“怎么过来吃了?”
霍一路继续挥动着筷子,阿帆原本是过来想说她母亲的事情,派人去看了,情况似乎真的就不好,但是当时霍一菲离开就提醒了他一句,她坐在车上突然拉开车玻璃,探出头:“你当着她的面不要提我老母,她不会稀罕的,有些人的日子就是自己作的,她活该受穷,那就是命,没有人能改变得掉。”
阿帆心里骂了一句脏话,这娘们可真是心狠,这是亲生的吗?
他们虽然出来混,但也明白一个孝字。
霍父带着人跑了,没给霍母留下一点,现在霍母还在工作,霍一菲跟她妈彻底干掰了,霍一路这边也指望不上,女儿就吃着山珍海味,母亲就凄凄惨惨?
“有话就说。”霍一路眼刀子剪了一眼阿帆。
身边都是这路货色,要么就是急匆匆要么就是慢吞吞。
“没事。”阿帆笑了笑。
真的有心,早就去打听了,既然不打听那就是不感兴趣,他不想多事。
“师爷呢?”
阿帆找了一圈,真的没有瞧见师爷,不过也对,师爷是动嘴的,你让他这个时间出来去收钱还是去干人?
“在家睡觉吧。”阿帆说起来师爷话又多了起来,师爷的年纪现在还没有娶老婆,平时的日子也是规规矩矩,大家都猜着其实师爷喜欢的人不是女人。
“你去叫他过来,我有话要对他说。”
阿帆饭也没有吃完,起身出去接师爷,接回来师爷,屋子里不管有没有吃完,该走都走。
“我还没吃完呢……”
阿帆上去一脚:“出去再吃。”
里面的门带上,大家也知道大姐都非常的信任师爷,师爷的脑袋瓜子是很溜。
师爷依旧一身的黑衣,挑了一个边角的位置坐下:“大姐叫我?”
霍一路点头,扔开自己手上的筷子:“码头那边我想要。”
师爷沉吟,胃口很大,目光看的很远,他是真的打从心里佩服霍一路,是赚钱的生意她都想要插一脚,她似乎从来不想,固有的组合形式,她想的就是她要不要,不给别人留一点余地。
“恐怕有点棘手,警察那边不说,上面牵扯的利益也颇多……”
警察那边好摆平,最难的就是自己的内部和敌人的内部,这条线人家能做就是做了很久,一切都是固有模式,不是你砍了人家的头人就能归你的。
霍一路点了一根烟:“这些我知道……”她的手搂着师爷,自己突然哈着腰,两个人在说着什么,哪怕就是阿帆都听不大到,他从门里带上门自己退了出来,靠在门口守着。
他有没有闹并不要紧,大姐有脑有胆。
霍一路最近对外声称自己养伤,至于伤是哪里来的没人知道,三叔又是在她养伤的这段挂的,被人连续捅了十二刀,刀刀毙命,警察已经立案侦查,没有查出来什么,倒是有警察登门,作为良好的市民她配合警察的调查,次次身边有律师在,无论警察几点来她的家,师爷永远都在,仿佛他就住在这里一样。
坐在沙发上,警察做着笔录,师爷一直在讲,全部都是他的声音。
“打扰了。”
霍一路亲自送警察出门,回来的时候门关上以后,她脸上的笑容渐渐融化进阴沉当中,衬衫上隐约能看见血星,阿帆见情况不好打电话去诊所。
“叫他过来一趟,如果人不肯来就绑来。”
师爷沉吟:“警察前脚才走,后脚就叫医生来家里,帆哥这不好吧。”
阿帆看师爷:“你是律师,你的嘴就是活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老头子瞪着她,都告诉她了,要卧床养着,她真的当自己不是人,不会疼不会难受的是吗?
“伤口要重新消毒固定一下。”
霍一路上手去解自己的扣子,衬衫单手扔到一旁,胸口的位置真是没什么可看性,很简单的半截背心,背心的下方紧紧缠绕了一圈白色的布,缠得严严实实的,不过现在那上面有一圈的出血痕迹,就是刚刚蹭到衬衫上的那个位置。
“他叫你爷爷,又不是孙子?”
老头子不愿意提江北,也懒得管江北和霍一路之间的事情。
“如果看病我给你看,如果聊家常,我没兴趣。”
一路摊手,那就看病吧。
老头子用镊子拿着消毒的药布擦来擦去,最后用新的纱布围好:“你这样早晚会死的。”
这样频繁的受伤,拿自己当熊一样的看待,生了病是要去医院治病看病,不是所有的伤他都能看,真的有不能看的那一天,她就死定了。
这是肉身,当是熟食随便上刀亲自去切?
“休息吧。”
老头子拿起来自己的东西离开,屋子里就留一个霍一路,三叔碍了她的路,不清除他早晚自己就会被清除的,在这样的环境里讲什么人性?
江北的房子下来,大大大,按照霍一路暴发户的性格来说就是要求够大,地点够好,哪里能被标明是富人区,那她就在哪里买房,找人装修,修好以后钥匙交给江北,当然这些事情不用她做也不用江北来做。
她难得抽时间好心情的专程南上,陪着她去参观新家。
“这么大的屋子就一个冰箱?”
转了一圈,大姐对这家的布置有些不太爽,设计师正在等着主人的夸奖,她用了很多的心思在这个房子上面,结果这人进来夸奖倒是没有,挑东挑西,喂喂喂,懂不懂艺术?
虽然是赚钱,但这钱赚的有点憋屈。
“楼上的客厅有个小的……”
霍一路瞪眼珠子,摆个小的你来糊弄我?
“一层一个。”
设计师:……
那就是家里摆足三个冰箱?加上一个小的?你家有多少的东西要放?放尸体啊?
勉强笑笑,维持着脸上的微笑,顾客是上帝,天晓得下次这样的客人就算是给她一座金山,她也不会再接,对方根本不懂得艺术。
拿着本子沙沙沙写上,死暴发户。
“我看挺好的。”江北开口。
一路撇嘴,就说小白脸的喜好也很小白脸,这个家中哪里有闪的感觉?白兮兮,又不是要办丧事,房间嘛颜色就是要够绚丽,够红火,这样才会顺。
“随你便,你的家,叫人去扛两个冰箱回来。”
“要那么多的冰箱装什么?”江北对她的执着也很是不解。
家中一台还不够用?
用来装冰吗?
“一层一个冰箱这样才配得上我的地位。”
设计师翻着白眼,什么地位?暴发户的地位?那是,可以彰显的。
“霍小姐说的是。”
江北不在意地笑了笑,她说应该有那就有吧,阿帆吩咐人去,没一会儿就让人送货上门,一层摆足一个,阿帆蹲在地上往里面塞着东西,霍一路和江北重新上楼,她这次觉得很满意,这才是自己想要的效果。
这才是家。
阿帆拍拍手:“大姐,做好。”
霍一路摆摆手,她知道自己身边的三八瞧不起她,觉得她没有品位,品位是什么?有钱就有品位,上前拉开冰箱的门,指指里面满满当当的东西然后看向设计师:“这就是我的格调,懂?”
设计师都傻眼了,霍一路倒是觉得很高兴,让人送她离开,然后结算尾款。
设计师一直出了门,上了自己的车才开始尖叫,真的就是一脸死暴发户的样子,买那么多的补品吃得完吗?不怕补的流鼻血吗?东西贵不代表就都能送进嘴巴里吃。
她搓搓自己的胳膊,想自己曾经为这样的房主设计过房子觉得悲哀,以后千万不要提,这间房是她所设计。
女不女,男不男的,这个世界是变化太快吗?
“觉得其他的还合眼?”他撩眼去勾她。
一路不接,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满意,这种死了娘的风格实在适应不起来,沙发又是硬邦邦的,当然是软的好了,手拍下去恨不得拍下去就固定在那上面。
马马虎虎。
“要不要上去看看你的房间?”
霍一路摆手,她没有时间去看,房间不就是用来睡觉的,能躺就好,刚刚太过于开心,结果搞到内伤,捂着自己的腹部,伤还没有好,或者说化脓了,天气热她又不老实,不肯好好养伤,医嘱说的那些话她通通不肯听,继续折腾下去,要么是痛上加痛,要么就是要命。
江北过来解她的衣服,推上去,双手快速的解开绑带,果然是伤口的周围一圈肉不自然的白了起来,里面看的话确实化脓,他的眼睛盯着她的腹部;“这样下去,恐怕你还没有住进来,就要先去火葬场了。”
霍一路看他:“你懂什么,身体上的疼痛是可以克服掉的。”看见自己日进斗金那种感觉,死了都值。
房子车子所有的消费,她养小弟,没有钱,谁跟她?
江北将绑带聚拢到一起,然后用力上手去压,反正她都感觉不到疼了,一路的脸扭曲的扯了扯,最毒男人心,自己摊在沙发上,这个时候别人给她一刀,估计她也就挂了。
“我死了以后不去火葬场,随随便便找个地方扔下去就好,或者埋了。”
她怕火。
“这种事情又不是你自己说了算的。”
她挑眉:“说的也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人送我上西天了。”
江北看着她,目光沉沉:“你要赚多少才觉得够?”终究还是没忍心再次将带子扯了开,看了看,内伤什么的根本看不出来,她也不去医院,真的有问题那就只能等死,去找药箱,可是刚要起身才想起来,今天是过来接收房子钥匙的,这里哪里的药箱?“人家捞钱是为了养家糊口,你又没有需要养的人,何必这样的逼自己?做正行虽然辛苦一些,钱赚的少一些,风险也会低一些。”
她现在日进斗金那种赚钱的感觉很爽,想必做了正行以后,十天半个月赚那么一咪咪的钱不能满足她,人的胃口都是撑大的,做到极致不是爬上人生的巅峰就是直接去扑街。
“你总是唠叨这些,怕我死?”
她看向他的脸。
肩不能提说的就是江北这种,看着呢长得真是好,一张脸恨不得让你把全世界都送到他的眼前,可实际半点用处都没,除了欣赏悦目没有其他的作用。
“我是怕我没有钱花。”他眼神闪躲,懒得和她动真。
这话一路爱听,真话听起来某些时候还是很动听的,她有钱他就会这样关注她,顺着她哄着她,生怕她一个翻脸就没有钱花,这就是钱的魅力。
“放心,少不了你的。”
她拉着他疯,这人就是个疯子,她现在伤口这幅德行,还有心情开心,江北推开她的脸,她显然是很高兴,一直在笑。
“不过将来我要是倒了霉,恐怕你要早点撇清,撇的越清对你越好。”她现在动了心思打算送他出国,在她的周围转,难保不会被人盯上,手无缚鸡之力,指望他做什么?
打不能打,一被抓,难不成真的为了她命也不要了?江北敢说她都不敢信。
“你不想出国吗?”
江北撇嘴:“人家是熬了几年,熬到做了心上人才有资格被外放出国,带着资产带着拖油瓶,我现在就混到这个地步了?不好意思的很,我很喜欢这里,我哪里都不去。”
霍一路就稀罕他这样子,她换一百八十张面孔,他仍旧一种表情。
“那我给你买块地,风水宝地,背山面海,气从八方来。”她笑。“好啊,我们一起躺。”江北怼她。
墓地一个人躺岂不是很可惜,很孤单。
“这么快就要和我一起死了?最后陪着我的不一定是谁,万一有幸活到七十八十就你一个人,我岂不是很没面子?”出来混的,就一个男的,未免有些寒碜。
霍一路对两性的问题看得很开,从小就看得很开,喜欢一个人守着一个人终老?屁!
爱情是什么?爱情就是吃鲜,男人女人都是你一个样,你现在有着一张盛世美颜,我知道你四十五十的时候能不能瞧?万一比鬼丑呢?
江北咬牙:“你放心,真的有一天你死我前面了,我一定往你的墓地里塞满十个八个的壮男。”
“十个八个太多,爱不过来……”
江北拿着杯子喂了她药,让她在楼上休息一会,屋子里的所有窗帘都放了下来,因为知道她在有光的地方睡不好,所以提前和设计师打了招呼,窗帘好不好看不要紧,要足够的遮光,一定要拉下来屋子里马上变成黑天,无论什么时间。
“我睡一下。”
她有些发蔫,身体的温度稍稍也高了起来。
“有事情我叫你,睡吧。”扯扯被子,拉着她的手,一直到她彻底入睡才离开屋子,反手带上房门,阿帆还在外面等着,他不清楚霍一路什么打算走,大姐这人做什么事情都是不一定的,没有既定的章程,大多数都是看心情,所以有些时候她的行踪不好琢磨。
“她这伤这样拖下去不行,化脓了。”
阿帆抬头,“她不肯听我们的。”
“你去医院找个医生,然后去药店买药……”江北交代着阿帆,阿帆拎着车钥匙离开。
楼上霍一路还在睡觉,她向来都是睡不安稳的,安稳觉那是毕生所求,进了这一行哪里还有所谓的安生可言,梦里什么都有,乱七八糟,她冷眼旁观。
江北推门进来,床垫动了动,上手去掀她的衣服,霍一路单手扣着他的脖子,睁开眼睛,一张美颜入眼,哪怕打扰了自己的好梦,她依旧气不起来,这样的脸还能发飙,那这人生就牛逼了,连美色都留不住你,成仙了。
“开了一些药。”
霍一路的手移开,见他低着头上药,她的手摸着江北的脸;“你小时候是吃什么长大的?”
长得这样的漂亮精致,男人女人都好,她常听的一句话就是,千万不能过分的美,不然这不是幸而是灾。
他还在上药,她觉得疼,又觉得痒,心痒痒,试着抬起肩膀贴在他的耳边,江北懒得理她,擦药然后没有绑,医生说暂时就先不绑了,为了透气,一张唇游移在他的脸上,活脱脱的一个急色鬼,这行为男人来做呢,倒是说得过去,换了她来做,江北的眸子动了动,一样的没脸没皮。
“吃大米。”
霍一路痴笑,贴着他的嘴唇,说一句话贴一下。
“我也是吃大米长大的,怎么就没见我长得这么好?”
江北推开她的死人头:“这几天没有事情就别走了。”
“舍不得我?”躺回到枕头上,爱她爱到不行呀?
“我是怕你走出去吓死人,长得这样的丑,如果丑能养家的话,你可以养活十个家庭。”
一路笑:“没办法,我父母长得就那副德行,还指望我长得多好?”
长成这样,已经是不知道多少道雷劈过来以后,才勉勉强强有的这张脸。
“不想他们了?”
霍一路靠着床头:“你家里人呢?你父母呢?从来没有听你说过。”
认真想一想,就似乎真的从来没见江北说过,他有个爷爷,又不是爷爷,她见过老头子家的户口本,那上面根本就没有江北的名字,也就是说,江北一直以来都是生活在别人的身边,那些人是谁呢?
他念书,那些人都是不肯给钱的?
“关心这些做什么,要结婚扯证啊?做身家调查?”打掉她的手,还来摸?
“你就当是我好奇,随便问问,你家里人都死光光了?”
“嗯。”他显然是在回避话题,一路见他不说自己也懒得问,继续上手去捏他的脸,真的是细嫩爽滑,比女人的皮肤还要好,像剥了壳长得最美的那个鸡蛋,难怪面包和爱情成为世人的烦恼,坐拥这样的一张脸的爱人,恐怕吃着空气也会饱的喔?
“你陪我躺一下。”
霍一路贴在他的胸口上:“下次关于我家里的事情不要问,我不愿意听。”问了就是想她翻脸。
江北点头。
“那一次你手上到底刷了什么?”她想来想去,如果有颜色她一定会注意到的。
“指甲油。”江北说。
霍一路敲头,你不出来混真是可惜了,这样的人才真是可惜可惜呀。
“你念的那是什么专业?美术?画画?”
对于他的专业,她没放在心上过,问没问过自己也记不得,貌似记得一点点,好像和画画沾点边。
“珠宝设计。”
霍一路哦了一声,设计什么?将来还不是给人工作的,学这种专业,不如去学律师,不过也就是自己想想而已,她还不至于去操纵谁的人生。
“知道是什么?”
“不知道,也懒得知道。”
“符合你的身份。”他送了一记嘲讽的笑容给她,霍一路没客气的接到手上:“我也是念过高中的人,虽然没有毕业。”要知道在那些人当中,她的学历很了不起的,有几个念过初中的?她这种就算混子里的博士。江北继续翻着白眼,大老粗说的就是这样的人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的眼睛一定个就是瓢了才会和这样的人纠纠缠。
“了不起。”她这一觉睡到晚上足足十点钟,醒了以后要外出去找食。
“我做一点就好。”他不太想出门,特别是这个时间,甚至饭他都不想吃,奈何霍一路的胃就是无底洞,她能吃非常能吃,绝对是女人中的超级大胃王,不见得是会吃,因为她不挑嘴,能吃饱的就好,喜好也不多,喂到嘴边就能吞下,却能吃。
一路套上裤子,她什么样子他没见过,大家早就稀松平常了,她这里是没有关系的。
“出去吃。”
他做?
做成什么样子且先不说,吃人家的饭嘴短。
踩着趿拉板,江北走在她的身边就是完完全全不是一路人,一个太过于随便,一个太过于精致高雅,摆在一起都没人相信他们是一对,除非这个男的眼睛瞎了。
江北是出门都要穿的特别靓的那种人,当然也不见得是他自己要穿的靓,脸蛋好身材好,皮带片子往身上一套也是模特,霍一路穿衣打扮就是这幅德行,舒服就好,看着就不善。
司机送他们出门,送到酒店的门口,霍一路不习惯来这里吃,觉得拘谨。
她一个吃惯路边摊的人,更加喜欢的是男人光着膀子,划着拳喝着酒大声讲着话,酒店里的人都太斯文,高雅的音乐听了一耳朵完全听不懂。
“换个地方吧。”江北开口。
“不换,就在这里吃。”他不是喜欢这样的地方嘛。
进门的时候侍者又难为她,说是这样的穿衣打扮不能进餐厅,男士倒是可以,女士穿的没有办法。
“我是没穿衣服还是怎么样了?”霍一路呛口,我有钱我来送钱,竟然还不许我进门?
她嗓门大,一嚷嚷起来路过的男女拧着眉头,似乎不懂这样的人跑到这里吃饭?一顿饭吃掉你几个月的工资,打肿脸充什么胖子?
女人的视线扫过江北则是一脸的惊艳,然后心里摇摇头,和这样的人走在一起,凭白跌了自己的身份小帅哥!
侍者耐着性子解释,这是用餐的规定,客人必须衣着整洁整齐,穿拖鞋是不可以进来用餐的。
“女士,不然您回去换双鞋或者我们这里可以为您提供鞋子,鞋码也许有些不合适……”但总比这样进去来的强。
霍一路掏着钱,江北的手伸了过来,五指握住她的,那么自然的一扣,他的五指和她的交缠。
“不好意思。”
侍者对着江北微笑,不是他故意难为,这位客人的装扮真的是没有办法。
“你对他说什么不好意思?我有钱还花不出去?”
江北拖着她的手:“餐厅有餐厅的规矩,不喜欢就不在这里吃,像你说的有钱哪里不能吃,我带你去一家好吃的店。”霍一路一脸的不情愿,她似乎还是想进去,不就是钱嘛。
瞧着江北的脸,他只是面色平常的拉着她往外走,霍一路想这个面子自己给他,想想自己刚刚生气,那换就换咯,不是规矩嘛,遵守一次规矩也死不了人。
左拐右拐,她马上就要发飙,肚子不停的响,她需要进食,他带着自己走迷宫一样的转啊转,到了一家餐厅的门口江北拖着她进门。
他点着餐,看样子真的是这里的常客,和伙计交代一句,给了小费。
“麻烦能上的尽快上,她比较不能挨饿。”
伙计瞧了霍一路一眼,分不清这两人是什么关系,瞧着怪怪的,这样的包容是妹妹?那两个人的气质也未免有些不太像,差着十万八千里呢,不过点餐就有马上可以端上来的,既然给了小费那就照顾一下吧。
快速将菠萝包和橙子送了过来:“其他的还要等。”
江北点头。
盘子推到霍一路的眼前,她也没有客气,抓起来就往嘴里送,东西做的这样小,两口三口的就都吞掉了,还是永和的东西合她胃口,街边的那几家店饿的时候去吃一吃,马上就来劲了。
明明比手掌还要大的菠萝包她吃掉以后也不过勉勉强强撑一撑而已。
“试试果汁。”
霍一路照做,不就是果汁还能喝出来米饭的味道?
抓着吸管喝下去,怎么是温的?
抬头去瞪他,他怎么点的?这样的天气喝温的一点都不解渴不解暑,怎么不给她热水喝?干脆热死她算了。
瞧过去他好像是看着后面的某一桌出神,霍一路顺着瞧了过去,是一男一女,他看的那么专注,前女友?
脑补出一场巨大的戏,前任现任?
女生穿着皮鞋,漂亮的裙子,她低头看看自己脚上的趿拉板,这就是差距。
对方似乎也有瞧见他,明显一愣,霍一路摸着下巴,好玩了。
服务生送上来他们点的餐,霍一路饿死鬼投胎一样的稀里哗啦就吃上了,味道不够重,不够辣,吃起来不够爽,下次要提醒他,这家店和自己的胃口不合。
“不去打个招呼?”
江北的脑门上有汗,奇怪,他是个汗非常少的人,哪怕再热的天,她都没怎么瞧见他滴汗,而现在他们坐在冷气房里,吹着凉飕飕的冷气,就算是她这样火力壮的人都没出汗,他出了这么多的汗?
是近乡情怯呀?
她这成语用的还不错吧。
江北的后背大腿手心全身上下都是冷汗,这冷气吹的他很不舒服,他的牙齿打颤,身体冒着汗一阵冷一阵热,冷热交替。
他试着稳着自己去吃东西,可眼前发虚,他的手夹空了,霍一路拧着眉头看了过来,江北另外一只手压在右手上,那筷子也就没那么抖了,他干脆放下筷子。
“你吃吧,我不饿。”
“你怎么了?”生病了?
江北闭着眼睛,额头上的汗越积越多,这已经不是见到谁不舒服的表情,霍一路的手伸过来摸着他的头,一手的凉,虽然知道这人就是个冷血动物,但现在未免也太凉了,换个地方她会以为他就是个死人,在外面他向来不喜欢她碰他,可这次他都没有躲,是想不起来躲还是没有力气躲?
这个鬼样子还吃什么?
真是晦气,出来吃个饭还吃不饱。
没钱的时候吃不饱就算了,现在有钱了依旧吃不饱,你妹的!
“还吃什么,走吧。”
“你坐着吃。”江北出声。
他不想走,也不能走。
“你现在这副鬼样子好像马上要挂了一样,对着你这样的脸,我吃得下吗?”她架起来他,霍一路如果真的想要扛江北,并不是一件难事,她有的是大把的力气,这人好像冰箱里钻出来一样,就说了这样的地方冷气开的足,他这一脸弱鸡的样子,不适合吹冷风,对身体不好。
除了脸,就不能看了,再一次吐槽自己的审美。
出门都是她拖着他,他的腿好像特别的僵硬。
“你到底是怎么了?”
“你去帮我买点药。”江北开口。
对面就是药房。
“你不说清楚,我怎么买?”
江北只是叫她去买止疼药,他说自己头疼。
霍一路心里骂了一句,只能踩着趿拉板过马路,这边餐厅里刚刚见过的一男一女从里面出来,看样子和江北的年纪相差的不多,女生斯斯文文的,一看就是那种家境特别好的,男生也是。
“二哥,好久不见了。”男生开口。
他刚刚瞧着那人像是江北,但是坐在他身边的人……
实在不像是会和江北有关联的,那样的人看一眼都会脏眼睛,就一眼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江北为什么要和这样的人混在一起?对方还是个女人?看样子他们的关系不像是普通同学,他记得江北是很抵触和任何人过于亲近的。
小时候他觉得二哥长得很好看,跟着他的后屁股跑,可无论自己做什么都换不回来二哥一眼,甚至还让父母打了一顿,再后来他也就只是好奇不敢靠近了。
江北的背靠着冷冰冰的门,他的腿暂时有些发麻,没有办法移动。“嗯。”简单的应了一声,脸上的表情更加冷了。
“你和朋友过来吃饭呀?”男生问出口看向自己身边的人:“怎么不叫人?”
女生低声嘀咕了一声,管她那么多,管好自己就得了,勉勉强强看着江北叫了一声二哥,和蚊子叫一样,叫完马上移开视线,当江北是瘟疫一样的躲,视线都不肯碰一下。
“车来了,你们走吧。”江北看见熟悉的车牌,那边霍一路已经走了出来,手里提着袋子,看样子是给他买到了止疼药,正在准备过马路,她哪里守什么规矩,见人不是很多就直接跑,江北倒是觉得这作风很霍一路。
女生上了车,叫着男生。
“上车呀,还在看,你看什么东西?晦气死了。”出个门也能撞上不应该撞的人,还看见这些晦气的事情,真是烂!
没的救了。
“二哥……”
男生似乎还有话要说,江北却动了动,发现腿没有刚刚那样麻,迎了过去,他很克制,甚至不复之前酒店的亲密,不去拉一路的手,不去看她,垂着视线,因为一旦抬头他怕……
“我们回去吧。”
“那人一直看着你。”霍一路直视过去,和对方大眼瞪小眼,对方似乎很友善的对着她笑了一笑,一路不领情,狠瞪。
“不相干的人。”
“你似乎很不愿意见到他们。”
她突然扯过来江北的手,两个人就站在车前然后正大光明的拖着手离开了,江北的手没有动,任由她拖着,霍一路一边走一边念,她也讲不出来大道理,无非就是有饭吃有果汁喝,你现在住着大房子,坐着豪车,有什么不满意?就算是过去有恩怨情仇,现在也报了。
江北勾勾唇。
车子缓缓启动,男生还在看着外面,而女生似乎根本不屑一顾扭着头看向另外一侧的车窗外,霍一路和江北沿着拐角拐了进去,顺着道准备回家。
“你的饭怎么办?”这么一个不能忍饿的人,不吃饱可以吗?
一路摸摸自己的肚皮,她还是真的想吃东西。
拉着他去吃小吃,一条街想吃哪家就吃哪家,买来手里拿着边走边吃,他不肯吃,只是拖着的手一直没有松开,她想要松一些,毕竟拖着她吃东西不是很方便,可是这人……
算了算了,看在他今天有点反常的份儿借给他用吧。
她是来者不拒,吃的不亦乐乎。
那边的司机回去和主人说了一下自己大概所看见的,没有添油加醋只是说自己所见。
江家-
“你遇上你哥了?”男人逆着光,叫人看不清他的脸。
江凌翻了一个白眼,就知道会传回来的,司机也是多嘴,和父亲说这个做什么?烂泥扶不上墙。
“看见了,人家过的很好,拖着一个小太妹,在街上光着脚穿着拖鞋,不是是男是女,讲话又大声,吃东西又粗鲁,不知道哪里挖出来的生物,也对,什么锅找什么盖。”
哥?
江北他配吗?
“不要当你妈的面提起来他。”
江凌点头:“我知道,我不会说的,爸你有没有断了他的卡?”
江北那一身看起来还是很趁头,看样子日子过的不是很悲惨,爸爸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听自己的?那个人他把妈妈害成这样,还给他钱花?没要他的命就不错了。
“这些事情你不要管。”男人皱着眉头,似乎对女儿说出口的话有些不太满意。
“我不管,他花着我们江家的钱出去过逍遥日子,他有什么资格?他算妈哪门子的儿子,要不是他爸……”
江凌收到父亲警告的视线收了口,低下头认错:“爸,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说了。”
“你要长记性,家里也不要乱说话,你妈最近的情绪不是很好,不要提你哥。”
“是,我知道了。”
江凌下了楼,去了母亲的房间,她推门进来,母亲正在照镜子,看见她有些迷惑,然后瞬间记了起来。
“你放学了?”
“妈,今天过的怎么样?”江凌对着母亲撒娇,抱着母亲的腰,脸贴了上去,她的妈妈是世界上最美丽最温柔的妈妈。